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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哭无泪的甘宁,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秋月,只好和着眼泪将满腹委屈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吼——”突然,一阵响彻山林、震撼天地的巨吼,毫无预警的传了过来。
两人同时听到这声巨响,都是一愣,面面相觑着。
“你方才有听到什么吗?”甘宁明知故问的道。
“没有!”秋月一面连连摇头,一面火烧眉毛的站了起来,“我什么都没听到。”
“没听到?”甘宁也跟着站起来,看到秋月慌张的四处张望,“那你干嘛这么紧张?”连他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我的马?”秋月没时间理会甘宁的问题,只是朝四周紧急的望着,“你把我的马牵到哪去了?”
“放去吃草了。”甘宁笑得好不凄凉,“连我的马也是。”
“什么?”
天地怎么突然在旋转?
“你干嘛有事没事将马放去吃草?”深受重大打击的秋月,直想一头撞死。
她就知道,遇上这个男人准没好事!
面对眼前犹如五雷轰顶的佳人,甘宁除了苦笑,还是只能苦笑,“我怎知会遇上这种事?”
还好放在马儿上的武器有事先拿下来,这是他目前可以聊表安慰的事情。
“我……”秋月连想发拳揍向这个扫把星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真的……我真的……会被你气死……”
想跑,也跑不了;想打,武器都在马匹上的袋子。现在可好了,要她拿什么来打?赤手空拳吗?
那她干脆直接当那只老虎的晚膳算了!
就在秋月一点劲也提不起来之际,突见甘宁脸色大变,随即大跨步的拉过她,将她藏在自己身后。看到他这个不寻常的动作,她的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并为这个念头而骇白了脸。
“快走!”甘宁沉声道。“我掩护你。”
秋月一呆,“什么?”
“快走!”甘宁催促着,“晚了我就保不了你!”
秋月悄悄从甘宁身后往前看,只看到一只巨大白虎,正张牙虎爪的站在他们面前不到数尺之处。她连忙摇头,“你要干嘛?一个人打老虎?想当英雄也不是这样的!好歹我也是个武人,我也可以……”
“快走!”甘宁大吼,当场让她噤声。
只是秋月的固执又不是只有今天才有。她嘴巴闭上了,却不代表她会移动脚步。她抿着唇,仍是站在他身后。
无论基于道义或是身为武人的自尊,她都不可能拋下甘宁独自面对巨虎;如果她这么做,将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对于秋月的执着,没有时间耗下去的甘宁终于投降了。
“……我的剑放在你方才取衣再过去五棵树的树下!”甘宁仍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白虎,只是口气缓和了许多。“快去,我还能挡一阵子。”
看着甘宁宽厚的背部,秋月知道片刻不能耽搁,她点点头,“你小心!”她正要往后跑,甘宁却已扑了过去。
不过片刻,一人一虎就已经扭打在一起。亲眼看到这一幕,秋月震惊得不能自己。
“快走啊!”甘宁双手用力击向白虎沉重的身躯,白虎吃痛,稍微分了心。他连忙翻身越到白虎的背上。
这时,见到秋月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他大喊出口——
“快去!”
秋月的发呆,让他几乎快抓狂了。但是身下的这头巨虎却教他连多说些话的工夫都没有,他只能双手紧紧按住虎头,别让老虎将他甩下身来。
咬着牙,秋月脚步不停的连忙往甘宁所指的方位跑去。她知道,现在正是生死关头的时候,她要是再迟一刻,那个扫把星就准备当天上的北斗七星了。
勉强压下不安的情绪,她马不停蹄的找寻甘宁所说的佩剑。她跑到方才拿衣服的地方东张西望,好不容易在东南方过去五棵树的树下,找到了甘宁的武器。
“吼……”
又是白虎的巨吼,吼得秋月更加心神不宁,巴不得插翅飞到甘宁身边。她手脚不停,快步赶回去。
才一见到甘宁,秋月又呆掉了。
只见甘宁手臂,胸前、背后、腹部都是抓痕,他正骑在白虎之上,双拳不断击向白虎的脑子;白虎则下断跳上跳下,希冀将他从背上甩下来。但白虎甩得用力,甘宁抓得拚命,一人一虎就这么僵持着。
谁知甘宁见到秋月出现,一个不留神,就被气力相当的白虎一把甩了下来。一声闷响,他人已经躺在地上。
血盆大口顿时出现在眼前,他连忙向旁边滚了过去,白虎嘴巴扑空,但是双爪却用力抓出了他手臂数道血痕。
“不要!”
秋月以为甘宁没有躲过,她不假思索抽出长剑刺向白虎。谁知白虎皮厚,她虽将剑刺中白虎的身子,却没有办法一次将剑完全插进去。而白虎吃痛,更是用力将握着剑柄的她甩了出去。
被用力甩出的她,直直撞上一棵树干,人差点晕厥过去。
她勉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白虎已经张开大口,距离她不过一个箭步的距离,心知躲也躲不掉,她干脆闭上眼睛等死。
过了好久,却感受不到头部被咬噬的疼痛,她试着张开眼睛,却看到白虎从她面前缓缓倒下,露出甘宁血淋淋的身子。
甘宁双手用力握住剑柄,剑身完全没入白虎的身子。再凶猛的白虎也抵挡不了锐利的刀剑,终于一命归西。
从鬼门关前绕一圈的秋月,这时才软绵绵的顺着背靠的树干缓缓坐下,一脸惊愕的看着仍挺直身躯的甘宁。
眼前的甘宁如同战神一般,即使全身鲜血淋漓,在她眼中却闪耀着不同往日的光芒。
这个男人……刚刚奋不顾身地救了她!
还在喘息的秋月,惊愕的发现自己被眼前这个扫把星给救了。
“你没事吧?”她几乎快认不得这个发抖的声音,是来自自己的嘴所吐出的。
怎会没事?甘宁浑身是伤,几乎没有几个地方是完整的,而且每道伤口都是极深极长,还不断的冒出鲜血。可是见到秋月一脸失神的模样,他不忍让她担心,只是微笑以应。
“没事……”
话没说完,他的身子就软倒下去。
“喂?”秋月担心的扶起甘宁,赫然发现他好重,让她险些抱不住。“我要怎么将你带回去?”没有马,而他又没办法自行走路,她的力气也实在不足以抱起他的身体。
甘宁一手撑住地,硬是撇开她的手臂,站了起来,“我可以……”
“你可以?”看着甘宁全身鲜血、痛到咬牙切齿的模样,秋月实在很不放心。
只是,甘宁却将秋月担心的眼神当成是对他能力的鄙视。
“当然可以!”他几乎朝秋月大吼,“你少瞧不起东吴的男人!”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秋月,微玻а劬Γ勺叛矍耙∫∮沟哪腥恕K惹岸哉饷凶有似鸬囊幌碌阋煅芯酰衷谒孀耪夤赏蝗缙淅吹摹靶∮辍保还拍缘娜繏伒骄畔鲈仆馊チ恕
“好啊!”她站起身来,回吼道:“那请自己走回去吧!”她大踏步地掉头便走。
看着秋月竟然拋下自己就走,甘宁傻眼了。
“喂!喂!”好不容易恢复神智,在他想追上秋月之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走快,只能一跛一跛的踉跄而走。
“怎样?”秋月早离甘宁有数尺远,听到甘宁的声音,停下脚步却不回头,口气冷淡的响应道。
听出秋月语气里的嘲讽,甘宁有点拉不下脸,只能趁着她停步的空档,连忙赶上。只是他走没两步,就见她的身影更行更远。
“喂——”不行了,再追下去,他准会跌倒。
秋月这才回过头看着一脸尴尬的甘宁,对于目前他的困境,有点幸灾乐祸,却又带点奇异的感受。
这股奇异的感受摸不清、看不透,让她心头彷佛压着一颗大石般,久久无法舒展。
“怎样?”秋月双手扠腰,站在原地看向甘宁。
“鬼……”甘宁小声嘟囔。
“什么?”
“没有……”甘宁忙道。“姑娘,别走这么快。”
“喔?”秋月挑高双眉,“要我等你?”
甘宁回答得很不情不愿,“对。”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就是他现在这副状况。
高兴听到想听的话,秋月三步并两步的跑到甘宁身边,硬是将他给拉坐下来。在他的困惑眼神下,她撕开布为他包扎伤口。
摸着甘宁身上一道道的抓伤,一阵阵越来越明显的心酸与怜惜,不断袭上她平静无波的心房。
紧抿着唇,秋月细细审视甘宁身上的伤口,最后迎上他清澈的双眸。
“很痛吗?”她不胜怜惜的问道。
看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对着自己,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声音突然消逝得无影无踪。
“真抱歉……”秋月的心情是低落的,尤其这一道一道?目惊心的伤口,更让她自责不已。
“不……不打紧。”看到她的眼神突然失去光彩,甘宁有些手足无措,“是老虎抓的,又不是你抓的。”
“可是……”秋月抿着唇,眉头更是皱得紧紧的。“我却无法帮上你什么忙……”她从没有这么无力的感觉,以往她都可以参与战争,总以为自己和时下女子不同。但是今天面对老虎时的无助,却让她发现了自己的脆弱。
“哪有……”甘宁手忙脚乱,“你帮了!帮我拿剑啊!没有那把剑,我可能早被老虎吃了。”
对于秋月突然失去神采,甘宁很不习惯。他宁可她精神奕奕的跟他吵架,也不要语气突然变得这样有气无力的。
“打起精神,这样不像你。”他连忙说道。“反正我身上都是伤,也不差现在再多个几道伤口……”
秋月抬起盈盈秋波注视着甘宁。在她的注视下,他顿时说不出话来,直直注视着那双似乎正诉说着千言万语的眼睛:而他的心弦,似乎听到了这个无言的呼唤,不自觉地拨动起来。
他发现,他竟有想将这名女子搂在怀中、想将她放在自己羽翼下,小心保护的冲动与渴望。
对于甘宁方才所做的一切,秋月自是点滴在心头。只是她心中虽是千般思绪,却化不出实质的一句话说出口。
秋月默默的将甘宁的伤口略做处理后,便扶起他柔声说道:“我扶着你,可以行走吗?”
甘宁没回答,他的心思早在一眼见到秋月身子沾到自己的鲜血后便分了心。“女孩家的,弄脏了衣服,不好看。”
“这不重要。”秋月摇摇头。“衣服脏了,还可以再洗;人要真有三长两短,可补救不回来。”
甘宁一怔,“我在为你着想……”
“不用!”看着甘宁,她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但眼神却透露着担忧,“你担心你自己吧!”
第六章
此时阳光洒满地,远处传来阵阵风吹树林所发出的宪挛声。突然,数群白鹤从天而降,一只只临水轻点,平静湖面上霎时涟漪满片。相较于方才遇虎的惊险刺激,此刻的宁静安逸恍如隔世。
甘宁靠在秋月柔软的身上,阵阵少女身上的幽香,随着微风,缓缓流贯他周身。微一低头,看着她的柔嫩娇颜因为承受他的重量而有些吃力,两颊显得有些红润。
正是所谓“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这般难得的少女风情,教他一时间看痴了眼。
“你怎么会突然跑来这里?”秋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发愣。
“啊?”还在陶醉中的甘宁,对于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有点回不过神来。
“我问你……”秋月可没什么耐性,“为何会来到这里?”
“就……”这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也不太清楚……”
“什么?”
“伯言叫我追来,我就追来啊!”甘宁一脸正经的道。“他说我若不追来,就没人陪我打架了。”
“啥?”秋月还以为甘宁在看玩笑,可是见他一脸正经的模样,却又不像是玩笑的样子。“因为这样你就跟来?”她追问。
“是啊!”甘宁点头,“伯言这么说,就没有错。”
“哈!”秋月朝甘宁大笑一声,虽然毫无笑意,“人家叫你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那如果他叫你去死,你也会跟着去死吗?”
甘宁蹙起眉头,“怎说这话?”真是难听!
“要不呢?他要你来,你就来!也不会自己想想为何要来的原因?只会傻愣愣的,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莫名其妙的,秋月越说越是生气,语调也越来越上扬。
只是,被生气的对象——甘宁却听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你这么不开心?”
秋月哑口,登时一呆。她憋着腮帮子,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脾气也觉得莫名其妙。可是看到他一脸茫然的表情,一股无名气却又不知从何降临。
“谁教你打我的头!”随便找个理由,她朝他吼回去,“痛死了!那个叫伯言的,有指使你打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