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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奕阳大踏步地走向润润,手指粗鲁地搓揉她的红唇。
“你……”发疯啊他!她的嘴快被他“蹂躏”得肿疼了。
“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不准你再亲……亲客人的吗?你当我的警告是耳边风啊?”不受教的女人。
她用力挣脱出他的魔手,“单大少爷!本姑娘喜欢亲谁的脸颊不关你的事吧,况且你不也明白我这是为了饼铺的生意着想,身为单家长孙的你应该称赞我这尽责的伙计才是。”
“北门口饼铺的生意好坏不必用你的美色来招揽!”他想摇摇她的头,使她清醒,清醒。“你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吧,抛头露面,甚至以色诱人是好人家女儿的举止?什么饼西施,简直是作践你自己!”
“够了!”她横瞄他一眼,含带怒火地冷笑说:“你已经三番两次地诋毁、污蔑我,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别仗着你的爷儿身份欺负我,我可也警告你……”
“警告我什么?”单奕阳逼得更近,几乎与她身贴着身。“难不成你要动手打我?”
心,狂跳。润润困难地维持镇定,可是如擂鼓似的心悸叫她慌忙失措。是他的怒火太过炽人或者是他的靠近使她一时乱了套,她竟然感到紧张,强烈地想逃开他独有的霸猛气势。
“哑巴了?舌头被咬断了?”他坐下,火眸中的亮芒紧紧锁扣住她的心魂。“既然饼西施的一个亲吻能够造成骚动,我也是个男人,也想感觉一下你的小嘴儿贴上我的面颊是何等销魂滋味。”
“色胚、恶徒!劣男、狂人!”他存心戏耍她。
他笑得令人胆寒。“你的小嘴儿骂人的模样倒是挺迷人,想必其柔软芳香的触感……”
“下流!”他竟侮辱她,他竟敢!
一绺长发飘然落下遮隐了他右脸颊的阳刚线条,长发未加梳理的他更加显透出一丝凛人的狂魅。
“倘若我买上一百盒圆大饼,你是不是乐意奉献十个亲吻?”一想到她的软甜唇瓣印贴上老少男子的面颊,他就难以控制胸臆间的涌动怒潮。
至于为什么要为此发狂,他根本不认为有探究的必要。
这浑男是借机轻薄她、嘲弄她!很好,她和他的梁子结得更深了。以为她是胆小怕事,懦弱好欺的弱女子?实在抱歉,恐怕他要失望了。
润润眼波流转,“一百个亲吻也送上,只要你买得起一千盒圆大饼。”笑话!明明是饼铺的老板,居然还自掏腰包充当客人。
“你的确是忠心耿耿,相信奶奶一定很感动你为饼铺所付出的心力和牺牲。”
“废话少说,闭上眼睛。”
“做什么?”他防卫着,这女人的小聪明多得很。
“亲你呀!”她的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真是对不住,本姑娘无法对着一个横眉竖目的男人亲脸。”
他的怒瞪维持好一会,然后才不情不愿地闭紧眼。
润润忙用眼神“指示”身穿丫环衣服的小毛子,但是他拼命地摇手,他不敢哪,就算再给他三倍的薪晌他也没那个胆子去亲单大少爷。
呜……他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虽然他是男儿身,不用顾忌贞节那种看不见的怪异东西。但是即使是他娘给他多生两颗胆,他也没有勇气以下犯上!而且大少爷那刀凿剑削般的深刻俊容怎么瞧都有一股迫人的悍烈,令人不敢撄其锋。
可润润眼神坚决地要他亲,小毛子只好苦着脸,抱着必死的决心把他的红唇凑上去——
“啊?”下一刻,他往后跌了个倒栽葱。“大、大少爷恕罪!”
单奕阳霍地起身,拎起他的衣襟。“你是个男孩?原来所谓的美人吻是由你这假丫环所送上?”
小毛子直打哆嗦。“大少爷饶了小的,饶了……”呜哇!原本小桩子吵着换他上工,是自己儿想多赚点银两硬是不让,现在他后悔死了。天啊,听说单大少爷的武功很是了得,他会不会一把捏碎他?
“幸好我张开眼,没让你这小子亲上我的脸。”否则他的英名岂不是毁得彻底,他扔下小毛子,转向真正的罪魁祸首。
“元润润,你弄了个骗局,欺蒙客人!”然而他心中的一把火却莫名地浇熄了。
“哼!”她懒得解释。其实账房告诉她,也有许多妇人是选择买十盒送一盒的优惠回馈。
他拖拉起她的手,“走,让我那欣赏你的奶奶知道你任性妄为到如何的地步。”
她挣扎着,“不要,我还要忙差……”
可恶!他竟然把她横抱而起,以他的优势强行带她离开饼铺。“单、奕、阳,你这天杀的蛮子!以大欺小,以强欺弱!”
润润以为她只是在心里痛快地咒骂他,没想到她竟不自觉出口,而单奕阳听而未怒,甚至非常可恨、可耻、可鄙地纵声朗笑。
第三章
吓杀人香茶真是香哪,听说江南水都已经开始风行这种茶品。
但是顽逆恶孙坏了她老人家的兴致。
“发完火了吧?”单老夫人凉凉的语气仿佛是谈论园子里的花朵养得如何。
“奶奶!”单奕阳的火更旺了。
“得了!”单老夫人哀叹一气:“润润丫头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北门口这块老招牌啊,老大,你到底在气什么?”
“把她赶出饼铺。”
“喂!”一直忍受他在单老夫人面前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润润,忍不住伸出她的若玉皓腕——拐了他一肘子,叫他吃痛。
“我的不是你报告完了吧?单大少爷,你不是把饼铺视做烫手山芋?由我这鄙人来操劳应该正中你的心意不是?”
“问题是你是个女流之辈!”她就这么巴不得每天抛头露面?
“你瞧不起你的娘,也瞧不起你的老奶奶?”
“胡乱编派。”他只是不愿意她泼俏的艳采净落旁人的眼,她的美丽应该属于……
单奕阳皱眉,他头昏啊!她的美丽于他何关!
润润“习惯性”地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膛。“你就是瞧不起女流之辈,认定我无力撑起一个摇摇欲坠的老铺子。”
“废话!你以为这两日的‘盛况空前’能够持续多久?扬州城内新兴的饼铺店可都是从京城里请来数一数二的老师傅,凭你也想斗赢他们?还有,你不要动不动就用手指猛戳我的胸膛,男女授受不亲你懂是不懂?”
“哈!难不成你怕我会吃了你?”
一旁的单老夫人扑哧笑出声,她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拍手鼓掌,“继续,再继续啊,小俩口打情骂俏呢。”
“单老夫人!”润润嗔声抗议。
“奶奶!”单奕阳的狮吼又起。
拿起茶杯,单老夫人不好意思地举杯笑笑。哎,早知道闭紧嘴巴嘛,小俩口的打情骂俏都让她这老婆子打断了,可惜哟。
单奕阳用命令式的口吻说:“奶奶,请你赶走你聘任的麻烦。”
“这怎么可以,润润丫头可是……”她这老婆子相中的长孙媳人选啊!
润润拔尖的嗓音陡然打断单老夫人的反驳。“麻烦?姓单的,你说我是麻烦?我哪儿碍着你,烦了你!”她尚且还未跟他算清账呢,恶人先告状的坏胚子。
他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撵走一名自以为是当家的外人还需要理由?如果我单奕阳再任由你玩那个买饼送吻的把戏,我就跟你姓。”
单老夫人插嘴:“是她跟你的姓才对!”
“对,让你跟着我姓。”等等!单奕阳扬扬尚未束扎的长发。“不对,我干什么让她跟我姓单?”
“太好了!”润润笑得眉眼弯弯,“我也不稀罕你的姓。”
“你!”他不愉快地生着闷气。然而这劳什子的闷气因何而来?
单老夫人只好跳出来打圆场。“冬至不吃饺子,冻掉耳根儿。虽然霜雪早溶,但是江厨子的饺子挺细致,我们一块儿吃着吧。”她指指桌上的一盘热饺子。
回答她的是沉默的安静。单奕阳和润润相互恼瞪着,彼此的眼中都是灼灼焰芒。
单老夫人嘴巴一皱,沙哑的假哭声终于“吸引”住两人的目光。
她仍是哭啊哭,肩膀一耸一耸,状似哀惨。
“我这老婆子倒有一个方法……”咳咳!他们两人的眼神似乎告诉她那假哭被他们给识穿了。“就让润润丫头主持饼铺一个月,如果能够重振声威,饼铺的未来主人非她莫属,假若不成,便依老人你的意思,把她给撵了。”
“……”奕阳琢磨着。
“不过得有个条件,你必须住在饼铺内的厢房一个月。”
“为什么?”这两日他之所以留宿是因为她的昏倒,以及被她气得“忘记”回单府大宅。
“条件便是条件,还问理由啊!”近水楼台和日久生情嘛!她这做人家老奶奶的辛苦哇。
单奕阳是个直肠子的男人,然而他突地转了个弯,并—且是恶劣的念头。
“这条件我允了。”
润润皱皱眉,他答应住在厢房是无所谓啦,可是他的诡异笑容和眼神却讨厌得很。
北门口饼铺买圆大饼送美人吻的促销被迫停止,施压的人便是单奕阳。
即使他明白真正献吻的是男扮女装的小毛子!
润润懒得和他激辩,反正人高马大的他往她面前一站,她就矮了半截,所以也就由得他发号施令,包括他妄肆地不允她坐镇铺子,招呼客人。
没关系,可以由单管事和小桩子“卖笑”待客。
只是,当她和做饼师傅共同商讨如何改良圆大饼的时候,他也在一旁虎视眈眈,说实话,她对他这粘皮糖很难再笑颜温语。
这夜,润润趁着众人好梦正酣的良机,将一头长发盘起,用花布巾包扎妥当之后溜到厨房。
她卷起衣袖,得意地自言自语:“那个大少爷一定睡得沉,哼,不信摆脱不掉他。”
就着一盏烛火,她将白面粉加入白糖、清油、水和椒盐揉匀拌和,以手擀薄面团成如酒盅口大,撒些去皮芝麻后人炉焙熟。
当她取出香脆美味的圆饼,她的泪珠不禁滚滚跌出眼眶。
“娘……”她轻哽。打小娘亲就靠着卖糕饼维持他们一家三口的开销和爹爹的药草费。
她跟着娘亲揉面、煎饼和蒸炊甜食,那是她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她还记得娘亲总是拿手绢温柔地为她拭去汗水,她的软柔轻语和那美丽的微笑现在只能在梦中见。
润润哭得不能自己,恍惚中,她感到温热的关怀气息。泪迷蒙了她的眼,她努力地眨掉,是一双温柔的眼眸深深地凝视她,她莫名地心一动,投入他的怀抱。
单奕阳轻轻拍抚她的背,就像疼惜一个迷路的无助小孩,任由她在他怀中尽情哭泣。
久久——
润润抬起泪眸,一抹难得的羞怯艳色漾泛开来,她拿起他干爽的长袖子用力地抹去脸上的泪。
“谢……嗯,谢谢你。”怪别扭的!原本是冤家般的两人,她竟然抛开矜持地赖在他的怀里大哭。
也许他会因而又看轻她。不过,他的胸膛真的好健硕,好温暖,她有一点儿舍不得离开。
瞧着她生动、丰富的表情,她一会咬唇懊恼,一会娇羞可人,他的内心深处似乎被触动了什么,某种奇异的、难以解释的情愫正在泛滥成灾。
单奕阳不自觉地俯下面容,咫尺之距,他几乎要吻上她了——
然而此时润润手中的烘饼儿掉落下地,“啪”一声他如梦乍醒,似惊似骇。
老天,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要吻她!没错,她的美丽的确令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尤其是昏黄的烛光之下,尤其是她那如泣如诉的动人水眸!但是,她可是败坏他饼铺名声的麻烦女人,他不是应该令她知难而退或是乖驯服从他的权威?
单奕阳!你不是奕辰那个花心少爷,贪图美色或是色令智昏都不该是你的风格!
“咳,你……”别用这种凄楚的眼神看我!“哭啥劲?”
“我想……”想念爹娘。
他暴躁地挠挠披散于肩的黑发,“我管你哭啥,就算你哭昏了,也不关我的事。”
润润错愕,方才她以为他对她……是她错看了眼?或是她的心欺骗了自己?
他陡然推开她,挥挥衣袖。“元姑娘真有兴致,半夜不睡觉跑来厨房擀面皮,还呆笨地对着烘饼哭泣,莫非是自知厨艺不精?”
睁圆眸子,她狠狠地瞪他。他竟然取笑她呆笨?轻视她的做饼技能?娘虽然是推着小木车叫卖,但是整个村的人都赞扬她的巧手,而自己更是学了七八成,他对她的轻估便是对娘亲的不知敬重。
润润站起来,双手叉腰地摆出外人难见的泼辣神气。
“敢问你这个醉心武学而弃祖业于不顾的单大公子可会做饼?”
单奕阳的高大使他得以俯视她,虽然她并不若江南女子的娇小羸弱。
“掌理统管的主事者不需事必躬亲,自有底下人分工担劳,否则做饼师傅是做什么来着?”
“恐怕你连揉面团都不会吧?”她努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