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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聊些无关琐事,但也是偶尔抬头说几句。
无可否认,宁茕的教养是极好的,举止端庄文雅,有礼貌却不显得生疏,亲近时也没有矫情做作。可以说真可爱,率性情,聊得起天南地北,不懂就问;受得起称赞,也不浮夸。
这一点像极了流幻,尽管多了可爱和规中规矩的作风。
流幻也是因为这点而特别喜欢她,不是她的可爱,而是那份真心相待。给了别人一种,宁茕从里到外都干干净净,并且和明镜一样,能看得透彻,没有复杂,没有悲伤,没有提防。只有“简单”二字。
清宵看得出来流幻很喜欢宁茕,也明白为什么,不过恍然间留意起云涵和倾蘅的细微表情,便又不免叹息。
宁茕对所有人都是极其真诚的,因此没有什么,有无好感之分。
对承寒,多的是喜爱和重逢的无比欢乐;
对李居安,一则思念二则不舍三则想要追随;
对倾蘅,略微好奇,但很喜欢,因为她是大叔的侄女……(辈分傻傻分不清楚,表介意)
对云涵,则羡慕不已,一则她才称得上名媛淑女的典范,自己还不及人家十分之一呢;二则也会奇怪,这位姐姐是如何于大叔他们相识的;
对流幻,同流幻对自己,本就是一个心思的人,哪里还会有别的喜好呢?
对清宵,翩翩公子,和哥哥安静不生气的时候有点像,因此倍感亲切。
饭毕,各自散去。
云涵带着倾蘅回房休息去了,流幻和清宵两个去了外面散散步,消消食。承寒本想回房待着却被宁茕一把拉住了:“哥哥,陪我出去逛逛吧~茕儿还没好好在这里玩过看过呢~”不停摇晃他的手臂,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铃铛音,煞是好听。
承寒瞪了她一眼:“别再让我重复了!”
宁茕朝他吐了吐舌头:“好好好~承寒哥哥,陪我出去逛逛嘛~承寒哥哥~承寒哥哥……”这么甜嫩的嗓音仿佛来自于一个七岁孩童,稚嫩的不染世俗,干净的无暇。
承寒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居安有空,让他陪你!”抬手欲离开,但是宁茕抱的更紧了。
“不嘛~大叔也去,哥……承寒哥哥,你也要去~”宁茕嘟着粉嫩的嘴巴,表示抗议。
李居安在旁也只是看着,他知道,宁茕她,真的很想和哥哥团聚啊。看着她肆无忌惮的和哥哥撒娇虽然不能百分百替她欣慰,却也是怜爱着。
李居安再聪明,也有别人更胜一筹;再顾全大局,也会有考虑不周,忽略某些事的时候。
此时,不正是吗?
眼里只有宁茕,心里想着替她高兴。也可能是因为许久未见才会不自然就关注起来了。
便暂时忘记了倾蘅,忘记了那个此时最需要关爱的丫头。虽然只是暂时的。
而承寒,虽然没有一刻忘记过倾蘅,但到底宁茕是自己亲妹妹,狠不下心动手,于是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被她拉着。
“承寒哥哥~茕儿初来乍到,对这里多陌生啊?正好出去走走嘛~而且茕儿还想买几件礼物,送给其他几位哥哥姐姐呢~”可怜巴巴的盯着承寒,一副你不答应我会哭的样子,好不幼稚。
承寒不在意,但是礼物,他倒可以买来送送倾蘅吧,认识这么久,他还没有送过她一样东西,净顾着玩了……
承寒只好白了她和李居安一眼:“我只出去半个时辰……”傲气得很,仿佛在说,给你们半个时辰都是天赐的好机会了……或者让人觉得,连半个时辰都是奢侈的……
宁茕才不管这些呢,他一答应就立马拉着他并且拉上李居安向外走去。
她犹如寒冬里盛开的玉梅,不红艳耀眼,不妩媚妖娆,却清新脱俗,让人觉得舒服的笑着。
即使是承寒,也不由得感叹,什么样的家境,造就了她如此轻盈的心?
可又不免想起自己被抛弃的画面,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会伤心,至少也觉得失落……
当记忆停在了悲伤里,多少人可以看见幸福?
当明明在羡慕别人的美好,却又为何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掩饰,最虚伪的借口;逃避,最懦弱的行径……
☆、第三章 微幸福后,噩耗随即而来
秋起处,长安门庭阔,少女不知为谁逐……
冬吟雪,江东船舶少,江郎哪里思人泪……
欢乐的时候,总在不经意结束。
去卖首饰的地方,宁茕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最后才定下来。
散珠玲珑环,碧玉流星钗,这是送给流幻的。气质上觉得流幻适合,而且宁茕看见流幻的时候,第一眼便发现了她耳朵上的耳洞……分明是女孩子,可那样的打扮,要不是漏了这个,恐怕她也认不出的。
只是她此刻不会知道,有些人和流幻相处了好几天,都不知道她是女子,比如,倾蘅。
云涵的是,她自临江带来的雪凝膏,师父的朋友特制的。功效嘛,或说滋养的极品,美颜的至尊,很多分歧。但其实用在云涵身上不过是,轻抹无浓色亦艳,浓妆不素却倾城。对云涵来说,不用任何华裳,胭脂,她也可以迷倒许多人。
白清宵的礼物很简单,一柄带穗扇。此扇对别人来说可能一文不值,但对于白家的白清宵,绝对是,堪比千金。那是白清宵的祖父生前所有之物。至于为什么宁茕会有,是因为叫她带上的人名叫飘泠,正是那长冥族里的女子……
倾蘅的礼物她没去挑选,因为也看出来自己的哥哥貌似很喜欢她呢,当然比较知趣的不馋和。
但是李居安也没有送,因为在她眼里,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可以追随他一生一世来得美好。
走之前还拿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了李居安,一串自己吃着,还塞了颗给承寒。
对于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承寒哪里会喜欢,一直皱眉,想吐掉,看见宁茕盯着自己,只好狠狠心,吞了下去……吞下去的……
回到客栈的时候,众人也陆续回来了,聚集在楼下闲聊。
倾蘅也在,看见宁茕不仅和二叔有说有笑,还挽着承寒。
那个平日里不是冷冰冰的家伙吗?为什么会对这个小丫头这么温柔,这么随意。
想了想就不去纠结了,不要说承寒这个“大叔”,连二叔都不属于自己,为什么一定要他们只能陪着自己呢。
于是便又静了下来,见着宁茕给他们几个的礼物,也不由赞叹,宁茕真的很贴心呢。不过,也奇怪为什么会送流幻那些女孩子的首饰,但又不会觉得送的不符合,这和当初自己见到流幻的第一眼的奇怪感觉又重叠在一起了。
她揣测,该不会……
流幻接到宁茕送的礼物的时候,第一眼便是喜欢,可下意识便去看向倾蘅,她瞒了这么久,不知道倾蘅……
虽然害怕会伤害到她,但是坦诚相待更重要,尽管别人都能看出来,不觉得自己在隐瞒什么,但既然倾蘅她看不出来,说清楚便很有必要。
便走向了倾蘅。
清宵极大的欣喜于手中的扇子,却也在意着流幻的动向。自从知道倾蘅曾经被最信任的姐妹欺骗和背叛以后,她就始终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不该骗她,而内疚。
如今那么坦然地走过去,相必是想清楚了。微微一笑,便将视线移回手中的扇子。
“倾蘅,我想和你解释一件事……”流幻态度诚恳,眼神并不闪烁。
但倾蘅此时已经猜出一二了:“嗯?幻姐姐?”
一句“幻姐姐”便让他们知道,她知道了流幻的身份,并且不计较她隐瞒在先。
一句“幻姐姐”让流幻知道,她还是把自己看作好友的。
一句“幻姐姐”,李居安这才想起,倾蘅的心酸……
一句“幻姐姐”,承寒的眼里便多了一分怜爱……
曾经那个会在母亲面前嬉笑玩闹的蘅儿,那个幼年丧母的倾蘅,那个父亲被杀不得已揽下百长门重任的钟倾蘅,那个因为姐妹背叛而歇斯底里的女孩,也只是一个女孩子,普普通通,和别人无异……
“没……”流幻正欣喜于她的谅解,门外却传来呼喊声。
“小姐……小姐……”突然一个少女冲了出来,停在门口,扫了扫众人。
宁茕顿住:“苹苹,怎么这么慌张?”上前去扶她才看见她脸上全是泪痕。
“小姐……老爷……还有夫人……被人毒死了……”支支吾吾,又哭哭泣泣地道出了原因……
听了这一句,仿佛天降五雷,整个人空荡荡的,浑身没了力气,跌坐在地,紧紧握住苹苹的手,没有表情,没有哭泣。
苹苹看她如此呆滞:“小姐……小姐……不要吓我啊?你怎么了……小姐……”摇晃着她柔弱的身体,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音,空气里,尽是冰冷的。
承寒没有太多悲伤,对于抛弃了他的人,他早已没了记忆。可这个从小就喜欢自己的妹妹,还想法设法要找到自己的妹妹,如今因为失去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亲人,多少会有些心疼。
想过去,却发现,其实他没有任何理由。
李居安也没有上前,对于有同样遭遇的倾蘅还在自己身后,他不能忘了她的伤痛。毕竟茕儿还有承寒呢……
这样僵持了半盏茶功夫,终于,宁茕开了口。
“苹苹,发生了什么……”很是无力的语气,泪水随即夺眶而出,却依然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小姐,我也不知道,前天老爷和夫人就来了这里,不让我告诉你。今天早上去看他们,就……就发现……他们被人下毒害死了……”苹苹也是一边哭一边叙述。
每一句话出来,仿佛都能听见,晶莹的水晶多了一条裂缝的声音,最后,终于承载不了了,便碎裂的无法认出原型……
而那个水晶,就是宁茕的心……
宁茕自己却只有满脸的泪水,和轻微的抽泣。
“苹苹,带我……带我去,我要为爹娘办后事……”宁茕始终不肯大哭去发泄,忍着所有悲痛,露了一个极其凄美的淡笑。
李居安,心痛了。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心痛的了……
承寒此时已经没有了伤感,却是疑惑,什么样的人会对他们下手……
“哦?是吗?真的是有人毒害他们的吗?”一个极其好听的声音,在承寒耳里却十分熟悉的,宁茕觉得似曾相识的。
走进来的,是她。那个告诉自己前世的女人。
是那个要自己送扇子给姓白的人的飘泠……
可接下来,宁茕明显感觉到,从苹苹那里传来的颤抖。
命运有时候是很公平的,得到比别人多的东西,就要付出多的代价……
☆、第四章 晓真相,几人悲伤
有时候会很开心,有时候很孤独,有时候很难过,有时候会迷茫。
她从来不算父母手中的掌上明珠,也不是被宠溺的孩子,没有无穷无尽的爱。她有的是独自学会照顾自己的经历,有的是默默承受的心痛。某些程度上,她和承寒,差不多……
“人,不是你下毒害死的吗?”飘泠略仙气的身影,惊艳了在座的人。
苹苹颤抖地更加厉害了。
宁茕强忍着悲痛和恨意,问道:“苹苹,没事,告诉我真相就可以了……”她依旧那么温婉的看着苹苹。
苹苹满脸的内疚和悔恨:“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对不起小姐……”
倾蘅在听到的第一瞬间就站了起来,满脸的惊奇和愤怒,怜惜的看了看宁茕。
宁茕捂住胸口,凝重的呼吸着……泪水如洪流奔腾不息,眼里除了哀默再找不到任何光亮。
苹苹跪着向她磕头:“小姐,对不起……我对不起老爷和夫人……对不起……”
看着她悲痛的跪着,看着她满脸的泪水和悔意,宁茕如何能狠起来:“是谁?”
苹苹没有抬头:“不知道……他戴了面具,要我……要我……毒死老爷和夫人……还要……还要把小姐带过去……不然……不然我的亲人……”
她嚎啕大哭,恨自己害死有恩于自己的人,恨那个男人,害得自己变成罪人……
宁茕除了泪水,也没有回应,不悲伤,不去骂她,不去责怪,只是默默的安安静静的。
“苹苹,不怪你……我明白你的……”末了轻轻抱了抱苹苹,说出了这样善良的话。
倾蘅最是激动:“原谅她,你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害死你父母的人吗?”
众人其实也有此感,毕竟可是杀父母之大仇,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放下了呢?
宁茕不去在意他们,扶起了苹苹,却刚扶起,苹苹就倒了下去……
宁茕原本去接她的另一只手顿在半空,猛然反应过来的时候,苹苹已经死在血泊之中了。
一剑穿心,苹苹被飘泠刺死了。
她就那么愣在那里了,直愣愣的看着苹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