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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了他的灵魂。
他对她许下了承诺,这是以往他连做梦也不曾想过的事。
他对着一个女子许下了一辈子的承诺!
乐上弦眨着眼儿,潋滟瞳眸中的泪晕泛开,纤柔的身子失律地颤抖,深埋于项阳胸口的巧挺小鼻,清楚地吸入一抹熟悉的男性气息。
是她喜欢的气息!
紧接着她脑中闪过一道男性身影,那男子口中含着水,薄唇轻轻点吻着怀中的女子,一口一口的将水喂入那女子口中。
身子又窜过一阵颤栗,机灵的大脑清楚的告诉她,受伤那一夜的吻非假象、不是做梦,而那男子正是项阳。
“不!”刹那间,她寻回了知觉,使尽了全身气力推开他。
她不能喜欢他,也不该喜欢他!无助的小脸上充斥着惊愕与矛盾。
“我恨你、讨厌你!”她道出谎言,纤柔的身子直往后退,下一秒钟转身迅速地奔回了屋内。
看着她消失的身影,项阳深拢的眉结久久无法平舒。
一旁的鲁诫动也不动,他静静地将这幕看入眼中,没想到主人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日。
哎!看来他的主人是深陷了,而且极有可能在短期内,他就会多出一位女主人。
不过,这就得看主人的本事了!
毕竟横亘于两人之间的除了宝物外,又多了一条人命呀!
秋风轻柔吹起,扬动了树梢、带起了莲池塘中的涟漪、一旁的柳枝摇曳。
回廊尽头的另一身影,也同时将这幕情景看入眼底。
他踩着稳健步伐,一步步走出廊道、越过庭院、推开竹篱、来到林间,脚步停在项阳与鲁诫面前。
“项先生,我能私下跟你谈谈吗?”与那日初见相较,程七的语中多了分礼节。
项阳看着眼前的程七,缓缓点头。
“主人。”鲁诫担心,对于程七复杂的背景,他不得不提防。
项阳不语,只是轻轻扬手,要鲁诫退出树林,到外头的车上等他。
鲁诫不敢违意,虽心有顾忌,还是转身离去。转眼间,林阴里只剩项阳与程七两人。
“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呀!”先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程七莫名其妙的道出这一句话。
项阳没有回应,锐利眸光审视着眼前的人。
“老爷若还活着,见到这一幕,一定能走得更安心。”程七的目光先是看着项阳,然后飞快扫过林间,接着示意项阳跟着他走。
老爷死前曾交代,若到必要时,可以用两宝物的秘密来换取,求助于项阳保护两个小姐的生命。
如今看来,老爷多虑了。就算没有解开宝物的秘密,项阳也一样不会让小小姐的生命受到威胁。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竹篱旁的菜圃,程七停下了脚步。
“你与小小姐是因画而相识,这点倒与乐 小姐和纪少爷相同。”眸光飘向远方,程七仿佛在回忆着某些往事。
乐 小姐和纪少爷?
项阳剑眉微拢,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嘴角绽开一抹会意之笑。
原来乐家不是不偷画,也没有什么禁止偷画的祖规,原因出于乐 身上。
乐芮不准孙女偷画,只因当年他的爱女是因画,而认识了程七口中的纪少爷!
由程七的眸光中,那泛着回忆光彩的目光,项阳犹豫了下,道出了令人怔愣的话。
“你是夏家人。”锐眸看着程七,一瞬间的领悟,他知道程七对于乐芮,就像鲁诫之于他,忠心是不容质疑的。
项阳的话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程七先是愣住几秒,但随后微皱的嘴角绽开了一抹淡笑。
“连我是夏家人,你也能查得出来。老爷果然能识人!看来,将两个小姐的安全托付给你,老爷果然是选对了人。”看着项阳,此时程七的眼中多了敬畏。
“托付给我?”一时之间,项阳无法完全会意他的言中之意。
“老爷死前交代,若你能安保两个小姐的性命,那他将以你信中所提及的‘月缺’和‘影无’的秘密,作为补偿!”
“乐乐有危险?”项阳不解,单纯的两件宝物,为何又扯进了乐家新一代的生命安危?
“我不能将这之间的复杂告诉你,因为这是我对老爷的承诺。”程七身影向后踏了一步,他低头看着菜圃旁的汲水小溪,由水影中瞧了瞧自己苍老的容貌。
时光飞逝,一切争斗已仿若回忆,一幕幕闪过他眼前。
“老爷说过,秘密在两个小姐身上,至于如何寻找,靠的就是个人的智慧了。”如老爷所说,这住了二十几年的园子,将开始无宁静之日,该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请记住你的承诺,保全两个小姐的安全。”回过身,程七径自往屋内走。“明日老爷火化后,我会将两个小姐送去你那儿,然后我会在庙里陪着老爷的骨灰,度过余生。”
他的声音闷闷地回荡于空旷的菜圃,泥土中的植物生机盎然,但主人却永不可能回头了。
他是答应过老爷,绝口不提起乐 小姐之死,不让两个小小姐去涉险报仇。但,若是纪、夏两家赶尽杀绝呢?
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日的到来,与其被动的任人宰割,倒不如让小姐们去查出宝物的真相。待真相现形之日,也是血债得偿之时!
第八章
日落夕照,华灯初上,一幢坐落于信义计划区的独栋豪宅里,气氛诡谲。
书房里三男二女沉默对望,冷凝岑寂的氛围充斥于空气中,无声、无言,静到了最高点,几乎连发丝掉落都清晰可辨。
“总之,这是老爷的遗言,是老爷的意思。”程七先站起了身,不舍的眸光由两个小姐诧异的脸上飘开,移向项阳,然后缓缓点头示意,跨出了离去的步伐。
他已依照老爷的遗言,让两位小姐看过遗书,将她们的安全交予项阳了,今后他也将在寺庙中伴随着老爷的骨灰至终老。
“七叔。”乐上弦无法接受,双眼所看、双耳所听的事实,她奔向前抱住了程七的手臂,一如小时候她惯用的撒娇姿态。“七叔,我不相信、不相信,爷爷会将我和姐姐托付给一个陌生人!”
刻意压低了“陌生人”三字的音量,因为她心虚!
生怕项阳听见,因为他扫过来的视线,已仿佛是即将爆发的活火山,那黝黑眸底的熔岩,足以烧得她体无完肤。
这根本是昧着良心说话,因为她知道,对她而言,项阳恐怕早已不是“陌生人”了吧!
项阳端坐于主位上,修长的双手闲置于大剌剌交叠的双腿上,深邃眸光打量过室内所有人的神情,最后落于乐上弦的小脸上。
“我也不相信,爷爷会留下这荒谬且可笑至极的遗言!”搭腔的是乐下弦,纤细柳盾一扬,她快步走回妹妹身旁。
她不是怀疑七叔的话,也已目睹过爷爷的遗书。
但存在于脑中挥之不去的,是爷爷初见项阳那日,脸色神情有多震怒吓人。
既是如此,又怎可能将她和妹妹,托付于一个等同于陌生人的人呢?
樊 将这一幕看入眼里,他双手抱胸、背倚着窗台,看着眼前两位长得一模一样的美女,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哎!看来,这回好友可遇到了两个超级大麻烦的包袱呀!
又睨了乐下弦一眼,樊 浓眉皱起。
这女子可真冷呀,冷得如十二月天里的冰漠。就连说话的口吻,都足以冻伤周遭尚有生命迹象的生物。
偏头看了眼项阳。“人家可未必领情喔!”樊 撇了撇嘴,意有所指。
其实对于项阳这个合伙人身旁会多出两个包袱,他也不表赞同。何况是多两个女人。
女人对他而言,一向是麻烦的代表!
除了爱哭、耍赖、小心眼、长舌八卦、挥金如土、爱慕虚荣等外,似乎由她们身上找不出一丁点的优点,和有利于她们的形容辞。
不理会樊 若有隐喻的话,项阳终于打破沉默,淡淡的低沉嗓音中,有着不容质疑的威严肯定。
“对于乐先生的遗言,我会如约履行,绝不让人伤了她们毫发。”敏锐如鹰的眸光又扫向乐上弦,他突地站起身,身影快步来到程七身旁。
出其不意的大掌一探,他使力硬是扯开乐上弦紧握着程七的小手,将她拉回身旁,然后沉默的走回了沙发。
尽管程七的年纪已一大把了,但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在他眼前,对其他男人有如此亲昵的动作!
搂臂、倚身?!她简直是向天借胆了!
“你、你做什么?放开我呀!”乐上弦挣扎,嫣红的小嘴一噘,瞪向项阳。
这男人疯了不成!居然硬将她搂着七叔的手臂扯开,而且在众人面前霸道地将她拉回身旁,一路扯至他坐的沙发边,才停下了脚步。
项阳一点也不以为杵,回到座椅后,有力的臂膀一扯,乐上弦甚至依着他的力道,跌坐在他一双修长结实的双腿上。
大掌一扣,他毫不避讳地钳紧了她细如垂柳的纤腰,让她整个上半身跌入他硬硕胸怀。
他、他、他太过分了!
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的吃她豆腐!
“你、你、你……”微噘的小嘴中只能发出单音,一对滴溜黑瞳飞快扫了室内一圈,小脸飞窜出一抹羞红。
乐上弦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好将头埋进去。
室内的其他人将这一幕看入眼底,首先发难的是乐下弦,她无法忍受亲妹妹被一个陌生男子所欺侮。
“放开她!”怒声一喝,单手由腰间一抽,软鞭应声挥出,划破寂静空气,传来飕飕呼啸声,细长鞭影直扑项阳俊脸。
项阳不动,皱起的剑眉略扬,犀利目光飘向一旁双手抱胸、一脸准备看好戏的樊 。
收到扫过来的眸光,樊 懒懒地又吹出另一个响亮的口哨。
“哎!美人乡真是英雄冢呀!”
他不怕死的抿唇一笑,笑容中饱含嘲讽的意味。
从容的倾身向前,他单手轻易地擒住了空气中的黑影,用力一振,软鞭随着他使出的力道,反扑向乐下弦。
身子向后疾退了数步,灵巧闪过鞭影,乐下弦扬手一抖,软鞭重回她的手中。
她抬起冰眸,瞪向樊 。
全然接受她的目光,樊 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这女子居然敢瞪他!哼、哼,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还不错嘛!”看着乐下弦,樊 嘴角扬起赞赏的笑纹。
一回身,他走向项阳。“我今晚就走,计划是不是还照旧进行?”
原来他这好友、合伙人,是另有所图呀!难怪会答应人家这莫名其妙的遗言——
托孤!真是好笑的托孤!好强悍的两个孤女呀!
项阳不语,只略略点头。搂着乐上弦细腰的一掌,仍丝毫无松脱的迹象。
程七将这一切看入眼中,心中悬冗的巨石终于稍稍放松。
老爷果然知人、识人!以项阳和眼前这位先生的身手,要保护两个小姐的安全,应是绰绰有余了。
“就拜托你了,项先生。请谨记你的承诺!”程七回以深深一鞠躬,转身准备离去。
“七叔。”乐上弦又唤了声,她急于由项阳身上挣脱开来,但,谈何容易。
回眸看了两个小姐一眼,程七沉沉叹出一口气。“项先生知道有关我们乐家的一些秘密,我想那两件东西,或许是老爷最好的陪葬品。”诱之以因,可能是目前能让两个小姐心甘情愿留下的最好方法。
果然,乐上弦和乐下弦四眼对望。
“七叔,是什么东西?”两人异口同声问。
“我想项先生会告诉你们。”没回笞,程七淡然转身,退了出去。
“七叔!”乐上弦不舍,又喊了声。
眼睁睁看着程七的身影消失在门端,她无奈挣脱不开项阳的臂膀,只能拧眉恨恨地瞪着他。
项阳一脸不以为意,黑眸闪着锐芒,兴味的看着她,钳着她纤腰的大掌不松反缩,将她擒得更紧,像怕她逃跑似的。
两人互瞪对方,仿若一对斗嘴的情侣,互不相让,谁也不愿先败下阵去,完全无视于其他人的存在。
“我想,我也该走了。”摇着头,轻咳了声,试图拉回好友的注意力,樊 站起身。
看来他这好友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病得不浅,病得一点也不像从前的他了。
而这会儿,他更能肯定的是,项阳绝不可能娶纪老头的孙女了。
否则他该拿怀中这女子如何?
“不,你得留下,还有事。”项阳浓情的黑眸稍由乐上弦小脸移开,飘向樊 。
他心有不甘的松开了大掌,将乐上弦移置于一旁的沙发上,缓慢站起身,走至窗边。
“我相信,你们两人没听过,‘月缺’和‘影无’这两件东西吧!”转回身,他先看了乐下弦一眼,然后眸光又锁住乐上弦。
“月缺、影无?!”又是异口同声。
乐上弦噘着红唇摇头,看向项阳。这就是七叔口中的两件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