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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允文,即文信君的真名。他急忙拉住她的手,“别急,我们再看看情况。”
他心疼地揉抚着她用力砸门的手,细心安抚。
“不,我要出去,姥姥她……她……”
突然,屋内大亮,两人看清了石室的模样,上面画满了奇怪的鸟兽图纹,在屋顶四角的焰火映照下,显得阴鸷森猛,锐气四溢,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们两人迫来。
在他们还在奇怪这石室的异处时,传来了花向蓉的声音,“你们两坐到中间的石台上去。”
“姥姥,你要做什么?你不告诉我,我们不去。”
“允文,带她过去。”花向蓉声音冷沉坚决。
安允文拉起花玥儿的手要走,却被她一把甩掉,她愤怒地朝四下里吼,“姥姥,你要做什么,你告诉玥儿啊,不要把玥儿关起来,不要不要——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不要这样子,玥儿会害怕,会害怕,姥姥,姥姥……”
她没有算错,姥姥要做的事会有危险,一定是这样。
但这时花向蓉只是一叹,传来了鬼溪老人的声音,“玥儿,听你姥姥的话。她已经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动摇她。你应该很清楚。现在坐到石台去,否则,你姥姥的血就白流了,快!”
花玥儿心中一震,就被安允文拉到了石台上坐下。在此同时,四壁的画纹突然红光大盛。
又传来鬼溪的声音,“施法时,你们切勿乱动,否则蓉蓉会走火入魔,气绝身亡。明白了吗?”
“明白了,前辈。”
安允文回应,伸手抚去花玥儿满眼的泪水,四目相接时,他们都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长辈们用生命的爱,来换取他们年轻一辈未来的幸福安康。
“我……我宁愿你不要来,不要来……姥姥就不会……不会……”
他笑着,道,“此刻,我也宁愿自己没有来过。如此便不会夺走玥儿最爱的亲人,对不起。”他倾身吻过她的泪珠,“我知道说对不起,都不足以挽回你失去的一切。但是我会用这条被你和花长老换来的生命,用心爱你、照顾你、疼惜你一生一世。”
一吻,又轻轻落下。
他衔住她湿咸的唇瓣,展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四周的红光射来,亦将两人密实地罩在其中。
红光涨满双眼时,她的心烫热得快要融掉,也疼痛得快要滴出血来。他紧紧地抱着她,从来没有如此紧密相帖过的两人,心跳在绵长的静谧中仿佛合而为一。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疼痛和不舍,也感觉到了姥姥的气息。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脑中翻飞着世上两个最重要的人,给她的幸福与痛苦。
孩提时代,她蹒跚学步,是姥姥抱着幼小的她,累得一身老骨头直打颤,也舍不得松开手。才刚学会走路,她就必须开始学习武功、政治、战略,为未来辅佐他们的灭世之王做好一切准备。但她知道姥姥是明白她的辛苦,所以当她要求出世历练时,姥姥一口就答应了,于是,她生命中出现了第二个最重要的人。
他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永远都拿一张冰块俊脸对她。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没半点女性该有的矜持,就是喜欢笑着逗他,希望他的身上能出现冰冷淡漠以外的表情,人的表情,人的情绪。开始她只是好奇,后来了解他的事情,便不知不觉爱上他。因为他和她,有着很多的类似的地方。他们都是肩负着命运的重责,她为了末伽族三百年的血债,他为了燕渠国一国的安危,都不得不忍受命运的捉弄,而无法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幸福。成就了天下,就无法成就自身。他们最终是选择了自己的责任,而分道扬镳。但也同时留下了自己最珍贵的心意,希望对方幸福快乐。又不知道,原来彼此才是彼此最真实的幸福和快乐。
再睁开眼时,男人温柔的眼眸中,是她泪痕斑斑的小脸。她抬手时,发现漆黑的右手,已经恢复了少女的柔润细腻,而他抚着她脸的左手,也和正常人无异了。
石门已开,他们匆忙寻到了两位老人。而两位老人在宫人的照抚下,静静地躺着,鬼溪握着花向蓉的手,一如他握着她的手。
一听到他们来了,鬼溪老人终是硬撑着睁开了眼。
“姥姥……”花玥儿跪在两老跟前,泪如雨下,“爷爷,姥姥她……”
枯瘦的手腕上缠着白布,仍是鲜红一片,深褐的皮肤现在呈一片死灰色,那个矍烁老人现在真正被抽干了生命。
“她早就想替你解了这神鬼血咒,但是……她说没见到你找到好归宿便舍不得那么快离开。文信君的信被轻轻寄出前,她跟轻轻认真谈过,知道安允文是一个好男人,才答应让他来应亲。轻轻安排的这场招亲,其实是为了你。”
花玥儿泣不成声,只有猛点头。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轻轻心中只有楚王一人,即使再大的误会,也犯不着用招亲一事来闹。只是想用此事,来拉回她和安允文的关系。
鬼溪笑道,“她是不愿意你们和我们一样,因为各自的重任,而敌对一生,相思一辈子。不过……”他看了看旁边的女子,在他眼中,即使已经鸡皮鹤发,也如同安允文曾经看着老了三十岁的花玥儿一般,永远是他心目中那个俏丽、活泼、天真纯洁的女子。所以,他要帮她完成这最后的心愿,“现在我们都可以放下自己的重任,生不能同室,死却可同穴,总算……算完成我们最后一个心愿,足矣……足矣……”
安允文紧搂着花玥儿,允诺,“前辈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她,爱护她一生一世。”
“好孩子……好孩子……”
鬼溪闭上眼时,手上突然一力,一股蒸腾的气息窜进了花向蓉体内,他便瞌然长逝。他一直护着她的心脉最后一丝气息,只想着交待完后,将自己仅余的力量给她,让她也能跟孩子们说说话。
花向蓉睁开眼时,双眼垂下两行清泪。看到两个孩子完好如初,她的小玥儿也恢复了二十岁少女应有的清丽娇颜,她终于松了口气,“玥儿乖,姥姥……已经活了三百年,背了三百年的责任,终于可以放下。你应该替我高兴,别哭……”
“姥姥,不不,还不够,您还要看着我成亲生子,抱抱您的曾孙子……我们还要回有穷山,回我们真正的故乡,您别走,好不好,不要离开玥儿……”
“傻丫头,姥姥好累,想好好睡一觉了……有心爱的人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
花玥儿握住老人的手,终是舍不得放开。
“玥儿,我相信你们可以战胜最后的敌人。我已经……把一切写在这里,你和轻轻……要同心协力,为尚朝……开辟……新……天……地……”
闭上眼时,她的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枯瘦的手,心满意足,笑着离开。她很清楚,身边的男人的心意,其实是三百年未曾改过。他们以着自己的形式,坚守着自己的使命,三百年了,终于可以放下一切,携手同去。
那日轻轻见她时,当她听到他的声音时,虽然也苍老了,可是,那音色里的调调是那么熟悉而温暖,让她忆起两人初见时……在有穷山的一片绿绒中,那蔼然如云的潇洒少年郎,嘴角挑着一根绿竹,吹着有趣的小调儿,朝她调皮地眨眨眼,说自己是兰姐姐收养的聪明儿子……她故意用着敌对厌弃的态度对他,其实他很明白的,如果不这样,她便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阻隔心底深深涌动的情念,想要不顾一切奔向所爱之人的心啊!三百年后再见时,即是他和她圆满之时,她盼了这一日好久了,终于……可以在一起。
―男人婆,瞧你这模样,也不可能绣出像母后那么漂亮的绣包。―
―臭男人,想要我绣香包,你等个三百年再说吧!哼!―
两位老人瞌眸后,都笑得安祥而幸福,紧扣的手上握着一个鲜亮美丽的小绣包,相儒以沫的牵系,令见者涕泪俱下。
花玥儿扑进安允文怀中,痛哭失声,一夕之间,痛失了两位至亲之人,一场热闹的招亲大会,在一片凄咽声中落幕。而真正的大战,也即将来临。
女王遍寻不到,贵宾们要离开,花玥儿也知道无法阻拦。大殿上,众人来辞行,也足可见成双成对了。之前鬼溪还跟花兵们赌了一局,说这次招亲能成就几对好事,花玥儿忆及,不由淡淡笑开。
招亲的主角不在了,却创造了几对佳偶。
双娥死巴着轩辕七杀不放,她满嘴叫着说楚国未来王后都允了他俩的亲事,王令不可违,她是死赖活攥也不放手,还威胁说不准七杀抛妻弃子。这最后一句重磅炸弹让众人直掉眼珠子,也让他彻底无条件、无奈非常地投降。
月阙拉着仍很别扭的谢怡然,公然拐走宣于谨的老婆。而宣于谨也当着众人的面,送上休书一封,和楚王都里的几处旺铺做怡然的陪嫁礼,俨然一转身就成了怡然的亲哥。这变化太戏剧,让众人刚跌回来的眼珠子又掉了下去。
当然,收获最大的当属文信君安允文,不但找着了老婆,还成了王夫。
最可悲的还是满心一意来求亲的两个男人,空手而归不说,准新娘还生死不明,下落不清。死盯着另一个男人,只差出手,否则眼神早把该男子千刀万剐嗯遍了。
不论如何,众人离去,仍携了巴子国的仙草神果,为表示招亲一事出天窗的歉意。
待众人一离开,余留下姜霖奕一人未动。他现在在人前仍是以紫极公子的身份行事,而轩辕七杀送走月阙后又复返。似乎是人已到齐,花玥儿便引人进了大殿后的一间密室。密室的两根石柱上赫然锁着两人。一为姜月盈,二为一青衣小婢。
姜月盈一看到来人,便又开始大吼大叫起来,威胁利诱,最后还抬出姜霖奕,“你们胆敢关押我,要我的楚王哥哥知道,就算你们巴子国有天然摒障,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姜霖奕没理姜月盈,上前一步,看了小婢一眼问花玥儿,“将军确信是该人?”
花玥儿点头,“绝对是他,虽然当时情急,但我是认真记下此人。”
姜霖奕一把扼住那人脖颈,疼得小婢直打哆嗦掉泪求饶,“说,你可是姜月盈的婢女?”
姜月盈却大叫,“不是,她不是我的婢女。”
小婢却急道,“奴婢是郡主的婢女,已经在王府中当职两年,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姜月盈气得抬脚想踢,却勾不着边,又吼又骂得像个婆妇。她没想到大哥这么容易就被人骗了离开,连她这个小妹也不管了。疏不知,姜月阙的离开是姜霖奕的意思,他如何敢违抗一国之君的命令。
姜霖奕转头看向月盈,道,“你们给轻轻下的是什么东西,说出来,我可以留你们一条命。”
姜月盈却出口嘲讽,“没想到名满江湖的紫极公子也这么贪恋一个人尽可夫的……”
啪的一巴掌,打掉了她未出口的话。
当她抬起头时,姜霖奕已经撕掉了假面皮,露出了一张怒气腾腾的俊容,双手紧紧掐住了她的下巴,不带一丝情感地说着,“我念你年纪尚小,还未及笄,不懂事才做出那些事来。未想你父亲让你禁足思过,也未涤清这颗肮脏的心。我想,你父亲也曾警告地这你,不要来惹我的女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奕哥哥……你……你……怎么会?”姜月盈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人竟然就是自己朝思慕想的新楚王。但惊奇裹着绝致的惊恐尾随而致,撑满了美眸。
姜霖奕退后,轩辕七杀便上前。
“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否则,七杀对付间者的一百零八招你没见过也应该知道,你能受了得几招。”
男人口气冰冷而无情,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完全没有她意想中的温柔多情。
“不,奕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是你最疼爱的表妹啊!你不可……啊……”
他看着她的眼,只是轻轻吐出一句绝决的话来,“对你的纵容,让我一生最爱的女人心疼离我而去。我已经原谅过你很多次,在我姜霖奕的世界你是第一个让我后悔没有尽早除去的人。这一点,在我登基时,我已经告诉过你,你忘了吗?”
姜月盈瞬间瞠大双眼,忆及那一夜,正是轻轻逃离王宫的第二日。她满以为姜霖奕已经想通了轻轻是不适合他的女人,只有她姜月盈才是最适合的,才招她入宫。哪里知道,他在森无一人的大殿上,将她使计离间他们感情的事,一件件剖开,巨细糜遗,当场令她差点昏倒。
那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真实见到父亲和哥哥口中那冷酷无情的江陵君,是何等的狠辣果绝。要不是幼小的她在他心中还存了一丝怜惜,他大概早就对她下手了,而不是一忍再忍,任她甫一见面就伤了轻轻,还趁着轻轻眼疾唆使府中奴婢诽言乱语,让轻轻跟他起口角,又放作姜玉诰屡次入王府接近轻轻。
那一晚,她终是明白她得不到这个男人的心了,他确实如他自己所言,是费心了一切心思去爱着那个逃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