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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天守在家里、守着这台电脑,出去买个东西都提心吊胆,就怕有人在这时送夏侯封的消息过来,她会错过。
但事实是,一千多个日子以来,她什么也没等到。
也许真的找不到人了,也许她该死心了,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总有一天是要向前看的。
“夏侯,你要我怎么办呢?继续等待吗?何时才会到尽头?”她真的累了,好累好累。“你知不知道南宫喜欢我?这几年要不是他陪着,我早就垮了。但我不能这样一直利用他的感情啊,你一天没有消息,我等一天,他陪一天;你一年没有消息,我等一年,他陪一年;我以为他会死心,想不到他比我还执着,难道我们要这样耗一辈子?”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拒绝南宫肇,干脆连朋友都别做了,将他赶得远远地,也许几年后他会彻底忘记她,重新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但光是想到再也不见他,她就呼吸困难。
她真是个自私的女人,背着一段婚约,等着一个可能永远也回不来的男人,而心里却还挂记着另一个男人。
怎么办?她和南宫肇今年也二十六岁了,事情总要有个结果出来的。
“南宫。”风和日丽的午后,云芸一袭轻便的运动装来到林口胜吉渔池。
正准备好全套钓具要入场的南宫肇,吓得满身行囊落在地上。
“小芸!”他是不是眼花啦?“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不是来参加池钓比赛?我来瞧瞧热闹,不行吗?”她摘下太阳眼镜,一双无辜大眼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你向来宁可在家睡觉也不出门的,怎么突然……啊!你等我一下。”他先去跟主办单位说明要主动退出比赛,再回到她面前。“走,我陪你去看医生。”
“我好端端的,干么看医生?”
“你真没事的话,就不会来找我了。”尤其还从台北市区跑到林口,那问题肯定大条了。
“我只有有事才会找你吗?”她岂是如此现实的人?
他很慎重、很用力地点头。
“呃!”她搔搔头,好像也是啦!她从来都是有事南宫肇,没事夏侯封,确实对他是有些不太公平。
“别抓了,马尾都抓散了。”他走到她身后,解开她束发的缎带,如云发瀑披下,直到腰部,从夏侯封失踪后,她没再剪过发,像在许愿夏侯封平安归来似的,任头发一天长过一天,不知不觉,都快到臀部了。
他仔细地替她把头发重新绑好,感受着他十指穿过发丝的感觉,细细绵绵,像夏目的风、春天的雨,她荒芜的心田出现盎然生机,龟裂的大地转眼滋润,点点绿意密布。
她咬咬唇,忍不住又有些想哭的冲动,忙吸口气,咽回一腔酸涩。
“南宫,我上网查了些资料,才知道原来你现在是鼎鼎有名的池钓天王,还代理了好几项浮标,这些事你怎么都不说,保密到家?”
“什么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帮她绑好头发,他打开自己的行囊,取出一只盒子,打开,里头分上中下三层,各排了五支浮标。“从第一层算起,分别是肇雷、肇星、肇神,又各列五个型号。”
“还用了你的名字,这不算了不起,什么才叫了不起?”她拿起一只浮标看了看,其实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这辈子还没钓过鱼呢!只觉得标体造型优美、线条流畅,很是雅致。“还有没有其它东西,介绍一下。”
“这是粉饵,使用时要加水调匀,揉到像耳垂那样的软度。这是诱饵、这是钓钩、钓竿、钓线、渔网……差不多就这样啦!”知道她是钓鱼外行,所以他也说得非常简单。
饶是如此,她也已听得一头雾水。“我还以为会看到面包虫或蚯蚓呢,怎么……粉饵的味道有点像虾饼?”
“比赛规则里写了,限用粉制炼饵或冷冻饵,所以你是看不到虫饵的。至于这味道嘛……看个人喜好,我平常就不爱香精或肝味,一直惯用粉饵的原味。”
“这么多规矩哦?”
他呵呵笑了起来。“还有人喜欢在粉饵里放酸奶或啤酒呢!总之,个人有个人的偏方,灵不灵,我就不清楚了。”
“喂鱼喝酒,不都养成醉鱼了?”
“也许有理喔,鱼醉了才好上钩嘛!”他笑了一阵,定定地看着她。“你变了,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她翻翻白眼。“你从以前就不会哄人开心,说话直来直往,难怪到现在都交不到女朋友。”
“你也从以前就歪理连篇,跟你说话,没点定性的保证被你拉得团团转。”他拍拍她的肩。“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吧!”
“这里就很好啊!还找什么地方?”她拍拍屁股就往地上坐下去了。
“不怕晒黑?”说着,他也坐下了。
“按理说,像你这样爱钓鱼才最容易晒黑,可几年来,你还是跟从前一样白,皮肤好到我这个女人都要嫉妒了。”
“我三餐正常,又有按时运动,想显老都难。你别再转移话题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打夏侯封失踪后,她的性情就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再爱玩爱闹,如非必要,绝不外出;今天却突然来看他,要说没问题,那才有鬼咧!
“是你说我生活过得太不正常了,我难得想要改邪归正,这也不行?”她转头,看云、看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但他如火的目光却是眨都不眨一下,笔直地凝视着她。
她仿佛回到那一天,在婚纱公司,他替夏侯封定位,与她合拍结婚照,神魂在那火般视线中,瑟瑟发抖。
她打个寒颤,明明太阳挂老高,居然觉得冷。唉,是她变逊了?还是他长大了?依稀记得初相遇,他是面对勒索只会哭的小男孩啊!现在他的气势已能压倒她。
“南宫,我是说真的,我想过点正常日子了。”
“然后呢?你打算过什么形式的‘正常’日子?”
“首先把寻入网页关掉,我不想再二十四小时记挂着它,吃睡不宁了。”
“原来那个网页是让你寸步不离家门的原因。小芸,现在很多餐厅、卖场都有无线上网装置,手机也可以上网,你不必每天守着电脑的。”
“不守着电脑,那就是用手机二十四小时挂网啦!吃饭的时候、开车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哪怕现在在跟你说话,我也要随时留心网页,看有没有人在上头留下丝毫线索,然后请征信社一一查证,接受一次次的希望,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南宫,我累了。”网页初开时,留线索的人真的很多,她和南宫肇也傻傻地一一去查证,但谁知道这世上有这么多爱恶作剧的人,弄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骗得他们两个外行人团团转,最后只好委托征信社过滤那些线索了。
然而三年下来,也没得到任何可用的消息,纯粹就是浪费了无数的时间和金钱。
他沉吟了很久,艰难地吐出两句话。“关了寻人网页,你就能忘记夏侯吗?”倘若夏侯封是可以轻易被还忘的,也许他会庆幸,因为这样他就有机会触碰到她的芳心。
但问题是,夏侯封本身太耀眼,本就让人一见难忘,他的失踪又是如此戏剧化,更加让人牵挂;就连南宫肇自己都无法接受一个人就这样人间蒸发的事实,更遑论身为夏侯封未婚妻的云芸了。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继续守着电脑,何时才会到达尽头?”
“没有尽头。”他长喟口气。“小芸,我们这辈子水远都忘不了夏侯的,我们三人曾经在一起那么长的一段时间,这份交情怎么可能还忘?”
“那你教教我,我还能做什么?找他,找不到,忘他,忘不了……就这样了吗?我要这样过一辈子吗?”眼一眨,成串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落下。
“面对吧!”他指着眼前映着蓝天的一片碧水。“看看这片天地,多美啊!你知道吗?我是从夏侯失踪后才开始钓鱼的,因为我很难受,一肚子火不晓得往哪里发?那时公司同事邀我去钓鱼,说可以磨练年轻人的耐性,我第一次拿着钓竿,看着浮标在水里飘飘荡荡,感觉好无聊,有时间坐在那里钓鱼,我还不如利用这空档去找夏侯;我一直想,竟然不知不觉在心里碎念了四个小时,回到家,我累得在床上倒头就睡。那是夏侯失踪后,我第一次一觉到天亮,后来我就爱上了钓鱼。”
“不懂,既然钓鱼让你这么痛苦,你怎么还会爱上钓鱼?”
“那只是第一次,等到我第二次被拉去钓鱼就发现,那样的情绪发泄,让我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夏侯失踪了,我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而坐立难安,可钓鱼却平抚了我的焦躁,让我既能正常生活,也保有继续找人的活力。”
“是吗?”她看着眼前的蓝天碧水,眼泪继续流。“难道我也要去钓鱼?”
“应该说,你现在该做的,是接受夏侯失踪的事实。然后再想,我们要不要再找下去,不找,我们可以安心吗?去找,我们能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和失望吗?你想清楚了,就知道怎么做了。”
她默默地流着泪,良久,苦笑。“南宫,我突然发现,原来古板跟死心眼也有它可爱的一面。”
“不好意思喔!我就是老古板。”
“我喜欢老古板啊!”是的,这么多年了,他的不离不弃确实让她非常心疼。
他呼吸一窒,又被她脱口而出的“喜欢”搅得心湖翻腾。
云芸啊,磨人的家伙,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这样痴恋她?哪怕她订了婚,依旧无法阻止他对她的爱,甚至怕她为难,选择将深情掩埋,就这样照顾着她,假装……自己只是一个明友。
爱一个永远不会爱自己的人,多傻?但他还是觉得庆幸,起码他还可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一颦一笑,该满足了。
第七章
又是一个南宫肇准备参加比赛的日子,才到会场,手机疯也似地狂叫起来。
他接起来一看,是云芸。“小芸,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头云芸的声音结结巴巴,像是极为焦躁。“夏侯……南宫,我找到夏侯了,但是他不承认自己是夏侯,南宫,你快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找到夏侯了!”南宫肇猛地跳起来。“你在哪里?我马上到。”
“我在木栅动物园。”云芸的声音带着哭意。
“别哭,小芸,我这就来。”虽然连续两次放弃比赛会大大影响他的声誉,公司方面也会不开心,渔具的代言人如果不能长期拥有高知名度,对于他所代言的产品销路是一项重大伤害。
但云芸的哭声让南宫肇无法思考其它事,他只知道在她需要他的时候,无论花费多大代价,他都要陪在她身边。
况且事关失踪三年多的好朋友,他更无法坐视不管。
他飞车赶到木栅,虽然他已经将车速提高到八十,途中也不知道被照了几张相,但当他赶到木栅动物园,距离云芸打电话向他求救也有一小时了。
他拨手机确认她的位置。“小芸,你在哪里?我到木栅了,没看到你。”
“我在停车场……夏侯,你别走!等一下……”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咦?”南宫肇左右张望一下,他听见她的声音了,不是从电话里传来的,那声音就在附近。“小芸——”他大叫。
“南宫!”她听到他的叫声,高声回应。“我在这里,你快来啊!”
“你别停,继续说话。”他循着声音的来处找去。
“南宫!夏侯,等一下……”云芸似乎正与某人起争执。
“都告诉你我不叫夏侯封了,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很下耐烦的男声。
南宫肇却听得浑身一震,他不会认错的,这是夏侯封的声音,绝对是夏侯封。
“坏女人,你放开我爸爸。”这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南宫肇终于找到云芸,她双手拉着一个男人,大约一八〇,黝黑的脸庞,全身充满阳光气息,分明就是夏侯封。
但为什么夏侯封怀里会抱着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孩子,还口口声声叫他爸爸?
“啊!”突然,失去耐性的夏侯封用力将云芸一推,她跟脍了数步,往后一跌。
“小芸!”南宫肇大吃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赶在她跌倒前将她拉入怀里。“你没事吧?”
云芸满脸的泪和不敢置信。“他是夏侯,南宫,我没有认错对不对?为什么他不认我?为什么他有孩子?为什么?”她用三年的青春和岁月就是想换得这样的结果吗?又或者,那个孩子才是夏侯封失踪的原因?夏侯封在跟她交往时,也跟其它的女孩在一起,并且有了孩子,一直到他俩快结婚的时候,他舍不不小孩,毅然决然抛弃与她的婚约,玩起失踪把戏?
她不晓得何种猜测才是真正的答案,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
“冷静点,小芸。”南宫肇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