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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白思语耸了耸肩,道,“我从来就没把自己当成可以让人任意攀折的花,向来就只有我折花的份儿。”她说着就从雨晴手中的花枝上摘了一小枝下来,簪在自己的鬓边。
“你……”慕容雨晴有些惊讶地指着她发间的花儿,却见白思语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我们去那里歇歇吧。”白思语忽然道,伸手指着前面树荫下的两块大石头。
慕容雨晴点点头,于是二人一起走了过去,从衣袋里拿出绢子铺在石头上,然后坐了下来。白思语伸手拿过雨晴手里的那枝樱花,放在鼻端轻嗅。慕容雨晴垂下手臂,却无意间触到了小小一丛浅紫色的花朵。
那是几朵开在石缝间的蝴蝶花,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着,柔柔软软的花瓣一下一下地碰着雨晴的手指,有些痒痒的,却不经意间在她心底里留下了一丝温柔的触动。
白思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轻轻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没想到这石头里竟然也能长出花儿来,还是这样弱不禁风的小花。”
她的话被慕容雨晴听在耳里,不禁心下一动,于是她不假思索地伸手摘下了一朵簪在发间。白思语在一旁看了看她鬓边那似将飞未飞的蝴蝶一般的花朵,一双眼睛里满是了然的神色。
与此同时,骆毅和苏荷已在紫竹林里漫步了许久。骆毅着了一袭浅青色衣衫,一面走一面细心地替苏荷挡去一些杂乱生长着的竹枝,而苏荷则将一缕头发卷在纤长的手指间,时而低头浅笑,时而仰起脸温柔地凝望着骆毅。两个人一路走一路交谈,偶尔骆毅会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看着她抬起双眼透过睫毛有些羞涩地注视着他,就觉得心下也格外温暖。
“怎么啦?”
在又一次这样的四目相对之后,骆毅的手并没有移开,他指尖的温度萦绕在她的额角,苏荷不由得轻轻喘了口气,略有些局促地问道。
骆毅没有立刻回答,手指顺着她的头发缓缓下移,直到握住苏荷的一只微微有些冰凉的手,他才轻轻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他抬起头向她一笑,“像这样和你在一起,感觉真的很好。”
他的声音一下一下叩在她心上,苏荷婉转睇他一眼,将宽大的广袖向上挽了几寸,素白的手指伸进他的指间,就这么与他十指交握着,继续向前走去。
“荷儿。”
“嗯?”
“唔……”骆毅停顿了片刻,道,“你冷么?”
苏荷虽然心下奇怪他为何会这样问,但还是摇了摇头,照实说道:“并没有。今儿天气很好,太阳也照得人身上暖暖的。你为什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骆毅拉起她的另一只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道:“你的手有些凉,我还当是你今日出来时衣服穿少了,所以才问一句。”
苏荷抿嘴一笑,抽出手指,道:“我从小就这样,连哥哥也经常这样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骆毅点了点头,又皱眉道:“可是因为你的身子太弱的缘故?”
苏荷摇头道:“并没有。上个月才叫许大夫看过,她说我身子康健,没什么大问题。”她看着他笑了笑,又道,“只怕是春日里身上的寒气还没褪干净,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骆毅道:“既如此说倒也罢了。只是你的性子也太静了些,若是能时常出来走动走动,只怕能好上许多。”
“我知道啦。”苏荷柔声道,一偏头轻轻倚在他的肩上。
“别只在嘴上说说。”骆毅道,“自己的身子总要自己去照应好才是。”
“你怎么跟我哥哥似的。”苏荷道,伸指在他肩头戳了戳,“他也像你这样,得空了就总在我耳边念叨,莫不是你们两个都商量好了,就是不让我安生呢?”
“苏兄和我都是真心为你好才这样说的。”骆毅耐心地说着。转念一想,又道,“不过既然说到这里,我一直想问你,你和苏兄是从小就这么亲近么?”
苏荷的嘴角绽起一丝细碎的笑容,她点了点头,道:“哥哥性子平和,又很会照顾人,自然是从小就待我极好的。我的事他一向很放在心上,他自己却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个心上人,如今父母也很为他着急。不过你说得没错,我们一向很亲近,从来也没红过脸的。”
骆毅道:“我常看见别人家的兄妹,总没你们俩这样亲近的。至于我自己家里就更不用说了。”他说到最后一句时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苏荷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父亲哥哥到底是武将出身,性子没那么细腻也是有的,只怕连情感也很少外露。再说你又长年不在家,恐怕也很难与他们亲近。我和哥哥从来也没怎么分开过,相处的时候要多些,比别的兄妹的情分更深些也是有的。”
骆毅知道她是在宽慰他,便将她的手指扣紧了些许,展颜笑道:“也罢了,幸好我和他们不怎么亲近,否则岂不是要同流合污了?”
此时他们二人恰好走到一片空地上,这里的竹子还没长起来,稀稀落落地长着几棵长短不一的竹笋。空地边缘不规则地长着几丛雪白的花朵,看上去极似百合,却比普通的百合更加洁白清俊,开得格外孤傲绝美,更兼一缕幽香在空气中缓缓弥散开来,混合着竹叶的疏朗清气,分外令人迷醉。
“这是什么花?”苏荷喃喃问道,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骆毅的手,走向了最近的一丛白花,低头轻轻嗅了嗅,又道,“好香,有些像百合,却和平日里常见的百合不大一样呢。”
骆毅也走到她身旁立住,伸手轻轻抚了抚面前洁白的花瓣,开口道:“此花并不多见,故而常被人认成是百合,其实它的确也算是百合的一种,山里的人都叫它‘天上百合’,以此来象征这一品种的高贵和与众不同。我自己也是两年前游历蜀中的时候才在深山里见过一次。”
“‘天上百合’?”苏荷好奇地抬头看他,又道,“我从前仿佛在古书上看到过,原来还真有这样的花儿。”她说着又将目光重新移向那美丽的花朵。
骆毅看着她欢喜的神色,忽而一笑,道:“我们来填词可好?”
☆、第十七章 待到山花烂漫时(2)
(接上节)
苏荷转头迎上他的目光,扬了扬眉毛,道:“你是想考我么?”
“我哪里敢呢。”骆毅道,“不过是忽然想起上回在明日的书房里,我们还曾经和写过一阕词罢了。”
苏荷伸手拨了拨耳上的坠子,打量了他片刻,道:“你确定?可不许反悔。”见骆毅点头,她于是说道,“这一次我先来,你若续不上,可是要挨罚的。”
骆毅一扬嘴角,道:“这个自然,只是我若续上了,可就要向你讨个彩头了。”
“好。”苏荷爽快答应。
于是她转过身低头思索了半晌,曼声吟道:
袅袅香痕雪在,枝藏丹露春浓。
黄丝向晚嫁东风,曾记梨花幽梦。
“果然不错。”她话音刚落,骆毅便出声赞道,“是西江月的词牌。倒把这花儿写活了呢。”
苏荷嫣然一笑,向他道:“别忙,下面可要看你的了。可不能由着你自己想去,古有七步成诗,我便在这里走上七步,等我走完了,你就要立刻续上下半阕,若是不能,便是你输了,认罚就是。”
听了这话,骆毅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口中道:“鬼丫头,就数你主意最多,我依你便是。”
苏荷斜眼看了看他,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要开始走了。”说罢她转身背对着骆毅,一面故意板起了面孔,理了理裙摆,抬腿向前迈步,一面出声数着数,
“一——二——三——四——五——六——”
她的最后一步还未落下,扭头看向身后一直在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骆毅,正色道:“你也不赶紧好好想想,只顾瞧着我做什么?我这七步可就要走完了,要想认输现在还来得及。”
骆毅轻笑,道:“你只管走你的。”
苏荷转了转眼珠,旋即落下脚步,转身向骆毅道:“你且说来便是,我倒要看看骆大才子到底有多大能耐。”
骆毅的嘴角悬着一丝玩味一般的笑容,开口吟道:
莫恨娇兰谢早,且教红粉含绡。
玉颜羞怯胜香醪,更见新荷方俏。
他一面念着,一面向苏荷走去,等最后一句念完,就恰好在她面前站定。笑道:
“如何?我续完了,你方才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苏荷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愿赌服输,你续得的确很好。只是我此刻并没有什么好彩头可以给你。”
骆毅的目光温柔地拂过她的脸庞,尔后定在她发间的木兰花玉簪上。他微微一笑,道:“我若说想要你头上这支簪子作彩头,你可舍得?”
苏荷心下明白,他不过是想要这簪子作信物,但还是道:“这簪子虽然是和田玉制的,但也不过是我常日里戴的,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倒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只是现在可不能给你,你若当真要,只怕要等到我回去之后再叫人送到你那里去了。”
“何须这样麻烦?”骆毅道,“你现在给我就好了,还省得小厮再特地跑上一趟。”说罢并不理会她正要张口反对,径直伸手从她发髻间拔下那支簪子。
苏荷低低“呀”了一声,慌忙抬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发间装点着的几枚湖蓝色蝴蝶饰物哗啦一声落了一地,缎子似的乌发如水般倾泻而下,在她脑后散开,被春日里的暖风扬起,丝丝缕缕地拂在了骆毅的脸上,清幽的香气在一瞬间浮动在他的鼻端,让他几乎忍不住要伸手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你怎么这样心急。”苏荷嗔怪道,一面努力用手指拢住长发,“你看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
骆毅并没有理会她的责备,而是取出了一方手帕,将那玉簪仔细包好,重新在自己怀中贴身放着。尔后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转身走回方才他们停留的花丛旁,伸手折下一枝,这才走回了苏荷身畔,将花枝递到她面前。这花枝顶端开着一朵十分完好的花朵,雪白的花瓣舒展开来,露出纤长卷曲的花信,笔直的花梗格外细长坚硬,还沾着细碎的水珠。
“怎么?”苏荷没好气道,“你得罪了我,就打算拿朵花来赔罪么?”
骆毅摇摇头,用另一只手捋了捋她的长发,认真道:“你拿这个来挽头发不就行了么?”
苏荷皱了皱眉头,将信将疑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接过他手中的花枝,重新绾好了发髻。而骆毅则弯腰将她方才掉落的发饰一一拾起,放入她的手中。自己则抬起手轻轻扶了扶如今已替代了那支簪子的雪白花朵,笑道:
“果然很好看,这花和你很相配呢。”
“真的么?”苏荷怀疑地问道。一面解下自己的荷包,将那几枚发饰放了进去。
“当然是真的。”骆毅道,“我何曾骗过你?”
苏荷转了转眼珠,将荷包重新放好,向他道:“罢了,那簪子如今已经到你手里了,也只能这样了。”
骆毅轻轻笑出了声,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二人继续向竹林深处走去。
而这个时候,在山的另一边,上官明日与唐糖正坐在半山腰的茅草亭里歇息。在太阳底下走得久了,一阵一阵的山风吹得人格外舒适。唐糖伸手抹开微微汗湿了的额发,扭头看了看明日,又从衣襟内取出一方手帕,探过身替他擦干了额上的汗水。
明日抬眼望着她,露出温和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在隐在她黑发间的一朵小小的金盏花上,不觉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选了这朵花呢?”
唐糖抬手摸了摸那金黄色的花朵,露出了浅浅的酒窝。她和明日才刚刚从其他人身边走开不远,她就看见了那些零星散落在山坡上的金黄色小花。对那样明亮温暖的色泽,她从来没什么抵抗力。一如阳光下渐渐融化的糖人儿,还有明日脸上绽开的温然笑容。
明日又道:“这花儿开得虽好,但未免也太不显眼了些,而且漫山遍野都是。方才各色花花草草我们也算看见不少了,怎的你偏偏就选中了这个呢?”
唐糖露齿一笑,道:“我不过是看这花儿的颜色好,也并没有显得小家子气,光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听她这样说,明日也点了点头,道:“这话倒是没错,这颜色和你今儿穿的这身衣裳也很相配呢。”
唐糖看了看自己身上鹅黄色的窄袖衣裙,心头一甜。转念又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道白小姐她们都选了什么。”
明日笑道:“你觉得呢?”
唐糖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白小姐和苏二小姐看上去很是气度不凡的样子,只怕她们选来簪戴的花儿也比别人要别致一些。两位郡主小姐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