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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嘉树虽然没说那个人是谁,但映霞又不是傻子,自然还是能猜出来一些,她眼珠子一转,然后掩口轻笑,“映霞这不是歪理。如果是全部都喜欢,那怎么会不想拥有呢?不要说大人这样的男子,就是映霞这样的女流之辈看见一支簪子好看的时候还会忍不住要买下来呢。只有当这支簪子有一处或者几处我十分不喜欢,才会时常想起,却又不真的想要。”
“如果是那样,把你不喜欢的地方改过来不就好了么?”
映霞摇摇头,“那就是另外一支簪子了,再说,一个玩意儿罢了,哪里值得费那么多心思呢?”
郑嘉树抚着映霞的鬓发,漫不经心地说道:“可是什么算是玩意儿,又怎么知道就一定不值得费那么多心思呢?”
映霞迟疑了片刻,她不是花容,也从来没幻想过能有一天入主郑府——即使曾经有过这种奢望,那难道还看不到花容的前车之鉴么?但她是沈惠民的人,沈惠民曾经告诉过她,要想尽办法不能让郑嘉树跟温庄和成事,那她就一定要办到。
哪怕仅仅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苟延残喘,她也一定要办到。
“所谓玩意儿那一定是有意思,但又不是什么能登大雅之堂的。而所谓不值得费心思,则是说此物放在那儿就极好,糟蹋了似乎有些舍不得,但去完善它,让它变好似乎也没什么必要。”映霞轻声道,“如果大人是要界定一个女人的话,那能做妻子的就算是要紧的人物,剩下的就都不过是小玩意,喜欢的时候对她好一些,不喜欢就丢开也罢。”
郑嘉树让她这番话说得笑了起来,他的手指轻轻揉捏着她的下巴,“那你觉得自己算是哪种呢?”
映霞心中有些凄苦,但这种凄苦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她微笑着,却刻意做出委屈的语调道:“映霞不过是个大人说丢就随手丢了的,不入流的小玩意儿罢了。”
“怎么这么说呢?你是我喜欢的人啊。”郑嘉树也知道这种欢场女子的伎俩,当下虽然不曾当真,但也还是安慰了一句,“梁都第一女,怎么可能是个小玩意儿呢?你也别太妄自菲薄了。”
映霞闻言也笑了,“大人是喜欢我这个人呢,还是喜欢我这张脸呢?”
郑嘉树假模假式地想了想,然后故作郑重地问道:“那你是希望我喜欢你这个人呢,还是希望我喜欢你这张脸呢?”
“我当然是希望大人喜欢我这张脸,”映霞的回答显然出乎郑嘉树的意料,映霞见他似乎有些吃惊,便解释道:“‘喜欢这个人’这话实在太虚无飘渺,还不如‘喜欢这张脸’来得实在。如果是喜欢我这张脸,那以后等大人不喜欢我了的时候,我也好知道大人是有了更美的女子相伴,但如果是喜欢我这个人呢?很有可能到时候大人喜欢了别人之后,我还自个儿在这琢磨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人,而且这种琢磨,十有八|九最后的结论会是那个人不如我,这样难免就要对大人起怨怼之心,这实非映霞所愿。”
郑嘉树微微一笑,“你倒是聪明,但我总觉得这不是全部的理由。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么?”
“我这样的人能成为今日的映霞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再有大人对我这个人的喜欢,那就是折福了。我宁可今日活得现实,也不愿来日凄苦以中和今日的福气。”映霞抬起头看着郑嘉树,“郑大人这样的人物,我只要能做奴婢伺候您几天那就已经很好了,哪里还敢奢望其他呢?”
郑嘉树松开了手,又将手放在了映霞的背上,“那你觉得温庄和算是什么呢?”
映霞吃了一惊,她以为就算郑嘉树对温庄和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也至少不会随意让别人——尤其是自己这样一个风尘之人评价她。然而现在看来……似乎他们之前的所有猜测都不太对头。映霞想了想,还是以稳重为第一位,于是便只是说道:“靖安郡主身份贵重,映霞卑微之人,实在不敢评议。请大人见谅。”
郑嘉树放下酒杯,自己拿了颗葡萄吃,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句,“你怕什么?此处不过你我,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说过温庄和什么呢?我让你说,你就说。”
映霞虽然仍旧心中惴惴,但她更怕自己一味推拒会让郑嘉树不满,于是便小心翼翼地道:“映霞以为,靖安郡主出身豪门,虽然曾经家破,但如今也算恢复了大半,且又是梁国的平叛功臣,听说还甚是得太后欢心。这……自然是尊贵的。”
郑嘉树柔声道:“要你说就是要你说实话,说这些人人都会说的话,怎么显得出你我是亲近的呢?”
“靖安郡主和我这样的人比较起来,自然是云泥之别。然而和真正的贵人们比起来……也是云泥之别。”这自然就是说温庄和尊贵,但还不足够尊贵了。映霞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郑嘉树,然后又道:“大人,我若是个小玩意儿,说丢就能丢开的。那靖安郡主,就是个贵重的名画或者古玩,真到了让您丢开的时候,您舍不舍得是一回事,能不能丢开还是一回事。”
古玩也好名画也好,到底还是玩物,只是贵重一些,棘手一些。
这就是温庄和和花容或者映霞的区别。前者还有一个哥哥,还有庞大的财力,但后两者却只有自己的容貌和身子。
花容和映霞不可能反抗这种抛弃,但温庄和可以。
十年前,穆鸿烈抛弃了她,还帮助吴国国主卷走了无法计数的温家的财产,然而即使如此,温庄和也还是杀了回去,也还是险些就让穆鸿烈以死谢罪。
温庄和不仅是不名誉的,还是危险的,所以无论是从哪个方面讲,一个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该离她远一点儿。
“你是觉得我斗不过温家那兄妹俩么?”郑嘉树笑着问了一句,但这回,听上去倒是有几分认真。
“郑大人见过的人无不是爱惜性命,同时也爱惜权位的。这种人只要以性命相要挟,总能被击垮。”映霞柔声道,“但不爱性命,也不爱权位,一心只想着要报仇的人却是无法被要挟,被击垮的。因为她的一切就是报仇,不死不休,不死绝不放弃。”
郑嘉树点点头,“你说的很有些道理。”
他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道:“但是你忘了,她还有个哥哥,还有个侄女。”
没有人是无懈可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
文仲元第二天看见郑嘉树的时候,整个脸都是扭曲的。郑嘉树自问这两天也没得罪他,故而便忍不住问了一句,“文大人今儿这是怎么了?”
“文某原先总是对郑大人颇有些偏见,如今想想真是惭愧万分。”文仲元突然变得彬彬有礼,谦恭可爱起来了。郑嘉树看着觉得浑身发毛,过了半天才说道:“文大人客气了,郑某年轻识浅,正该是郑某多多向您学习才是。如何敢当您如此夸奖呢?”
文仲元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不不,郑大人虽然年纪轻些,但这一手的忍的功夫实在是文某望尘莫及的。”
郑嘉树更觉得诡异,这如果是面对别人,他可能还会旁敲侧击一番,但考虑到文仲元不是那种能跟人磨蹭的主儿,他就干脆直接问了,“文大人,不知此话起于何处?”
“昨日文某陪着吴国襄王去见了靖安郡主……文某听到中途都有好几次都险些听不下去……”文仲元露出了一个被恶心到了的表情,“昔日在吴国时,襄王言语无忌只怕更是昨日十倍,然而郑大人却都能听下来,这手忍功难道还不值得文某敬佩么?”
郑嘉树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这话不是夸自己,但又没法儿反驳,于是便只好说道:“再怎么说也是陛下交给的差事。而且,当时在吴国,情况与今日大为不同,实在也没什么人可以完全信赖。故而……也不算是什么忍,只是,无可奈何之举而已。”
二人正说话间,小太监就出来传旨,让二人进去面见梁帝。
梁帝问的也是昨天的事,这回文仲元才把自己听到的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原来温庄和见穆鸿烈的时候,温庄和本人倒是并没说什么,全程几乎都是穆鸿烈在自说自话。
“我把那枚珊瑚佩给你,并不是为了让你担忧或者畏惧,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里一直都有你,都惦记你,希望你能知道我的心意。庄和,你是我的,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手。就像那枚珊瑚佩,即使丢过一次,即使被人拿走过,我最终也还是会重新拿回来。庄和,你只能是我的。”
郑嘉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角也忍不住跳了一下,但想到梁帝那日的警告,他还是没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听着。
但显然梁帝也觉得这个实在有点儿难以忍受,于是便叹了口气,“看来昨天的确是辛苦了文爱卿了……那后来呢?温庄和有没有说过什么?”
文仲元也叹了口气,“温……靖安郡主也没说什么别的。她只是说,虽然很像,但假货就是假货,连东西都无法做到十年仍旧不改,何况人呢?”
郑嘉树认为这句话说得还算是很得体的,就连梁帝也是点点头,“温庄和虽然是商贾人家出来的女儿,但真到了这种时候,也还算知道规矩,后来呢?他们还说过什么么?”
“虽然是假货,但我的心意却不是假的。我既然敢把这东西塞到你手上,就说明我有这个自信能把你和它一起抢回来。”
郑嘉树听到这句话,突然抬起头,问了一句,“文大人,穆鸿烈的确说过……要把靖安郡主和‘它’一起抢过来么?他有没有说出来那个它是什么?”
梁帝有些诧异地看了郑嘉树一眼,但还是点点头示意文仲元回答他。文仲元得到梁帝首肯之后,就答道:“没有……不过……”不过这不是明摆着么?前半句是‘既然敢把这东西塞到你手上’,那自然就是说‘它’就是那个珊瑚佩了。这有什么好问的呢?
梁帝想了一会儿,然后看看郑嘉树,“珮琛,此处只有咱们君臣,你要是想到什么就直接说罢。不要卖关子了就。”
“臣以为,穆鸿烈所谓把靖安郡主和珊瑚佩一起抢回来,应该是指靖安郡主手上的那个假珊瑚佩。但他可以说所谓的‘它’是靖安郡主手上的珊瑚佩,那我们也可以说……”
“咱们也可以说是在吴国国主手上的那块珊瑚佩?”梁帝缓缓地接上了郑嘉树的话,目光陡然一亮,“珮琛,你果然有些鬼主意。”
如果仅仅是指那块假的珊瑚佩,那这句话就可以说是毫无价值的。但如果是说吴国国主手上的原物,那这句话就可以价值□□——只要它能传到吴国国主那里去。因为很显然,如果是前者,那要夺回那枚珊瑚佩,就只需要战胜温庄和和梁国,但如果是后者……那穆鸿烈的对手就是自己那位做了吴国国主的哥哥。
然而到底是指哪个珊瑚佩,既然穆鸿烈没说清楚,那就意味着别人可以随意理解。
偏偏,人心又是最喜欢曲解和联想的。
郑嘉树听见梁帝夸奖,便微微一笑,低下头去,一副谦卑态度,“陛下圣明,臣不过是有个隐约的想法,还是陛下点得透彻。”
梁帝笑了一句,“你倒是也学了些油嘴滑舌来糊弄朕了?”说着又转过头对文仲元说道:“文爱卿此次做得不错,先回去歇着罢。”待看着文仲元退出去之后,梁帝又对郑嘉树笑道:“你也做得好,然而,吴国终归路途遥远,你要怎么把这句话传回给吴国呢?”
“臣以为可以在陛下宴请穆鸿烈时,以朝中臣子的名义同时设宴宴请吴国襄王众随从,席间……”
席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是男人们最口无遮拦的时候,这个时候说的很多话都有可能是‘无心之失’也有可能是‘醉后吐真言’。
而最适合说出这句话的,就是当日离开吴国时,曾经假扮过温庄和的情人的郑嘉树,而他这么做的理由甚至都是现成的——情人之间的嫉妒和不满。
最适合的场景中,最好还要有温庄和陪伴在侧。
梁帝看了看郑嘉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珮琛,你在外头怎么做样子给人看都好,但你自己要知道,温庄和不可为妻,温庄和就连做个外室都是不合适的。她再怎么杀叛臣,都无法改变那个叛臣曾经是她丈夫的事实。杀夫的女人,你碰都不可以碰,明白么?”
“臣斗胆想请问陛下,这话是不是臣的母亲,请陛下告诉臣的?”郑嘉树并没用太多时间就做出了一个判断。
“是。”梁帝淡淡地答道,“珮琛,你当年就曾经忤逆过一次母亲了,不能再有一次。不孝,有的时候是比娶错妻子更大的把柄。否则,你难道真的觉得当年你和花容在一起的时候,朕就真的愿意放逐你,让自己的表弟去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