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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把一双杏眼往兰清漓身上一转,微微露出些不屑傲气。
兰清漓低头望一望身上简素衣袍,默不作声。
只听莫非微笑着徐徐道:“方才本王有要事,不得已才将月纱抛下,确是本王不对,定当补过。”
“王爷知道就好啦!”红衣女子绣满繁花的裙摆稍稍一漾,跺了跺脚,那模样极是娇媚可人,把面上傲气散去不少。
莫非边笑边回转身,对着李寒瞧了一眼,道:“你先送她下去休息吧。”说完也不看兰清漓,径自与那红衣女子一边笑语一边往前厅走去。
李寒应命,便带着兰清漓转开。
兰清漓低头走了半晌,忽觉李寒停了下来。抬头望去,正见李寒转过身来,双目望着自己。那眼中光芒闪动,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兰清漓索性开口问道:“李大人,可有什么话对清漓说吗?”
李寒这才开口,道:“兰姑娘,方才那文小姐……是当朝文相国之女,文月纱。”
兰清漓面色平静无波,道:“是吗?”怪不得那样尊贵娇丽,原来是相国之女呵!她这等布衣小民,自然入不了千金小姐眼内。
李寒见她神色安然,倒是微微一怔。略略迟疑了半晌,才又低声道:“文相国与王爷因朝中事务素有往来,是以文小姐与王爷才甚为熟悉。”
皇亲高官,往来甚密……原来,李寒再三犹豫,想告诉她的便是这句话?
兰清漓伸手轻抚身侧一朵芍药花,淡淡笑道:“李大人,这些事与清漓无关,大人不必特意相告。”说完,不再看李寒,只把目光往旁侧夜色中投去。
那夜色极深、极浓,直如掩埋了一切,寻不到半点光亮。
李寒看着她面上淡漠,轻轻一叹,便又领着她往前走去。
走了半晌,到得一所院落前,李寒才停住脚步,对兰清漓道:“兰姑娘,夜色已深,便请姑娘入内好好歇息吧。”
兰清漓稍稍一看,见这庭院似乎甚大,就算在夜色里也能瞧出布景雅致不凡,便点点头,道:“多谢李大人带领。”
瞧着李寒转身走开,兰清漓在庭院前端立良久,却并未入内。只是把衣袖中握紧的双手,一点一点放松了开来。
散散碎碎一阵,却是那朵先前摘在手心的芍药掉了下来。黑暗里看不出花色,只觉花瓣已被她揉得粉碎,留下些微沁凉花汁在手心。
张大眼,兰清漓无意识地把手掌心抬到鼻端,嗅着那青涩花汁,低低道:“兰清漓,你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难道还想如那尊贵娇丽的文小姐一般……
郁郁站了一刻,兰清漓终于转身往庭院里走去。
随着她脚步踏入,早有两名年少侍女迎了上来,齐齐领着她往卧室而去。
这是兰清漓第二度住宿在明夜王府,也算熟悉了一些。
站在华丽又不失文雅的卧房里,兰清漓静静瞧着侍女取来热水及换洗衣装,忽地皱了皱眉。
“等一下。”兰清漓唤住其中一名侍女,指着旁边案几上的衣物,道,“你把这些衣物拿下去!”
案上是一套浅紫色的女子衣衫,轻软的丝质衣料上层层叠叠绣了无数落樱,美丽精致到极点,也……熟悉到极点。
紫色,好像是明夜王莫非最常穿用的颜色。
可是兰清漓却有些排斥,只想把那抹颜色从眼底消去。
侍女微微一怔,道:“兰姑娘,这些衣物是王爷特意命奴婢等准备的,姑娘……”
“我不管是谁吩咐,总之我绝不会穿!”兰清漓有些烦躁,出言打断侍女的话语。
她虽然身不由己,却也不用再烙上明夜王府的印记吧?!这只会让她感觉……似乎成了明夜王府的一样物品、一只宠物!
侍女脸上微现惧色,低下头道:“兰姑娘,请不要为难奴婢,若王爷怪罪下来,奴婢恐怕责罚难免。”
兰清漓平了平气息,点头道:“好吧,那你们先出去。”
几个侍女都松了口气,静静自房中退下。
沐浴过后,兰清漓却仍穿着那袭淡青男装,案上紫衣连动都未动过。
信步走入庭院中,兰清漓扬首望着天上明月,静静而立。
良久后,只听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兰清漓也不回头,只道:“天色尚早,我过会儿自会歇息,你们先退去吧。”
那脚步声却并不停顿,一径走到她身侧才止住。
兰清漓微微皱眉,转眼看去,心底却是一惊。
站在她身侧的竟不是府中侍女,而是明夜王莫非!
莫非似乎饮了些酒,呼吸随着晚风拂来,夹杂轻微酒气,甚是熏人。
兰清漓忍不住微微退后一步,离得他远些。
心底暗暗寻思,那样重的酒气,看来方才是在与那文小姐一同饮宴了?想必……定是相谈甚欢。
莫非背着明月而立,面容隐在一团昏暗里看不真切,只有两点湛亮目光微微闪动。过了一会儿开口道:“那衣衫,你为何不穿?”
他来,只是为了问她这个?
兰清漓低头,道:“紫色太过尊贵,清漓不敢穿。”
莫非抬了抬眉,道:“是吗?”踏上一步,拉近与她的距离,微微俯身道,“兰清漓,你又在故意招惹本王动气?”
“不是。”酒气吹到兰清漓面上,令她极不舒服,只得转开脸。
低低笑意散开,莫非盯着她笑了起来,那笑里含着些微轻嘲,道:“原来兰清漓也有害怕的时候,只是一件衣服,也能让你避忌至此?”
兰清漓摇摇头,低声道:“王爷,清漓并非在避忌什么。”
她只是不喜欢……当一只明夜王府的宠物而已。
莫非缓缓伸出手掌,扳过兰清漓面容,凑近低语道:“既然并非避忌,那又为何不肯穿?”若是换了其他人,胆敢拒绝他明夜王的赐予,那简直就是找死!
这一切的纵容,都只因为她是兰清漓呵!
兰清漓被他口中酒气醺得发昏,低声道:“王爷,清漓身份卑微,不敢承受。”
“兰清漓!”莫非双手落在她肩头,拧眉道,“在本王心中,从来便无身份之虑。本王看重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那些不相干的身份地位!”
说到后来语气渐重,莫非已有些不耐之意。他贵为王爷,何曾对人这样温言软语过,今日对兰清漓百般容让已算是极致了。
“王爷!”兰清漓无奈抬头,“清漓知晓王爷心意,只是……”
“只是什么?”莫非低哼一声,盯着她道,“兰清漓,你一再抗拒,当本王心里不知吗?若不是本王心中对你有几分怜惜,你真当本王会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吗?”
此时他面容虽然并不怎么冷怒,但眼底的锐利却直透人心。
兰清漓涩然道:“王爷大度,清漓不敢。”事已至此,她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莫非说得不错,既然进了这明夜王府,那要怎样摆布还不是他说了算?
该来的,终是要来。
“清漓呵清漓!你可知本王和你一样,已经无路可退了吗?”莫非又长叹一声,使力拥住了她。
俯首压下,莫非准确撷住了兰清漓的双唇。
“王爷……”徒劳的呜咽声传出,兰清漓闪避不得,只能全然承受。
莫非的双臂强而有力,锁住了她的全部退路。莫非的唇与舌霸道到了极点,不容她半分退缩。
火烫气息,摧折入心。
第6章(1)
疯了!他疯了!
比之第一次的强吻,莫非的狂热简直是有增无减,似要将她整个人都揉入体内下!
星月无光,兰清漓被吻得今夕不知是何年,差点闭过气去。
而最最让她惊惶的,是莫非的手掌已不知何时探入了她的衣襟!火热手掌与肌肤相接的触觉,敏锐又骇人。
他……他要做什么?难道真想在此时、此地要了她吗?
“不,不要!”兰清漓拼尽全身力气猛然一挣,抓住了莫非在衣衫内肆意的手掌,手指扣得死紧,简直要在莫非的掌上扣出血来。
他酒后乱性,而她妾身未明,这算什么呢?
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失了身子呵!
那样,她失去的可就不只是身子,还有尊严!
即使……即使她也有那么一刻沉醉于他的气息、他的火热中……
莫非双眼火热,沉沉瞪着她却并未言语,只是绷紧的身躯与面容,正传递出无声的怒气。
世间任何男子,在情动火热时被打断,都会发怒的。
更何况,是莫非这样的一个男子!
兰清漓禁不住发颤,努力找到自己的嗓音,道:“王爷,你不能这样对我!莫忘记文小姐才离去不久!”
美丽的文小姐、尊贵的文小姐,在莫非眼中应是不同的吧?
惶急之下,她把文月纱抬了出来,指望能让莫非的情火消退。
“文月纱?你想拿文月纱来阻本王?”莫非盯着她,脸上的怒气确实消退了一些,可随之而上的,却是更加令人心惊的邪气!
似笑非笑、喜怒难测。
这样的莫非,实在要比气怒时更可怕。
兰清漓心底一沉,顿知选错了砝码,看来那文小姐在莫非眼中并无多少分量。当下心思电转,再度急急开口:“王爷,请你考虑清楚!今日你若要了清漓,明夜王府中不过多了一个寻常女子!但王爷若肯放过清漓,相信以清漓的些许才技,以后或许还能为王爷解忧!”
她不会忘记,当初莫非是为了让她鉴证笔迹而来。
那现在呢?王穆直尚未获释、官银失窃案尚未侦破完结。她相信,莫非必然还有用到她的时候!
身为男子的兰清漓,当然要比身为女子的兰清漓有用许多。
真没想到,她的点点才技,如今已成了保护自己的唯一赌注!
若是赌得赢,那她今夜便可安然保得清白;但若赌输的话……
屏息望着莫非,兰清漓不敢再想。
“好,好一个兰清漓!竟是想尽了法子地拒绝本王呢!怎么,清漓认为,以男子之身待在本王身边,会比女儿身轻松安全很多吗?”莫非脸上表情不变,暗沉的眼神却终于动了一动,唇边露出一丝轻笑。
朝堂争斗、凶险绝伦,他有心护她周全,没想到她还不肯接受!
真是一个倔强又可爱的女子呵!
不过,也只有像兰清漓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他明夜王用心吧?
兰清漓听他语中似有转机,连忙道:“若能为王爷分忧,清漓不惧劳累凶险。”
劳累又如何?凶险又如何?只要能解了这一刻的危机,她心甘情愿!
“好吧,那本王……便如你所愿!”笑意淡薄,莫非抓在她肩头的手掌,缓缓松了下来。
这一次,兰清漓赌赢了。
只不过,今夜他放过了她,并非是因为官银失窃案还没完结。
而是因为……他要彻底而完整地得到她!
他要她心甘情愿地臣服,要她自愿地献出她的身,也包括她的心!
在莫非眼中,兰清漓贵重之处,并非是那具纤弱的身子,而是那颗聪敏又倔强的心。
退开些许,兰清漓才真正笑了一笑,道:“谢谢王爷。”
好险,好险呵!
她没想到,居然真的赌赢了。
是她运气太好,还是莫非的风度太好?
毕竟,以明夜王的尊贵身份,强要一个女子实在太容易。
莫非摇头一笑,道:“有什么好谢的?等真正事到临头,你恐怕只会怨怼本王。”
当明夜王身边的助手,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不过,让她见识一下真正的凶险,或许也有好处。
毕竟他和她,可是要纠缠一辈子的!
慢慢地,莫非眼底的最后一丝情火消去,化为了一贯的平静。
“夜已深,王爷请回园休息吧。”带着清白得保的喜悦,兰清漓微笑送客,却半点都没意识到,将要面对的凶险。
本来嘛,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大凶险,便是在水墨阁里被刺客追杀。在她看来,这世间怎还会有更大的凶险?
“唔,你也早些去睡吧。”莫非似笑非笑地盯她一眼,终于慢慢转身走了开去。
园中花树依旧摇曳,天上明月依旧清郎。
兰清漓长吁一口气,感觉恍如隔世。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便失了清白呢!
只是,他离去前那么古怪的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一夜,兰清漓睡得极不踏实,简直是噩梦连连!
梦中,是一片妖异的绯红。
那是血,分明是漫天漫地的鲜血!
世间最娇异也最残酷的色泽,把她重重包围。
而在血泊深处,却伸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掌。一下一下、无力又缓慢地挥动,似乎在呼唤她,要她跟随前去。
“爹……爹爹!”兰清漓极力挪动,可双足陷在一地浓血里,却怎么也没法移动半分。
她认得那只手掌,分明是爹爹的手呵!
教她握笔、教她习字、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