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庄和抿着嘴笑了起来,眼波如水,盈盈令人生爱,她柔声说道:“我原以为‘兰膏阁’刘氏和‘锦绣阁’白氏那日来见我时,口中虽说不满意沦为朝廷的钱袋子和大仓库,但也绝不敢以下犯上,大胆到真的行刺总管吴国通商事的襄王殿下……如今看来,的确是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起毒誓
郑嘉树第一次带着一种敬畏看了温庄和一眼,心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1]……古人诚不欺我。
皇帝对于刘、白两家的印象大概也就仅限于皇后比较喜欢拉着刘家的一个妇人聊天,和后宫似乎都喜欢兰膏阁和锦绣阁的手艺这两点上。所以当温庄和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除了疑惑和可能被背叛的愤怒之外,皇帝并没有太多其他感觉。
但在别人看来这事儿就不是这样了——尤其是对柳梧和郑嘉树而言。
不过这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他们都在等着皇帝开口。果然,并没过太久就听皇帝道:“空口无凭,你说说可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这两家人欲行刺襄王?”
温庄和冷冷地道:“我的婢女焚琴就是认证。如果吴国国主陛下不相信我的婢女,那也无妨,我愿意和刘、白两家人当堂对质。如果我所言为虚,则心甘情愿任吴国处置。”
于皇帝而言,如果此事的确不是温庄和所为,那也不算很坏,因为这样他就可以不必陷入一种杀了她怕得罪梁国,不杀她又怕丢人的窘境。但如果此事是温庄和所为,他又有机会拿住温庄和,借此逼问为温家设计火器图纸的人的下落——这两种情况各有利弊,但两相权衡,皇帝还是倾向于希望这事儿是温庄和干的。
而对于郑嘉树而言,一来温庄和是他带来的,如果带不回去他实在没面子;二来如果真是温庄和所为,那自然对两国关系不利,到时候自己的谈判可能也就完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他不喜欢那种为人所制的感觉——郑嘉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开始怀疑,只不过他怀疑的不是刘、白两家,而是刘、白、苏三家。
不过不管私心里是怎么想的,皇帝都不得不装出面子上的功夫,故作欣然地命人传旨召刘默言和白南山上殿。
刘、白二人上殿前都已经从传旨太监那里探听到了殿上事,心中各自惴惴,均觉温庄和如今反咬一口恐怕是有些底气的。
到了殿上,只听皇帝便问温庄和,“刘、白二人已到,郡主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如果确有真凭实据,那朕便命刑部向郡主道歉,但如果郡主无凭无据……”
如果无凭无据,她就休想再活着走出吴国……温庄和对于这种威胁实在太过熟悉了。她甚至只是一笑而过,“我有几句话想请问刘、白二位,不知国主陛下意下如何?”
郑嘉树微微一笑,这话说得倒也还算不卑不亢,他以前也许的确是太小看温庄和了,竟一直以为她也不过是个只知卖弄姿色的无知女流。如果温庄和今日真能反败为胜,那郑嘉树觉得自己会一点儿也不介意帮她一起查明行刺一案真相,甚至……不介意帮她寻仇。
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皇帝自然不会说不许。
温庄和笑着转向刘、白二人,“我不放心二位的诚信,所以在问之前,我想请二位先以家族列祖列宗永世安宁和后代子孙福祉立誓。若二位有半句虚言,便教双方家族列祖列宗于地下不得安宁,且双方后世子孙,生子子为贼,生女女为娼。”
一时间,殿上众人尽是侧目。温庄和要求的誓言不但狠毒而且刻薄。以双方家族起誓,这样的话即使有一个人真的甘愿奉献上自己祖宗的安宁和后世子孙的未来来保住自己,另一个人也肯定不会答应——当然,这个的前提是,刘、白二人对对方都诚实无欺。因为只要有一个人对对方有所欺瞒,这个计划的这个部分都无法成立。不过就算真的有所欺瞒,这个计划的另外一个好处也可以突显——每一个人都怀疑对方,都生怕对方并没有说实话,让自己家族祖先和子子孙孙受累应誓。
刘白二人自然是不愿意的。但这个时候郑嘉树选择了帮温庄和一把,他笑着问道:“如果二位没先就存了隐瞒之心,何必怕什么毒誓呢?”
这跟有没有隐瞒之心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罢?谁不怕这种毒誓啊!咒别人全家也就算了,还咒自己全家!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子孙百代,有一个是温庄和要求的这个毒誓没问候到的么?旁观者都在心里默默为刘、白二人说话,只是没人敢宣诸于口罢了。
皇帝心里虽然也觉得温庄和要求的这个誓言过于刻毒,但现在并不是体现他宽容大度的时候,他的当务之急是在让梁国无话可说的情况下体面的解决掉襄王遇刺一事——当然,最好这个解决结果是能证明温庄和就是幕后黑手。
“怎么?怕毒誓就不怕欺君罔上之罪了么?”皇帝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适当给予刘、白二人一些压力。
刘、白二人无可奈何,唯有咬牙下了毒誓,同时在心里默默盼望温庄和千万别是真的知道什么……最好只是虚张声势。
温庄和露出了一个隐秘的笑容,“二位肯就好了。那我可要开始问了……”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白家当日在梁、吴两国交战时曾向吴国乐捐孝疏数十万两白银,是不是?”
白南山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但鉴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他自认为也没必要解释什么,便只是点点头说了句是。
温庄和又笑了笑,“好。据我所知,这数十万两白银大约是白家三到五年的纯利润之和,我说的可对么?”
这同样是不必辩驳的事实,白南山自问仍旧没必要多说,就有点了点头。温庄和的笑容不变,“那请问这数十万两白银乐捐出去的时候,白老爷是否心疼了呢?”
这话问的白南山心里一哆嗦,这个问题并不好答。心疼么?他必然心疼。如果答不心疼,他怕应誓,但如果真的照实了说呢?他又怕温庄和抓住这点来说他们对朝廷不满,因而有杀襄王的动机。他正犹豫间余光看见刘默言看自己的目光中紧张之意溢于言表,心中不禁大骂这个女婿不禁事、没用。
“怎么?白老爷这是不敢做答了么?”温庄和见白南山稍有犹豫就立刻抓住了不放,一副咄咄逼人之势当头向白南山压来,“白老爷怕什么呢?难不成还怕两处为难么?不过也是,想必白老爷是不敢答的。说不疼是假话,说疼又怕君王怪罪嘛!”
“温庄和你别欺人太甚!”白南山多少有些恼羞成怒,不禁便呵斥了一句。
如果换个场景,郑嘉树大可以作壁上观,待收渔翁之利。但今时今日,毕竟与别的时候不同。眼下,不是温庄和的一切都依附于他,而是他们的荣辱都系于对方,谁都没资格抛弃对方独善其身。于是郑嘉树此时选择了挺身而出,“白老爷自重,您现在可是在跟我梁国陛下御封的靖安郡主说话呢。”
温庄和看向郑嘉树,微微扬起下巴,略颔首,似乎是在以上位者的姿态赞赏郑嘉树此时对自己的声援。
白南山眼看着是要得罪吴国宫廷了,自然不敢再得罪梁国君主的第一宠臣。因此少不得就要低个头,“草民殿上失礼了。”他并没说是君前也没直接说失礼,算是个想两处不得罪的说法,“苦心经营所得,疼自然不免要疼一下,但……”白南山突然停下了。因为他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但什么呢?但为家国,不敢姑息区区金银之类身外之物么?这话只要一出口,梁国就不可能容得下他们。如果不这么说,那无论怎么解释都可以说成是对朝廷有怨怼之心。
他怎么都不能答,但不答又更是不对的。
果然,一见他沉默迟疑,温庄和便又笑了起来,她缓缓上前一步,柔声道:“白老爷怎么不说了?我还等着听呢。您是不是打算说‘但金银不过身外之物,何况既为家国,更不必顾惜’?但您为什么又不说了呢?难不成……”她的笑容变得冰冷,“难不成您是怕被郑大人记住了,到时候不见容于梁国么?”
郑嘉树一愣,随即便也明白了,看向白南山的目光顿时冰冷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1]东主不知道为什么又串了封神演义……
☆、乱局中
“携私心以通他国之人,更怀恨本国君王,口称不敬之言,意图夺权争位,白老爷您敢说您从无此心此行么?”温庄和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有毒誓在前,白南山当然不敢这么说。他只能转移话题,“温……靖安郡主有何证据证明老夫有此心此行?”
温庄和冷笑道:“令爱千金当日随刘默言刘大爷来我和我哥哥暂住之处,亲口对我说,不愿再做朝廷的钱袋子和大仓库,并想求得一物使家族从此免于仰人鼻息。白老爷和刘大爷敢不敢对我说上一句,你们不知道你们的女儿、妻子有这种心思?”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即使他们真的敢顶着誓言说他们不知道刘白氏有这样的心思,别人也仍旧不会信。
女儿、妻子,可以算是一个男人最亲近的两种女人,如果说白南山还可以说自己不清楚已经出嫁的女儿的心思,还犹有可信的话。那无论是谁也不会相信刘默言这个做丈夫的、这个枕边人会不知道妻子的意思。更多人甚至直接凭着自己的本能和常识,就推断刘白氏说出这番话根本就是刘默言指使的——当然,这所有的推断都建立在温庄和的话是真的的基础上。
刑部尚书显然也捕捉到了这个重要的前提,他立刻问道:“靖安郡主方才让刘、白二人发誓,如今自己敢不敢发誓说自己所说也都是真的?”
皇帝给予了刑部尚书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和一个一闪即逝的赞赏的眼神。
“我此言如虚,便教我温家断子绝孙,且列祖列宗于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温庄和笑吟吟地说着,仿佛只当这样的毒誓是一种儿戏。
刘默言几乎是下意识地作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反应,“你恨温家一族抛弃你兄妹,岂会在意他们是否断子绝孙?”
柳梧听见这话之后就默默告诉自己,救这种废物干嘛用?活着送去化人场挺好,没准儿骨头灰埋在地下给麦子做肥就是他仅剩的用处了……白南山,老夫现在没说话,可是在帮你啊。
柳梧能意识到刘默言这个反应太蠢,郑嘉树自然也能接收到同样的讯息。果然,郑嘉树几乎是立刻反击,“就算靖安郡主不在意温家其他人,那难道还会不在意自己的父母祖辈么?这些人可也是算在列祖列宗里面了!还是说……刘大爷自己就是个不要祖宗,不在意子孙百代的人,所以就觉得世上人人也都是如此的?”
郑嘉树这话也算是够刻薄了,就差直接说刘默言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温庄和听了郑嘉树的反驳,突然有一瞬间有点儿晃神,心里神神叨叨地念叨了一句,这姓郑的说起来跟自己一唱一和,搭档倒也默契……不过这种无聊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罢了。温庄和很快就清醒过来,挂起一副‘你别自己没良心就污蔑所有人都狼心狗肺’的表情,以作为对郑嘉树所说的话的配合。
皇帝显然也觉得刘默言这个反应实在有点儿毛病——虽然他也觉得这种想法很有道理。皇帝现在更关心的是刘、白两家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二心,“既然靖安郡主已经立誓,朕便信郡主一次。”
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儿,嘴上怎么说是另外一回事儿,二者绝对不可以混为一谈。
“我当日并没同意和刘白氏合作,也就等于是回绝了刘、白两家。但白家对于自己不得不捐出的那数十万两白银始终耿耿于怀,所以,他们不但没因我的拒绝而收手,反而打算越过我去直接向梁国,或者说……是向郑大人示好。”温庄和没再强迫白南山回答什么,而是选择了继续自己的陈述,“但是无论是白家还是刘家,都和梁国没有直接的联系,而且作为吴国商贾,他们要是亲自前往驿站那就未免太显眼了。所以他们必须要找一个代理人。”
温庄和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竟让人恍惚间就觉得她脸上已经挂满了三九天儿的寒霜,她冷冷地道:“这个代理人,我想不必我多说各位也该猜得到。他必然是也只能是和白家有姻亲关系、同时又和梁国有直接联系的,我主陛下的德贵妃之父苏鹤亭苏大老爷。要是真说起来,本来白老爷这是走了一步好棋,我该好好儿地佩服您一番来着。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您没想到郑大人居然会把苏大老爷和他的对话内容原原本本的复述给我罢?”
这段儿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