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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了眼。
左敛贤的大手缓缓地伸过来,紧紧握住她的。
“你一定也很想回台湾,来看看你爸妈,对吧?”他的声音低哑。
“当然。”檀芷若静静地落一颗泪珠。“那时候在法国,我只能在海边凭吊这一端,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个孝顺的女儿……”每年,她的生日都这样过。
“不会的,都过去了。”他的语气很坚定。
就算现在还没过去的伤痛,他也会极力帮她抚平。
想当年,初中时候,她那个生日……
“那时候我每天都做恶梦。”檀芷若苦笑著。“梦到那年我的生日,我们全家开车,一起要去餐厅吃饭庆生,然后,大货车撞过来……我一直喊,爸妈都听不到,都笑得很开心……然后就……”她说著,声音已经哽咽,接著小小声地哭泣起来。
从那次以后,只要可以,左敛贤都陪著她在生日那天去扫墓。这是他们两人之间所拥有的、心照不宜的奇妙默契。
“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这样爱哭……真是糟糕!”她睁开眼,苦笑。
这时,车子停了下来。
左敛贤蓦地伸出两只手抱住她。“这不是你的错。”他的手扣得紧紧的,不放开她。
哇的一声!她狠狠地抱著他,在他的怀里哭著;而且,可哭惨了。
他心疼地看著她,然后低下头,再自然不过地吻去她的泪水,从面颊上,到颈子,以及她的唇。
“原本我答应你的,绝对不碰你。但是,现在已经不算在剧码里头了。你是我的,我爱你──”终于,他说出了隐藏在心底好一段时间的真心话。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怀中的这个小女人,从前他身边女人多到不能数算,却从未动过心。想来,那是因为他未曾懂过何谓真正的爱情。
除了她,恐怕没有人会花这么多的时间在他身上。
“嗯唔……”她挣扎了一下,接著就任他恣意,也在她口中戏耍。这是个出奇温柔的吻,温柔到她以为自己的伤痛就这样要被吻去。因为只有他知道,她心里头这个深藏的伤痕。
不久之后,檀芷若再平静不过地站在小土堆前,默祷。
台北近郊的山区里,这块小小的地,望得见海,这是她父母所安身之处;坟上已经开满许多野花,香气四溢。
她从怀中掏出小瓶子,用力挥洒几下;顿时,香气弥漫了四周。
“不恶心,对吧?我的香水一向都是强调清雅。”她笑了笑。“而且,这里空气很流通,不会让香气闷在一块儿,令人头晕目眩。”
左敛贤点头。
“我想让爸妈知道,我是用这款香水得到了肯定。”她淡然地道。“这次扫墓,我的内心格外的平静,真是太好了。”
她满怀感激地望著他。“我以前总是以为,爸妈全都是为了我,才会不幸死去,每每愧疚至极;现在,终于释怀了。”
她看著他的脸,那张原本带有野性轻佻的脸,此刻竟然格外地严肃;目光轻瞟过他的薄唇,忽然感到一阵窒息,脸红心跳的。
没想到刚刚,就这样和他在车里头一阵热吻。他……真的爱上她了吧?她思忖著。要不,他不会这样温柔的对她,让她温暖到心里头。
。这……离当初作戏的协定已然遥远。
花了她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回音。这种幸福让她觉得不真实。
“其实……”他回头,握著她的手。“我忽然懂得你的话了。”
“什么?”她迷茫的看著他。
“你说的,最好的调香师也无法否认,人的体味有时候比香水还要更好。”他低下头,埋在她的颈窝,汲取著她特有的味道。“你真的好香……我刚刚才发现。”
“那请说说,我的味道是什么?”她俏皮地问。
“我不知道。”他话中另有目的。“所以,再让我闻闻看,如何?”
“你──”她想推开,但是他的手已经扣住她,怎样都逃不了。“你想干嘛?你……”
“没什么,只是吻你。”他说著,在她的颈上留下一连串的吻痕。
“会有人看到。这里是郊外,你住、住手……”
“若,你好香……”他疯狂地吻著。“比玫瑰还要诱人,比乳香还要神秘,比麝香还要让我意乱情迷……”
“你……”檀芷若挣扎著。
然而,左敛贤不准她再有异议,她的唇被封住,话语全被这个缠绵的吻所吞没,理智被席卷得一乾二净。
夜里,他们买了一个八寸大的小蛋糕,关上灯点起腊烛,唱起生日快乐歌。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光是这样,就够教她感动到热泪盈眶。
她终于如了愿。这么多年来,终于能够在自己爱人的祝福之下,吃蛋糕、吹腊烛、许愿……过一个她企盼已久的生日。
烛光照著她,她低声许下新的愿望。
隔日。
“咦?”檀芷若瞪著自己工作室里的那束郁金香。
有人知道她喜欢郁金香?那是她在调制香水时,颇喜爱用的花卉之一。会是谁呢?
“是园艺公司说有人请他们送到这边的,也没说姓名。昨天送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左敛贤的秘书说道,“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请他先放在这里。反正花多放一天也不会马上凋萎。”秘书紧盯著那一大束包扎得很漂亮的郁金香,口吻很是羡慕。这时,电话声忽然响起。
“啊,有电话,我先去接了。”秘书匆匆离去。
檀芷若疑惑著,拿起花束里头的一张小卡片,她念了出来“Joyeux Anniversaire!”她的心猛烈地跳动一下。
忽然,她笑了,她知道是谁了。
知道她的生日,送的是郁金香,写法文……
“Adrien!”她喃喃地道,缓缓绽开一个难得的笑容,然后捧紧手中的那束郁金香。
在法国的时候,他总是说她适合郁金香的。
“檀小姐,你的电话。”秘书忽然推门而入说道。
“谢谢。”檀芷若接起电话,不禁感到奇怪。这时候,会有谁打电话给她呢?(芷若。)电话那头是个男的。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Adrien!”她惊讶地叫了出来。“我收到你的花,你在哪里,台湾吗?”她迟疑地问道。外人恐怕无法理解,她是多么地想念这个法国友人。这份友谊,非比寻常。
(我在巴黎,我来这里办事情。)Adrien飒爽的笑声响起。
他的答案令檀芷若当场傻愣住。“那花呢?哪里来的?”
(那是我在网络上订的,怎样?应该没有太失色吧,我还特别订了你最喜欢的颜色,有没有比葛拉斯这边的还要芳香?)
“简直完美。”她笑著回答并道谢。“Merci!”
(等著到机场接我吧。)电话另一端的Adrien又笑了。(预计到台湾的时间是三天后,晚上九点半到达。)
“没问题。”她笑著答应。太好了,Adrien要到台湾!她抿著嘴,脸上漾著满满的笑意。
第五章
当左丞天听到檀芷若甘愿放弃和儿子的烛光晚餐,只是为了到桃园为法国友人接机时,他忍不住笑出声。
“这对我意义重大,他在法国对我很好,现在我也要在台湾亲自接待他。”檀芷若坚持著。
左敛贤阴郁的神色比什么都还要吓人,偏偏只有檀芷若当事者迷,嘴里还直叨念著那人多好多好。
“他多大?”左丞天看了儿子一眼,忽然起了玩弄之心。
“好像……二十八!”檀芷若歪著头,想了一会儿。
“工作呢?”
“嗯……他是J&A负责人,J&A香水厂就是他们家祖传的产业。原本三十年前在葛拉斯还算小有名气,但是一度家道中落。”
“人品呢?”
“温柔又认真,对我很照顾。当初在法国,就是他答应让我在香水厂工作的。”
什么?原来她嘴里一直念著的朋友,不是别人而是收留她的人;更糟糕的是,这人还是个男的!
左敛贤的眼神益发深沉。
“有什么才能吗?”
“精通调香,有时候还会送我花,偶尔说中文,没什么外国腔。”
嗯,听起来是个还不错的人!左丞天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长相呢?”
“高高的,金褐色卷发、蓝眼睛!”
“条件听起来很不错!”左丞天下了结论。
“当然。”檀芷若回道,然后看了看身边的男人。“Adrien是个好人,这点不用质疑的。”
“你喜欢他?”左丞天忍住笑地问。
“当然。”檀芷若回头,吓了一跳,笑容僵在嘴边。为什么……左敛贤的脸色那么吓人?
“当然什么?”
“我是说,我当然……喜欢……”天啊,他的表情活脱脱像要吃了她一样。“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嘛……”她笑著,但额头却直冒冷汗,甚至有想逃走的欲望。
她看著他,脸上写满疑惑与不解,再加上一点恐惧。
“你生气了?”檀芷若小心翼翼地问。“因为Adrien吗?”
“没有。”左敛贤勾起一抹笑,薄唇上杨,笑容里透出一抹邪恶。
“你有生气。”她不高兴。“我说了我们只是朋友,你怎么那么小家子气?”谁规定她不能有异性朋友的!
“那真抱歉,我恐怕不是太大方的人。”左敛贤可不喜欢将自己的爱人借出。
她瞪他一眼。
“还有,今晚我拒绝当司机。”他报复性地道。“我待会儿要加班,会留在公司待到九点,没时间陪你了。”
“什么──”她一听,猛地吃惊。“你原本不是说要陪我去吃饭,现在只是改到桃园接机而已。饭每天都可以吃,接机也才不过这么一天而已。”她气得猛跳脚。
要是左敛贤不肯开车,那她恐怕也没办法去了,因为她根本没有代步工具。
“叫你朋友自己坐车到饭店,丽晶酒店E207号房,只要他拿出证件表示身份,保证饭店把他照顾得好好的。”他回绝道。
“载我去!”她决定要和他吵。
“自己想办法。”他说的“自己”,是指那叫Adrien的男人。
“载我去!”
“恕不奉陪。”
“我要去!”
“叫他坐车过来。”
“我要你跟我去!”为什么他就是不了解她的心情?她是多想让这两个男人认识,让他们可以工作愉快。
对她来说,这两个男人都在她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无论是谁,都不能磨灭或替换。
“我忙。”
“你唬我!”
“我没有。”丞天集团的工作本来就忙,他随时都有下不完的决定,看不完的公文;因此,任何时候都有可能加班。他这样说,算不上唬人。
“我……你……”檀芷若的小脸气到发白。“我跟你切八段!”她终于发火了。
左敛贤的眼眸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暗淡火花。“你说什么?”他沉声问道:“你要跟我切八段?”这女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恐怕只有她敢对他做这种不具威胁的恐吓。
“嗯?”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诡谲。
“你如果不跟我去,我就这样做!”她负气的道。
左丞天站在办公室的一角,颇有看戏的兴头;但他的笑声却引来左敛贤的一记白眼。
“喂,你听到了没?”她用小小的手指戳戳他的胸瞠。
左敛贤转身背著她。“好吧!”思考好一会他才这样说。“我带你去机场接朋友。”
“真的吗?”檀芷若兴高采烈地道。
左敛贤点头,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因为,他忽然想瞧瞧,到底她口口声声宣称的好朋友,是怎么样的人。
哼!他嗤哼一声。
还切八段呢,亏她想得出来。他可是要跟著她一辈子的,甚至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然而,左敛贤和Adrien却从来没有如她预期的,好好相处过。
尤其在接机的时候,Adrien和檀芷若活生生地演出所谓的相见欢;而Adrien更以一般的法国礼节,亲吻双颊作为问候,简直把左敛贤给气疯了。
谁知道几天下来,还会发生多少的风风雨雨?
至于刚启动不久的工程,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Adrien与檀芷若的工作室,便临时成立在丞天的办公大楼内,以便指导工作室的工程进行,以期顺利完工。
Adrien和檀芷若忙碌著。
“烧杯、烧杯放这,还有漏斗、滴管,这些都放在柜子上……”檀芷若边指挥边抹去额上的汗水。“如果弄好了就休息,我们今天大致就整理到这儿。”她看著稍微有模有样的工作室,感到兴奋无比。
不一会儿,两人并肩在工作室的一角坐下。
“芷若,你知道吗?你上回研发的新款香水现在卖得很好。我来之前刚接到从巴黎来的大批订单,还有米兰、罗马、东京、纽约。全世界都为你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