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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是猎户-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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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手里拎着个布袋子,见方琳傻愣在原地,叹了口气,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塞进方琳手里头,“你二舅跟我是粗人,家底薄,拢共也没攒下多少钱,这是这些年我攒下的一些银子,不过里头大多平安跟蕊姐儿孝敬的,其实也没多少,你先拿着,我听人家说官府那边得疏通疏通,不然在牢里头连顿好饭也吃不上,要是实在不够,咱们再想想办法。”
    捏着那薄薄的几张银票,方琳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第115章 曙光

孙氏为谋财而来,李氏却是送钱给她,两相对比之下,别说是方琳,就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陡然生出份感慨来。
    沈媛媛听到李氏那一番话,腾地一下就脸红了,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无奈地看了一眼孙氏,却见她满脸都是怒容,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李氏正劝着方琳把银子收下,孙氏那边就开骂了。
    “老二媳妇你什么意思?跑这来寒碜我了是不是?就你那几个破钱能干什么,我劝你还是收回去,别到时候打了水漂,哭都没地哭!”
    孙氏一向觉着,自己这个长房媳妇在家里头才是做主的人,事事便存了与二房争风头的意思,她琢磨着向方琳借钱买铺子,可偏偏这时候老二媳妇给她送钱来,这不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说她落井下石吗?
    李氏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是个吃素的,立刻便回骂回去,“老娘自己个儿的银子,我爱怎么使就怎么使,难不成大嫂管了自家屋里头的事儿还不够,还想管到弟弟弟妹身上不成,你也不怕吃得太急噎着了!”
    石蕊在关键时候总是跟婆婆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庄户人家的姑娘可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冷着脸道,“伯娘也未免太过分了些。琳表姐,我跟平安手里头还有点儿积蓄,你要是真需要银子,且跟我们说。”
    孙氏万万没想到二房的人真大方,冷哼了两声便不再说话。
    其实就连沈二山也没有想到,一向抠抠索索的妻子竟然会主动提出给方琳送银子,后来还是石蕊从李氏嘴里套出来她的真实想法。
    “经了这么些事,我也算是想通了,人这一辈子啊,最重要的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琳姐儿跟南山的感情咱也看在眼里,再说他们俩口子上回借钱给咱救平安,咱总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银子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不如在该用的时候用了,反正有手有脚,总不会饿死。”
    别说众人诧异,就是沈平安也没想到,刚夸了他娘几句,没成想就听到李氏悄声道,“我送了银子没什么,蕊姐儿傻乎乎地跟着也要送,咱也没说不给,可你们还年轻,总要为将来打算的。”
    沈平安哭笑不得,连忙推说自己心里头有底,让她莫要担心。
    早上那场闹剧过后,方琳将皓哥儿托给方丽照看,然后拿着一大串钥匙去了东南角挂锁的库房。
    试了好些把钥匙,才终于将库房的门打开。到底是经年未曾住人,即便是打扫过,这里也弥漫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
    方琳被灰尘呛得咳嗽了两声,才细细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看得出这里原本就是段家的库房,空无一物的箱笼和木架子可以明显看出这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带走了,离门口最近的几个箱笼里放着些纸笔书册,还有破旧的衣衫以及其他杂物。
    其实,段家是有书房的,方琳之所以选择先从库房找起是因为她觉得,像孟庆余那样的人,是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把柄的,段家的书房想必他早就找过了,现在只期望出入账册没有落在他手里,否则事情就难办了。
    虽说只有几个箱笼,可里头的东西着实不少,方琳蹲下身子,仔细在那堆书册中翻找。
    山川地理、风土人情、志怪小说、风月话本,甚至还有《齐民要术》这样的农书和《茶经》这样的典籍,方琳暗道段衍之不愧是当过官的人,光看着涉猎范围之广,就令人咋舌。
    奈何她来来回回翻找了好些遍,别说段家的出入账册,连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见着。
    方琳有些泄气,可一想到段南山还在牢里头,便又再度埋头苦干了起来,将那些书册全部翻开,看夹层里有没有其他东西,还真别说,她竟然在一个话本里头找到了段衍之他娘楚氏,也就是段南山他祖母的嫁妆单子。
    好些方琳都认不得是什么东西,但光看着上头金啊玉啊的,就知道是值钱玩意,她小心翼翼地将嫁妆单子折好藏进袖子里,暗暗想着这东西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但是忙碌了一天下来,除了这份嫁妆单子,方琳一无所获。
    且说青阳县衙大牢里头,段南山的情况并不好,他仗着身体底子强,受了那杖刑,虽说有衙役们放水,可要说没受伤那是不可能的,石磊倒是送了药进来,可他一个人也没法子给伤处伤药,夏天天气闷热,何况是密不透风的大牢,段南山起初还只是觉得人有些晕晕乎乎,可这才一天过去,浑身便发起高热,昏倒在牢里头,负责给他送饭的衙役误以为他畏罪自杀,差点没吓个半死。
    这桩事儿石磊知道了,却是不敢跟方琳说的,只得悄悄请了郎中去牢里头给段南山看病。
    他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压根没有想到,暗地里盯着青阳县衙大牢的人可不少,那郎中前脚刚进去,就有人把消息报了回去。
    何武捋了捋胡须,笑道,“这可真是连老天爷都帮我们,周奇,你找人去衙门打点打点,让人好好照顾照顾那姓段的小子。”他特意咬重了照顾二字的话音,得到吩咐的周奇自然心领神会。
    此时正洋洋得意的他们,还不知道大难即将临头。
    而另一边,青阳城内一间普通的客栈房间内,决明将段南山生病之事禀报给了景泽,后者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半晌才抬眼道,“这件事暂且不管,他同自家夫人鹣鲽情深,听说才喜获麟儿,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京中查探的如何?泰山那边可有消息?”
    “京城里的线人说,没查出孟尚书与凌大将军有什么瓜葛,倒是皇……夫人那边的洛水飞鸽传书,说是朝臣们已经起了疑心。”决明说话依旧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但眼底还是泄露出一丝焦急,“公子,咱们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两个多月,此事恐怕不能再拖下去了。”
    景泽沉默了半晌,道,“给陈康平传个信儿,叫他把段家这事弄清楚,孟庆余和何武这两人,不要留了,你将暗卫查出来的二人贪赃枉法的证据给他一份,路我倒是给铺好了,就是不知道段家那位小娘子能不能找到证据,救她相公出来了。”
    说罢这话,景泽摸了摸腰间的香囊,离家太久,他也有些想念自家娘子呢。
    陈太守的房间夜里进了人,差点没被吓个半死,这是后话且不提。
    梧桐巷段家宅子,方琳拿着那份嫁妆单子去找李叔,她思来想去,给她传信的那人无非是想要找到段家当年的资产清单,按照当年的刑罚,段衍之的家产是要全部充公的,可这些东西并没有落入国库,那么只要查出现如今那些东西在哪里,就能揭穿孟庆余当年的阴谋,不仅还段衍之一个清白,南山也能尽快回家。
    可现如今的问题就在于,无论是首饰玉器,还是金银珠宝,上头都没刻着段衍之的名字,这些东西也并非独一无二,怎么就能证明那是从段家流出去的呢。
    知道段南山被关之事,李叔心里头也着急,但因为先前的事儿,他们已经同方琳两口子生分起来,再加上小玉如今还是不肯说话见人,便没想着过去碍人眼,可他没过去,方琳倒是过来了。
    其实方琳找李叔,无非是因为他同段衍之最熟悉,也许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李叔大字不识一个,对于那一长串的嫁妆是根本弄不明白的,想了半晌才道,“衍之倒是提起过家里头有些外边寻不到的东西,像是什么名家的字画、前朝的古玩,可我对这些又不感兴趣,那些画叫什么名儿,我是一个都没记住。”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方琳虽然不懂这些古玩字画的收藏,可也明白,没人能画出一模一样的两幅画,这就跟即便是同一个人也绣不出一模一样的荷包是一个道理。
    段家祖母出身,家底殷实,除了那些贵重玩意儿,陪嫁中字画这样的风雅之物也不在少数。
    方琳拿着那份嫁妆单子一条一条的往过看,前朝书法大家张久韶《春庭月小记》的字帖、孤鹤先生的《松山晚照图》……她将自己觉得有用的信息全部都摘录了出来,等到做完这些事已经是日暮时分,肚子饿得咕咕叫唤。
    正巧方丽来喊她吃饭,方琳忙了一整天,别说做饭了,就是皓哥儿也只喂了两回奶就交给方丽和石蕊轮流照看。
    方琳在库房里待了一上午,弄得灰头土脸,之后又忙着抄录嫁妆单子,根本没时间梳洗,汗从额头上流下来,整个人显得有几分狼狈。
    方丽以为她是没心思梳洗,叹了口气安慰道,“我知道你心焦姐夫在牢里头受苦,但你也得先顾着自己,别没把他救出来,你自己又累病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许是因为看见了一丝希望,方琳也难得地露出一个笑脸,“走吧,我去前头院子打盆水,洗把脸咱们就吃饭。”
    可还没走到前院,就又听到了孙氏哭天抢地的争吵声。

  ☆、第116章 出事

方琳皱了皱眉,脚步一顿,大舅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上闹了那一通还嫌不够,这晚上也不想让人安生么。
    虽说这么想着,她却没打算过去,孙氏这人撒起泼来一点道理也不讲,之前还会做做掩饰,打从知道石磊跟太守大人交好之后,腰杆子也硬挺了,别说方琳这样的小辈,就是沈老太太有时候也使唤不动她。
    方丽也听见了声响,怕她影响心情,故作欢快道,“你还不快点洗脸,皓哥儿一整日没见你,怕是这会儿在屋里头耐不住呢,我娘一个人可看不住他跟钰哥儿俩人。”
    想到甜甜糯糯的儿子,方琳思绪回转,动作迅速地洗了脸,笑道:“走吧,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我还真有点饿了呢。”
    方丽以为姐姐是在安慰她,没想到方琳说的是真的,吃了满满一大碗饭,喝了一盅汤,这还不算,就连方丽原本给钰哥儿当零嘴的点心也被她吃了个干净。
    吃饱喝足之后,方琳抱着儿子逗弄他,小家伙儿玩了一整天,这会儿精神有些萎靡,揉着眼睛似是想要睡觉。
    “尿过了吗?”方琳抬头问方丽,孩子哄睡着之前得让他先尿了,否则床铺肯定得遭殃。
    “半晌午的时候就饿得嗷嗷叫唤,我给他弄了点羊奶煮着喝了,刚才才尿过,你哄着睡吧。”钰哥儿比这个小表弟大了整整一岁,方丽对照看孩子这件事再熟悉不过。
    别看小家伙儿似是困极,可方琳哄了半晌,那黑黝黝的眼睛还是睁着,一点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方琳知道,这是因为儿子几乎一整天都没见到她,心里头害怕自己不要他,所以非得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在才安心,她长叹了一口气,但愿这些事儿早点结束。
    好不容易把儿子哄睡着,石蕊就过来了,正如她早上所言,手里头拿着个钱袋,里头装着些散碎银子,“我跟平安前一阵儿买做灯笼的材料花了些钱,跟前就剩这么多银子了,琳表姐你别嫌少。”
    方琳没要她的银子,李氏给她那是长者赐,她即便是不缺钱也不能当众折了舅母的颜面,但石蕊和沈平安是弟弟弟妹,她一个当姐姐的,还没那么厚脸皮。
    石蕊却不会想这么多,还以为方琳要强,不肯给他们添麻烦,急急地道,“你不用担心我和平安,再过七天就是中秋节了,我们估算着,应该能赚上一笔。”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琳笑了笑,“想必早上大舅母的话你也听进去了,南山这次得罪的是京里的大官,即便我们拿再多的银子去疏通,那些人也不见得敢收,所以我才不要这银子的。”
    “啊?那怎么办?”石蕊有些泄气,她好不容易能帮上一点忙,却没想到根本就没有用。
    “还记得上回让你给我捎信的人吗?”方琳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我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这封信,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在家里头找到了一些东西,说不定能救南山出来。”
    石蕊抚了抚胸口,长出一口气,“那就好,我就说嘛,那两人看上去也不像个骗子。”
    随口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眼看夜色渐深,石蕊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方琳有些纳闷,“蕊姐儿你还有事?”
    “没……没什么事。”石蕊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
    方丽打了个哈欠,看孩子是个体力活,她这会儿也觉着有些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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