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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正则替她叫了一辆车,目送她开门走出去,其身姿高贵得恍若公主,可惜,距女王宝座尚有一大段差距。
电话铃声适时响起,他马上将她抛至脑后,听柜台处转达。“有一位贺星月小姐说和你有约,要让她上去吗?”
“请她上来。”
他脸上露出诡裔的笑容,打电话回公司,把开会时间改在明天。另外,吩咐侍者送来香槟和鲜花。
他一知道贺星月要来,便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招待她了。这些天来如此耐心的等候,仔细策画撒下的网终于要捞起了,他就不信一尾平凡的美人鱼逃得过他密密层层慢慢加紧的网,想必她已是心神无属,什么事都做不下,不得不来面对他。
人生如棋局,而他是下棋的高手。
他不以为拆散贺星月和许祥烟有什么罪过,她身边有一只狼一只狈,狼狈为奸的想算计她,他不过是帮她早点解脱罢了!
有关于元正则的报道加起来可以凑成三本书,多半是他精彩绝伦的罗曼史,访问他的记者只能看到这个世界上所有大人物所特有的世故有礼的一面,如果是女记者,少有不叹服他的温雅魅力。谁曾经怀疑过,在这张面具下,真正的元正则是个掠夺成性,如豹一般狠酷,并且不择手段的人。
用武器杀人须偿命,用权势杀人却可逍遥法外。
他或许有点残忍,但也因这点使他更具诱惑性,像吗啡。
可惜,贺星月天生不喜欢刺激性的爱情游戏,她的出现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身后跟着一位饭店的侍者,双手捧着层层叠叠七个盒子。
“谢谢你走这一趟,”星月向侍者说:“好啦,我想你手也酸了,东西随便搁着,或直接砸到那个男人脸上也行啦!”
元正则有点吃惊,看不出她也有“恰北北”的一面。他给侍者一笔小费,让局外人先退下。要用怀柔政策也罢,要摆出“驯悍记”的架势也罢,不需要有人免费参观,甚至一转身将这号新闻卖给“挖粪专家”。
贺星月被他“骚扰”得理智尽失,不,正确地说,是被他的礼物攻势弄得晕头转向!他不把钱当钱使用是他的事,他有浪费癖、奢侈欲,喜欢今天送礼服,明天送钻表,后天送一打新鞋,统统是他家的狗皮倒灶事,与她无关,但千不该万不该送错对象,而且该死的神准,每回都被许祥烟亲眼目睹,害他气得七窍生烟不说,次数多了,也学会尖酸刻薄地说“说是陌生人,却完全了解你的喜好,法国名牌的沐浴用品一送就是全套,玫瑰沐浴油、玫瑰香膏、洗发精、爽身香水……他这个‘陌生人’倒比我十倍体贴你啊!”
事已至此,不管怎么解释,都是“欲盖弥彰”,许祥烟的情绪沸腾到了极点,疑心病陡升至最高处,星月想安抚他却毫无心绪,只得默默走开,来面对始作俑者的罪魁祸首,她要问清楚,他的目的何在?
“什么?你还不了解我送礼的用意?”如果她不是太纯情,就是太白痴!元正则不屑的撇撇嘴。“男人送礼的目的不外乎是诱惑女人跟他上床。”
他竟然讲得这么白,这么……色,星月一阵脸红。
“你不是有老婆吗?”
“当然,‘幸福家庭’的形象是很重要的。”
“这是欺骗!你背着老婆在外头胡作非为,真令人齿冷!”
“奇怪,我太太都不抗议,你有什么立场多管闲事?”
“我的立场……我当然有立场说话,因为你不断骚扰我,造成我生活上极大的困扰。”
“我什么时候去骚扰过你?”
“你……你不断派人送礼物给我,使我的未婚夫误会我跟你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这不仅是骚扰,简直是陷害!”
“你不喜欢那些东西?”
美丽的东西有谁不喜欢?星月顿了一下,才道:“那不是属于我该拥有的。”
“不喜欢的话,大可以将它们扔进垃圾桶,表现给‘醋男’许祥烟看!”
“不是我的东西,我怎么可以乱丢呢!”
“送给你就是你的,要烧要毁要丢任你处置,与我无干。”
星月倒抽一口冷气,这家伙口气好大,一直钻表价值多少她并不知道,但即使镶的是假钻,它精美得宛若一件艺术品,定价也一定不便宜,怎能随便糟蹋呢?
“我跟你不一样,元先生,身为市井小民的我没有浪费的习惯!现在物归原主,你要怎么处置它们随便你,只希望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使出无聊手段企图收买女人,我承担不起,而我真正想要的,你也给不起。”
她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元正则,望见他嘴角浮现出不信任的笑容。
“有什么东西贵重到我给不起?”
“我没必要告诉你。”
“哈哈哈,不可能的,除非那样东西根本不存在。”
“谁说不存在?”星月受不了他那种蔑视的语气。“那就是‘爱’!你懂得这个字吗?爱是天长地久,不能用任何一样有形的东西来代替。”
元正则则是笑得愈发张狂了,贺星月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你笑什么?”
“哎,我的天,该说你是纯情或者是白痴?抑或是一位纯情的白痴?”他的笑声刺耳,他的话是如此的恐怖无情。“有形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也是渺小的你所能够掌握的,清醒一点吧!苛求一份天长地久的真情,那是跟自己过不去,奢言真爱无价的高论,更是人类的不自量力!许祥烟爱你吗,或许有一点吧,然而一点点外在的影响力就使他动摇对你的信任,这样的爱情可能天长地久吗!如果他是男子汉,如果他表现出爱你爱到欲生欲死的地步,今天来找我的不该是你,而是许祥烟,让他把这些东西砸到我脸上来吧,我会为他鼓掌喝彩,一鞠躬退出你俩的人生舞台。”
这些话几乎要把她的自信给压碎了,而她根本不能退缩。
“你才是在苛求人性的完美,祥烟是一个男人,不是神。”
“是男人就站出来捍卫自己的权利啊!他可以威胁我离你远一点,而不是等着做乌龟,料想他是不敢开罪我,所以只有拿你出气,这便是弱势者可怜之处,你舍不得他,怕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结婚对象,到头来任由他牵着鼻子走。”
歪论!歪论!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反抗他的责难。
“你是什么人?你了解我吗?你了解祥烟吗?你凭什么在此大剌剌的对我们评头论足!我认识你吗?我根本不认识你呀,何必在这里听你乱放狗屁,你不过是一个疯子,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元正则听她如此苛毒的评论,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你这个白痴女人,竟然敢骂我。”
“骂你算便宜你了,谁教你看上我,自己找骂挨!”
“我看上你?!”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用半嘲讽的口吻说:“想当初我为什么看上你呢?你没有任何不平凡之处啊!只能说,我太好奇了,一个年过二十的女人还天真得像个白痴,很令我心动,谁教你是我所见过最白痴的女人。”
星月错愕良久,骂道:“你才白痴啦!突变种的白痴,看不出你跟我的差异吗?”
“有差异才有话题。完全相似的两个人在一起,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闷。”
他嘴上说着,手也不闲地倒了两倍香槟,很自然的端给她,她也很自然的接下,因为——口渴了嘛!
“坐下来再谈吧!真理愈辩愈明,不需靠嗓门大吓人。”
“你才是大嗓门,懂得真理才怪!”她眯着眼睛向他脸上端详,一副门缝里瞧人的表情。“你长得又不丑,何必靠礼物贿赂女人?”
“因为简单、方便、又实在。我太忙了,没闲工夫慢慢追求女人,用钱最方便,十个女人九个贪,贪情贪爱贪享受,只要能提供贵妇一般的生活享受,没有不口口声声说爱我的。这还算是有良心,没良心的就只求享受不肯回报,贪得更狠了。”他也不说是谁,反正这世上只有一个女人敢如此对待他——吴贞良,好歹他也从中得到自由,并无太多怨言。
“男人更贪,贪名贪利又贪色,自作孽不可活。”
“说的好,干杯!”
不知不觉中,她已连尽三杯,头脑不再那么清晰。
不对,不对!元正则是她幸福人生的危机制造者,她应该向他吐口水,跟他划清界限,怎么搞的,竟像朋友一般聊起天来?
“喂,你这香槟酒不会喝醉人吧?”
“那要看你酒量如何。”
“我的酒量……从没听说喝香槟喝醉的,呃……”
“这不是一般的香槟,是纯葡萄酿造,年份愈久,酒精浓度愈高。”他的手指触到她面颊上,滑动着,轻柔地,感觉她一脸滚烫,他的手指却是冰凉的,冷与热相触,她不由打了个战栗。
“我该说的都已说完,我要回去了。”
“请便。”
星月怀着女性的本能,已嗅到危险的气味,急流勇退的意念刚升起,恰恰走到门前,手握铜把手,只差把门拉开的那一份力气,只差把脚跨出去的那一步而已,人已不支地晕倒在地毯上。
豪华的起居室有片刻的安静。
低沉的笑声划破了沉寂,“好一个白痴女人!”宠溺的嗓音在桌子那端响起。此刻若有他人在场,肯定会吓脱了下巴,因为看到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
元正则温存地微笑着,以蚀骨销魂的温柔在她的前额上轻轻一吻,吻着她那昏睡的眼,喃喃地说:“你实在可爱!可爱而又有勇气反抗我,这点就足够造就不平凡的你了!许祥烟是什么东西,只有我能挖掘出你的好,你理所当然该是我的。”
他的亲吻,他的抚摸,他喃喃的、不可思议的倾诉,星月若醒着,也许也会为之陶醉,让他占有她的唇。
可是对一个跨国企业的负责人而言,灵与肉的契合太危险,身与心的相通太畸形,她可以是他的女人,却不能与他融合为一。
他双臂将她横抱了起来,她的身体柔软丰润,足够唤醒男人蛰伏不觉的热情,挑逗灵魂深处的欲念,她或许不够美艳,却令人由衷怜爱。
“‘海棠春睡’便是如此吧!”里在床边俯视灰绿大床上的睡美人,元正则得意地笑,动手脱去她身上的套装,连身白色丝质衬裙且当睡衣吧,为她盖上薄被,对准红唇亲了一下。“在梦里,只准梦见我哦!”
是啊!是梦,只不知该说是美梦还是噩梦……
一望无际的蓝天,海水澈明的普吉岛,是她所能够奢侈的海外度假地点,她不会欠税,独钟爱普吉蝴蝶花园水族馆,美得别具风姿的兰花孤傲地任人欣赏,数千只的蝴蝶看得人眼花缭乱,那些鱼类更是多的吓坏人,左顾右盼总也看它不足,还有户外那些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和石洞,也令她着迷,在她内心激起孩提般的喜悦,岛上的风情,怂恿她去试试风浪板的刺激活动,她转身正待询问玩风浪板难不难,却瞧见一张好突出、不该出现在她眼前的脸。
“元……元正则……”
“走吧!我带你去潜水,跟热带鱼周游大海。”
“不,不要,我怕溺水。”
“不会的,有我在怕什么?”
“就是有你在才危险,你恶名昭彰出了名,害无数女人溺水欲毙……”
“胡说八道!不试一试怎知其中滋味,走吧!走吧!”
“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不要拉我,我不跟你去……”
“再吵再叫,我当场把你丢进海里毁尸灭迹!”
“啊——啊——唔唔……”
好痛苦,不能呼吸了,贺星月当场由梦中惊醒。
“你醒啦!”元正则坐在床边,右掌捂住她口鼻,见她醒来,手往下移按住蠢蠢欲动的双唇。“假如你不再尖叫,我便松手。”
她只有以眼神示意,好大口的呼吸着。可她安静不了太久,待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身躺何处,而身上只留内衣,更是抑不住的大叫。
“闭嘴!”元正则不得不以口封唇,堵住她宛如被谋杀的尖叫声。
她恍恍惚惚的,仿佛脱身到了世外,眼前所发生的不再是她原有世界的事,充满了不可理解的意外性。
他的吻带着猛烈的需索,热情而强悍的将她压倒在床上不断求欢,他的手开始温柔的在她的身体探索着……
“不……不,”星月费力的叫喊出来。
如同一阵冲天巨浪向她迎面打来,将她抛卷得远远地,她在巨浪的汹涌下翻腾挣扎,就快灭顶了,却全身使不出劲道,她想呼吸,即使喊破屋顶也不要紧,偏又被他堵住嘴唇而呼救无门。
很突然地他放开了她,站起身走向外间的起居室去。惊魂未定的贺星月,脑子里有一瞬间处于真空状态,什么也无法想,直愣愣地瞪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才呼出一口大气。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女人能做什么?当然是穿上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离去!幸好,她的身体并未遭受真正的侵犯,这边常识她还有。
当她离去时,没勇气再向元正则多望一眼,却可以感受到他的视线不曾离开她半秒,直到她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