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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也温柔-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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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星月再次感到彷徨无助。

她感觉得到他真心喜欢她,才有耐心和她同处一个屋檐下,然而,这样就够了吗?她可以再多要求些什么吗?她开始颤抖了,把脸埋在膝间,一种沉重的情绪几乎压得她透不过气,想一头埋进浴水里算了。

难不成她真对他动了情,才会像所有坠入情网中的男女一样,要求对方已经很多、再更多的付出,甚且有了吃醋的反应。

别装了,贺星月,你在吃醋!所以你看不得元正则和蓝媚笛两人卿卿我我,所以你一刻也待不下去,弃甲曳兵,逃之夭夭!

她几乎要哭了,赶快将头抬起来,让泪水倒流回去。

“爱上就爱上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爱上一个年轻力壮、富有多金、充满霸气的男子,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啊。”

但她不能不感到激动。她感觉自己似乎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陌生的领域,过往云淡风轻般的洒脱和她所坚持的种种,都已恍若隔世。她觉得自己以往所盼望的、所思想的一切,如今都发生了剧变,甚至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在爱情路上跌惨了一次,还想再跌一次吗?不要的,她不愿一直做个失败者,她不能再傻乎乎、被动的被人爱,直到有一天失恋了才莫名其妙自己的不幸。”但是,该怎么做才能一直拥有元正则呢?爱他的女人何其多,谁得修成正果,没有,从来没有。他的心肠比人硬吗?他的胃口比人大吗?他只是不知“专情”两字怎么写。

“他是天生的花花公子,没有独钟一个女人的观念,搞不好还觉得那是件很滑稽的事。”她在幻灭中自语着:“想跟他在一起,就必须放得开,不用太挂心,因为那是他最不稀罕的,不以柔情拴住他的脚,因为他的世界太大,不是一个女人能独自拥抱。”

她必须承认,有些男人天生就属于大众的,连感情世界都缤纷多彩,不用他去招惹女人,自有貌美多娇的女子心喜“终于遇上一个足堪匹配我的男人”,主动出击,勾引他,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教人觉得要苛求他专情都很不切实际。

躺在床上,她独自沉思着;在心灵深处,有了更高一层的成长,明白这与她少女时代的爱情是截然不同的啊!

她必须把多年来“成家”的希望打碎,将“爱妻”两字看成泡影,有了这一层体悟,才能安然与他同居而不遍体鳞伤。

她能做到吗?她真的放得开吗?

抉择的艰难使她心思疲倦,不禁闭上眼睛,又空想了一阵,终于沉沉入睡。

她睡得那么甜,同居人回门她都不知道,直到被人饥渴地整个抱进怀里,急促地、猛烈地、疯狂地吻遍她的面庞和脖颈,把她抚弄得透不过气来,惊喘的清醒过来,不知所措的想蠕动身体逃开突来的束缚,“不要,正则,你先放开我……”在他有力的臂膀缠制下,她几乎无力动弹,慌乱之下只能做软弱无用的抵抗。

“为什么?我是你实质上的丈夫不是吗?”他火热的唇一路焚烧到她柔软的胸前,带着饥渴而愤怒的奇特声调道:“你是我的,不准你再去喜欢别的男人,听到了吗?你是我的,是我元正则的女人,这一生都不许你忘记。”

她的思绪完全混乱了,只感觉他在她的嘴唇上,像雨点般,吻了又吻,然后,一股异样而酸楚的柔情涌上心头,她投降了。

当他赤裸裸的压上她柔软丰润、毫无遮掩的躯体,她可以感到彼此的心在剧烈地跳动,这使他们吻得更狂烈,爱得更纵情。

两情缱绻,进入忘我之际,贺星月神智清楚地知晓自己这一生完蛋了,她已完全陷进这个漩涡里,她是什么都不顾了。

道德、礼教、社会习俗、世人的侧目……再也不能阻止她的爱、困扰她的心。她原本只是孤零零的人,没有来自家庭的压力,不是更能够坦然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吗?

本来,爱不分对或错,只需有勇气承担。

它不需要讲大道理来美化它的存在,因为,爱就是爱。

穷人类毕生精力,最难追求的东西不是名利,而是幸福快乐。既能拥抱幸福,安享快乐,且知足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吧!

他人的笑怒骂嘲讥,且管它去吧!

元正则若爱她,自有神通护卫她,不使她受委屈。

过不数日,元正则将他俩的爱巢,这间楼中楼的两层豪华公寓,赠予在她的名下。

※※※

吴贞良不在意夜夜独眠,她生性对那档子事兴趣缺缺,可是,这并不表示说她连女人的嫉妒心也没有了。

她好懊恼上次的流产,有个儿子在身边,她的地位更加固若磐石,不比现在,婆婆常当她的面长吁断叹:人丁单薄,整个家静得像坟场。

吴贞良好想逃回娘家,但娘家那边的母亲、阿姨、姊妹们,都劝她要暂时忍耐,只要能怀孕,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回娘家待产,有儿子抱在怀里,连公婆都要尊重她三分,有事绝对是站在她这边的。

会有什么事呢?还不是元正则一反常态,和情妇同居生活在一起。大伙儿都唯恐他动了真情,把那女人带进元家,万一生下孩子,母凭子贵,元家两老势必会接纳他们母子或母女,将来财产被那女人瓜分了去,枉她吴贞良一生尊贵也要服输。

她被说烦了,只好勉强自己回到丈夫身边。

其实,刚开始有人来向她打小报告,她真的一点都不紧张,只要吴氏财团一天不倒,元正则不可能闹出离婚的丑闻;而且从那女人的相片和来历资料看来,根本不足以威胁到她。直到在卫东阳的宴会里那一次初遇,她才嗅到一点危机:元正则不留面子给她,不肯主动走向她,他的脚生了根似的停驻在那女人身旁。

他那倨傲而淡漠的态度深深刺伤了她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尊严。

他怎能如此待她?

她是连女人也仰慕、崇拜的社交界女王啊!她是吴家的掌上明珠,是元家引以为傲的媳妇;她眉目如画,一身的灵气;她知书达理,进退有节;她大肚能容,不乱吃飞醋;像她这样完美无缺的妻子,元正则如何能不满意?

她心知男人全是情欲的动物,重视色欲胜于做心灵的沟通,但她也曾尽过妻子的义务,为他怀孕,只是不幸流产而已,这也不能怪她,是不?

如今她回到婆家,愿意再一次牺牲自己的意愿,冒险为元家产下一个后代,做丈夫的理该心存感激,对她加倍的呵护疼惜,才不枉她做了这么厉害的心里挣扎,是不是?然而他不!

他有回家,在宴会里善尽男主人的责任,当别人恭喜他们夫妻俩“花好人团圆”,他也笑着接受。他有留下来过夜,也跟她同房,却拒绝碰她。

她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啊,总不能主动求欢,厚颜地要他抱她,求他给她一个孩子,打死她也做不出这等有失面子的事!

他的意志力是冻在冰山里的钢铁吗?瞧见她身上只有一件薄得不能再薄的半透明睡衣(她母亲硬塞给她的),※※半露,玉体横陈,自己看了都脸红心跳,自觉性感无比,而他瞧见了,竟然无动于衷,好像身旁躺着的是布偶娃娃,倒头呼呼大睡。

她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望着他泰然的睡去,她气愤极了。他的酣睡比他的冷漠更使她受到侮辱,他竟把她当做隐形人看待。

他一星期回家看父母一次,并住一夜,却始终不愿碰她。

她伤心的回家向母亲悄悄透露自己的委屈,吴母面授机宜,嘱她照办,一定灵验。果然,下一次丈夫回家与她同房,又无视于她的存在,她压抑的声音从齿缝间滑出:“你该不会玩女人玩太多,变的无能了吧?”母亲说,男人最听不得这种话,谁听了谁翻脸,马上“饿虎扑羊”以明证。

元正则微微一惊,睁开眼睛,瞪着她看。

“你不是男人吗?”一剂无效,再加一剂。

这句话很引起他的反感,冷酷的开口道:“我是正常的男人,只肯和正常的女人发生关系,对冷感的女人没兴趣。”

“你……你……我到底是你的妻子啊!”吴贞良十分气愤。

“妻子?”元正则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马上跳下床,冷声讽刺道:“当你常年留恋的待在娘家做你的吴氏公主,我就已不承认你是我的妻子!你何尝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你根本不需要丈夫,你要的只是一个空壳的名分。”

“你怎能这样子说?孩子没了,我太难过了……”

“得啦!你知我知,你根本不想要孩子,就好像你不需要丈夫的道理是一样的。”他根本不为她惹人怜爱的、凄美绝艳的姿态所动。“你结婚,是因为年纪到了,没个丈夫太不体面;今日你想要孩子,也是因为多个儿子可以使你的人生更加圆满无缺,让每个女人都嫉妒你的好运道。够了!一切到此为止。你结婚,不是因为爱,你想怀孕,也不是因为爱,你的出发点全是自私的,你只爱你自己!我的孩子不应该有这样的母亲!”

吴贞良傻了,一脸的凄然无助。

“那你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跟我同房?”

“给你面子,也给爸妈一点交代。可惜你太不识相,硬要道破我们之间比纸更薄的亲密关系,那我也不必再同情你了。”

“同情?”这两个字比他伤人刺骨的告白更令吴贞良难受、吞咽不下。“谁需要你的同情!你给我滚出去!要不是你妈求我给她生个孙子,我连看也不想多看你一眼!你尽管去和野女人厮混好了,我根本不在乎!”

“既然你不在乎,就如你所愿吧!”

元正则轻松利落的走出她的房间,走出她的生命,片刻不留地连夜离去,回到有人等待他、欢迎他的怀抱的温暖小窝。

※※※

贺星月变得成熟妩媚,别具风情了。

她的办公桌前总是摆上一只小巧玲珑、曲线修长典雅的水晶瓶,应时的插上几株百合、山茶、香槟玫瑰或郁金香,为繁忙事杂、急功近利、几乎没一刻喘息空间的杂志社,留下一方小角落透透气,养养疲乏酸涩的可怜眼睛。

当然,也有人天天进进出出,却视若无睹,不把几枝小花小草看在眼里。说实在的,如今的爱花人并不多,除非一片花海就在眼前,常有人在忙、盲、茫的生活步调里忽视了许多小小的、珍贵的美真。曾沼眉便是其中之一。

她今天可不倒霉了,脸上挂起得意的笑,春风满面的等着开会。总编辑已原则上同意她提出的独家报道,肯定能上封面。等一下在会议里,她将站出来接受同事们的鼓掌喝彩,不枉她辛苦追踪了三个月。

“曾姊,”区祖佩最近刚摆脱了情锁,一颗心正空无着落,把重心全摆在事业上,和曾沼眉走得很近。“听说你完成了一篇独家?”曾沼眉怕人抢功,除了同伙的摄影师小刘,对其他人保密防谍,直到这两天,才走漏消息。

“不错。”曾沼眉骄傲的大方承认,整张娇颜焕发一层生动的光彩,当她看到座位附近的人都竖起耳朵、混杂着羡慕加嫉妒的眼光注视她,更是连眼睛都兴奋得要发赤。“还是关于‘四大花花公子’之一的辜重鸣。”

“那个企画案不是搁置许久了吗?他们可是出了名的极重隐私。”

“我又不像某个人是来当花瓶的。”曾沼眉有些不悦的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只因她看到贺星月正专心一致的将几滴甘露由她的指尖轻洒于淡紫色的玫瑰※※上,对她的丰功伟业半点不闻问!“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不能坐等新闻上门,必须主动出击,只要功夫下得深,不怕挖不到独家!这道理,我想只有花瓶是不懂的。”

该死的,偏偏总编辑欣赏贺星月知晓轻重、懂得饰非掩丑的文笔,要她将完成的文稿交给贺星月重新润饰一遍,无非是怕她犀利不留情、有如芒针般辞人心窝的语句,得罪了辜重鸣背后的鹰羽集团。

曾沼眉要不是在社会上打滚多年,差一点就要拍桌抗议了。她这么出类拔萃的专业人才,竟需要那个半路出家的花瓶替她修饰文稿。

她就看不起贺星月只会写一些软绵绵,讨好读者的东西。从九月开始,杂志内新辟一页千字内容的“女性怀想”单元,属抒情性质,受邀的张姓女作家突然告病,贺星月奉命临时捉刀,写了一篇“同居甘苦谈”,叙述她在传统与现实之间的内心挣扎,因为真实性十足,颇受注目,还有人寄信到杂志社拜托转交贺星月小姐收。

“花瓶就是花瓶,只能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气人的是,男人就爱这种花瓶,胜过爱女强人多多。

连她也不得不把自己的心血杰作交给花瓶抢先拜读,即使是以主编的身份命令贺星月,也难掩她心中的窝囊气。

“你不能更改我原来的意思,要做忠实的报道。”曾沼眉提醒她不止一次,有点颐指气使的:“很重要的,可别掉了一张。”

贺星月硬生生吞下她高涨的气焰,不想点燃战火。从资料袋里抽出一叠七、八张的电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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