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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问题?”
“你的报酬是什么?”
“攻读两年博士学位的十万元美金支票。”白皙的容颜蓦然晕红。
“你只为了十万元就绑架我?”原来他这么不值钱!
“少爷,它对我一个穷学生而言,可是天文数字,请问你会莫名其妙地送我十万美金吗?”
“我的确不会乱砸钱给不相干的人!如今既然你用了‘我的钱',就必须付出代价。”他决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刀隽刻的五官,立时较先前更加挺立鲜明,深邃难懂的眼眸狂泄奇诡的波光。
霍紫苑从他邪魅扬起的唇角,解读出一种她无力自保的恐惧,软弱地几乎教她颓倒。
“你……你想做什么?”她急于从座椅中爬起。
他大手一推,又将她推回黑色座椅中,却不经意触碰到她尖挺而富弹性的胸部,蓦地心口一跳。
他说不上来,这个……女人,一个又丑又笨的女人,竟会引起他的注意、打乱他的自制力,该死的——还引起他很久不曾有过的“反应”。
霍紫苑见他忽而狂烈,忽而放纵的眼,登时感到她的彩色人生,即将变为黑白。
纪斐然甩开她对自己的影响,定定地瞅着她。
“霍紫苑给我听好!为了你所犯下的错,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好走,一是为我的世纪分子生物研究中心所用;二是永远的失业!谁教你以我为交换学费的对象。也就是说,既然这学费是‘我出'的;你就必须有所回馈。若要怪,就怪你当初未经我同意,就’非法'取得这学费。”
他声势恫喝地撂下话,不待她喘息,只见他瞥着腕上的名表,丝毫不带感情地计时,“你只有七秒钟的考虑时间。”
好卑鄙!
此刻,她惶惶不安,感到她的未来,因为一场恶意的邂逅,被撕裂……
本来抱着对分子生物学的爱好来求职,谁知,东家竟是三年前的冤家,她彷佛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睇睨着他阴恻狂冷的眼,她……怎么可以为这种人效命呢?
“免谈!我不会为你工作。”断然之中,潜藏着她不知的遗憾。
“好!那你就等着失业吧。我会让全美的研究机构永不录用你!因为你的品德有瑕疵。”就不信她胜得过他!
“你……我们走着瞧。”她也不甘示弱地反击。
尽管如此,她知道,这一役她败了,而且败得奇惨无比。她似乎已经可以见到自己辉煌的研究生涯,就此沉落无亘的黑洞……永难翻身!
他嗤之以鼻地冷笑,“最后的输家绝对会是你。”锋冷的语调,犹如利刃一般,螫得她坐立不安。
她再也招架不住,倏地旋动门把,却被他一把按住,门扉也在这时重新被关上。
“你以为上次让你从男厕逃走,这一次我还会轻易地放你走?”俊绝的脸庞是一片无风无雨的幽冷,宛若寒星的黑眸,漾点着意味深长的幽光。
“难不成你想绑架我?!”她的眼眸写满绝不认输的倔漠。
这眼……这眼神……很……动人,起码,勾起他的注意。
不加思索,他伸出大掌,准备拿开她脸上那副可怕的眼镜,她却如惊弓之鸟,火速挣开他的箝制。
“你想干嘛?”苍白的丽颜染上微愠的霞晖,几乎无法压抑自己一直试图维持的冷静。
这副丑陋至极的眼镜是她的护身符!是让她免于不识她真本领只重外表的护身符,怎么可以在这个打算将她生吞活剥的男人面前露底?
“哼!”又是一记冷笑,神色难读。
“我可以走了吗?”她大胆地问道。因为直觉告诉她,再待下去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带着置身事外的疏离,双眸睇着与他数步之距的霍紫苑,透出一道诡谲的波光。
“那我代你回答好了。”她忽而心生一计。
“哦?!”他很怀疑她能提出什么好主意。
“我会将‘你的钱'还给你!但你必须给我时间。”
他笑了,饶富心计地笑了。“这就是你的答案?”
她瞅着他含笑思量的表情,几乎无法呼吸,“你不同意?”
“我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你的提议简直可笑至极。”魔魅的双瞳不断闪烁着冷邪之光,嘴角不褪的浅笑进射出吊诡的气息。
“你污辱我?!”
“是你污辱你自己。”他用近乎羞辱的同情,盯着她困惑又愤怒的表情。
“我污辱我自己?我怎么污辱我自己?!”爆吼声脱口而出,只差没上前赏他两个耳光。
“我让你如愿以偿到我们公司上班,你不就可以偿债?工作是你拿手的本行,而我也不用再劳师动众的应徵人,不是一举数得?”淡淡的陈述,却道出不可漠视的事实。
“我已经明白告诉你,我不会为你工作,你难道没听明白?我绝不会为你工作!”她似乎可以听见嘴里磨牙的声章,又恨又痒。
“为什么不愿意为我工作?多少人想和我共事,都还求之不得。”他刻意作出荡心勾引的表情,还轻佻地以食指勾起她的下颚。
“把你自以为是、专门勾引女人的手给我拿开!”她用力地拍掉他的手。
“哈!有趣,你是第一个敢当我的面,拍掉我手的女人。有志气!那我更没有理由放掉这么一个‘好员工'兼’负债人'。”一抹倜傥的笑瞬时漾开。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不想!一点也不想!不管全纽约的人或女人对你多有兴趣,我都只想远离你!”灵动的大眼此刻特别的剔透、有神。
纪斐然再次闪神,手又伸了上来——
“干嘛?你再动手动脚,我可要报警了。”她恫喝道。
“哈,作贼的喊抓贼。”他不过想看看那镜框下的双眼,是否如他晃眼间所感受到的闪烁迷人?
“你——你真是全纽约最可恶的人!”她用力地将他推开,他却机警地闪开,反而将她困在胸臆之间。
一抹馨香就这么侵入鼻端,瞬间扰乱他向来平静的心湖,两人身体不合宜的紧贴,更加深他身体某部分的冲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对这个长相与穿着都十分“古怪”的女子,产生连他也不明白的感觉,而且似乎想要更多。
更多什么?他一下子找不到头绪。然而一股强烈的独占慾,猛然在他心头抽芽、鼓胀,却又蜿蜒飘漾、充满蛊惑,找不到回头路……
她如惊惶的小兔,急于逃脱这密实的接触,抽拧的心,不安地拒绝容纳有关他的一切。“放开我。”几近颤抖的声调流泄出心中的恐惧,小手不忘在他全身上下捶打,最后连脚也加入奋战。
他被她乱捶乱打地跌向沙发的椅背,为了稳住自己,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肩头,顿时两人双双跌入茶几边。
就在这时,霍紫苑痛苦地喊道:“啊——”
“你怎么了?”他倏地坐起,看着她扭曲变形的脸,皙白的柔荑一直抚着左肩头,冷汗直流。
“我——我想它可能——断了。”她嘤咛出声。
“我送你到医院。”他的胸口彷佛在那一刹那间被人猛烈撞击,血液也顿时冷凝。多年的人生历练早将他训练得矜冷无情,却莫名的在这一刻崩溃瓦解。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衬衫,将她受伤的手臂固定住,动作细腻而熟练,就像个专业的医护人员。“不要乱动。”
“你——你不必这么做的。”见他撕掉冷漠无情的面具,她反而更加惊惶失措。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何他可以在前一刻,冷言冷语地羞辱她;但却在下一刻,流露出关怀备至的温柔?
她……她不懂!
“你是我的——不,我是你的当然债权人,为了讨回债务,也就必须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不愿被这种难以言喻的骚动所支配。
不愿意!
“原来如此。”她心口一凉,方寸间一阵拧疼。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听他这么说,会有一种失落感,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是很讨厌这个人吗?为何在见了他先前那抹为自己担心的眼神时,心却再也静不下来?!
他在她轻喟低叹后,弯下身将她抱在双臂间,“司机已将车子开来了。”
“我只是手受伤,可以自己走路。”她急于和他撇清关系,也许是怕自己……被他的温柔……融化吧。
“我知道。”但他却没有打算放下她,一路抱着她走向私人甬道直通他的专属车库。
此刻满天似乎写满了问号,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似乎都不愿面对这份乍生的情愫。
第三章
纪斐然这些天独对一件事感兴趣,就是“严加关心”那信誓旦旦绝不为他工作的霍紫苑。
对于这点,他也感到十分纳闷。通常对付得罪他的人,不是将其绳之以法,就是让他们接受该得的报应,从不像这次,他竟浪费自己大部分工作的时间,去“关注”这么一个丑小鸭!
他绝不会承认对她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从不轻饶蓄意爬到他头上的人,更遑论她还绑架了他!
绑架?!
对了,策动她的幕后主使人为何要绑架他?绑架了他,却又毫发未伤地在次日将他送回?更令他不解的是——这三年来,他未曾接获任何“要胁”的电话,彷佛当年的感恩节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究竟是谁会这么做?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嘟——嘟——”内线电话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他旋即按下话钮。
“报告总裁,李克先生电话,他说您一定会接他的电话,我……”秘书小姐谨慎地询问。
“嗯。”他当然接,这人可是他的眼线。
“喂,纪老板,查到霍小姐目前正在第三十三大道的‘红星'餐厅工作。”李克正是纪斐然委托的私家侦探,专门查询他想要知道的人或事。
“很好,支票我会汇到你的帐户。”纪斐然不再多言,便将电话切了,接着又按下话钮,“莉莉,中午替我在红星餐厅订位,下午的会议全部取消。”
他要去会会这个“有志气”的丑小鸭。
纪斐然才一踏进红星餐厅,远远就瞧见黑西装、黑长裤作中性打扮的霍紫苑,左手挂着口布,右手端着汤盘,正在为客人上菜。
她礼貌体贴的动作、认真努力的态度,让他一度以为她是受过良好餐饮训练的一把好手。
他当然不了解,霍紫苑除了对男人,尤其是英俊狂傲的男人难以招架外,她对“事”的驾驭能力的确在常人之上。
因为她的生活信条是——工作第一,社交次之,男人……敬陪末座。
长久以来,她一直认为“人”最不易讨好,也最难圆融;但“事”就不一样了,只要尽心尽力,少有做不好的。
所以,尽管她第一次为客人服务,点菜、端盘子做来全不费工夫。她做得轻松,也甘之如饴。
“纪先生您好,请随我来。”红星餐厅的领班一见纪斐然来,笑脸迎人地问安,因为,他与他们的老板关系匪浅,丝毫得罪不起。
“嗯!”他略一点头,双眼仍直盯着前方挺立的身姿,“待会儿叫她来招呼我。”他以手指着正忙得起劲的霍紫苑。
“她?纪先生,我认为她不够资格。她是新手。”领班不卑不亢地陈述事实。
“我说她是最佳人选。”他倏地转向领班,阴冷的脸上,有着吊诡的笑。
“既然纪先生坚持,我就让她为您服务。”他恭敬地退下,不再多言。
他在红星餐厅服务二十年,打从纪家二少爷纪霍然将它买下,他们纪家兄弟一直是这里的常客。纪斐然一向不多言,也不特别挑人为他服务,今个儿是怎么了?
颔首退下后,他便走近霍紫苑身边低语。霍紫苑未回首,花容已浮现一丝仓皇,却强装镇定,缓缓转过身子——
一见到他,她登时站在那里宛若蜡像,僵直当场,好似遇上天敌,张口结舌、动弹不得。
“过去吧。”老领班同情地催促着。
“嗯。”她的脚宛如绑上铅块,步步艰难啊。
她每进一步,纪斐然阴郁的脸就松防一分,黑玉般的双瞳更是释出莫名的得意,排山倒海地向她冲来……打得她整个人支离破碎,一颗心惶惶难安……
他究竟要做什么?
她不是已经拒绝去他公司了吗?难道他要她立刻偿还十万元美金?
她现在正在赚第一个一千元,如果……失业,只怕十年也还不完。
“你想点些什么?”她忿忿不平地瞪着他,嘴边却不忘挂着应酬的笑容。
谁知她这抹笑,竟似带勾的饵,诱惑着他吞下……他原本百般排拒,却在下咽之后,才知道这滋味甜得令人唇齿留香。
好个奇怪的女孩!
他早看尽世界各种形态的美女,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