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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温庄和和哥哥的心又不一样。
首先,她觉得他们之前对于梁国的用意的猜测完全错了,梁国不是想带着他们回来,以求在谈判中争取那点儿好处,而是留着他们要有别的用处。其次,梁国也不需要他们老实呆着,乖乖听吴国的话,相反,梁国也许正需要他们不老实,需要他们的报仇之心。最后,对于温庄和自己而言,她认为刘白氏说得对,谁也不想做个钱袋子、大仓库。
白家把梁国君臣那点子心思看透了,也许他们很快就要投靠梁国了,甚至可能是已经暗中投靠——温庄和可不想眼看着自己的大靠山变成了别人的依仗。最后自己兄妹落个没人关照。
“哥哥,郑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就是了,反正……看襄王一眼,跟他说几句话,又不会少我块儿肉。”温庄和给温端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说了,听他的。
郑嘉树看着温庄和,倒颇有些欣赏的意思,“温家娘子说得对,去见襄王于娘子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温大爷,即使真有些微的损失,我也还是劝你接受。老人不是说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温家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什么更可靠的盟友么?除了我们,这个京城,又有几个人是不盼着令兄妹死的呢?”
明明白白的威胁,自从回到京城之后,这样的话温庄和已经听很多人说过了。
她恨那种被人威胁的感觉,但又无能为力,只能承受。
“郑大人,听说您之前看中了温家家传的那块儿和田玉雕的双狮玉佩。温某明天就可将此物送至驿站,只请郑大人允许温家只温某一人参与谈判。”温端成咬着牙同意献出家中祖传之物,这倒是让郑嘉树觉得有点儿新鲜,“你当时不是说了么?那双狮玉佩那是祖宗所赐,不敢买卖。如今,怎么?为了你妹妹这么点儿小事,就愿意送给我了?你这回不怕祖宗责怪了?”
温庄和虽然平日里跟哥哥有些口角,但这个时候看郑嘉树这么一副‘你要是说不出个好理由,就说明当初是在敷衍我’的架势,也有些为温端成担心,“郑大人见谅,那双狮玉佩……的确是祖传之物,家中明训,即使家业尽毁,也不许不肖子孙将此物予人以换钱财。”
郑嘉树打量了温庄和一番。郑嘉树出身世家,不是什么很看得上商贾的人,平素里自然也不怎么和温家来往。之前虽然有几次在自己那个做了太后的姨母那儿撞见过温庄和,但也只是看见个低着头的侧脸儿罢了。所以严格来说,这次还是头回‘见着’温庄和。他笑着问道:“温家娘子,我跟你说话了么?”
这若是别的名门淑女,大概早就勃然大怒地给郑嘉树一巴掌了。但温庄和自知没那个资本,便只能忍着。她脸色不变,甚至放低了姿态,行礼赔罪。
郑嘉树也懒得多理她,只是向温端成看去。温端成忍着气,“郑大人,祖宗所留也不过是死物罢了。死物再珍贵,也比不上我妹妹。请郑大人格外开恩,给舍妹一条生路。温某愿奉上玉佩。”
“温大爷,我给你妹妹生路,回了国都,陛下给我生路么?再说,让温家娘子去不是好事么?陛下来之前可跟我说了,只要温家能成事,可以给你封侯,甚至以后给你女儿赐婚名门。这可是陛下的恩典,温大爷得好好把握。毕竟,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郑嘉树笑道,“只要温大爷答应我,荣华便可滚滚而来,反之,到时候双狮玉佩留不住也就罢了,你兄妹的安危如何也很难说。”
“封侯?舍妹何尝不是位比公侯的靖和郡主,但郑大人心里可曾当她是郡主了么?”
郑嘉树似乎对素来温和谨慎的温端成的这个反应显然有些意外,他身子微微向后一仰,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温端成,“温大爷虽然是商贾,但也不至于不知道公侯之封可以世袭,而郡主之荣只授一人罢?还是说,在温大爷心里,祖宗之物不算什么,子孙后代的福祉也不算什么?如果是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温庄和看着温端成,轻声道:“我得去。”她没等温端成反对便对郑嘉树道:“但不知,郑大人需要我怎么做?”
“首先,把你这身衣服换了,换点儿鲜亮的颜色。”郑嘉树看着那身黑就浑身不自在,“其次,放出你的手段来,好好儿地对付襄王,别让他对你失去兴趣。目前来看,你就做到这样就够了。这个对于你来说,应该也不难罢?”
温庄和行了个礼,面色沉静如水,仿佛完全不觉得被冒犯了,“郑大人说得对。这些事儿对我来说并不难,但也仅仅是对我来说并不难。”
郑嘉树本来都想让他们走了,但听见这句话时,突然被勾起了兴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在警告我么?”
温庄和低着头,一派恭顺模样,“庄和不敢。庄和只是怕郑大人中途改了主意,闹得我自己没保住也就算了,连哥哥到手的封侯也飞了。”
郑嘉树笑了笑,起身走到她跟前儿,低下头屈就她的身高,“那温家娘子……哦,不,应该是靖安郡主,您倒是告诉告诉微臣,您何以有此担忧呢?难道微臣的信誉不够好么?还是说……郡主您打听到什么,本不该您打听的消息了?”
温端成本来似乎有些疑惑,但此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又有些恍然似的。他看着妹妹,神色中混合着震惊、悔恨,甚至还有一种自我的厌弃。
然而温庄和什么也没看见,她只是低着头,柔声道:“‘兰膏阁’刘氏当家人的夫人刘白氏,那天给我带来了一盒‘兰膏阁’的口脂,奇香无比,郑大人不如给郑妃娘娘带回去一点儿,也算是个好玩儿的东西。”
郑嘉树当然知道这件事儿,此时听温庄和刻意提及,自然猜到她是明白了白氏的心。
他轻声道:“这就要看郡主的表现了。如果郡主有那个本事,那臣自然不会用白氏那样的墙头草。但相应的,如果郡主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了,那臣也没别的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白氏了。”他笑了一声,“反正,也不过就是勾引个男人罢了。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年前最后一更啦 东主给自己放假到初七……
年后开始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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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逆事
毫不夸张的说,郑嘉树一走进房间第一眼就看见了温庄和。
温庄和长得本就不难看,甚至还算得上美貌。今日又为了配合郑嘉树头晚所说的话,而特意换上了一件水色绣折枝桃花的云锦裙子,戴上了整套镶珠翠的金首饰,实在是耀目极了。
郑嘉树觉得自己昨天说的话好像不太对,其实温庄和不需要勾引男人,她只要换上这样鲜亮些的颜色,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自然就有无数男人不要命了似的想往上扑。
郑嘉树给了温庄和一个赞扬的眼神,但转过脸时,却故意做出了嫌弃的样子。然后,他抬起头时就看见了鸿烈的表情。
怎么说呢?就像一个失明已久的人突然重见光明,干渴难耐的旅者突然在沙漠中见到远处的绿洲,那样的狂喜以至于失态,那样失而复得又怕得而复失的小心翼翼和慌张。鸿烈看温庄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郑嘉树甚至怀疑,此时就算把全天下的珠宝都堆在他眼前,他也会因为这一刻的温庄和而视而不见。
因为在他眼里,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一刻的温庄和更珍贵。
郑嘉树不明白为什么鸿烈的反应会这么大——这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不相信这是因为爱情,因为没有人比郑嘉树更明白,爱不过就是一时糊涂,一时狂热。
而如果这是爱,那鸿烈就已经糊涂、狂热了十年,这未免也太久了。
但是鸿烈知道,他现在很清醒,他从未有任何一刻像现在一样清晰地意识到他对于温庄和恋恋不忘的原因:因为他从来没得到过温庄和——他试图通过毁掉温家来得到的那个人,当年反而因此走失了。所以她十年前的样子,他一直记着,一直忘不掉,一直无法用其他来替代。这一切都是因为求之不得。而这样的求之不得,挑战了他作为皇帝的亲弟弟一直以来的那种自信,甚至是自尊。他无法接受,这世上有一个人是他运用他此生最信仰、最引以为豪的身份和权力都无法得到的。
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人能用任何方式拒绝襄王。这世上只有襄王穆鸿烈不想要的,但没有他想要却不能得到的。
十年前,温庄和就是这样在不自知中挑战了他。
郑嘉树刻意给鸿烈留了一点儿时间去看温庄和,但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鸿烈回神——这已经久到让郑嘉树开始怀疑他们算计襄王这样的人,是否还有意义了。郑嘉树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佯装不悦地清了清嗓子,对柳梧道:“柳大人,襄王殿下还要看多久?”
鸿烈这才回过神来,他缓缓坐正了微倾的身子,“多年不见,仿佛故人依旧。”
温庄和低着头,仿佛从来都不认识鸿烈。郑嘉树看了她一眼,稍一琢磨,便道:“襄王殿下这么一说,倒让我以为那天在驿站见了靖安郡主的人是个胆大包天,竟敢伪装成襄王的别的什么人了。”
“郑大人今儿来,难道是来和本王打这个嘴仗的么?”鸿烈冷冰冰地顶了回去,“本王那天见的是梁国的靖安郡主,今儿,见的才是故人温庄和。”
靖安郡主可以是丧家之犬和未亡人,但温庄和只是,也只能是鸿烈多年前未能得到的那个喜欢桃花和艳色的少女。
郑嘉树对于鸿烈突然袭来的言辞有点儿准备不足,他显然没想到换了件儿衣服的温庄和能让鸿烈变了个人似的。他迅速在心里权衡了一遍利弊,然后还是笑了。他转过头,带着些漫不经心地吩咐了一句,“那就请郡主给襄王殿下问个好罢。”
温庄和抬头看了郑嘉树一眼,眼中带着明显的不以为然和反对,“郑大人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么?规矩呢?”
那样的轻蔑和不屑,就和昨天郑嘉树跟她说‘我跟你说话了么’的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郑嘉树一瞬间就变了脸色。他出身世家,不但是梁国年轻的权臣,还是国主最青睐的宠臣,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当众对待过?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商贾卑门出来的女人。
他甚至不用余光去看,就知道两国参与谈判的许多双眼睛都在用嘲讽的目光看着自己。但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候,大局要求他像个臣子一样向靖安郡主道歉。所以郑嘉树不得不忍气吞声,不得不站起来,在温端成担忧妹妹的目光下和其余讽刺的神情中向端坐着的温庄和拱手认错,“是臣无礼,请郡主见谅。”
温庄和微微扬起有些尖的下巴,带着一种不该出现在淑女身上的、类似于锥子般的尖刻,冷冷地说道:“郑大人知道错了就好。平时私下里大家说笑几句倒也罢了,我也懒得计较,但外人面前如此没规矩,可是大大有失国体,有损君王英名。郑大人说,我说的对么?”
温庄和就是为了昨天的事儿来报仇的。
郑嘉树咬着牙,“臣谨遵郡主教诲,断不敢有损我国体面。”
“襄王殿下问郑大人是不是来打嘴仗的,那我也想问襄王殿下,您是来看我的呢,还是来谈判的呢?如果是来看我,那现在您就可以回去了。如果是来谈判,那现在开始应该正好儿。”温庄和根本就没理会郑嘉树,而是直接转向了鸿烈。
鸿烈从没见过这样的温庄和,他觉得新鲜,觉得刺激,“当然是来谈判的。今天要和本王谈的人,可是郡主么?”
温庄和淡淡一笑,“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大事,自然是我主陛下派来的我国股肱之臣郑大人来和您谈了。”说罢,她转过脸,肃容,却又带着点儿会被轻易察觉的不耐烦,对郑嘉树道:“郑大人还不坐下跟襄王说正事儿,难道还要等着我来请您么?”
这要是换个地方,温庄和还敢这么跟郑嘉树说话,郑嘉树也许都不会管她是不是女人了,早就拖出去让人用鞭子打一顿了事。但现在不行,他刚才既然低了头,那就必须一直低下去,直到吴国人全部离开……所以,郑嘉树虽然气得额上的青筋直跳,却还是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是,臣遵郡主训。”
他坐下,看了一眼对面一脸幸灾乐祸的鸿烈,心中更恨温庄和让他难堪。
“本王原本以为郑大人少年得志,难免心高气傲。但没想到……原来错了。郑大人竟然也是个恭顺臣子,对靖安郡主如此言听计从。梁国有郑大人这样的臣子,实在是可喜可贺。”鸿烈心中大快,几乎将昨日郑嘉树讥讽自己的话全数奉还。
吴国众人一半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