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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炜的脸色,霎时错愕不已,“那打扰了!”却低咒着自己怎么没有先弄清对象,就兀自落入自我意构的情网之中。
“等一下!我和他早就离婚了!”喻媛瑛立时叫住准备钻进车内的骆炜。
骆炜半拱的身子旋即挺直,反过身子,脸上已一扫平日沉郁、不多言的个性,看着张牙舞爪的扬健生,“我想我有机会请喻小姐吃晚餐。
“不!她是我的——”扬健生仍企图做最后的一搏。
“不!她不是你的旧爱,而我将成为她的新欢!”骆炜大胆地说出自己属意喻媛瑛的贴心话。
喻媛瑛当下无法出声……才两年!两年呀!她就有这么大的转变!
一下子就有两个曾经令她动念的男子,为她展开追求战!
她笑了。
却决定要好好享受被追求的滋味!
只有结过婚的女人,才了解婚前的身价何其高,而婚后却跌停板的感受。
“别争了!今晚我有事。两位请便,不过还是谢谢你们的邀请。”喻媛瑛笑言以对,又补了一句,“别忘了,有空来博士屋小坐片刻。
她心里明白,绝不能不给男人面子,或是不维护他们的尊严,否则什么也没有!
留下彼此对视的两个大男人。
“小朋友!我们走!”喻媛瑛对着身后的孩子,快乐的喊着。
彷佛一行母鸡带小鸡般,匆匆消失在街头的转角。
扬家的大门在晚上九点被推开了。
宝弟的人未到,声音却响遍整间屋子,“姐!你猜我带谁来了?”
笑谈于客厅的三个人,同时怔忡地回眸,注视着从门外走入内的宝弟和骆飞。
扬舞的脸上写着惊狐与欣喜,而小欢则是尴尬多于诧异,至于斯文有礼的边明伦,则好奇地打探一身昂贵行头的骆飞,兀自问着,他是小舞的什么人?为何不曾听她提过,她有这么一个称头的“男友”?
骆飞一见客厅中的三个人,一张期待与扬舞重逢的脸,霎时变换了好几种表情——欣喜、惊异、尴尬、狐疑…“发什么呆!进去吧!”和骆飞差不多高的宝弟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只见骆飞举步维艰,而此时扬舞也回过神来。
宝弟得意地笑看着扬舞,“大姐,怎么样!还是我比较厉审吧!带来了骆飞,你可以少掉几滴眼泪了。”一把推着骆飞到他们三人的跟前。
落泪?
扬舞一听这话,那先前如影片中停格的神经,条地开始转动——这个死宝弟这么说,人家会怎么想?还以为她没有他会死呢!
她使出平日与宝弟斗嘴的口才,抵挡了回去,“我才没有落泪,否则,我怎么会在这里招待边大哥及小欢姐喝茶、磕瓜子!”
“哈——!那是假相!以解其相思之苦!”宝弟摆出一副心理学家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和扬舞抬起杠来。
“你——”扬舞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双颊顿时染上彩霞。
“怎么样,谢谢我这个和事佬吧!”宝弟一屁股和扬舞挤在同一张沙发。
这一切看在骆飞的眼里,好生羡慕,从小他就没有兄弟姐妹,尽管他拥有别家孩子所没有的物质享受,但却少了这份肯为他讨回公道的手足之情,更缺少了这份打笑怒骂中的亲匿气氛!
他决定——将来结婚,一定要生一大窝的小孩!也好让他们在打架时一致对外,有个帮手,下雨天时也不愁没有一起嬉戏!
他笑了!是一种独自陶醉的笑容。
这些表情,全看在他们四个人的眼中……扬舞这才想起自己是女主人,连忙起身,笑脸迎人地说:“坐!骆飞。”
“谢谢。”他又回复先前的尴尬表情。
“我为你介绍,这是——”
扬舞看着小欢,准备做介绍,却被他们两人看似相知已久的神情给打断,彷佛想起什么事似的,“哦!小欢说你们见过两次面。”
骆飞的表情再次陷入矛盾之中,“对,是老朋友了,但却——不够熟识!”
他兀自想着——他们真的不够熟识!不然他怎么不知道,外表看似柔顺的小欢,内心却是如此的坚毅无比。
也许这是他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他给“自己的女人”他认为最好的事物,她们没有理由拒绝!
偏偏让他碰上这两个奇特的女子!小欢让他认清,女人是个独立个体,理应被尊重;
而扬舞却让他重新正视女人也可以依性而为,充分地展现她们的特质与魅力。尽管这些“特点”不一定是他所喜欢的,但只要不伤害对方,它该被保有。
骆飞面对这样的冲突,心理一时难以平衡,旋即起身,“我先告辞!扬舞,你有客人,我再来!”随即走了出去。
留下四双错愕的眼神。
扬舞感到一阵恼怒,不说半句话,就追了出去,高声嚷道:“骆飞!”
他立时转过身子,看着飞奔而来的扬舞。
“你就这么走了!你今天来做什么?为什么见到小欢,拔腿就跑呢?你在逃避什么?
难道……“
她忽然忆起他俩的眼色十分怪异,不像“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的问题,我怎么回答你?”骆飞笑了。
“那就一样一样回答!不!还是先回答,你为什么一见到小欢就落荒而逃?”
“我没有!”他急于否认。
在尚未和扬舞和好之前,他不希望她知道,小欢曾是他的旧爱。
“还说没有!以你们两个别扭的神情,还有你的怪异举动,加上小欢刻意迥避的神情,我就知道有问题!”扬舞径自判断着。
她在干什么呀!好象个醋劲大发的妒妇!
骆飞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对正妒意冒火的扬舞,说个明白。
“你不说,就更证明你俩过去有不浅的交情!”扬舞嘟起嘴望着骆飞。
“是的。是有过一段交情!但是——谁没有过去呢!你嫉妒吗?”骆飞平静地说着。
“我——,我嫉妒吗?”她似在低语地自问。心头五味杂陈地翻搅着。
“是吗?”骆飞步步逼近。
“我不知道耶!让我想想。”扬舞像失去记忆般地往回走着。
“扬舞,你不再问我,为什么来你家?”骆飞就在原地高喊着。
“这重要吗?”她又转过身子,傻愣愣地问着。整颗心已被小欢与骆飞的昔日旧情困扰着。
骆飞追了上去,“扬舞!”
“什么事?”她失神地盯着他。
“我……!”他心里千言万语,顿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先回去!好好想想你的问题。”她不再看他,朝家中的路上走去。
“你这个笨女人!”他无奈地低咒着。
“你又骂人了!你这个坏脾气的大男人!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得癌症?”扬舞条地转头,露出少见的怒容。
“你关心吗?”
“关心!快说!”扬舞的胸口快速地起伏着。
“没有。”
“真可惜!”
“你——什么意思?”骆飞简直不能忍受昔日良善的扬舞,怎么变了样儿。
“你这么爱骂人,那死的会是被你气死的人!像你这种没有爱心、耐心的人留在世上不是他人的福气!”扬舞已经掉头往回走。
骆飞的脸色遽然大变,这是他听过最可笑的回答,一时语塞,任凭自己呆立在街头,望着扬舞渐行渐远的身影。
当她转进窄巷内时,却传出一声,“啊——!”的低喃求救声。
此时小欢正巧从扬家大门走出,看见一名男子神色匆忙地押着极似扬舞背影的女子,她不放心地叫着——“扬舞?”
却只见被押着的双脚不安地踢瞪着。
小欢直觉感到不妙,立刻往前冲,“咚!”地撞上一面人墙——“骆飞?”小欢惊呼着。
“怎么回事?我听见有人慌张地叫着扬舞的名字,所以赶回来!”
“她可能被人绑架了,就是那个人!”她朝已走到尽头,准备上车的男子背影指去。
骆飞二话不说,发挥他飞毛腿的速度追了上去,“扬舞!喂——放开她!扬舞!”
这一刻骆飞深刻的明白,自己再也不能面对二度失去她的打击!
“扬舞——!”他的叫声,透着焦躁的忧戚。
第十章
忠孝东路五段的一栋华宅中,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正伤春悲秋地看着扬舞——“你不怕我?”他的目光空洞地凝视着。
被反绑住手脚的扬舞,看出此人有点精神涣散,决定不刺激他,遂不动声色地回视着,“为什么要怕你?”
“为什么?”他彷佛被问住似的,认真思考着。
“好了!别想了,你家真漂亮。”扬舞镇定地赞美着。注视这整齐又明亮的大厅,她露出满意的笑容。
唯一遗憾的是,四周的墙壁上却贴满了防撞击的隔板。看来是为了眼前这个人而特别布置的。
由此可知,他的家人不但有钱,而且还极细心的照顾他,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时却让他“逃脱”了!
“哈!你以为所有的精神病患都只配住木屋、破宅?我以为你不一样!原来你的头脑也这么鄙俗。”那人不以为然地嚷道。
扬舞惊愕地看着他,想着他的话——竟如此有条理!
可见他不是重度的精神病患,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在未发疯之前,还念过不少书。
她好奇地问道:“你贵姓?以前——不!现在从事什么行业?”
“我叫陆台,我曾经是个合格的心理咨商医师。”他平静地说着,没有一点儿“失常”的样子。
扬舞明白地点着头,和这种有点“智能”,又有点“失常”的人讲话,生平还是头一遭,她该如何脱身呢?
省得伤脑筋,还是直问吧!
扬舞打定主意后,就直截了当地问着,“陆台,那你请我到贵宅做什么?又为何将我五花大绑?”
“看看你的反应。”他仍旧正经地回答。
“什么反应?”
“我在做研究。”
“研究什么?”扬舞见他演得这么“逼真”,也有点怀疑,他是否真的失智?
“研究人们处于惊恐之中的反应。”
“你看我正处于惊恐中吗?”扬舞机灵地引他入瓮。
“这……”陆台歪着头,打量着眼前这个反应“不太正常”的人,“你该不是和我一样,也『那个』吧?”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脑太阳穴。
“哈——!我不认为,但我有一个朋友,却说我那个那个啦!哈——!”
扬舞突然想起骆飞,总是怀疑她的脑袋是否少了些什么,索性将错就错地伪装下去。
“老天爷!又来了一个疯子!这屋子已经够霉的了。怎么——我怎么偏偏碰上你,我的实验怎么办?老天!”陆台疯癞地喊着。
“那另一个疯子在哪里?”扬舞继续装腔作势地问道。
不过,她真的想知道陆台的脑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笨女人,就是我啦!”
“不准骂人!在你带我来这里之前,我的朋友也是这么骂我的,结果,被我臭骂了一顿!现在,我也要骂你这个瞧不起女人的恶汉!”
“你这个疯女人,真受不了你!”他连忙为她解开身上的绳索,“你快滚吧!免得我的病情加重!就不能住在家里。”他连忙推着扬舞。
已被推到大门口前的扬舞,仍戏剧性的表演着——“那好,我们一起去松山疗养院,也好有个伴。”
“滚啦!疯婆娘!”陆台一脚踢在扬舞的圆臀上,还使劲儿地一堆,关上大门。
“哎哟!”扬舞大叫着。
还真痛!
她却继续演戏,“陆台,别赶我走!开门呀!”
只听见门内又是一声怒吼,“滚啦!别回来找我!”
扬舞低声窃笑,反身准备打道回府,“碰”地撞上一面软墙——“什么东西?”
“是我!骆飞。还……还好吧?我好着急!”
“真的?”扬舞立刻拥紧了他,低声笑道,“我也是。”
“你着急什么?”他感到诧异。
“怕没有英雄救美人啊!”
“我真的——被你打败了,你的脑筋为什么总是——”骆飞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刚才那个陆台也是这么说的。”扬舞笑着凝视着他。
“谁是陆台?”
“刚才绑架我,又踢我出门的人。”她撇了撇嘴,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样。
“哈——!他也被你吓跑了!”骆飞的笑声响彻两条巷子那么远。
骆飞将手插进口袋中,摸着那只绒布盒,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扬舞。
“上次,你考虑的事有答案了吗?”他故作平静地问着。
“什么事?”她一如平常地看着这个火爆酷哥。
“你嫉妒小欢吗?”
“嗯——不知道。”她促狭地笑道。
“说还是不说?”骆飞准备对她哈痒。
“哈——!不要啦!”扬舞呵呵笑着,又逃又躲地往外跑,却一把被骆飞抓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