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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鹤亭叹息道:“说句心里话,不怕郑大人笑话。我等商旅与大人这样的人不同,为人臣者讲究的是尽忠报君,一臣不侍二君,但做商人的,只是为了能安安稳稳的经商,踏踏实实的把该自己得的银子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不让它飞了。仅此而已。当日那几十万两白银……郑大人,如果不是因为快要被逼到山穷水尽了,谁愿意将白花花的银子那么扔出去呢?又不是真的是什么两国象征……大家本是同根同源均出自前朝啊。”
苏鹤亭这话没错。梁、吴两国不但同样出自前朝,而且两国国主也都是姓穆,开国之君甚至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同室操戈,兄弟阋墙,最终分立两国互不相让,一个两个都说自己才是天下共主,才配称皇称帝。先前也有些无聊文人引经据典,跑到梁主面前说吴国开国之君乃是前朝末帝的皇贵妃所出,生母位分在梁国开国之主的生母白贵妃之上,梁主当尊吴主为君,否则就是逆臣贼子。
梁主当时跟郑嘉树笑着说了一句,珮琛,你瞧瞧,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到朕面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是不是以为凡是不识时务的人都能成魏征?
郑嘉树连眼皮子都没抬,回了一句,说这话的确该死。梁主笑道,珮琛说得对,这样的无聊文人,一天到晚就以为自己凭着口舌就能平天下,丝毫不知道权力倾轧为何物。该死,该死。
说罢,便命人将那文人脱了出去,即刻问斩。
自那之后更无一人敢说什么同根同源了。郑嘉树忆及此事,心中也是叹惋,“苏大老爷这话才是犯忌讳。两国便是两国,如今,没人还要叙那个旧了。白家……还不就是因为跟当年的白贵妃姓了一个姓,被疑为其亲族,如今才不得不破财免灾么?”
☆、君王心
鸿烈将手里的棋子一扔,“皇兄,我认输了……您要下棋找魏景阳这个国手不好么?非找我这个臭棋篓子……您看着生气,我下着着急,何苦呢?”
皇帝将棋子扔回棋盒里,“这也是要磨磨你的心性。省得你一天到晚急急火火,为了个女人不知所谓。”
鸿烈一听皇帝要提温庄和,便举起了双手投降,“庄和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皇兄,既然您都提到她了,那我就跟您求个情儿,您看您能不能放她一马,让我娶了她。我跟您保证,以后都好好儿看着她和她哥哥,让他们再也不去惹事生非。”
皇帝斜了他一眼,“是么?你有这样儿的好本事?鸿烈,不是朕不相信你,但你要知道,温家那兄妹十年前和朝廷还没有抄家之恨呢,尚且跟咱们讨价还价,谈什么商贾地位。如今有了那样的仇怨,又多了一个梁国做靠山,恐怕更要搅和了。所以朕跟你说,十年前你收拾了他们,十年后却未必能再有一次了。”
除了这个之外,皇帝其实还有别的顾虑,只是碍于面子并不好直说罢了。
鸿烈眼珠子一转,“皇兄要是实在不放心温端成,那也容易,派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到时候庄和孤掌难鸣,能做什么呢?最后,您和我都得偿所愿,这不很好么?”
皇帝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自己这个弟弟,“你不是很喜欢温庄和么?你就这么害温端成?温庄和要是知道了,能原谅你么?”
“皇兄,您知道的,温端成活着,庄和就有个希望,只有他死了,庄和才可能踏踏实实地跟着我,不做他念。”鸿烈无聊地玩着棋子,“怎么?难道您倒心慈手软了?”
皇帝的确没打算杀温端成——至少现在没打算。这倒不是说温端成如何的动不得,而是说皇帝之前压根儿就没想过杀他,皇帝更倾向于静观其变,看看温端成兄妹到底要干什么,或者说,要看看梁国打算怎么利用他们。现在杀了温端成,只是暂时打断梁国的计划,并不能绝了后患。
皇帝正琢磨着,就听大太监李富过来说道:“陛下,吏部的魏景阳魏大人来了。说是要报,出征梁国将士请功事。”
皇帝点点头,李富见了便退下去引了魏景阳上来。
魏景阳行了礼就简洁迅速地将吏部拟定的奖罚升降说了,然后递上了折子,就等着皇帝说一句成了,他就可以退下。
皇帝对吏部的评定没什么太大的意见,“朕听说,魏大人前两天去见过了温庄和了?怎么样啊?听说她还给了你一件儿什么东西?”
鸿烈立刻看向魏景阳,颇有些不快的意思。皇帝看了他一眼,“你不高兴做什么?那件儿东西最后不还是落在你府上了么?朕还没问你,为什么没来禀报呢。”
魏景阳猜到恐怕是自己妹妹忌讳温庄和,所以压根儿没告诉鸿烈。但他也不敢为鸿烈说话,便只是答皇帝问自己的那部分,“回陛下,臣前两天的确去见过了温庄和。温庄和给了臣一个镶了翡翠和金粟的盒子,说里头是给魏侧妃的礼物,让臣帮她送去襄王府。”
鸿烈果然没听魏余欢提及此事,“皇兄,臣弟并未听说此事,并非有意隐瞒。”他迟疑了一下,“以臣弟对庄和的了解,她不是那种随便就出手重礼的人,所以臣弟斗胆在御前想问魏大人一句话,不知陛下可否允许?”皇帝似笑非笑地说道:“准了。”
“谢皇兄。”鸿烈得了准许便侧转过身来问魏景阳,“魏大人,你说庄和让你给侧妃带礼物,那她可跟你说了,她有什么事么?”
魏景阳知道鸿烈买温家祖宅的事儿是瞒着皇帝的,他也知道鸿烈为什么要瞒着皇帝。做为魏余欢的哥哥,他不愿意给襄王找事儿,但做为臣子他也不敢当面欺君。左思右想之后,他一咬牙,“温庄和说她想请襄王殿下高抬贵手,让他们兄妹买回祖宅。”
他对于是自己告诉温庄和温家祖宅之事只字未提,不过好在皇帝也没追问温庄和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皇帝只是笑着看着鸿烈,“鸿烈,要是不说这个,朕都忘了说你了,你也是的,如果看上温家祖宅了,那就跟朕说一声儿,朕赏你不就是了么?何必还要让你侧妃的家人去买呢?何其费事?”
鸿烈心里一凉,他万万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更没想到会让皇帝知道。他脑子里一时闪过无数抵赖的法子,但最后还是跪倒在地,“臣弟隐瞒不报,请皇兄治臣弟的罪。”
皇帝俯下身来扶了他一把,他却不肯起身,“臣弟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起来。”
皇帝也没坚持,便直起身然后靠在软垫上,轻声笑道:“你呀,不过就是处宅子罢了,怎么就罪孽深重了呢?没看出来,你现在也学会夸大其词了。”
“罪人之宅,未经陛下许可便擅自私买,这是臣弟的罪过。”鸿烈胡闹,但并不意味着他傻,他很清楚自己一王府的性命都在于自己这几句话之间,而且他和温庄和的未来也在于此。鸿烈心里紧张,手心里也出了冷汗,“臣弟当时满心只是以为庄和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就想着把她住过的地方买下来,做个纪念。但又怕皇兄知道了要骂臣弟不成器……这才糊涂油蒙了心……求皇兄责罚!”鸿烈说着便磕了个头。
皇帝看了他许久,才缓缓地道:“如果是一时糊涂那也没什么。不过朕不是告诉过你了么?世上好女子多的是,你不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你现在可醒悟了么?”
鸿烈深知此时‘醒悟’意味着承认自己这些年来就是‘处心积虑’,所以只能一咬牙,赌一把,“臣弟实在舍不得。臣弟在她身上花了太多时间了,此时说要放弃……臣弟狠不下这个心来。如果皇兄开恩,那请给臣弟一个机会,让臣弟再抄一次温家……”
“你抄他们什么?他们兄妹俩如今在吴国连一个店铺都没有,住的也是租来的院子。有什么可抄的?”皇帝淡淡地道,“行了,鸿烈,你真的有自己说的那么喜欢温庄和么?你喜欢的是她还是温家呢?”
魏景阳从旁听着都是心中一惊。更不必提鸿烈身在其中,“臣弟如果爱的是温家,那就不会刚才还请皇兄诛杀温端成了。”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起来罢。鸿烈,不要说朕苛责你,你要知道,温家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原本只是个富商。如今却靠着梁国了。你难道不怕人家说你接近温庄和,是里通外国么?”
听他这么说了,鸿烈反而放下心来,知道自己刚才的说辞管用了。鸿烈道:“只要皇兄相信臣弟,那臣弟又何必管别人怎么想呢?毕竟,皇兄就是臣弟的依靠,臣弟也只需要依靠皇兄就够了。若皇兄来日处置完了温家的事儿,还请皇兄看在臣弟痴心一片的份儿上,将庄和赏给臣弟。”
皇帝大笑起来,“好!若处置完了温家,朕就把温庄和赏给你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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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我本以为你看在你妹妹的份儿上都不会抖落那件事儿,现在看来,倒是我高估你们兄妹之间的情分了?”从皇帝那儿辞出来,直到出了宫门,鸿烈才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魏景阳道:“王爷也瞧见了,臣不说,陛下也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魏景阳,你是真傻,还是装的?温庄和如今身份不同,梁国人必定盯着她呢,岂会容不相干的人靠近她,甚至监视她?你们俩见面,最多别人能知道你捧着个盒子出来了,怎么可能知道你们说了什么?陛下不过是套你的话罢了。你倒好,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还把我也咬了进去。”
“可王爷最后不是也坦白了么?其实即使臣不说,陛下也会怀疑,庄和那么恨王爷的人为何会突然送重礼。到时候派人查起来,查到这些都不难。王爷,魏家眼瞅着在陛下那儿不得意了,臣可不敢此时再担欺君之罪。”
只是那么片刻之间,皇帝就意识到是魏景阳说出的祖宅一事,并据此猜测是魏家人代鸿烈出面买的宅子。魏景阳想想都觉得可怕。
“王爷,保重罢。波澜已起,风雨不远。”魏景阳抬头看了看天空,忍不住低声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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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封侯
和谈的形势在一个月后才逐渐明朗起来。一番小心翼翼地相互试探之后,郑嘉树率先提出了关于两国通商事的意见。并提出这部分谈判,要让两国的大商贾参加。
考虑到不久之前皇帝才警告过自己关于温庄和的事儿,所以对于这个提议,鸿烈本来是要拒绝的——毕竟,温家不可能被排除出‘大商贾’的行列。
但作为副使的柳梧是个谨慎人,生平最怕的就是没能应承上意,所以他思前想后,还是说动鸿烈,先将此事报告君主,然后由陛下做决定。
“襄王殿下如此恭顺国主,有王弟如此,实在是吴国之幸啊。恭喜吴国,贺喜吴国。”郑嘉树看看坐在左右的自己的副使等一干人,笑着说了一句。梁国副使等人便也笑了起来,神色间也不知是嘲讽鸿烈的意思多一些,还是应付郑嘉树的意思多一些。
鸿烈虽然大怒,但碍于颜面也不好多说,只硬邦邦地回了一句,“郑大人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本王可没这个胆子。”
郑嘉树倒对鸿烈攻击他不敬王命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地道:“为人臣者既已得天恩,若还连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敢自己做主,还要待君命,那才是大大的失职啊。襄王殿下以为呢?”
柳梧看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便赶紧一面和稀泥打圆场,一面又吩咐下头人,为保万全,方才襄王和郑嘉树的这番话也要如实上报皇帝。
当天虽然不欢而散,但到了晚上,郑嘉树就得到消息,吴国皇帝已经允许大商贾参与通商谈判。
“温大爷去不去倒还两可,但令妹恐怕不得不去。”郑嘉树得到消息后,就立刻让人叫来了温家兄妹。
果不其然,温端成并不想让温庄和去见鸿烈。
“如果郑大人是想借着舍妹和襄王的……来做什么动作,那恐怕郑大人要失望了。舍妹之前已经和襄王说了绝话,不可能再有回转之机了。”温端成的用心很明白,只要自己妹妹不再靠近那个危险人物,那么往事他都可以作罢。甚至,如果襄王和朝廷愿意宽恕他们,那哪怕今后受些盘剥,他也愿意忍受。他和白氏那些人不一样,在和朝廷争夺这件事上,他有过切肤之痛,所以不会再动那样不切实际的念头。
然而温庄和和哥哥的心又不一样。
首先,她觉得他们之前对于梁国的用意的猜测完全错了,梁国不是想带着他们回来,以求在谈判中争取那点儿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