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雨之下,她的头脑却不受控地昏沉起来,浑身冻得像一只冰柱,举步维艰。
她知道,她知道的……她都知道。可是她已心如刀割。好想再见他一面。她感觉自己就快死了,只是见一面就好。
汐儿,我爱你。
他说得她好痛!那个总是有点不自在的男人,那个总是有着几分霸气的男人,他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她?仿佛是自己杀死了他可爱的妻子。
她想解释的!她不要他误会、不要他恨!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
是她眼花看错了吗?
大雨中,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地向她靠近。她僵着手按上腰间的匕首,想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上一道血口,才能在疼痛中清醒。
他怎么能?
庆幸大雨滂沱,掩饰了她的泪水;庆幸夜里太黑,掩饰了她发红的眼眶。
她伤他伤得还不够深吗?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如此的宽容?她想再说出绝决的话,可是当他走近,当她看到那双饱含着伤痛与挣扎的眼睛,她只是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至少,”雨水滑过他的面颊,浸过他苍白的薄唇,“让我陪你到最后。”她总是冲动、鲁莽,他只怕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她看着他缓缓地蹲下,背过身子。他的衣服已被雨水浸透,冰凉地贴在他的脊背上,露出他修长但健硕的身形线条。
她真的不想利用他的!虽心中不那么想,但她利用他送她却是事实,她不想给他那样的错觉!也不想拉他进入危险。
可是……
她的手仍然是情不自禁地环上了他的颈脖,从身后紧紧地贴上了他的背,让他将她背起。
对他的留恋不舍,那么令人不可思议。只想抱着他,贴近他,哪怕只有一刹。
无语凝噎。
她将头埋入他的颈窝,失声痛哭起来……
找到了个还算干爽的山洞,秦仲尧升起了一堆火。他似没什么办不到的事,在野外照样可以将人打理得好好的。
“把衣服脱下来烤干。”他淡淡地吩咐。
“你呢?”她看着他仍一身湿嗒嗒地在忙着铺草床,便关心地问。铁打的身子也容不得他这样折腾啊!
“我不用。”待会再运功祛寒即可。
“怎么不用?你别忙了。”她想拉他过来烤火,却不防被他抽回了手。
他一脸僵硬,不甚自在地退开好几步。她先前的话,像一柄利刃插在他的心口,到现在仍在剧烈地抽痛着。他回头来找她,只是怕她在雨夜中出事,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健忘的木头人!
“仲尧……”
他为什么有这样的表情?由他的心一直痛到了她的心底。她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利用他的愧疚来伤害他,利用两人的身份来贬低他,可他根本就一点错也没有!
她知道她要别开脸,不要再看他受伤的跟神,可是她做不到。
她轻轻地走上前,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入他的怀中,这个令她满盈着归属感的怀中。他的身体已经透凉,冷得她一阵瑟缩,却仍固执地不肯松开手。她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如猫儿一般地磨蹭着。
“去烤火。”见她受冻,他仍是不忍。
她摇了摇头,继续靠在他的怀里,“记得父皇说,人生就像一局棋,只有万人之上的那个人才可以当上棋手,主控全局。庸碌者众,均为受人摆布操控的棋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连抱住她都没有。
“我曾庆幸我为皇族。虽无自由,却可操纵多数人的命运。要风得风。只要不走出那个为自己划定的圈圈,我无所不能。”她无声地苦笑,“我为自己骄傲,看不起一切卑下的常人,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生活在父皇的蔽荫下,顺遂快意。可是,我却出宫了……
“直到剥去了公主的外衣,我才发觉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只能行走在一个狭小的圈圈里,谁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我的骄傲,难道只因为我的出身吗?从以前我就常常想,伪装得真好啊!万人景仰的公主。真实的自我畸形地生长在那个华丽的外壳中,被耀眼的假象的光芒刺伤得狼狈不堪。我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也就日复一日地那样活下去。”
“你想说什么?”他漠然地问。
“宁王叛变,私禁皇族,只剩下我到关外求援,以挽大局。金牌既已被外人看见,宁王眼线不久即会派遣追兵过来,以后的路途,或许就会是一连串的追杀。”
他有些懂了,指尖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然后呢?”
“现在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算不算太晚?”她湿润了眼眶,紧紧地搂住他的颈项,哭喊道:“我要你!我要你!我可以不回去当什么公主了,你还愿意在我身边吗?即使前路凶险,你还肯陪我吗?”
“傻丫头!”他一把搂住她,几乎都快将她折断了,“你竟然为了这种原因而说那些话?!你不知道那比让我死还更痛苦!我怎么可能丢下你?越是凶险,我越放不下心啊!”
“仲尧……”
“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什么公主,我爱的只是我怀里的这个女人,和她的身份一点关系也没有!懂了吗?”
她泪眼朦胧地点头,心知自己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如果遇上他是她命里注定的劫难,她也惟有欣然承受。
“我想在海边盖一座宅子。”他抱着她坐在火堆前,一手执着树枝在地上画着。
“晦?海是什么样的地方?”她仰头问他。
“嗯,很广很大,望不到头。海水是湛蓝的,就和天空的颜色一样,大海和天空在很远的地方连接起来,传说在那样的地方也住着人。”他俯身轻轻地吻她的额,又继续道:“很小的时候,当我第一次看到海时,就想到大海的尽头去,看看那里的人是否也和我们一样。”
“那,海究竟有多大呢?”这个名词她只在书里看过,却从未亲见。
“从你站的地方开始,无边无际。”
“那会很漂亮吗?”
“嗯。很漂亮。”
“那我们出关办完事情以后,便住到海边吧!”她甜笑着往他怀里靠,“我想和你一起,住在最美的地方。”
他紧紧地搂住她,“好。我们一起住在海边。盖一座宅子,生很多的孩子,不让任何人来打扰。”诺言,像梦一般的美丽,但它是否也会如梦一样地船过水无痕呢?
如果命运是操纵在自己手里的话。
李汐轻轻地黯下了眼神。此时,谁也没有勇气戳破这梦境般的一刻。时间,在静止。
清晨,洞外的雨已歇止,一片馨宁的芬芳扑鼻而来,冲淡了一些沉闷的气息。
李汐在秦仲尧怀中悠悠转醒,张开眼便看见了他泛着笑意的脸庞。忽如一股温暖涌人心底,令她舒心地轻吟一声,又缩入了他的怀里。
他叹息,宠溺地拥紧她,低声道:“怎么?”
“你好暖。”她呢喃着。
“冷?”他轻问,搂得更紧了。
她摇头,仰头在他脸颊烙下一吻,没有再说。有一种温暖,不在皮肤上的触感,而是舒畅到连心也悸动疼痛。他的身上,就有这种感觉。她不想放走这种感觉,所以她不会让他离开。人是这样,当不懂得时,并不会去渴望,而一旦食髓知味,又会欲罢不能了。
想得到他,她便得更加小心地迈出脚下的每一步。只有天朝的曙光,才能彰示他们的明天!
她强迫自己不再留恋他怀中的温暖,起身着衣,“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关。”
他点头,动作利落地收拾一切,将洞内恢复原状,以免被人发现行踪。
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转身看他,“你的剑呢?”
“忘了。”他淡淡地道。来寻她时过于惊惶,什么也记不了便急奔而来了。
“忘了?”嗜剑如命的他居然会连追风剑也没带?是为了她吗?李汐心内一阵复杂的心绪翻动。他对她的在乎到底深到什么程度?可以为她舍弃一切,包括……生命?
忽然害怕起面对以后的路了,她只是怕见他为了自己而遭到任何的不幸。一语到底,他既非皇族亦非权臣,他是她的子民啊!于公于私,她都应该以他的安危为第一优先。她只怕会害了他!
“没什么大不了,剑术并不是我所学最精的。”他以为她是担心他没了剑就一无是处了,于是安抚道。
“那你最精的是什么?”她皱眉问:以剑术闻名于世的人除了剑还能有什么是最厉害的?
他忽而一笑,从身后亲昵地搂住她,口吻竞有几分赖皮,“保护你呀!”以他的功底,只要跟在她身边,护她周全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只是明枪易躲,暗剑难防,他恨自己涉世未深,才会使她遭遇卢家那种事情。但是,后悔无用,他发誓不再重蹈覆辙,一定要护好怀中的这个小女人。否则枉他背着个“天下第一剑”的名号,连心爱之人也无法守护又算个什么?!
“贫嘴。”她往后人他怀中,问:“仲尧,你多大了?”想来自己对他知之甚少,不禁惭愧。
“十九。”
她心一惊,回头惊道:“才大我两岁?!”
“我感觉很老?”他不自觉地摸上脸颊,模样有几分稚气。
“才不呢。”她只觉得她已经很老了,因为她竟认为他小得可怕!十九岁,十九岁便名闻天下,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你不喜欢年纪轻些的人?”他问得有些小心。
“不,是爱死了!”她转身狠狠地吻住他的唇,几乎术让两人有喘息的空档。天!她忽熊发现他有些变了,变得生嫩,也变得孩子气,可爱得都令她按捺不住了。她的整个身心都为这男人狂烧不止,即便是付出一切也不愿与他分开片刻!
第七章
耳鬓厮磨了一会,两人才收起玩兴,迅速出发。
大雨过后的路面不很好走,但秦仲尧抱着李汐施展了一段轻功,进程也便快了许多。到了晌午,已见人烟,相信不多时就可进城出关。走到这里,李汐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觉得追兵大概是赶不上来了。
因为两人出门都十分匆忙,所以一点干粮也不曾带出,至此,已是近十几个时辰粒米未进了。秦仲尧担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住,便接受了一户农家老太的热心邀请,到这独居地老人家借食一顿。
“哇!好香哦!”李汐盯着一桌子异常丰盛的农家菜肴,肚子早已不听使唤地咕咕叫个不停了。
“姑娘别客气,老太我多年未见你们这般登对的娃儿了,巴不得你们不嫌气乡下人这点手艺。”老人笑眯眯地道。
“嗯!”李汐动作虽快,但举止之间仍不失大家风范,只是下咽时偶有几次因过急而不甚顺畅。
“慢点儿,别噎着了。”秦仲尧一边为李汐夹菜,一边轻轻地为她拍背顺气。
“人家饿嘛!”她含糊不清地撒娇。
“就是饿久了才要你慢些吃,省得你待会儿闹腹疼。”他轻揉她的头。
“哦。”她照吃不误地点着头。
他们这亲昵地一来一往间,老太的眸光有了一瞬的变化,她不禁问道:“你们……不常出门吧?”“老太好眼力,汐儿是首次出门,我虽惯于云游四海,却还是首次叨扰人家。”秦仲尧回答道。
“嗯。”老太点了点头,又道:“怎不见你动筷?莫非菜色不合味口?”
“不是。”他敛了敛眉,端起碗筷,朝老太恭敬道:“在下秦仲尧,今日之恩,来日必定相报!”不欠人恩是他的一贯原则。
闻言,老太闪了闪神,眉头紧蹙。她发觉自己对“秦仲尧”这三个字并不陌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
“你呀,说了老太太也不定知道你是谁呀!还不如直接把名号一抬,还更吓人呢!”李汐戏谑地瞅他,后者则是淡淡一笑,继续吃他的饭。
“啊!我记起来了!”老太忽而往桌上一拍,使两人受惊不小,“你是冱的师弟秦仲尧!”她指着他喊道。
“冱……你是说二哥江冱?您是……”秦仲尧放下了碗。他没听过二哥还有什么亲人呀!
“他是我亲孙儿。”老人叹息,“这孩子性烈,始终不肯原谅我相公抛下他爹的事,十数年来亦不认我这阿婆,我还是托江湖上人左打听右打听才知他的现状是否安好,唉!”
秦仲尧这才想起儿时二哥一说到爹亲被扔的事就横眉竖目的,骂着什么‘再奸劣的人也不会为了省几口饭而扔自己孩子’之类的话。原来,他还是有亲人的。
思及此,秦仲尧起身欲跪。二哥的亲人便是他的亲人,岂有不敬长辈之礼?可他才一屈膝,立刻感到内力虚软,几乎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
江老太刹时一脸惨白,“天哪,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竟害了孙儿的师弟!”
“你在菜里……下了毒?”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