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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风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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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国众人一半是真的觉得好笑,一半也是为了附和襄王,听了鸿烈的话便都笑了起来。而梁国这边,众人大约还是在忌惮郑嘉树本人和他背后郑氏一族的恩眷和威势,便都只是低着头竭力忍耐。
  郑嘉树这回脸色却没变,他甚至轻轻地笑了,仿佛刚才只是发生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儿,“怎么?昨天襄王殿下不是还说这是人臣本份么?今天就忘干净了?尊位者在,则以尊位者之意为我意,这岂非常事?”
  鸿烈哼了一声儿,却也没再将心思用在和他争辩这些上头,“行了。郑大人,与其摆弄这些唇舌。不如咱们说点儿正事儿罢。通商事,梁国打算从何谈起呢?”郑嘉树收回了心思,看了副使一眼,示意他拿出梁国之前拟定的文稿,递给吴国一方,“我国之心甚明。一、双方关税各减一半;二、两国均不得以任何莫须有之缘故阻拦对方商队和货物通行。只是不知道,贵国意何如?”
  “一、我国关税最多只减两成;二、凡商队携货物入境,必须由边境官员亲自验货,以保证无有干碍之物。最重要的是,任何人不得向梁国贩卖火器,包括鸟铳。”鸿烈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笑了,那一笑就如同初春之风袭来,虽不凛冽,却带着一点儿倒春寒。
  他在对郑嘉树说话,但目光却缓缓扫过梁国每一个商贾的脸,最终回到了温庄和这里停下。
  这次,就连温庄和的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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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谈判无果,在把鸿烈等人送离之后,郑嘉树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他铁青着脸,转过身去对温庄和兄妹冷笑道:“什么东西?贱商卑门,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无忌?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正经的贵人了?”
  他一指温端成,“我不打女人,你就替你妹妹受这个苦罢!”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剧情需要,将在一段时间内严重苏女主
  以及请客官们放心,东主的完全不靠谱期已经度过了……现在存稿箱里有六章存稿,都是过年期间存起来的!!!

  ☆、念旧义

  “郑大人昨儿才要我放出手段来,怎么?今儿就要反悔了?”温庄和突然说道。郑嘉树看着她,冷笑一声,本要说话,却见温端成不慌不忙地站到了妹妹面前,对着郑嘉树一揖,“温氏出身不过卑微,若非当日陛下容留,我兄妹恐怕早已暴尸荒野,断不会有今日之福。是以,草民和舍妹从不敢认为自己是什么贵人,更不敢拿大。有今儿这么一出儿,不过是因为昨天有郑大人的吩咐在前罢了。郑大人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得容许失去别的一点儿什么。不舍不得,乃是至理。不过既然惹了郑大人不高兴,那草民愿意替庄和给大人赔罪,也愿意认罚。”
  郑嘉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随行官员和商贾众人,“今日到此为止,都回去歇着罢,明天还有别的事儿呢?”
  郑嘉树再生气也知道,如果今天当众罚了温端成,吴国人不消半天便可得知,而后自然也会知道今天自己对温庄和的恭敬不过是伪作……
  众人站在几步之外,只看见三人神色变幻似乎有些争执,但却是一句话都没听见。此时见郑嘉树下逐客令,更加好奇难耐。但有鉴于郑氏荣宠,便还是作罢,强装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目送郑嘉树带了温家两兄妹离开,便各自散去。
  温庄和一进房间,便再也按压不住,“郑大人这是何必呢?难道我们兄妹就不是在为大人办事了么?只要此番事成,不但我们,大人不也能在陛下面前增光添彩,更得荣宠么?”
  郑嘉树看看温端成,“温大爷,您愿意低头,您妹妹可是不愿意啊。”
  温端成的表情没有一丝浮动,“舍妹不懂事,要打要罚,草民愿意以身相代。只请大人看在有些事儿非庄和不可的份儿上,饶恕庄和。”
  “只有她?温大爷,你妹妹的确是好人选,但也未必就是唯一的罢?”郑嘉树看了看房中仆婢,随手指了一个婢女,“她容貌何尝不姣好?何尝不可做此事?”
  温端成见他将自己妹妹与一个婢子相提并论,心中大怒,只是语气上还勉强维持镇定,“若她能成事,郑大人何不直接让她去呢?这婢子恐怕比舍妹更听话,更好掌控罢?郑大人英明睿智,既然在这种情况下还选了舍妹,就说明此事就是非庄和不可。”
  温端成这话说的并不全然是对的。郑嘉树在今天之前,虽然选择了用温庄和做这件事儿,但其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他觉得温庄和是唯一的选项,而是因为他认为温庄和是无数个选项里,比较好的一个。不过今天的事之后,郑嘉树改变这个想法了。他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温庄和就是唯一的、最好的选择。
  因为除了温庄和之外,也许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如此确切的用自己有限的容貌,引起鸿烈无限的兴趣和追求欲。
  不过这种认知,郑嘉树不打算现在承认——那样会在谈判中陷于不利之地。
  “温大爷是想跟我谈条件呢?不过温大爷要知道,你们的筹码丢了一半了。毕竟,如果不是你们说回到中原之后就能借着旧有人脉重新开通火器生意,甚至寻机拿回昔日温家匠人研制的火器图纸,陛下也不会让我带你们回来。温大爷,火器买卖做不成,你们对陛下来说可就没用了。到那个时候,你妹妹再在襄王身上建什么功业,恐怕也不够让陛下对你们青眼有加。”
  温庄和想说什么,但却被温端成拉了一把。温端成不急不躁地应答道:“不过才开始谈,一切还未有定论,郑大人何必着急呢?即使火器生意无法疏通,那图纸能拿到不也一样么?有了图纸,梁国就可以自己造东西,还省得以后在这上头依附于吴国呢。”
  郑嘉树看了他们一会儿,“现在说别的都是没用的,温大爷就告诉我一句话,那些图纸现在在哪儿?我如何能知道这些图纸不是子虚乌有,不是温大爷编出来欺骗我主的?”
  “那些图纸就在温家祖宅,而温家祖宅如今就在襄王手中。”温端成信誓旦旦,难辨真假。
  郑嘉树看了一眼温庄和,“温大爷真敢说啊。您就不怕我觉得您是为了让我帮着您夺回祖宅,所以借着什么图纸来诓我么?”
  虽然被怀疑,但温端成看上去并不慌张,闹得郑嘉树几乎就要相信他了。温端成道:“郑大人相信我,总会有图纸,但如果郑大人不相信我,那就绝不会有图纸。所以比来比去,郑大人还是相信我比较有利。您说呢?”
  郑嘉树突然笑了起来,“是么?温大爷,我可以相信你,但是如果最后我们什么都没得到,你知道你们兄妹,甚至是你女儿会有什么下场么?”
  温端成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神色间微微变化,但最终他还是说道:“温某明白,多谢郑大人提醒。”如果郑嘉树不说话的话,温端成本来就打算带着妹妹离开了。但没想到,话到此处,郑嘉树却道:“温大爷出去喝杯茶罢,我还有话要跟郡主说呢。”
  温端成几乎是下意识的,“孤男寡女,成何体统呢?郑大人如果有话说就请现在讲罢。”他差点儿说,我妹妹以后还得嫁人呢。
  郑嘉树看他那个抗拒的姿态时本来不太高兴,但当听见他说孤男寡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孤男寡女怎么了?郡主当日在郑家庭前一舞,还誉满都城呢。”
  温庄和突然抓住了几乎要暴怒起来的温端成的手,轻声道:“哥哥出去喝盏茶罢,我和郑大人在这儿就行了。”
  温端成却寸步不让,一把甩开了温庄和的手,“郑大人,即使不为了舍妹想,也请您想想您自己的清誉。想想郑家的名声。”
  “温大爷这是威胁我呢?”郑嘉树一挑眉,但却并没露出什么不高兴的意思。相反,他的表情看上去更像是玩味,“我不怕,不过就是个风流名声,有什么不好呢?好了,温大爷出去罢,自己走出去还好看一点儿,真要让我叫人轰你,温家脸上难看了。”
  温庄和推了温端成一把,“我在这儿什么事儿都没有。”
  看着温端成离开,郑嘉树才对温庄和道:“如果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那我今天之辱可以先放下不跟你计较。但你可看见了,吴国国主并不像是怀疑了襄王。你到底给了襄王侧妃什么东西?真能有奇效?”
  “郑大人也未免太没耐心了,我都还没急,您就急了。”温庄和皱皱细眉,“就是鹤顶红,灌下去了还得给个药效发作的时间呢,您说是不是罢?”
  郑嘉树瞥了她一眼,就自顾自地低下头去喝茶,“我没跟你计较先斩后奏之事就很好了,你还敢跟我说这些?投机倒把,随风倒,靖安郡主,我就是想信任你,也实在没法儿说服自己啊。”
  温庄和倒也心平气和,“郑大人,我原先可不知道陛下和您安着那样的心。您要用我却不肯告诉我实话,这一点我不是也没揪着喋喋不休么?”她抿了抿嘴唇,“我送到襄王府的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襄王只要知道了那样东西的存在就一定不会无动于衷。现在的问题是,襄王知不知道那样东西的存在。”
  郑嘉树冷笑一声儿,“真了不起,说了这么半天,你居然连襄王能不能看见那样东西都说不准?如果他看不见那样东西,那你所有的话就都是废话!温庄和,你别让我对你失去耐心。”
  “他会看见的。吴国国主最厌烦的就是襄王府和我扯上关系。只要国主听说了此事,就断然不会默许事态发展,到时候必然会询问。襄王一听有自己不知道的事,也就会回去问魏余欢……如果郑大人想问我怎么知道吴国国主必然会得知此事。那我只能告诉郑大人,他一定会,因为他生性多疑,尤其,是对自己的手足兄弟。”
  郑嘉树没吭声儿。温庄和这个说法并不难理解。前朝分崩离析一国变两国,说到底还不就是因为兄弟阋墙么?当时虽然说是中宫无子,但好歹一方的生母是皇贵妃,地位之高仅次于皇后。如此,还有个白贵妃之子来争皇位呢。如今襄王是吴国国主嫡亲的弟弟,先皇皇后的幼子,说起来,岂不比白贵妃之子名正言顺多了?
  但道理是这个道理,话却不能继续说了。否则就是在质疑梁国国主的合法问题了——郑嘉树再少年得志心高气傲,这点子分寸也还是知道的。
  温庄和也知道这个界限,所以就也住口不提了。她转而道:“我还有一事,想请郑大人成全。”
  “我今天心情不好,别跟我谈条件提要求。”郑嘉树干巴巴地道。
  “我想保一次魏家。毕竟,我兄妹一人欠他们一条命。”温庄和还是开了口。
  郑嘉树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会儿,“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岂是你说保就能保?”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东主最近有点想写古耽……皇帝权臣梗
  打算先问问大家有没有兴趣……

  ☆、迷局显

  第二天一早,就下起了大雨,鸿烈坐在马车里有些忧愁地看着外头的匆匆行人,暗自咒骂着这阴沉沉的鬼天气。
  马车停在了驿站门口,侍卫打起了伞等鸿烈下车后陪他走进了院子。
  温庄和就站在廊下看着他微笑。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绣百蝶穿花的的云锦长裙,戴着累丝镶宝凤穿牡丹金簪[1],配着两朵珠花,耳上戴着一对儿小巧的珍珠耳钉,随身带着的则是那枚雕十八罗汉的木香囊。
  而最让鸿烈惊奇的则是她今天梳的是垂鬟分肖髻[2]。
  所有的一切都正如十年他们最后一次相见。那一天的温庄和也穿着这样的颜色,鸿烈甚至记起那条裙子上绣着的石榴、她簪子上的珍珠,和她身上淡淡笼罩着的玫瑰花香——这一切,他本以为自己从来都没注意过,也没记住过。然而这一刻,温庄和站在那儿冲他微微一笑,所有的画面就都如洪水般涌上来了。
  “我只喜欢你一个,你是不是也只喜欢我一个?”他还记得,她当年曾经这样问过他。但可惜,当初他说的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只喜欢我一个,但你应该知道我是不是。”
  当初的所有欺骗和回避,今天都报应在了他的身上。如今他想问她同样的话,却害怕她怀揣着和自己当年同样的心,说出自己当年的话。
  鸿烈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迎上去,要说一句什么,但就在这时,却看见郑嘉树从房中出来笑着向自己问好。鸿烈虽然并不想这个时候和他说话,但还是礼节式地笑了一下,然后便转头去看温庄和。
  他想问问,你待我还是当年那样么?
  郑嘉树因为这个举动而忍不住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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