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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好!”
“不愧是歌百风小姐啊!”
一曲《水调歌头》道不尽的相思深情意,说不出的妩媚勾心曲。
一曲歌完,歌百风挑衅的看向连城:“公子,该你了。”
连城抱着琵琶坐好,半垂了眼睛,从袖子了伸出半截玉石样的手指,腥红魔艳的绸布映着冰雕雪砌样的手指,指甲上点点金沙丹蔻,妍丽中而带着些说不出的冷。
那一刻他本是气场无二,清艳无双的气质忽然就变得低柔安静,罗湘恍然生出一种错觉,他是那闲愁温婉的深闺小姐。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连城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有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味道,偏偏又带着清冷圣洁令人不敢亵渎。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
一曲终了,粉桃湖一片沉寂,罗湘也怔怔痴痴的听着,只觉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缠绵悱恻而意蕴动人的歌声,几乎能摄人心魄一般,就像他的人一样,明明妩媚曳丽到魔性沉郁,偏偏却能从中看到一分圣洁无痕的空灵与清澈。
良久,罗湘先拍起手来,清脆的巴掌声惊醒了犹置梦中的听客,下一刻,掌声传遍粉桃湖,几欲震天!
连城没有任何情绪,似乎那些掌声与赞誉和他无关一样,矜持规矩的放下琵琶,站起身来,理了理没有褶皱的衣袖准备离开。
转身间,百里凝墨的声音忽然传来:“红衣公子,天下无双。才情横溢,然而红衣楼里日日笙歌,红衣唱便天下曲,却从不唱相思。”
连城停了一下,百里凝墨继续问:“红衣从来不唱相思曲,为什么?”
连城半转过头去:“无人可相思,何来唱相思?”
说完,脚下用力,轻飘飘的跃出楼船,脚尖轻点,在几只小游船上划过,落至岸边桃花木上:“合欢,走吧。”
罗湘停了一下,顺着他的方向追去,落在桃花林上时,她回身看了一眼楼船,快速无影。
百里凝墨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笑了:“好一个‘无人可相思,何来唱相思。’真真儿是妙人!”
说完,百里凝墨不在看歌百风一眼,跳下楼船,快速立刻。
歌百风看着渐渐散开的众人,忽然一个回身翻下楼船,观客一声惊呼,“扑通”一声,她已经落尽湖里,粉桃湖顷刻乱成一团,家丁船夫纷纷下湖去寻人。
然而,粉桃湖聚集太多游船,挤成一片,妨碍了寻人,家丁侍人们寻了一个晌午,却根本没有找到歌百风小姐的影儿。
客栈里,罗湘看着慢条斯理的开始卸妆的连城:“为什么不让我毁了那只琴,那琴是用朽木制作的,虽然开始可以模仿好琴的音色,但后面它会承受不住琴音的震动断裂,你难道不知?”
连城拆开头发悠悠道:“你难道还想让我再睡七八日吗?”
罗湘一愣,蹙了蹙眉,连城又拿了梳子慢慢打理他那一头长发:“琴里封蛊,可以毁人心智。琴毁蛊出,食人精魂。”
罗湘瞪大了眼睛:“封蛊?那把琴是封蛊?四大古琴排名第二的封蛊?”
传闻封蛊惑人,这是因为,封蛊的制作者在琴里封了一只噬魂蛊,噬魂蛊是叶氏中的禁术,因为噬魂蛊极其霸道,且性残戮,最是喜欢食人精魂,它出现的地方,除非叶氏人,否则必是万里浮尸。
如今,叶氏人已经灭绝,那么劈了封蛊,无异于是毁了粉桃湖。
☆、第五十章 帮我染丹蔻吧
连城仔细梳理过自己的头发,才对着镜子仔细擦洗脸上的胭脂。
罗湘看着他优雅从容的样子:“封蛊位于四大名琴之三,可谓是千古名琴,如何会出现在辛城一个妓女手中?”
“呵!”连城一声嗤笑,擦了脸上的金粉:“如何出现?自然是有人送给了她。”
“封蛊虽为四大名琴,然而它性邪喜淫惑,世上哪有几个人能保持心神,不被它蛊惑。”
“她如此淫邪,自然没有人敢使用它,封蛊也就被搁置经年,早早失了踪影,如今就算再出世,又有几个人能认出它是封蛊?”
“那…歌百风?”罗湘犹疑的问道。
“哼,自然。不然你以为凭她那点本事如何能称得出天下第一?”
“不过是借着封蛊诱人心魂的力量迷了听客认为她唱的好听,实际上是封蛊的声音蛊惑,这才传开了她的名声。”
“可惜,她修为浅薄,没有力量能控制封蛊,反而被封蛊反噬吸了精血,所以不敢用了。今天故意给我用封蛊,不过是想借封蛊吸了我的精魂好赢了论艺而已。”
罗湘想了一会儿:“那你不把封蛊收回来吗?毕竟封蛊的力量太淫邪,不易控制,一个不小心会祸乱世人。”
连城转身冲她挑了挑眉:“那干我何事?”
罗湘一愣,他又转身:“我不过一个风尘清倌,他日容颜不在,便会被世人遗忘,孤独终老,凄惨离世,又有什么能力护住封蛊不被毁坏,或者不祸乱世人?”
罗湘怔怔半晌,才恍然惊觉。是啊,面前冷漠深沉的男人还只是弱冠之年,他,也是一个少年而已,连城过于坚韧冷漠的心性以及莫测的心思让她几乎忘了,他比她大不了几岁……
连城神色飘渺:“我不是神,没有救人于水火的能力。”
连保全自己的力量都没有,用什么守护百姓免于水深火热之苦?
罗湘忽然笑了:“阿城,你的丹蔻染的好看,帮我染一回吧。”
连城愣了一下,罗湘是江湖女子,哪怕她可以做成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名门淑媛,本质里她还是江湖人,那些优雅规矩的样子都是做给别人看的,那是任务不是生活。
罗湘本质里还是江湖人,她早习惯了豪爽的江湖行事风格,简练大方,江湖人行事干脆,直来直往,不绕弯弯,所以罗湘在江湖行走,向来一身轻便劲装,头发利落的挽起来,不饰珠玉,不施粉黛,自然也从不染指甲。
连城自然也发现罗湘不用丹蔻的:“你要染丹蔻?”
罗湘笑眯了眼睛,狡黠的样子:“你不帮忙?”
连城也笑了一下,淡淡的却带了些微的生气,似乎像一个人了:“乐意效命。”
罗湘看着他桌前盒子里的瓶瓶罐罐,各种描画小瓷瓶精致异常,还有各种小毛笔,银针等染丹蔻的工具。
罗湘伸出手:“我喜欢蓝色。”
连城笑了笑:“不急,你看着就好。”
说完,他先打开一个红色的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洒在一个玉碗里,兑了水,将自己的手放进玉碗里,慢慢的清洗,不一会儿,他手上的丹蔻尽数褪去。
连城洗去手指上的丹蔻,仔细的又净了手,用白丝帕擦干净手,将玉碗里已经染红了的水换掉,才握住了伸过来的手。他的手温度略低,比正常人的温度都低了一些,但手指细腻温滑,像上好的水云缎包裹住了手,罗湘深深的嫉妒了,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好皮肤?
连城将她的手浸在水里,细细清洗,温暖的触感让罗湘几乎分辨不出哪里是水,哪里是他的手。不自觉的,耳根就烫了起来,罗湘偏头,不敢看水里那玉石样的手指。
清洗干净后,连城慢慢的打开各种瓷瓶,对着她的指甲细细勾画起来,他一手握着罗湘的手指,另一手拿着工具慢慢勾画她的指甲,罗湘看着他的脸。
他低垂这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半只眼睛,却掩藏不住他认真专注的眸光,像是认真呵护的情人。连着他白皙略阴柔的面庞也温柔的蛊惑人心,罗湘不自觉的看的痴了
连城没有注意罗湘的目光,只认真的勾画着她的指甲。
直到他画好所有的指甲,用一种特殊的白色绸布条包裹好她的手指,才满意的一笑,开始收拾东西:“好了。”
罗湘猛然回神,呆呆的:“啊?”
连城看着罗湘难得的糊涂样子,一下笑了起来:“回魂了。”
罗湘终于找回魂识,一下子红了脸颊,慌忙抬手去看手上的指甲,连城看着她那窘迫的样子,眸子里难得带着些笑意:“晚上睡前拆了绸布。”
“哦。”罗湘讷讷应着。
“红衣!”客栈外忽然传来尖锐的女声:“你给我出来!”
连城闻声脸上毫无表情,慢慢收拾好染丹蔻的东西,才收拾一下衣服,戴上一只金花面具,走出房间。罗湘跟着他出门站在楼上看向楼下的女人。
陈素衣。
陈素衣似乎很喜欢墨绿色,还是一身墨绿色长裙,只是这会儿一张骄傲优雅的脸怒气丛生,隐隐扭曲:“表哥他受伤了!”
连城看着她没有说话,陈素衣怒道:“是你在粉桃湖布置的杀手!”
“陈小姐太看的起我了。”连城冷冷回答:“红衣不过一界清倌,有何本事买通杀手取五皇子殿下的性命?再者我为什么要五皇子殿下的命?我与五皇子无怨无仇。”
陈素衣愤怒之极:“若不是为了看你,他会去粉桃湖?”
“我没有让他来。”
“你!怎么说他都是为你,难道你不该去看看他吗?”陈素衣大声质问。
连城扶着栏杆轻巧回答:“红衣是清倌,负责在床上侍候人,陈小姐要找人去看五皇子殿下应该找郎中。”
“你在床上就就做的好了?”百里凝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沙哑虚弱,看样子是伤的不轻:“红衣公子的床人人争破脑袋的爬,却没有一个人爬上去,清倌你就做的好了?”
☆、第五十一章 占便宜
连城用深红的衣袖遮住瓷白的手:“做清倌做成什么样都与五皇子无关。都是我自己的事儿。您只要做好您的皇子就好。”
连城这是变相的告诉百里凝墨:我做清倌做成什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做的不好也是我一人凄凉,而你若是做不好皇子,丢命的不止你一个,而不断的来找我,与我纠缠不清对于你来说,就是做皇子的失职。
百里凝墨走进客栈,看着在楼上俯视楼下的连城,他高高在上向下俯视的神态冷漠静定,麻木而面无表情,一双泠泠凤眸里隐隐似乎有些悲悯慈祥,就像是冷观世事的无悲无喜的神。
他轻声苦笑,他拖着被伤势折腾的半死不活的身体来看他,得到的是他陌生人一样对待,说不伤心,那是假的,可是伤心又怎么样?再说,他其实早该习惯了。
罗湘看着楼下的百里凝墨神色不屑,这样自顾自的伤心,对连城的漠视感到不忿,实际上才是最为自私的做法,以为自己很爱他,实际若是真爱,就不会这样费尽心机的勉强他,不过是打着爱的幌子表现自己的自私和私欲罢了。
罗湘有些伤感,自古红颜多薄命,所谓红颜祸水,不过是世人为自己心志不坚而找的借口而已,那红颜何辜,不过一张美丽的脸罢了,而如连城这般男生女像,只怕又是一番折磨,想必这些年他过的十分不易。
一个地位低贱的清倌,纵使奋力抗争,还是挡不住世人一己私欲。
连城有些不耐,眸子里带出点点星紫:“殿下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还是早早回去养伤为好。”
百里凝墨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复又抬头:“三日后陈府摆宴,届时希望红衣公子能够赏光。”
连城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百里凝墨又道:“公子是喜欢歌百风小姐手里的那把琴的吧,你不好奇那琴是谁送的吗?”
连城忽然转身:“多谢五皇子厚爱,红衣愧不敢当。”
罗湘没有急着跟连城回房,而是转去厨房,连城关上房门,转头就看见窗子边上一只漂亮的鸟儿,这鸟儿通体雪白,只有脖子间一圈翎羽散着莹紫色的光泽。
连城眼睛闪了一闪,走到窗边将手伸到白鸟面前,白鸟扑棱一下翅膀,落到他的手上。
连城取下它腿上绑着的纸条,顺手一扔,放走了白鸟,另一手展开纸条。
朔辰领所有魔卫围攻,目前,只能困守阁中总控制室,保护阁中机密。
连城看着纸条,神色丝毫不变,一双莹莹凤眸却渐渐改变,瞳孔里的黑色褪去,紫色浓郁,直到整个瞳孔颜色都变成浅淡明亮的蓝紫色,隐隐有莹紫的晕光流转出来。
他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纸条,定定无言,良久无声,眸子里的紫色却愈来愈强盛。
楼外轻巧柔软的脚步声传来,连城脸色不变,伸手将纸条放在桌上的蜡烛燃烧的烛焰上,片刻,一张纸条就烧成灰烬。
他慢条斯理的拂去桌上灰烬,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了,罗湘走进来,笑着看向连城“阿……”
笑容在看向连城的时候,消逝了,罗湘蹙眉看向连城,只觉奇怪。
连城闭了一下眼睛,转回身子,此刻他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到正常的紫黑色,清润温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