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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语小姐,情况不大好呢。我反复算了好几遍,能用的银子通共也只有一千八百七十二两,这还差着六百多两银子,实在是凑不出来了。”
白思语皱了皱眉,低头看着雨晴指给她看的几行账目,叹了口气道:“也没别的法子了,先把这几处银子筹过来还给方家,剩下的再想想办法。少不得要变卖点什么了,好在六百多两银子也不是极大的数目。”
雨晴迟疑了片刻,试探道:“难道就不能……不能从别处借来应应急么?”
白思语看了她一眼,道:“要向旁人借,且还不如先欠着方家的,如今已经得罪了他们,难道还要再为了这事欠别人的人情么?”见她仿佛还要再说什么,她又续道,“我知道你是想问我能不能向荷妹他们家先借些来。只是我和她那么多年的交情,从来没在银钱上扯上什么关系。她身为官家小姐,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比我高贵,只当我就是她亲姐姐。我若是向她开口,她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但这样一来,以后我与她就再也不能平等相待了。”
慕容雨晴的脸上满是了然的神色,她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放心,我与她不同,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你这里来的,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不用跟我客气。我一会儿就回去看看,之前攒下的银子虽然不多,但能帮你一点就帮一点吧。”
白思语感激地握了握她的手,自去吩咐底下的伙计把能动用的银子都筹过来。
刚至晌午,方家大少爷方少陵就带着伙计来绸庄提货了。此时白思语不过才刚将那能动用的一千八百七十二两银子都凑在了一起,故而只能陪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将库房失火一事说给他听。
方少陵听完,脸上立刻挂起了生意人惯常的假笑,开口道:
“白小姐,咱们怎么说也是有多年的交情了,这一向的生意往来也不少,方家自视从来没亏待过白家,怎得白小姐这样能干的人,却偏要在这节骨眼上让我难堪呢?”
白思语暗自咬了咬牙,低声下气道:“方少爷,这次实在是我们白家对不住你们,定金我们自然会悉数奉还,还望方少爷大人有大量,能体谅我们如今的难处。”
方少陵挑了挑眉毛,道:“咱们都是生意人,白小姐也别怪我话说得太直。你说要我体谅你们的难处,那谁来体谅我们的难处呢?实话告诉你,这批货是要派上大用场的,我们可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这货到手。如今期限到了,你却忽然说没法交货,你知道这会带给我们方家多大的损失么?”他顿了顿,一扯嘴角,接着说道,“白小姐,咱们交情归交情,可这是在生意场上,还是要以自家利益为先的。”
“那方少爷的意思是……”白思语问道。
“很简单。”方少陵道,“要么交货,要么赔偿我们所有的损失,否则一切免谈。”
白思语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瞒你,如今不但货是交不出来了,即便是把白家产业所有能动用的银子都筹过来,通共也只有一千八百七十二两,连这剩下的六百多两银子,我们恐怕也要再等几天才能凑齐,亲自送到你们府上去。现在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赔给你们了。”
听了这话,方少陵收起假笑,冷哼了一声,道:“白小姐这话说的,倒像是在埋怨我们要趁火打劫似的。生意人就该有生意人的规矩,说好了到期交货,是你们自己坏了规矩,理应赔偿我们的损失。”他停了停,又道,“不过,看在咱们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你若能替我们立刻找到货源,自然也就不用你们赔偿了。”
他的话让白思语的心头瞬间掠过一丝希望,可转念一想,方家要的都是时新的花样,在这样的时候要找到足够的货源,只怕也并不是容易的事。可如今除了答应,实在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她硬着头皮,刚要开口,门外却忽然想起另一个声音,道:
“方少爷别见外,我这里现在正好有一批货还没来得及出手,你若不嫌弃,可以亲自去看一看。”来人一面说一面迈过门槛走了进来,言毕扬手指了指门外。于是方少陵和白思语一同走到门边,向外望去。
绸庄门口停着六辆马车,如小山一般的布料和绸缎整整齐齐地码在车上,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晃人眼球。
方少陵见状,连忙回身向那进来的人拱一拱手,道:“多谢阁下相助,在下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微微一笑,略带着嘲笑意味的目光扫过白思语的面颊,答道:“在下殷夜。”
听到这个名字,方少陵一怔,飞快地瞥了白思语一眼,但还是很快恢复了神色,向他道:“原来是殷二少爷,这么些年没见了,你是在哪里发了迹么,怎么一回来就这样大的阵仗?”
殷夜摆了摆手,道:“方少爷过奖了。我如今可是落魄得很,好容易才回到京城住下,向人借了笔银子进了这些货,的确是想着要白手起家,重振家业。方少爷若是肯赏脸,不如就与我做成这第一笔买卖?”
方少陵脸上的假笑重又出现了,他抱了抱拳,道:“可容我先看看货?其他一切都好商量嘛!”
“方少爷请自便。”殷夜礼貌地答道。
于是方少陵径自走近马车去细细察看。这里白思语仍旧站在殷夜身后,咬着牙低声说道:“那些布料……那些布料就是当时我们准备好了封在仓库中的,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
殷夜回身向她一笑,道:“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又何必要问我?”
白思语向他走近了一步,问道:“那你现在又想干什么?”
殷夜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一些,道:“你只等着看便是,我若现就告诉了你,那还有什么趣儿?”
恰好这时方少陵重新走了回来,眉开眼笑地向殷夜道:“当真是好东西,不知殷二少爷要价多少?”
殷夜轻笑,道:“托方少爷的福,我在京中的生意总算是开张了,我自然趁人之危狮子大开口。你给白小姐多少,就给我多少便是。只一样,我打算开家染坊,只求方少爷日后多多照顾我的生意才是。”
方少陵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道:“殷二少爷当真是个爽快人。那么就一言为定了,我便卖你个人情,自然会替你的生意多说些好话的。”他说完又转向白思语,道,“白小姐可真够走运的,也罢,看在殷二少爷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只把我之前付过的定金都还给我,咱们就算是了结了。”
白思语有些讪讪地答道:“这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那余下的六百多两银子……”
“白小姐。”方少陵打断她,道,“我可要提醒你一句,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你们白家的名声只怕会不大好听了,难道你还想用白家的信誉来冒险么?”
“我……”白思语一时说不出话来。
殷夜在一旁忽然道:“不如这样吧。方少爷,你只管付给我原定的另一半两千五百两银子,现在就可以直接把货拿回去。至于这定金,便由我来同白小姐交涉便是。”
他既如此说,方少陵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连连点头之后,便带了布料回自己家去了。
等他们一行人走得看不见了,白思语这才转过身,抱着双臂,直直看进殷夜的双眼,道:“那么,殷二少爷,方才我说过的话你都听到了。无论如何,我这里尚且还短了六百多两银子,你若能等,就请再宽限我几天。”
殷夜一笑,道:“可是我并不想等。”
“那么就恕我暂时无能为力了。”白思语冷冷道。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殷夜道,“方才我也说了,我打算开间染坊……”
白思语皱眉望着他,道:“你是想要白家染坊提供你工具和染料,以此来抵债么?”
“当然不是。”殷夜道,“我要你把白家染坊抵押给我。”
“你想都别想。”白思语怒道,“只用六百多两银子就盘下白家染坊,你当我白思语是好欺负的么?”
殷夜扯了扯嘴角,道:“你不愿意?那好,只怕方少爷还没走远,我若想改主意可还来得及呢!”他停了停,又道,“我劝你还是接受我的条件,他方少陵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若不想白家祖业就这么败在你的手里,就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否则到时候,你要失去的可就不只是一家染坊了。”
白思语一下子没站稳,踉跄后退了几步,放软了语气,小声道:“叶哥哥,我们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么?”
她眼中已有莹莹的泪光,可殷夜却仍旧不为所动,他道:“别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会心软,这十六年来,为了真正能够保护自己,我已经没有心了。”说罢他再不看她,转身走了出去,留下白思语一个人痛苦而又无助地站在原地。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不是人间富贵花(1)
第十五章不是人间富贵花
南街。青石巷。栖凤居。
“这么说。”慕容瑾直直迫进面前的这个人的双眼,加重了语气,道,“不论我再说多少车的好话,你是铁了心不去是么?”
慕容雨晴喘了口气,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注视,固执地点了点头。却发现他仍旧不肯移开目光,只得道:“你也不用白费唇舌,说了这许多话,我都只有一句答复:自打六年前我离开王府的那一天起,我就立了誓,即便是死也不再回去。”
慕容瑾叹了口气,收回目光,道:“我晓得你心里恨,可十三王叔毕竟是你父王,他如今已经病危了,只想见你一面。你难道要让他到死都带着遗憾么?”
“他活该这样。”慕容雨晴道,“就凭他当年那样对我母亲,就合该一辈子活在愧疚中,一辈子不得心安。”
慕容瑾停了停,开口道:“他的确一辈子都活在对你母亲的愧疚之中。这是昨晚我去看他时,他亲口告诉我的。”慕容瑾一面说,一面细细观察雨晴的神色,“他人都病成那样了,还只忙着吩咐人去江南那边去给你母亲上坟。他希望你母亲能原谅他,希望你能原谅他。”
慕容雨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她道:“现在才来乞求原谅,这未免也太迟了吧。这么些年,我一个人在外头过这苦日子,他可曾记得他还有我这么个女儿么?自始至终,不闻不问,只怕就算是我死了,他也不会关心。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么,怎么临死前反倒开始挂念起我这个玷污了他名声的平民女子?只怕他连我如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罢,即便是见了,也一定认不得了。”
“他当然能认得你。”慕容瑾缓缓说道,一面从怀中拿出一枚象牙制的袖珍小像,递到慕容雨晴手中。
雨晴不屑地撇撇嘴,拿起小像一看,立时僵在那里。她抬头望向慕容瑾,嘴唇颤抖地动了动,却并没有发出声音。
慕容瑾见她这副神情,低头苦笑了一下,道:“这是你母亲的小像,是当年十三王叔被召回京之前亲手画的。这二十年来,他一直贴身带着,时常于无人处拿出来,只为思念你的母亲。你只看那小像的边缘,颜色已经稍许淡褪,就该明白了。昨晚只有我一个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拿出这个给我,让我转交到你手中。他说,他怕是没几天可活了,知道依你的性子,即便是要留给你什么,你也是不会要的,但唯独这个,除了你之外,给谁都不合适。”
慕容雨晴安静地听着,一面用颤抖的手细细摩挲着那枚小像,仿佛是隔着岁月的流光,触到了母亲温和的音容笑貌。她哑声道:“我早已不记得母亲的样子,谁知竟然……”
“……竟然同你一模一样,是么?”慕容瑾替她说了下去,“我看到的时候也很惊讶,直疑心那就是你,还是十三王叔说了之后才明白的。他还说,你十三四岁的时候,容貌就已有五六分似你母亲,如今年岁渐长,自然更是应该与这小像如出一辙。所以我说,只要你站在他面前,他必然能够一眼认出你。”
慕容雨晴并不答言,仍旧低着头,但她的眼中已然泛起了一抹光亮,映着她无比眷念的神情,摇摇欲坠。
于是慕容瑾缓步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道:“他并没有忘记你的母亲,这二十年来始终没有。他也没有忘记你,自从知道我在照顾你,便时不时地向我打听你的近况,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只是他要我一定要答应,千万不能让你知道这件事,他怕你会一气之下离开京城,这样,他就再难听到你的消息了……”
他说到这里,慕容雨晴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她躲闪着他的目光,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将那枚小像捂在心口上,这才抬起头,向他道:“那么,你带我去……”
一个人匆忙的闯入打断了她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