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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雁并没有去接茶杯,而是抬起手抚住自己的胸口,惊愕道:“苏荷姐姐?怎么会是你?我记得六皇兄新纳的侧妃明明是……管她是谁,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姐姐你了呢?”
苏荷赶忙伸指按在她两片红润的嘴唇上,一面四下里望了望,一面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才道:“你六皇兄接我进宫,的确是顶了一位荆家小姐的名头,这件事除了我身边的晚香和月香,也就只有六皇子和我知道了。”
于是,她将自己家中的诸多变故,以及最终如何来到慕容璘身边,又如何依他之计以荆家五小姐的身份进宫做了他的侧妃一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慕容雪雁,却并没有把荆蔷如何来找自己,自己又如何安排她离开,自己在这件事中的计谋以及所起到的作用告诉她,自然,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这一点,就更加需要守口如瓶了。
雪雁睁圆了眼睛听着,却在她说完之后不住地叹气,道:“苏荷姐姐,我一向晓得你聪慧又有主见,但做这样大胆的决定,实在是……”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带着既同情又钦佩的神色望向苏荷,道,“姐姐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苏荷的脸上是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她重又斟了一杯茶放进雪雁手里,道:“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姐姐,我也不打算瞒着你。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总不能还只顾自己罢?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没权没势的,连究竟发生过什么都没法弄清楚,除了进宫,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别的路可走。你六皇兄是真心待我,进了宫陪在他身边,也还算是个不错的去处了。”
雪雁放下茶杯,伸手握住苏荷的手,压低声音道:“那姐姐和骆三公子怎么办?”
苏荷赶忙示意她噤声,安静了片刻,才道:“他毕竟是将军府的人,我们两个是没有未来的。更何况……”她咬了咬嘴唇,尽量简短地说道,“我哥哥是死在他手里的。”
雪雁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掩在自己唇上,半晌,才带了几许试探的意味,向她道:“那姐姐……预备怎么办?”
苏荷轻轻叹了口气,道:“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先好好守住自己,能在这宫中安稳立足便是万幸,至于剩下的,就要看以后的造化了。”
“那七皇兄知道这件事情么?”雪雁皱眉道。
苏荷摇了摇头,道:“我暂时还没打算让他知道。”说到这里她又忽而抬眼望住慕容雪雁,叮嘱她道,“你可要替我好好守着这个秘密,别让任何人知道。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告诉他和十九王爷。”
雪雁仍旧是神色复杂,但到底还是草草点了点头,忽然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要先在六皇兄外头的宅子里住上几日,原来是为了等九皇兄离京之后再到宫里来。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不许你这么做。”
苏荷无奈地笑了笑,道:“可不是么,但我这么做了,于他的安全毕竟是有好处的,看如今这情形,只怕将来六皇子成为太子的几率要比别人大许多,我在他身边,至少能护得琰表哥的周全,不至于让发生在珩表哥身上的事也发生在他身上。”
听她像这样将自己心中的顾虑和筹谋娓娓道来,雪雁心里对她的钦佩和同情又多了几分,于是她紧紧握住了苏荷的手,直直望进她如今已不再清澈却深不可测的眼眸,郑重道:“苏荷姐姐,你只管放心就是。我全都听你的,会替你保守秘密,也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在宫里好好生活。自从我姐姐嫁给了上官明日大人,快雪轩里就再没有往日的热闹劲儿了,我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地方,实在是闷得很,以后苏荷姐姐若是得闲,就尽管到我那里坐坐。”
苏荷点了点头,复又笑道:“若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刚进宫,这人生地不熟的日子也的确不大好过,你六皇兄虽说待我很好,但他毕竟得皇上倚重,总有一大摊子事儿在等着他去办。往后我若是能时常与郡主妹妹作伴,这宫中的漫漫长日也要好打发一些。”
听她这样说,雪雁也不由得展颜笑道:“那咱们可说定了,今儿是来不及了,明天我就领着姐姐在上林苑里到处去逛逛,这样可好?”
苏荷见她也不过是小孩儿心性,却也愿意同她在一处,便微微一笑,道:“如此那可就多谢妹妹了。”
至晚间,因早已打听得慕容璘已在踏秋殿用晚膳,估摸着他这一晚又要歇在林嫣那里了,苏荷于是也没多想,吃过饭之后只穿了一身玉涡色的家常衣衫,松松地挽了个半月髻,就独自坐在西暖阁的灯下看书。
案前的烛火微微摇晃着,映照着她恬静如水的面容,又在书页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跳动的光圈,忽而听见“噼啪”一声爆响,原来是烛芯上结了一个老大的灯花,这会儿忽然爆开了。苏荷一惊,手指一松,方才拿着的书卷一下子滑落到地上,倒比方才的响声更加惊碎了她心中的平静——从前,骆毅和她也曾无数次在这样的夜晚,各自执一卷书,在灯下相对而坐,偶尔一抬头,在对方的双眼中看见了烛光摇曳映照下的自己的倒影。想到此处,苏荷在心底里默默叹了口气,刚要弯腰去捡,却有一只手伸到她眼前,抢先把那卷书捡了起来。
苏荷抬头一看,却是慕容璘立在身前,望向她的那一双眼眸中满是浓浓的情意。于是她微微一笑,道:“夜深露重,殿下怎么这么晚还到蔷薇苑来呢?”说着连忙站起身,刚要行下礼去,却被慕容璘一把抓住手臂,将她径直拉进他的怀抱里。
苏荷一下子没站稳,脚下一个趔趄,就这么被他紧紧拥在怀中。她愣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忙推了推他,口中道:
“殿下这是做什么,还有人在呢……”
慕容璘一笑,道:“人?哪里有人?都被我打发出去了。我就是想你了,若是不来看看你,只怕是睡不着觉的。”
苏荷扬了扬眉毛,道:“怎会?林姐姐在你身边这么久了,你的事她再清楚不过,自然不用说也能服侍地极妥帖了,有她在,你又怎会睡不着呢?”
慕容璘嘴角边的笑意紧了一紧,他放缓了语气,道:“嫣儿惯会撒娇撒痴,平日看来的确是娇俏可爱,但总是这样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乏味。眼下不就是么,你才刚进宫,她就接连两日把我从你这里请走,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些。”
苏荷嫣然一笑,道:“你嘴上说得头头是道,可她一叫你就走了,可见你人虽在我这里,一颗心却还牵挂着人家那里,罢了罢了,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你的身子去和心在一处罢。再说了,林姐姐比我进宫早,我原就不该和她争什么,更何况是在她身子不舒服的时候呢?”她一面说着,一面抬眼向门外看了看,又道,“你方才是从姐姐那里过来的么?她如今怎样了?你就这么出来了,她不要紧么?”
慕容璘道:“你不用担心,太医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他说着又将她拉近了一些,轻声道:“现下我的人和我的心可都在你这里了,你还一味地担心别人做什么?咱们只想咱们的事……”说着便一把抱起苏荷,向内室走去。
苏荷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乱,依稀却是春桃的声音,在门外道:“晚香姑娘,是我家小姐叫我来看看殿下什么时候回踏秋殿去,你拦着我做什么?小姐还在等着呢!”
苏荷一听,连忙跳下地来,整了整衣衫,扬声唤道:“晚香,让春桃进来说话。”
门应声打开,春桃走了进来,屈膝行了一礼,道:“春桃无礼,打扰荆妃休息了,还请荆妃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春桃这一回罢。”见苏荷并未答言,她又转向慕容璘,刚要说话,慕容璘已然率先开口,向她道:
“是林妃让你来的么?你方才说……她还在等着我?”
春桃见慕容璘并没有怪罪于她,连忙点了点头,答道:“小姐她还没睡,一直在等着殿下回去呢……”
慕容璘的眉头皱了一皱,方要开口,苏荷已在一旁和静一笑,向他道:“既然林姐姐在等着,那臣妾就不留殿下了,殿下还是快去罢。”
慕容璘愣了片刻,摆了摆手,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向春桃道:“回去告诉林妃,叫她早些歇着吧,我今晚要留在蔷薇苑,就不去踏秋殿了。”说着伸手拢住苏荷的肩膀,没再看春桃一眼就向里走去,随口向一旁道,“晚香,送春桃出去,别再让人进来打扰我们了。”
春桃无法,只得独自回踏秋殿去了。
这里慕容璘一扬嘴角,向怀中的苏荷笑道:“这下可好了,只剩下咱们两个人在这里,要做点什么好呢?”
苏荷掌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推了推他,道:“大晚上的,殿下若是肯就好好在那儿坐了,臣妾陪你说说话就是。”
慕容璘轻笑,道:“那怎么行,如此良宵,自然是不能虚度的了。”他说着又一把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可是想了好几日了呢……”
苏荷轻轻一挣扎,却仍旧没有挣脱他的怀抱,于是只得好笑道:“真拿你没办法……”
慕容璘凑到她耳边低语道:“这有什么关系?我拿你有办法就行……”言毕不由分说,再一次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嘴上却没有停下,仍旧说道,“今晚我精神好得很,可由不得你了呢……”说罢几步走入内室,隐在了重重叠叠的帷幔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步步为营(3)
(接上节)
却说唐糖,收到苏荷差人送来的银两之后,她也曾数次去苏府寻她,但每次都是无果而返。她虽然感念苏荷待她的心意,但心底里却并不愿意动用从她那儿得来的银子。尽管不知道苏荷究竟到哪里去了,但她近来家中的变故她也略知一二,既然苏家已经是如此艰难,她又怎能再拿人家的银子呢?于是她并没有告诉母亲,而是自己将这封银子好好收了起来,兴许有朝一日,苏荷还会有需要用到它的时候。
自打明日走后,她虽说不至于天天以泪洗面,但的确是度过了一段几乎可以说是心如死灰的日子,对身边的一切都没有精神,整日里也是懒懒的不想动,连面粉糖浆也再不曾碰过。
因没了糖人儿的生意,唐婶又总在家里絮絮叨叨,唐糖实在是不胜其烦。恰好这一日,慕容雨晴忽然上门拜访。
唐糖有些惊讶,却还是将她让进屋里,一面随手理了理微微凌乱的鬓发,一面倒了杯温水给她。
二人坐下之后,慕容雨晴首先开口道:“唐姐姐,我看你近来仿佛比从前瘦了一些,可是身子不大好么?”
唐糖不自觉地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强笑道:“并没有,许是这段时间心里总觉得乱的很,吃得比从前略少些的缘故罢。”
慕容雨晴抬眼细细察看她的容色,不由得略略叹了口气,道:“唐姐姐,你同我还要这么见外么?上官大人走了,你心里不痛快,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听她这样说,唐糖终于敛起笑容,换上了一副愁眉不展的神色,向她道:“他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我心里不是不清楚。但这件事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了,我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雨晴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我们又何尝不是大为惊讶呢?皇上一向倚重上官大人,可谁知竟也能这么轻易地就怪罪于他,实在是让人齿冷。你如今的心情,我们虽说不能感同身受,但若有什么是我们能为你做的,你千万不要客气,尽管开口就是。”
唐糖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嘴角尽力扯出一丝勉为其难的笑容,向她道:“多谢你,只是如今到底需要什么,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停顿了片刻,光洁的额头皱了起来,又道,“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虽说从前我总觉得是自己配不上他,只怕是做不好这首辅夫人的,但即便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想过最后真正嫁给他的人会不是我。如今事情当真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才算意识到,原来我根本没想过,没有他的生活要怎样继续下去。”
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已有了些许哽咽。雨晴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由得又叹了口气,道:“不只你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呢?倘若最终不能跟七皇子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这么久以来,尽管他承诺了我很多,但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大安定,到底是生活中的意外太过层出不穷了,谁知到将来会发生什么呢?这些也由不得我们来决定。”
唐糖亦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么,就拿白小姐和殷二少爷的事来说罢,眼看婚礼这就要办起来了,连请柬都送出去许多,我记得当时还曾无意中在南街撞见殷二少爷在置办新家具呢,谁能想到这殷二少爷竟然会突然间就悄没声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