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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日猎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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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程七点头,眶底挂泪。
  “那……就好。”乐芮渐沉的朦胧锐眸中虽有不甘,却不得不向宿命低头。“我、我……恐怕已经不行了。”他的气息喘得更急,无神的双眼定定地看着程七。
  “老爷……老爷不会的。”程七单手拭着泪,泪水已不听使唤的在他眼底滚动。
  “死亡并不可怕,每个人终究要走这遭,何况……我年纪大了。”咳了数声,乐芮气若游丝的接着道:“你要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将 儿的事告诉那两个丫头,我不要她们卷入仇恨的漩涡,那只会意来更大的祸端。”他伸出一手握紧了程七的手。“答应我,绝对不要提起。”
  程七勉强点头,泪水泛出了眼眶狂泻。
  又连咳了数声,乐芮急急吸气以平稳内息。“还有……项阳能找到我们,就表示……纪、夏两家,可能已开始有所行动,我怕……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语未结,他又连咳了数声,然后才又断续的接着说:“别再回……原来的……住处了,那儿已经不安全了。”
  “老爷,那……我们?”纪、夏两家若真找上门,届时不是他程七一人所能应付的。
  紧握着程七的手,乐芮挣扎着坐起了身。“如真有那时,你就去找项阳吧!”
  那日虽只是一面之缘、匆匆数分钟的交谈,但乐芮心里却明白得很:项阳是个不简单的男人。
  而他的目的只在“月缺”和“影无”的秘密。
  也许将祖传的秘密道与外人所知,他有愧于乐家的历代祖宗,但事若真已至此,为了保全他仅剩的两个孙女性命,他也惟有到黄泉路上时,再向祖先们忏悔吧!
  也许最后只有以条件交换、诱之以利,希望手中的最后一颗棋子,能诱使那个年轻人,愿意答应保护他仅剩的两个孙女的安全,那他的余愿便已了。
  “项阳?!”程七惊讶的睁大眼,他的手握得更紧。
  老爷是病糊涂了吗?居然要找那个带来祸端的男子!
  “老爷,我们能信他吗?”掏了掏耳,程七想确认并非耳误。
  乐芮点了点头,他阅人无数,绝不会看错,那年轻人虽有野心,却也有一般人少有的正气。
  “可是……”程七皱起了眉结,不愿应从。
  对于乐芮的话,他一向惟命是从,但此事除外。
  他不明白老爷的用意,更不明了老爷为何会相信那个名叫项阳的男子?
  “我想,老爷……我们不应该找他。”程七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意见。
  乐芮连连喘息,几乎岔了气。
  “老爷。”程七慌张,急忙上前搀扶。“我……可是我们能相信一个外人吗?”想起了项阳,程七对他并无好印象。
  似乎是用尽了余力,乐芮缓缓点头,然后一阵急喘,他双手紧紧地握着程七的手,递过来一张这书。
  “将……这封信给……那两个丫头看,记住我的交代!”气息渐弱,一旁的医疗仪器发出了紧急的哔哔响声。
  “老爷、老爷!”程七慌张的喊叫声响彻了病房,传至走道。
  几乎是同时,乐上弦和乐下弦跟着医师和护士的脚步,急忙冲入病房内。
  她们滞然的看着病床上的爷爷,与忙进忙出、做紧急急救的医疗人员。
  但,一切仿佛太迟了。
  死神告诉她们,她们将失去一位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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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芮的情况怎样?”看着推门走进来的鲁诫,项阳坐于宽大的沙发上,单手撑颌问。
  “由医院里传回来的消息,情况似乎不怎么乐观。”鲁诫走近回答,递过来手中紧握的一份文件。“还有,主人,樊 先生来了,在外头等着。”
  伸手接过文件。“他来了。”项阳大悦,眉宇间的浓结顿扫。“请他进来呀!”他催促着鲁诫。
  鲁诫神情显出了困窘。“他、他说,要主人亲自去帮他开门。”缩紧脖子,预期着主人会有的怒火。
  “这小子,真是的,死性不改!”嗤哼了声,项阳却出其意外的站起身,亲自走到门边,拉开门。“还不进来,等着我将你踹进来吗?”他对着书房外的人咆哮,嘴角却扯着浓浓笑意。
  出现在门口的男子,有着一张如刀深镌的俊脸,剔飞的浓眉搭着单眼皮,微弯薄唇上泛着散漫笑意,束于颈后的黑直长发,更显出了他性格里的浪漫不羁。
  樊 懒懒的扬起眼,睥睨着项阳。“你看过我帮你送来的大礼了吗?”比着项阳手中的文件,他可是为了这份文件特地赶到台湾来的。“光是这份资料,就值得你来帮我开门、倒茶,外加上宾礼遇。”越过项阳,他径自往内走,丝毫无停下脚步等待屋主的意思。
  看着背影,项阳莞尔一笑,单手推上门,视线回到那份文件上。
  “你这次的效率可真好。”翻动了数页,他的笑纹却顿失,精锐的眸光定在樊 身上。
  他与樊 是多年来合作的伙伴,他们深知彼此的个性,一明一暗的绝佳组合创建了他们的企业版图。
  樊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件事不简单呀!”他先看向鲁诫,目光又移回项阳脸上,脸色并不比他好看。
  “主人,我去端茶。”知道主人要谈要事,鲁诫识趣的找了个借口,退了出去。
  鲁诫离去后,樊 的视线调回项阳脸上。
  “几日前,你要我调查的那个人,原姓夏,后来改姓程,而且他居然还与山西的夏家有关。”樊 屁股还没坐热,就又站起身,连声道。
  谁不知,山西的夏家在中国的势力,表面上是正派经营丝绸织品的商人,背地里做的却是盗卖中国国宝的勾当,而且其黑道势力遍及全球,实在不可小觑。
  “他是夏家的人?”单手撑颌,项阳耸肩一笑。“这事看来,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事情的牵连似乎越来越复杂了,由一开始纪家提出以“月缺”作为融资条件,而后加上令他心动的女雅贼——乐上弦,然后再扯上神秘的乐家,现在又多了势力不容小膝的夏家,这背后隐藏的秘密似乎已呼之欲出了。
  “之前的信中你跟我提过,宝物除了‘月缺’。外,还有个‘影无’,现在‘月缺’是在纪家手中,那你说,‘影无’若不在乐芮手中的话,有无可能在山西的夏家?”看了项阳一眼,樊 单掌抚颌,睿智推测。
  至于程七是夏家人,却易姓换名,跟在乐芮身旁数十年,这其中必有不欲人知的秘密。
  “是有可能。”项阳点点头。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樊 问。
  “你去赵山西,查清夏家的底,和有无‘影无’的下落。”缓步至窗边,项阳的视线飘至窗外的弦月。“而我则依约去趟马来西亚,见见纪老头,一个月后,我们在上海齐园的老毛见。”
  “好吧!看来目前也只有如此了。”看了项阳一眼,樊 在室内踱步,忽然他眸光一转,紧接着说:“你真打算娶纪家小姐吗?”
  他记得几个星期前,鲁诫发给他的电子邮件中,确实提过此事。
  以他对项阳的了解,要他为一件宝物,而答应娶一个不是他属意、且不见得会欣赏的女子为妻,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你不觉得我老大不小了,是该结婚生子了吗?”项阳讪讪一笑,口中道出的疑问句,似乎另有隐喻。
  不知怎么,他敏锐脑中闪过的却是乐上弦的身影,那样有趣的女子,就算相处一辈子,也不会觉得无聊或厌倦吧!
  “除非日头打西方出来,否则你是不会娶纪雒德的孙女!”樊 嗤哼了声,语气极为肯定。
  项阳要什么女子没有?!
  所以,打死他也不相信,项阳真会如纪家之约,去娶那傀儡女子。
  “这可难说喽!”信步走回书桌旁,项阳在皮椅坐下,他嘴角的笑意丝毫未敛,看着樊 不认同的脸色,他倒是一派轻松悠闲,仿佛事不关己。
  时间分秒的经过,两人互相对望,直到岑寂的空气中传来樊 沉沉的叹息声。
  “她长得很美吗?”樊 倏地问道。
  项阳若真想娶纪家小姐,那依他所想的惟一理由,可能是对方长得美若天仙,抑或是拥有倾国倾城之貌吧!
  项阳看着他,耸肩一笑,不给只字片语。
  樊 一向厌恶极了项阳那得意的笑纹,他欲开口再追问,却被推门走入室内的鲁诫给打断了。“主人。”顾不及一旁的樊 ,他直接走到项阳身旁,交头耳语。
  樊 挑起一眉看向主仆二人。
  随着鲁诫每道出一句话,项阳的眉结不自觉的拢紧,直到鲁诫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嘴角的笑纹已完全消失。
  “怎么了?”樊 投来好奇眸光,什么事能让向来镇静的项阳脸色骤变。
  “医院那边传回消息,乐芮过世了。”项阳的眸光出奇的暗沉。
  一思及乐芮的逝世可能与他脱不了干系,他竟有些心慌。
  而思及了乐上弦可能因此而心伤难过,他的心就莫名的揪紧,恨不得能马上在她身旁搂着她、安慰她。
  “这么说,解开两件宝物秘密的线索断了。”叹出一口气,樊 看着项阳,浓眉也跟着锁紧。
  “鲁诫,准备好车辆,我要去趟乐家。”项阳边走边交代,烦躁地耙梳过一头短发,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
  他要见她、他必须见她,而且是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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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乐上弦出现在竹篱矮墙前的柳树下,睁着一对哭得红肿的眼儿站在他面前时,项阳无法否认心中有着浓浓的歉意。
  虽然乐芮的死并非他直接加害,但也与他脱不了干系,都是因他出现在乐家,才导致一切冲突发生,而使身体本就急遽转坏的乐芮旧疾复发、与世长辞。
  “你来做什么?”猫哭耗子的家伙。哭红的眼儿含着浓浓恨意,乐上弦瞪着数步外,快速朝屋子走来的项阳。
  对于爷爷的死,她心里充斥着愧疚。
  爷爷是她害死的,若不是她不懂事的出言顶撞,爷爷也不会因气愤过度而吐血住院,使得近年来渐形虚弱的身体,一病不起。
  不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要归咎于眼前的男子!
  若不是他的出现、若不是他设计了她去偷画、若不是他害她将偷画的事说溜了嘴,今日躺在病床上的就不会是爷爷冰寒的尸体。
  她恨死他了!
  是因为他,才让她失去了至亲的爷爷!
  “乐乐。”项阳直唤乐上弦的小名,大步走向她。
  他明了此时不管他说任何话,她都可能听不下去,但仍极不喜欢由她那对水韵眸中所看见的恨意,他不喜欢她因此事而恨他。
  毕竟他是那么的喜欢她,甚至在乎她、爱她!
  “乐乐。”又唤了一声,项阳的身影已然贴近。
  “你还我一个爷爷!”她哭喊着,顾不得背上未痊愈的伤,先是抬腿扫出一旋踢,而后抡起拳头直攻项阳胸口。
  没退缩、没挥拳抵挡,项阳硬是吃下了那一脚,壮挺的身躯因旋踢落下的重重力道,而被逼退了两步。
  “主人。”鲁诫见状,欲上前抵开乐上弦紧接着会落于项阳胸口的拳头。
  “退下。”项阳回首,凝眸一瞪,鲁诫只好依言退了数步。
  站定身躯,项阳并无闪身,如预期紧接着那拳头也应声落于他坚硬的胸膛,结实的左臂上一道细长伤痕因这拳头的力道,重新淌出了血珠,血渍很快渗出灰色衬衫,濡染出一片红晕。
  看着血渍,乐上弦怔愣住,她想起了那伤痕——项阳手臂上流着血的伤痕,是她的杰作。
  她依稀记得,爷爷生气鞭打她的那夜,她哭着转身奔出家门、跑出了树林,在山径上巧遇项阳,与他大动手脚,而后他的手臂被她的软剑所伤。
  那一夜,她知道他细心的照顾着她,甚至帮她的伤口上了药,如今她背上的伤在使力时虽还会疼,但伤口早已结痂。
  相较之下,项阳臂上的伤,如今却还会淌出血珠,足见她软剑的锋利,和下手时不留情的力道。那夜,若以他的身手,她根本场不了他!
  而当时他就如今日一样,不闪不躲,任着她挥剑相向。
  乐上弦看着项阳手臂上的血渍,晶莹黑瞳泛出了泪光。
  她不明白他为何不躲开?
  没理会手臂上的伤、沁出的血渍,项阳一对浓黑锐眸直勾勾的盯着乐上弦,不闪不退的身影就定在她眼前。
  “也许是因我的出现,才让你失去一位亲人。但人死如灯灭,我无法将人还给你,可是,我会代替他照顾你一辈子。”他的双臂忽然拥紧她,将她拉入怀中。
  完全不顾自己手臂上沁血的伤,他紧紧地拥住她,将她的小脸按于硬硕胸口上,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充塞于他的心口,扯痛了他的灵魂。
  他对她许下了承诺,这是以往他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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