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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笑容讽刺而尖刻,美丽的容貌扭曲了。心中其实还有着深深的嫉妒,当她想起在众人面前救下芙蓉的仇烈,高大的身躯像是可以撑起天地,因为芙蓉被伤害而愤怒着,眉宇之间流露出深切的情感。仇烈拥抱着芙蓉的模样震慑了所有人,没有人胆敢与那个男人正面为敌,那些胆小如鼠的文人还要在一旁聚党,才敢暗箭伤人的上书朝廷。月季的心被嫉妒吞噬着,感到可怕的疼痛,非要见到芙蓉死去,否则那些疼痛不会消失。她模糊的呻吟着,心里那头名为嫉妒的野兽正在啃咬着她,让她辗转难眠。为什么只有芙蓉能够得到幸褔?同样是嫁进卫府的可怜女子,她却逃了出去,嫁给了那个会一生疼宠她的男人。
月季又怨又恨,只能在夜里得到最低下的情人,满足类似兽的情欲。
她闭上双眼,从喉间发出尖锐的叫声,敏感的感受到丈夫的视线。她要芙蓉死无葬身之地。她得不到的,也不许其它人得到。她不许芙蓉得到幸褔。※※※京城之外的仇家堡,在风和日丽的午后,人们集聚在城墙附近,谈天或是工作着。直到那一声慌乱的叫声,打破了午后的优闲。“殒星!”芙蓉的声音因为鸄慌而破碎,她用手覆盖胸前,几乎要以为心跳会在瞬间停止。仇家堡的城墙边缘,众人都听见了芙蓉的惊呼,顺着她的视线往城墙上的旗杆望去时,全鄱在同时倒抽一口凉气。在城墙的边缘,最陡峭危险的地方,攀附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因为听见呼唤,所以还不怕死的分神,对着地上一群仰着脖子替他担心的父老兄弟们挥手,之后继续努力的往上攀爬,目标是仇家堡城墙上的旗杆。陈总管看见芙蓉苍白似云的脸色,连忙冲上前来安抚着。
“夫人请别担心,将军也跟着上城墙去了,陨星少爷不会有危险的。”
他也难掩担忧,注视着往上爬动的陨星。“为什么他们要上去?”芙蓉颤抖的询问着,在听见殒星有仇烈的陪伴后,惊慌的情绪消褪不少。
但是她仍是忐忑不安的,非要等到陨星落地后才能松一口气。“将军说要换下仇家堡的旗帜,打算亲自上去更换,但是殒星少爷硬是要跟随上去,两人争执了一会儿,殒星少爷用背完一百首唐诗的条件跟老爷交换,跟着上城墙去了。”陈总管说明着。对于将军的教育方法,他这个仆人是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总觉得将军对殒星少爷似乎太放任了些,不拿出长辈的威严压制,却拿成年人的态度对待他。仇烈与殒星的相处方式很是特别,让仇家堡里的人不太能够习惯。但是两个人感情好是不容置疑的,只要仇烈在仇家堡中,总会看见殒星跟在他身边打转。芙蓉看得心惊胆战,心里暗暗发誓,若是那对父子安全走下城墙,她谁都不会放过,绝对要好好说上他们一顿。殒星终于摸到了旗杆顶,拿出绑在腰间的一块巨幅市面,他先拿下那块原本的旗帜,将布块轻率的丢下,之后将带上去的新旗绑上旗杆。在风中轻扯了几下,旗帜随风展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鹰飘扬在仇家堡的上空。城墙下的男女老幼纷纷松了一口气,替殒星鼓起掌来。旗杆上的男孩得意洋洋的朝众人挥手,愉快的再扯扯那块飞鹰彩绣。就这么一个疏忽,他的手陡然松脱,小小的身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芙蓉蓦地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昏厥过去。※※※“她没事吧?”低沉的嗓音里有着浓浓的关心。“夫人只是受到一些惊吓,身体并无大碍,等会儿就会醒了。只是接下来的时日里别让她再受到什么惊吓,毕竟她的情况特殊。”似乎是大夫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笑意。“她的身体……不要紧吧?”询问的口气有些迟疑,带着埋藏得很深的怜惜。“请将军放心,夫人先前虽然体弱多病,但是经过数月的调养,已经十分健康了。”
大夫发出收拾药箱的声音。“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好好的休养,照平日吃睡,是不会有问题的。我先行告退,过些日子会再来替夫人检查。”
缓慢的脚步声踱了出去,之后关上木门。芙蓉在那些声音里悠悠的醒来,睁开有些朦胧的眼,茫然的看向四周,头顶上是精工雕制的床梁,覆盖着粉色纱绫,她发现自己被安置在雁归楼的床上,身上篕着暖和的锦被。她回想着那些对话,记忆回到先前城墙下的那一幕,她惊骇的猛然坐起身子,却突然觉得头昏。“殒星。”她慌乱的呼唤着儿子。
“嘘,没事了。”宽阔的胸膛很快的拥住她,轻拍着她颤抖的背,给予她屏障与保证。她紧握着他的衣襟,惊惶失措得语无伦次。“殒星呢?他人在哪里?我看见他掉下旗杆了,城墙那么高,他要是摔下来——”她无法再说下去,不敢想象那种画面,只能不停的发抖。床畔小小的身影往上扑去,抱着芙蓉,小脸上有着干涸的泪痕。“娘,我没事的,我没事的。”殒星不停的保证着,跟着母亲一起发抖。芙蓉仔细端详着儿子,确定他安然无事后才能松懈紧绷的情绪。仇烈紧抱着她,让她觉得安心,三个人在床上抱成一团,分享着彼此的温度,她被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拥抱着。“我站在城墙上守着他,他虽然失足掉了下来,但是被我接着,一点擦伤都没有。令人担心的反倒是你。”仇烈轻轻揉弄着芙蓉的发。在看见她昏厥时,他几乎像不要命的从城墙上跃下,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她的身边,匆忙呼唤大夫前来。
“你若是不带着他上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我也不会昏过去。”她不悦的抬眼看着他,澄澈的眼里流露出指责。她对刚刚的一切还心有余悸,几乎要以为会失去殒星。“芙蓉,你终究必须了解,殒星是个男孩,他不能老是被保护。”仇烈劝说着,在拥抱她时,感觉到她娇小的身子逐渐变得僵硬。他叹息着,知道自己刚刚引发了芙蓉体内的怒气。“但是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不必急着要训练他。”她不能接受儿子受到伤害。当事情牵扯到儿子的安全时,她体内母性的本能抬头,温柔被怒气取代。“娘,是我硬要他带我上去的。”殒星眼看情况不对,连忙扯扯芙蓉的衣袖,说出事情的起因。他是贪玩才会上去换旗帜,当掉下来的瞬间,也以为自己会没命,当仇烈接住他时,他吓得流下眼泪。“怎么你现在变成他那一国的,拚命要为他说话?”芙蓉瞪视着儿子,不太愉快的发现眼前有些人单势孤,仇烈跟殒星似乎已经达成不少共识了。殒星认罪似的垂下头。阵前倒戈是事实,他没有辨法辩解。“你出去吧,让我跟她解释。”仇烈说道。殒星像是得到缓刑的小犯人,飞快的逃出雁归楼。看着小男孩的背影时,仇烈的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微笑。那孩子勇敢而聪明,很得人喜欢,仇家堡上下没有人不喜欢殒星,当然他也不能例外。但是在发现怀中的芙蓉仍旧在发怒时,他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些。芙蓉抬头瞪视着他,等待着他说出什么理由来。最近这种情况愈演愈烈,三天两头总会发现殒星带着一些小伤回来,仇烈很少再往京城里跑,老是待在仇家堡里,多了很多空闲的时间,带着殒星满山遍野去打猎或是赛马。“我想要把原本的旗帜拿下来,换成你所绣制的那幅飞鹰彩绣,所以才会上城墙去的。”他在她的目光下不自在的清清喉咙。慢慢的发现这个小女人也是有脾气的,虽然温和善良,但是她一旦发怒,身为丈夫的他通常是头一个遭殃的对象。“但也不必带着殒星上去,那样多么危险啊,你有武功护身,或许还不碍事,但是殒星还是个孩子,这么摔下来非死即残。”她叹息着,放松身子倚靠在他的身上,倾听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好平静仍有些惊悸的心情。他那么重视她所绣制的飞鹰彩绣,还特地将仇家堡的旗帜取下,换上她的作品,是很让她感动。这是一项多么重大的承认,同所有人宣告了她就是仇家堡的女主人,他不在乎那些流言对她的伤害,执意守护她,即使明白这样的举止会触怒京城里那些文人,他也毫不惧怕。芙蓉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她抬起头来看着他,轻蹙着弯弯的眉。“但是你是受皇命的定远将军,仇家堡的旗帜应该走出朝廷授命的才对,你怎么能够私自撤换?”他的薄唇弯成一个微笑,轻靠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发。“从此之后,仇家堡不会再挂着朝廷所授命的旗帜,只有你的彩绣才能代表仇家堡。”他徐缓的说道,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她因为他话语里的含意而颤抖,先前茶蘼跟她说的那些事情在此刻浮现脑海,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做了什么?”她低声询问着,笔直的看进那双满是温柔的黑眸里。“我辞去定远将军的职位,将所有爵位头衔,以及那些军权全都还给朝廷了,从此之后我只是个平民百姓。”他的笑意加深,轻柔的吻着她,心中只有满足,没有任何的惋惜,他不留恋那个名衔。跟芙蓉相较,世上其它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天,你怎么能这么做?”她惊讶的低呼,双手紧握着他的,不敢相信他竟作出如此重大的决定,拋弃了前半生所闯出的功名。男人不是都应该把功名看得比命还重要,怎么他反而满不在乎,彷佛那些官位对他而言只是尘土。“为了你,我必须如此。”他静静的说道,描绘着她温润的唇瓣。“那些文人的逼迫,也不能让我放开你,他们要夺去找的职位,那就让他们拿去吧,我并不在乎。用那些虚名能够换得你永远的留在我身边,我觉得是再好不过了。”芙蓉轻咬着唇,身躯颤抖着,因为他的举止,以及话语而深受感动。一个女人能够求的有多少?些许的温柔往往就能够让女人倾心一生,而她竟如此的幸运,能够得到他那么重大的付出。她投入他的怀抱里,用尽力气拥抱他,几乎不能言语。眼泪不争气的直往下掉,她的泪水潮湿了他的衣衫。“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她小声的问,却不觉得害怕了。有了仇烈在身边,她不用恐惧那些迫害。“别去在意,我退出朝廷后,他们再也没有借口可以逼迫你。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再与那些伪君子共处,那些流言再怎么流传,也无法影响到你我。”他保证着,因为看见她落泪的模样而感到些许心疼。她是如此的深驻在他心中,掌控着他一切情绪。她无法止住泪水,就是想要哭,用哭泣宣泄心中的喜悦。她听出那些借口,知道他终究是为了她,不愿意听从那些人的威胁,将她交出去,所以才辞去官职。“芙蓉,从此之后我不再是定远将军,只是仇家堡的主人。虽然从几年前就开始从商,也小有成绩,养得活仇家堡内的人们,但是我不再有那些权势。你还愿意留在仇家堡内,当一个粗人的妻子吗?”他用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叹息着这个小女人竟有那么多的泪水。她不停的点头,泪水飞散着。“我愿意、我愿意,不论你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要做你的妻子。”她哭喊着,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他满足的微笑,舔去她粉颊上的泪滴,拍抚着她颤抖的肩膀,将她娇小的身躯纳入怀中,发誓这一生再也不愿意放开。他已经找寻到今生的依归,不论外界的风雨如何险恶,只要她在怀中,他就能够克服一切。“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他劝哄着,见她仍旧哭得像是个泪人儿,他端起她尖得惹人心怜的下颚。“就算你不想听我的话,也该替肚子里的孩子着想,这样痛哭失声的,小心吓着孩子。”他的另一只手来到她柔软的小腹上,隔着衣衫轻抚着。芙蓉已经哭到打嗝,在听见他的话后,连打嗝都停止了。她缓慢的垂下眼,看着放置在小腹上的那只黝黑大手,再缓慢的看向他。“孩子?我有孩子了?”她有些呆滞的询问着。先前在醒来时,他与大夫的那些对话慢慢渗进脑中,终于得到解答。“你都没有发现到吗?大夫说你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他带着满意的微笑,眼眸里的神色还有几分得意。从来威严难以亲近的五官,在看向她时,总是柔和的。芙蓉摇摇头,纤细的手也跟着他一起放在小腹上,与他紧紧交握着。难以想象她的肚子里有着一个生命了,一个她与他爱恋缠绵的结晶,就在她体内孕育。她从来不曾想过会拥有他的孩子,但是这样的念头让她的心充满喜悦。“我只是觉得贪睡,有时会觉得懒洋洋的。”她没有害喜的征兆,也不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