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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自荐书?她没写过那鬼东西啊。
“还有,我说过最晚期限是周五下年三点前,为什么这东西今天早上才寄到我的信箱?还请我务必要看?”
“嗯……诚实说来,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我没有写过自荐书,自星期五离开公司后到现在还没有碰过电脑……你确定那是我的Mail?你知道英文的小写L跟阿拉伯数字的1很像,英文的O跟阿拉伯数字的0很像,会不会……你懂吧……你要不要……”
男人顿了顿,“真的不是你?”
“骗你干么啦,老实告诉你,我星期五晚上酒喝很多,今天头还在痛,你觉得一个还没酒醒的人有力气去搞那些五四三吗?还有,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个自荐书到底是在——喂,喂?”居然挂她电话?
星期六早上连续三通电话把她吵起来,莫名其妙凶了她一顿,什么都没解释清楚就挂她电话,就算他是她前夫,就算他是她目前的顶头上司,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正当张可栗气呼呼的关上手机电源的时候,朱天郡正从商务手机更改了一下回覆的字型,因为字型改变,很轻易看出来,那个应该是阿拉伯数字S的部分,用的是英文字母的小写L跟O。
他早上开信件时,还特别看了一下通讯录,是张可粟的没错,没想到只是“看起来很像”——有人弄了一个跟可栗乍看之下没分别的信箱,设定成她的名字,寄信给他……为什么?
不在规定的时间,没按照规定字数的自荐书,明显是希望他看了生气,然后对她发脾气?
有人希望他对她不满。
这做手脚的人大概不知道,他朱天郡本来就是这世界上对张可栗最不满意的人,做这样的事情,其实是白费工夫。
可栗在工作上并不是特别突出,应该不至于招人嫉妒,他自问对同事都一视同仁,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们过去的关系,是谁想破坏他对可栗的印象?
第5章(2)
正在思考可能范围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一首英文老歌,家人的来电铃声。
“喂。”
“哥,是我。”
打电话的是他的弟弟,朱天海——他回到家后好几个,月父亲才介绍他们见面。
当时父亲说想介绍个人给他认识,让他到办公室去,开了门,父亲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父亲根本不用开口,他看得出来,基因骗不了人,天海有朱家人锐利的眉眼,以及跟父亲很像的下巴。
打击当然是有的,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追究已没有意义,更何况,比起责问父亲,他更担心母亲。
父亲的愧疚,天海的不安,都显示出同一件事情,他们在意他的感觉。
他当然可以选择跟母亲站在一起,分裂这个家,但是那么做又有什么好处?母亲很爱父亲,他知道这点。
在知道事实的那个晚上,他跟母亲到一家餐厅吃饭,母亲心情很好,吃完餐后又多点了一块蛋糕,面对他试探性的问话 母亲笑着说,“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她有孩子……当初既然选择原谅,我就不会再提起,只要天海安安分分当他的部门经理,不要想跟你争,我就没意见。”
天海当然没想要跟他争——从小在社福单位中转来转去,成年后有一天社工打电话给他,说有一封他母亲的信,问他愿不愿意看,若不愿意看,他们会原址退回,他说要想一想,这一想就是半年。
最后他鼓起勇气拿了信,看看这个当初把他殴打到住院的妈妈想跟他说什么。
里面有张短签,写信的人自称是他的舅舅,说他最近要搬家,收拾旧物时发现妹妹寄放在他那的一些文件,里面包含他的出生证明。
没记错的话,小时候他常常问父亲是谁,每次问都会挨揍。饶是如此,但还是想知道,舅舅说,记得妹妹当时是在男朋友的公司担任销售小姐,公司在下城区的小街,如果他还想知道,可以去打听一下。
跟天之骄子的朱天郡不同,朱天海从小颠沛流离,即使拿到出生证明,也费了一番工夫才得以跟父亲相认。
但对于他的出现,父亲明显苦恼多过兴奋,他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听说很优秀,父亲从小就疼爱他。
听多了哥哥的事情,所以他才想着如果自己表现好一点,父亲是不是也会对自己好一点,没想到这种行为看在其他人眼中,就成了四个字,野心勃勃。
他想要的是家,还有家人。
从小到大,想要的都是这个。
所以当朱天郡接受他的时候,他就成了全世界最好的弟弟。
母亲对天海很好,像个母亲般的会替他打点生活琐碎的小事,衣服暖不暖,记得吃了早餐再出门,生病的时候会替他调整饮食,假日一起吃饭,总是说过去就过去了,这又不关孩子们的事——天海跟父亲不知道,但是朱天郡很清楚,母亲这么做全是因为他。
她越把天海当儿子,天海就越像个好弟弟——这对朱天郡的接班之路来说,是如虎添翼。
为此,朱天郡对弟弟有那么一些抱歉。
因为抱歉,所以对他好,渐渐的,两人越来越像兄弟。
这些年他在不同的地方工作,两人靠着电话跟邮件联络,如果回到华盛顿,必定会找一天只有兄弟两个人开车出去兜风。
成年之后才开始学习当哥哥,朱天郡不敢说自己做得很好,但至少不会差,证据就是他跟天海的手机通联。
朱天郡看看时钟,台湾快中午十二点,法国正是清晨,“这了还不睡?”
“想问问你,爸生日的时候回不回来?”
“会回去,不过只能待三晚,东仕这边我没办法请太多天假。”新官上任,得收拾很多之前两位皇亲国戚的善后,加上暑假快到了,会有很多展览,他没办法挪出太多时间。
“才三天啊。”
“所以啊,你跟妈要好好汁划。”
“知道了。”
“对了,我下星期要到法国,如果你那时还在巴黎,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天海的声音明显愉快起来。“我周六才走,应该遇得上。”
“那就先这样,我确定班机后再跟你联络。”
挂了天海的电话,朱天郡的注意力再度回到电话之前的冒名邮件上——张可栗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有人想陷害她。
要抓出犯人不困难,但他得好好想想,怎么样告诉犯人不要再搞鬼了……
日子无风无雨过去,直到周四下午,朱天郡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说,“各位同仁,关于这次夏天的法国商品展,收到了几份申请书,我跟董事会商量的结果决定,由张可栗同行。”
一时之间十七楼有人羡慕,有人捶胸顿足。
当事人张可栗却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商品展?什么自荐书?一起工作就已经够尴尬了,现在还要一起重游蜜月地点?
所谓的商品展,其实就是到国外做牛做马,她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她出国了,毛毛怎么办,它那么胆小,那么害怕离开她,她无法把它放在宠物旅馆啊。
想大声说“那不是我写的” ,但朱天郡的脸很明显不允许她如此白目,只好在同事的恭喜声中,露出那种“我好开心”的笑。
“可栗,法国耶。”梅子兴奋得不得了,“可以一边工作一边玩,好棒喔。”
一点都不棒啊,张可栗心里哀怨的想。
不是讲话讲到喉咙痛,就是搬东西搬到全身酸痛,就算有个半天一天的自由日,也只会躺在饭店里呼呼大睡,而且还得应付时差……光想就头晕。
她绝对不要去。
“张可栗。”
张可栗一脸世界末日的抬起头。
“进来我办公室。”
了解。
女人万分痛苦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万分痛苦的走进前夫的办公室,万分痛苦的在他面前坐下来。
“朱天……经理,那份自荐书真的不是我写的,我一点都不想去,我觉得与其把机会给我,不如让给真正想去的人。”虽然她不知道有哪些勇士自愿出国做粗工,但她不要。
“我是仔细考虑过的。”
“嗯……可是……”
“可是什么?”
张可栗叹一口气,决定还是豁出去问了,“朱天郡,你都不会觉得尴尬吗?”
巴黎可是他们蜜月的地点,光是想到这两个字,她就有一种笑不出来的感觉,何况还要原班人马走一趟。
“不会。”
“可是我会。”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张可栗唉了一声,也是。
“给你半天公假办签证,费用回来一起跟会计室请,二十号出发,班机我会再告诉你,没事的话就可以出去了。”
第6章(1)
饶是万分痛苦,千般不愿,时间到了,张可栗还是拖着行李乖乖出现在机场。
拿出手机,找到“朱经理”,输入,“我到了,在柜台前面。”
不一会,对方回覆讯息,打开一看,忍不住有种抽搐的感觉——“我早到了,在你后面。”
既然看到她干么不出声,可恶。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张可栗,忍耐,你要跟这个人相处七天现在只是开始。
因为要搭乘长程机,男人穿得很休闲,也……很好看。
为了避免自己继续看下去,张可栗很快的移开眼光,“我们办理手续吧。”
两人托运好行李,还有些时间,朱天郡提议去吃点东西时,张可栗就后悔自己为何要如此早到。
她应该在停止登机手续前五分钟到,托运,直奔登机口,系好安全带,戴上“勿打扰”的眼罩,马上睡觉——这样不就没事了。
现在要跟前夫大人一起吃东西?看着他的脸,她是要怎么吃,可是拒绝会更奇怪吧。
他都如此大人有大量跟她当朋友了,她怎么能自己一个人闹别扭呢?
而且她总有一种感觉,就是现在不让他小整,他会想办法在未来几天大整,两害相权取其轻,张可栗于是嗯的一声,像是要告诉他,也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走,我们来去吃东西。”
要吃就吃,张可栗点了三明治,玫瑰饼干,沙拉,又想到上飞机后得保持几个小时清醒才可能一路睡到法国,于是又加点了一杯咖啡。
劈哩啪啦点了一堆后,她终于满意的转身问朱天郡,“你要什么?”
“一杯咖啡。”
“然后?”
“一杯咖啡就好。”
点餐人员微微一笑,“好的,重复一下两位的点餐,小姐要咖啡厚切猪肉三明治,玫瑰饼干,沙拉,先生要一杯咖啡,请问对吗?”
张可栗好不容易上升一点的心情指数一下跌到谷底,他如果只要喝咖啡韵话为什么不早说,搞得好像她很像猪一样。
才刚找了位置坐下,耳边就传来一阵有点激烈的说话声。
“他以为我几岁,我又不是十七八岁年轻小女孩,说什么我都信,他选择跟程臻吟在一起的时候,说是因为对我没感觉了,要我别怪他,现在发现程臻吟只是把当他提款机,就回头想找我。”
“那是因为他发现还是你对他最好吧。”
“我当然对他最好,我帮他写了两年报告……我气的不是这个,我气的是他的理由真的很蹩脚,他说他对程臻吟不是真的动心,只是想试看看我有多在乎他——花三个月接接送送别的女生,帮她买东买西付帐单,然后说是想试探我有多在乎他,还以为我会信,有没有很好笑?”
“这些男生到底在想什么啊,玛儿她男朋友也很绝你知道吗,她男朋友求复合的说法居然是,因为玛儿要准备硕士考,他怕她分心,所以才假装跟大传的那个妹在一起,这样玛儿就会专心在课业上,他对玛儿说,”我是为了你好,所以才选择离开……“可你男朋友输了。”
“他早就不是我男朋友了。”
“一时口误啦,哈哈哈。”
“原本要出国玩很高兴,结果出门前接到这种电话火大得要死,我现在头顶都快要可以煮茶了,你还笑啊。”
“我的笑是有点无奈的……求复合是有方法的,这种理由太好笑了……”
张可粟暗忖,这不好笑啊,青春女孩们,你们旁边的姐姐真的就是为了她对面的男人好所以当初才离开他的……
从小到大,她不知道看过多少部女主角含泪离开的电影,看过多少部不得已分手的小说,从没想过这种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惜,她那样的爱情只有前婆婆知道。
前婆婆虽然不是什么大坏蛋,但的确也不是很喜欢她,家产问题只是她光明正大求她离开的理由。
不过现在想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用呢,木已成舟,四年前就已经成舟了,再想也回不去……即使回去,自己也不会改变决定。
虽然现在的朱天郡脾气很大又难搞,整个唯我独尊。永远不管别人的感觉 但是无法否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