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披着后宫总管皮的素袖也不管那些贵妇人怎么样,甚至不叮嘱连渃宣布一句茶会结束什么的话语,就直接催促着宫婢们拿上见面礼赶紧回去。
回到梧台殿时,已至哺食时辰,按理,连渃是要等齐无知来一起用膳的。
“不用等了,君上不会来了,就我们俩吃。”没等来齐无知,素袖擅自让宫人们传菜上膳了,浪费了很多口水与气力的她,见饭菜上来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场景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公子彭生府邸,那时候公子彭生也经常不归府,哺食时,也就她们师徒外带她一双儿女一起用膳,四人十菜,那吃的叫一个风卷云残、形象全无。
“这里可不是你自家的府邸,你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形象呢?”虽然连渃饿极时会不顾这些,但素袖可是每顿饭都如此,她就看不过眼了,“你这样,可会影响我的食欲的。”
“形象?你以为你有什么形象。”素袖嘴里包了一大口饭菜边咀嚼边说话,“我实话告诉你吧,君上是不会再踏入这梧台殿的了。”
“君上告诉你的?”齐无知不住梧台殿,连渃心里是有底的,但不再踏入,她倒是有些意外。
“是呀,君上说在孩子生下来之前,都由我来陪着你。”医术、身份上压不倒连渃,却在与齐无知的关系上胜一筹的素袖自当要好好利用它,“你若是有什么事要见君上也要先报告给我。”
“喔……”连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怎么,看你那表情是不信?”素袖疯狂地往嘴里塞东西,“君上现在住在露华殿,最近还颁下令要在全国广选美人入宫,你呀,也就是得了君夫人的头衔,不受宠住冷宫,你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君上的,连现在这待遇也会全部失去,所以趁还有时间,你就好好做最后的享受吧!”
“是是是,你这臭女人也就现在能在我面前嚣张,到时小白夺位成功,我也还能稳坐君夫人之位,而且整个后宫就只有我一人,还不把你羡慕嫉妒死去,哼!”连渃点头应和并拿起面前的箸开始吃饭,殊不知齐无知不来,她不知道有多开心多轻松。
真如素袖所说,齐无知自继位那一日来过梧台殿小憩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这里半步,于是连渃便与素袖及一干伺候的宫婢一起度日,虽每天都少不了受素袖的酸言酸语,但习以为常之后也姑且能算得上是闲暇日子里的一种特殊乐趣。
不过随着连渃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她的妊娠反应也随之出现,在怀孕四个月多时,她也像当初的齐文姜一样吐得昏天暗地,吃啥呕啥,有时呕到酸水都出来了,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她还得再继续去吃那些吃下去注定还会呕出来的东西,并且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她整日只能无力地躺在床榻之上静养。
也正是在这个关头,齐无知依旧没有来看她,反而正常的、大肆铺张地举办了他继位之后的第一个生辰宴,据素袖说,为了彰显他这个新君的胸怀,他在宫内与朝臣同乐,在宫外还有人组织流水宴,让百姓亦同乐。
不过弄得再奢华再盛大,连渃这身体也去不了,但唯一不同于继位夜宴那晚的是贪玩好热闹的素袖竟擅离职守丢下了她自己偷跑去宴席举行的露华殿混吃混喝去了,于是她便独自一人留在了只余一盏青灯、一扇窗半开的冷清的梧台殿的床榻之上。
“哎……”素袖走了,宫婢没有吩咐又不敢进来,连渃顿时觉得与自己拌嘴的人突然不见了,她竟会觉得有那么些失落与无趣,“咦,不对呀……”哀叹着哀叹着,她的眼珠子忽然转了几转,“臭小子,在不在?臭小子,在不在?”她怎么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如影随形的俊俏影卫呀,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压低嗓子冲着黑暗一片的房梁喊了起来。
可喊了好几句都没人应声。
“喂喂喂,我难得召唤你一次,你居然不应声?这太说不过去了吧?”连渃怒瞪着黑漆漆一片的头顶,“难不成那臭小子也跟臭女人一样去赶热闹去了?就这样把我一个孕妇丢在这里,太不厚道太没人性了吧……”
“啊,好无聊,好无聊。”等了挺长时间,姜横云还是没有现身,平躺在榻上的连渃耐不住攥紧拳头一拳捶打在了着榻沿上,“哎呀,痛,呕——”
又要喊痛又要呕吐,这一个来不及,那些酸不拉几的东西就从鼻子里呛出来了,那滋味受过的人就知道它有多么的多么糟心。
“呕、呕——”爬在榻上不停对着盂吐酸水,那从鼻腔蔓延扩散开的酸劲激的连渃泪水频流,“你们这些混蛋坏蛋,就让我一个人呕吐致死好了,呜呜呜……嘤嘤嘤……”
啪啪啪,痛苦与委屈齐齐袭来,连渃正觉得难以忍受之际,她忽感背部传来了轻柔地抚拍节奏,有人正在给她拍背。
“嘤嘤嘤,我就知道还有人没有抛弃我,不抛弃我的人,我统统给予重赏。”连渃抽泣着哽咽着,“你拍得很舒服,再来给我多拍几下。”
啪啪啪,抱着盂吐得没玩没了的连渃压根无暇回身,而被要求之人也不出声,连渃怎么要求,那人就怎么做,包括拍背、递绢帕拭汗擦嘴,以及倒茶漱口。
“咕咕咕,呸……”漱好口,连渃觉得口腔鼻腔里的酸味似乎好了一些,她这才翻转身从新躺平了身子,“谢谢你了,待会儿太医令回来了你记得找她去领赏。”
“真的要我去找素袖领赏吗?领多少?”
“领……嗯……咦……”想数额时,连渃还不忘瞧一瞧伺候她的人是谁,这一瞧不得了,她先是喜上眉梢,下一瞬又怒从心起,“你就去素袖那领赏吧,领十篓子巴豆,哼!”
“那是要拉肚子拉死我吗?”
“就是要让你尝尝浑身脱力起不来床的痛苦,就是要让你试试困得要死却不得不一次一次跑茅房的折磨。”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阿渃。”
“臭小白,不要叫我。”来人是齐小白,连渃心底头高兴到没边,可一想到自己近段时间来受的罪,她就觉得委屈,委屈到偏过头不去看难得一见的心上人。
“时间过得真快,他也长大了好多。”齐小白的手摸上连渃的腹部,上回摸时还没有特别大的感触,这回,肚子已经隆起来了,一条鲜活的小生命正在他掌心下存活着,摸上去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奇妙到找不到词汇、言语、心情来形容。
“为了让他长大,我可遭罪了。”连渃头侧在一旁,才说了几个字,眼泪就簌簌地掉。
“这种时候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是我该死。”齐小白收回手呆坐在榻旁,看着连渃流泪,他的眼眶也湿润了,“阿渃,现在我就去向君上坦白一切,好不好?”
“好个屁。”不知齐小白是真心还是故意,连渃反正很生气,“现在去,那我们之前的那些忍耐又算什么?你敢现在去,我就死给你看。”
“你要是死了,那我也即刻去死。”
“呸呸呸。”齐小白难得随自己一道任性说胡话,因此连渃意识到,现在根本不是撒娇撒气的时候,她抹了一把眼泪,扯着齐小白的袖子问道:“小白,你怎么来了?”
“好不容易君上分身不暇,横云又告诉我素袖不在,所以我就想来看一看你。”齐小白双手握住连渃的手,“我一来,就看你在这吐得厉害,而且还没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我觉得特别难过与自责。”
“不要难过不要自责,生孩子就是这么一回事,没事的。”无理取闹过后,连渃反倒宽慰起了紧咬牙关一脸难受的齐小白来,“难怪我刚才叫横云,他没有理我,原来是去找你去了。”
“嗯。”齐小白点头,“横云现在在外面看着。”
“没想到那小子倒是很机灵。”尽管只见过那一面,但居然懂得在无人时去通知齐小白来见自己,那少年年纪看起来虽小,但好像看得懂她的心。
“嗯。”齐小白再次点点头,“横云从出生开始我就一直有看他,直至他长大出师,我们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互相都很熟悉了解的我们比起真正有血缘关系的那些兄弟更像兄弟。”
“难怪你会派他来我身边。”连渃总算明白了齐小白的用心,“小白,我以后会像你一样信任他的。”
“好。”
“对了,你说齐无知分身无暇,他是被什么缠住了?是舒剪兰去找他了吗?”互述衷情了几番,连渃想到齐小白此番前来定还有要事,遂问道:“也不知道她拿没拿到齐纠的手笔。”琼台一面之后,她就再也没了舒剪兰的消息了。
“放心,横云已将琼台你们会面的事告知于我了。”为不让连渃担忧,齐小白赶紧解释了起来,“那以后,我就派人时刻紧盯公子纠府邸的动静,在君上的生辰宴之前,公子纠一共举办了两次同好会的聚会,两次都喝得酩酊大醉,但第一次实在喝的太多导致直接醉倒不省人事了,好在第二次没醉倒,就是这一次,舒剪兰利用偷龙转凤的伎俩成功弄到了公子纠的手笔,现在她带着那手笔正在露华殿的书室面见君上。”
“不知道她会不会成功啊?”连渃不知道那副字帖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万一没有出现一个与密报内容上相同的字,那可怎生是好啊。
“一定会成功的。”齐小白右唇角一挑,“那副字帖的内容就是与君上生辰相关的,当时是应一个文人的要求特别而作的。”
“居然有这等巧……”连渃刚以为是老天爷再帮他们,可一瞅齐小白拿笃定自信的笑意,她便旋即改口:“小白,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对吧!”
齐小白挑挑眉,“靠舒剪兰一个人不足以成事。”
连渃当初也是这么担心的,可她心怀六甲又被困深宫,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小白,我还有一个担心。”
“什么?”
“齐无知并不是冲动与无脑之人,他一定会想,密报一事出自齐纠之手,他的夫人却挑这么个时间来送字帖为亲姐求赦,这不是自露马脚吗?”连渃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可以这么解释,密报一事,齐纠瞒着舒剪兰所做;送贴求赦一事,舒剪兰也是瞒着齐纠而为,但狡猾的齐无知会不会觉得,这其实不是件巧合?”
“告密者就是齐纠,齐无知一定会如此下论断的。”齐小白斩钉截铁地说道。
“真的?”
“当然。”齐小白嘴边泛起了比刚才还要幽深与神秘的笑意,里面尽是胸有成竹的气势,“齐无知若不想动,但不代表齐纠不会先动。”
“你的意思是……”
“主人,那个臭女人回来了。”连渃刚要说什么,窗外就闪过一道黑影,“到达这里,还需半柱香的时间。”
马尾、腰间斜插的两柄短剑的影子映在了窗上,加上特有的少年音,连渃知那是姜横云。
“小白,你快走。”连渃紧张地坐起了身,然后死劲推着坐在床榻边缘一动不动的齐小白。
“阿渃。”被推搡,齐小白不离开反倒扑过去抱住了连渃,“阿渃,在等等,只要再等等,我就能解决掉他们,然后来接你了。”
“呵。”寻常都是她舍不下他,这刻倒反过来了,甜上心头的连渃却不贪恋齐小白的怀抱,她干脆地推开了他,“快走,小白。”
“阿渃……”他以为她至少会多腻在他的怀抱一会儿,他本以为她急需安慰与温暖,可当看到那么决绝笑着赶他走的她的面庞时,他便兀自发起了笑,笑自己肤浅,笑自己不自知,他的女人有多么坚韧,他怎么能忽视与遗忘呢。
没有告别的吻,没有叮咛的情话,她甚至已经侧躺在床榻之上当看不见他了,于是,笑起来的齐小白亦毅然决绝地抽身离开。
多分别一次,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就多加重一点;多重聚一次,自己心里对她的痴恋就多增一分,几次离合之后,齐小白蓦然发现,其实他对她的爱并不亚于她对自己的爱,更甚至,他都觉得,自己爱她超过了爱自己的整个生命与整个尘世。
这一次,一定是最后一次,他发誓。
呼啦,齐小白从后门离开不久,素袖就急匆匆地撞门进来,“哎呀,抄了近道总算赶在君上到这里之前先进门了,不然被发现擅离职守,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呀。”她一边关门,一边吐着舌头抹着额头的汗水自言自语道。
素袖大大咧咧的举动引起了连渃的注意,仔细听完她的自言自语之后,她神情有些紧张地问道:“君上,要来梧台殿?”
“对呀,宴会还没结束,君上就中途离席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多久他就面色铁青地带了一队侍卫往这里来了。”素袖跪到案几前喝了几口茶,解完渴她便开起了连渃的玩笑,“难不成是来提前收拾你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