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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惠民点点头,但因为不确定郑嘉树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然而即使沈惠民不说,郑嘉树也一样知道官商之间这点子勾当,他不愿意让沈惠民不满,便也暂时顺着温庄和这话笑笑道:“是得好生谢谢沈大人,要不是沈大人方才帮我说了几句话,保不齐就要让魏景阳看出点儿什么。”郑嘉树客气了一句。
沈惠民见话题不再在温庄和身上打转,也就放心了,“珮琛本就有个好计策,我也不过是顺势说几句罢了,实在算不了什么。”
郑嘉树又看了温庄和一眼,然后对沈惠民道:“沈大人,陛下吩咐,此间一旦事了便要我赶紧入宫禀报。如今酒也稍微下去些了,皇命在身,不敢耽误,珮琛便要先行一步了。”
沈惠民便和温庄和一起送了郑嘉树。
看着郑嘉树的车轿走远,温庄和才从袖子里拿出一卷银票,塞到沈惠民手中,笑吟吟地道:“方才有不相干的人在,都不敢和沈大人正经说俩句话。”
沈惠民瞥了一眼,见是单张便有一千两的票子,又将银票拿在手里不动声色地一捻,大概也就知道这是多少银子了,他将银票放入袖管,笑着摇摇头,“要真说不相干,沈某才是那个不相干的人罢?才子佳人,这不正是人间美谈么?”
温庄和就像这才明白沈惠民的意思一样,掩口笑道:“您管会说笑的。我这样的人不过是残破之身,算什么佳人呢?若说佳人,那也该是映霞姑娘才对。”
沈惠民闻言大笑道:“靖安郡主这话就是说笑了,映霞不过就是个有张漂亮面孔的女人而已,玩玩也就罢了,难道还真能做郑夫人不成?有了当年前车之鉴,下一位郑夫人必将由陛下亲自指婚,由太后主婚,否则不能成。映霞算是什么呢?”
听说沈惠民这话,温庄和心中一动,“沈大人知道的这么仔细,想必是有什么好消息有了风声了?”
“哪里有这么容易呢?珮琛一次糊涂之后,毕竟……许多身份相当的有女儿的人家都不愿意和他结亲,就算是陛下也不好为了他让群臣不满。而不够身份的,陛下又不愿意。所以,也只能是先等着看看。”沈惠民笑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珮琛自己也许已经有主意了呢?”
只要不是个傻子,就都能知道沈惠民要说什么。温庄和倒也没什么可慌的,“也许罢。不过沈大人不是也说了么?下一位郑夫人必然得是陛下和太后都认可了的。能得这二位圣人认可的,必然得是名门淑女。至于郑大人自己有什么主意,圣旨一下,也就是没主意了。”
“道理是这么说的,不过这种事也的确难以预料。珮琛重感情,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了一直想办法接济着花容夫人。”沈惠民笑眯眯地看着温庄和。温庄和也是微微一笑,“重感情的人大多不会太坏,只是,也并不一定所有重感情的人都值得倾慕。十年前,庄和何尝不重感情呢?”
也只是自以为重感情罢了。沈惠民暗道。不过这种话是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的,所以他只是说道:“郡主也不必太伤感,往事已矣,过去就过去了。再说,谁年轻的时候没荒唐过呢?只要知道错了,改了那就是好的。”
沈惠民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郡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后,郡主打算怎么办呢?”
温庄和垂下眼,轻声道:“沈大人的意思我心里头都是明白的。我和郑大人不过是为了皇差才在一块儿做了这么一出戏。这算不得是什么真情实感,也算不得是什么可以观察的事儿。我这辈子遇见过一个穆鸿烈已经承受不起了,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庄和,只求沈大人庇护,到时候在陛下面前多美言两句,让我和哥哥能好好儿做做买卖,这就够了。再不敢有什么其他的非分之想。这点,还请沈大人放心。”
沈惠民并不会真的相信她,但他自问温庄和就算真是在骗自己,也没什么可能付诸实际行动。就像他刚才说的一样,郑夫人非得是有梁帝指婚,太后主婚不可的。而温庄和,就算是靖安郡主,也仍旧是商贾出身,无论如何都没有那个资格。这辈子顶到头,也就是个做外室的命。
一个连名分都得不到的女人,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只要郡主不做傻事,这个心愿必可达成。”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
“庄和。”
温庄和次日出了家门本要去看看店铺,却在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而站在门前那棵垂柳后叫住她的人,却是穆鸿烈。
“襄王若要见我,需得有陛下首肯,不然彼此身份不同……”温庄和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穆鸿烈笑着打断了,他说道:“我今天孤身一人前来,就是为了和你好好儿说几句话,。”他想了一下,“就像当年一样,只有咱俩,说一些真的,推心置腹的话。”
温庄和总觉得今日的穆鸿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但又确实说不出来,便抱着且听他说说的态度,也没反驳所谓‘当年的推心置腹’,“那王爷想说什么,就站在这儿说罢。”
“你心里头还是戒备我呢,你怎么不想想,这是梁国,我能怎么样呢?”穆鸿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下,维持了二人之间一个足够暧昧的距离,“庄和,有一件事,我一开始骗了你,但后来就再也没骗过了。只是你再也不肯相信就是了。”他顿了一下,专心地看着温庄和的面部表情,柔声道:“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想让你进我的府。”
温庄和转开头,但也没有反驳,没有嘲讽。
“庄和,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你只是让自己不要相信我。没错,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冲着温家去的,但到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也跟皇兄说过,他可以打散了温家,拿走温家的一切,我只要你就够了。但皇兄不肯,皇兄说……唯独你不可以。你知道为什么么?”
因为温庄和出身商贾人家身份不足,做了皇家的儿媳妇让人家笑话——这是最冠冕堂皇的那个借口。而最实际也最刻薄的借口是,温家今日纵然倒了,但只要温庄和这条血脉有一息留存,那温家的秘密就还活着,温家的心就不会死,总有一天,温庄和还有可能挟势以壮大襄王,威胁国君。然而国君之威,恰好不容动摇,不容置疑。
“你们就那么害怕玉阎罗?就那么害怕温家的火器图纸?以至于甚至不能容忍温家的人活着?”温庄和明白,然而温庄和还是反问了一句,“君王之威,到底有多重要?你们的权位到底有多重要?你们留下温家,到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但是你们偏偏不,你们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偏偏要杀我们。穆鸿烈,你告诉我,你既然认为,你的权位比我的命还重要,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喜欢我?你觉得你配么?”
“权位对于权位的拥有者而言,比任何一个人,甚至一百万人的性命都重要。”穆鸿烈笑了一下,柔声道:“庄和,即使是你,是一个女人,你难道就敢说,自己能轻易地看着别人从手中夺走那种,要谁死谁就必须死的权力和地位么?当然不会,因为谁都知道,这种权力一旦丢失,不但几乎不可能再回来,甚至可能还会丢掉自己的命。就算有不爱权力的人,也不会有不爱命的人罢?权力就是命。不能放弃命,所以不能放弃权力。我这么说,你觉得清楚么?”
温庄和当然明白,没有人会轻易放弃那种权力,甚至如果还有一线希望,都不会有人轻易放弃追逐这样的权力。
她笑了笑,“我明白。所以这样想想,其实你也没什么错。我只是恨你,居然能骗的了我。或者……其实我最恨的,可能还是自己,恨自己居然会上一个男人的当。”
“你没有。最起码,你最终还是没告诉我……没告诉我到底玉阎罗在哪,又是什么。”穆鸿烈笑着问道,“到底,玉阎罗是什么呢?”
温庄和微微一笑,也并不作答,只是转过身便要上车。
然而穆鸿烈还是抓住了她的手,“不过,庄和,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口气中还是一贯的温柔和风流,甚至连一点点胁迫和强硬都没有——就像是寻常情人间的玩笑和逗趣。
温庄和站在踏凳上,正和穆鸿烈差不多高,她就那样平视着他,看上去也是心平气和,仿佛根本没有被威胁到,“那襄王殿下知道什么呢?是知道玉阎罗在哪儿,还是知道玉阎罗是什么?”
你不可能知道,你如果知道,我们就不可能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地对站着说话。
穆鸿烈走到她身前,二人的身子几乎就要靠在一起了,“于我而言,你就是玉阎罗。”
穆鸿烈笑了起来,嘴唇几乎就要贴在温庄和的耳垂上,“人面如玉,但却是我的催命符,这不是玉阎罗,又是什么呢?庄和,你知道么?当年我千算万算但就是没想到,你我居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庄和,我现在就想听你说一句,你喜不喜欢我,是喜欢我,还是喜欢那个郑嘉树。”
“如果你还喜欢我,那就跟我走,我宁可你做我的催命符,也一定要把你带回去,让你做我的王妃,我的王府的女主人。”
温庄和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任何意思要躲开穆鸿烈,她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就笑了起来,“我如果不喜欢你,也就不可能会被你骗了。鸿烈,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甚至愿意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托付给你,但我没想到啊,我没想到你就只是拿我当成一个踏板。只要当初,你说一句你只要我,那温家的一切你就都唾手可得。但你偏偏舍近求远……”
那声音,仿佛和记忆中,十年前桃花树下的少女,一模一样。
“我也很后悔,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穆鸿烈将手放在温庄和的胳膊上,掌心的暖意和十年前几乎别无二致。
温庄和看着他的手,然后缓缓将胳膊抽了出来,顺势推了一下那只手,“我们之间,绝对没有可能,没有希望。鸿烈,我喜欢你,我怎么可以容忍我自己催了你的命呢?你如果带我回去,难道你的皇兄就能放过你么?他难道不会怀疑你得到了玉阎罗?难道不会怀疑温家和你已经结成了牢不可破的联盟?甚至……他也许还会怀疑你里通外国呢。”
“那算什么,大不了,我就把魏氏逐出王府,甚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连她的儿子也可以让她带走,不碍你的眼。这样,我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也就永远都不可能有资格去威胁任何人了。而且,魏家也会视我如仇雠。”穆鸿烈一边说着,一边益发放肆起来,竟伸手去抚摸温庄和的面庞,他再次凑到她耳边,“庄和,你也应该发现了,我身后跟着的人都听见了,就像郑嘉树派来的人,也都看见了,一样。”
“庄和,你难不成还觉得,你有什么选择么?难道郑嘉树就宽宏到可以原谅你这样和老情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么?还是说,你本来也不在意这个新欢的意思?而且……郑嘉树也不真的在意你这个新欢的身边还有没有别的人?”
温庄和的笑意一点点扩大,她也伸出手抚摸着她十年来都没再触碰过的那片脸颊上的肌肤,柔声道:“傻子,除了你,我还在乎过谁的意思呢?但即使我当年那么在乎你的意思,你不也一样背叛了我,还差点儿就杀了我么?鸿烈,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混账,在意你们,就跟自杀没什么区别。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第二次了。”
穆鸿烈抓住她抚摸自己面颊的手,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低声笑道:“那也好,这样的话,你就会永远记住我,记住这辈子唯一一个那样骗过你的人。”
温庄和闭上眼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很久,然后才睁开眼,缓缓地推开了穆鸿烈,转身上车,在放下车帘的那一刻,穆鸿烈确定自己听见温庄和对他说道:“那就……让它永远停留在这样的印象里,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罢。”
鸿烈,你说得对,我就是你的玉阎罗。
你是唯一一个那样骗过我的人,而我也是你唯一的玉阎罗,我们谁也不欠谁,谁也没有辜负过谁,十年过去了,但最终就像……
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
穆鸿烈是在三天后离开的梁国,并在离开前指名要求温庄和送她。梁帝迟疑之后,还是同意了。
送行之前,郑嘉树特意找到了温庄和,“明日送行,穆鸿烈要求你去送他,陛下已经准许,但你心里要知道,你是梁国的郡主,如果做出任何失礼的事儿,都是不可原谅的。”
温庄和到似乎全然不在意郑嘉树这番话,她低着头继续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