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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是猎户-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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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丽打了个哈欠,看孩子是个体力活,她这会儿也觉着有些乏了,干脆起身道,“既然没什么事,我也瞌睡了,咱一道走吧,叫我姐也好早点睡。”
    “我……我……”石蕊有些着急,却又说不出理由来,方丽的好奇心不由得被勾了起来,“你这是有什么惊天大秘密,还不能直说啊。”
    石蕊红了脸,辩解道:“不是,我……我是怕嫂子来找我。”
    “媛姐儿?你怕她做什么?她一个当嫂子的还能吃了你这个小姑子不成?”方丽笑,“再说了,有平安在,不会叫你吃亏的。”
    “平安跟我哥出去喝酒了。”石蕊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孙氏今儿早上不是发了疯,而是故意来找茬的。南山那天敲了鸣冤鼓的事儿在青阳城传得是沸沸扬扬,就连在外头摆摊的孙氏也听了许多,压根不敢声张,生怕被人知道姓段的那人是自家亲戚。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他们摊点吃东西,结账时塞给她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子,还悄悄跟她说,那段南山绝对翻不了身,就等着砍脑袋呢,叫她想法子从方琳手里头扒出些银钱来,等到这阵风声过了,拿着这钱也好给女婿谋个一官半职,就是她那小儿子,若有朝一日中了举,也能上下打点打点。
    方琳一听这个,也就明白上午孙氏为什么是那副姿态了。孙氏这人,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可旁人自私,也只是不爱让别人占了自己的便宜,孙氏自私,却是想法设法要去占旁人的便宜,以前都是些蝇头小利,亲戚之间也不必计较那么多,但这次她落井下石,确实让方琳心寒。
    “这不是我哥回来知道这事了吗?他不好明着跟大伯娘说什么,就在我嫂子跟前抱怨了几句。我嫂子也是个爱面子的,早上那会儿她也气得不行,但那是她亲娘,能说什么呀,结果嘴上一急,就跟我哥吵起来了。”石蕊有些不安地抠着手指,“我哥不想为这事儿伤了两人的感情,就把平安叫出去喝酒去了,下午吃饭的时候,我嫂子那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哭过了,我还怕她找我说什么,你说我一个当小姑子的,也不能当着她的面数落她亲娘,可这要不说,我自己个儿也难受的慌,想来想去就只能躲到这里来。”
    石蕊没说的是,她哥说那话的时候,好巧不巧给孙氏听到了,结果又是好一通闹,沈媛媛劝这个也不是,说那个也不是,简直就里外不是人。
    可她不说,方琳也想得到,谁让她下午去前院打水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呢,只是这种事,石蕊不便多言,她一个身在其中的人,更不好多说什么,便也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这才道,“你哥不是那扔下媳妇不管的人,指不准一会儿就回来了,这过日子哪有不拌嘴的,媛姐儿也是没法子,你不多劝着些,还躲出来。”
    “谁让大伯娘说话那么难听!”石蕊冷哼了一声,“你是不知道,她还在背地里骂我哥不识好歹,说他发达了就想摆脱穷亲戚,还说……还说我哥想休了嫂子娶大户人家的姑娘,我哥是那样的人嘛!”
    石磊当然不是,否则他当初也不会娶沈媛媛。
    石蕊越说越生气,甚至还道:“说句难听的,我嫂子千好万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摊上了她这么一个娘,你说我哥还跟她们在前院住着,得有多糟心啊。”
    “行了,别恼火了。你哥又不是傻子,迟早会想法的。”方琳倒是不会担心这个,孙氏再猖狂,也不过是一妇人,石磊在外头见识广阔,自然有应对之法,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到底该怎么查嫁妆单子上那些名家字画的下落,“蕊姐儿,上回找你送信的那两个人住在哪里?”
    方琳寻思着,她在青阳城没有人脉,可并不代表别人没有,这送信给她的人既然想扳倒孟庆余,想必不是什么小人物。
    石蕊气愤的心情犹未平息,正嘀嘀咕咕,冷不防听到方琳转移了话题,愣了一下才应道,“就是县衙朝南走,有家叫安和客栈的,好像住在二楼吧。”
    青阳的客栈并不少,县衙位于城内的主街道,这里的客栈是最多的,石蕊所说的这家客栈并不起眼,方琳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可惜等到她问起小二,才知道对方已经在一天前就离开了。
    “不过那位公子留下了口信,说让您有什么事,直接去找官府。”
    小二的话让方琳陷入了沉思,那人既然让石蕊送信给她,就必定不是在开玩笑,可是找官府?若是找官府有用的话,相公也不至于被关进牢里了,不对,这官府说的大概不是县衙,而是太守大人。
    方琳猛地想明白,太守大人不是孟庆余的心腹,也许他出于无奈不能出面救段南山,但是帮着查查那些字画的下落是没问题的。
    令方琳意外的是,她一连去了好几次前院找石磊,却都扑了个空,起初她还以为是石磊和沈媛媛吵了架,所以不愿意回家,可直到听石蕊说他们两口子已经和好了,方琳这才意识到,石磊这是在躲着自己?
    为什么?方琳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是石头怕自己让他帮忙?不对,他要是真怕事,一开始就不会悄悄拿卷宗给段南山。那是……
    方琳心中突然有了很不好的猜测,难道是段南山出事了?
    不得不说方琳是极聪慧的一个人,段南山此时的情况的确不太好。大抵是应了那句老话,不生病则已,一生病就是大病。
    原本只是因为外伤感染风邪入体所致的高热,可偏偏请了四五个郎中都看不好,朱县令压根不管这件事,还是石磊给狱头塞了几两银子,才给段南山换了间干净的牢房。

  ☆、第117章 交锋

这人的心里一旦有了不好的预感,就会觉得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不大对劲,放在方琳身上,就是看谁都觉得对方有事瞒着她,她是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这心里越不踏实,干脆起了个大早,将石磊堵在了家门口。
    近些天石磊早出晚归,天刚刚亮便出了门,一看见在门外头站了半晌的方琳,心里暗道一声,坏了。
    他知道方琳心性聪慧,有些事儿想瞒是瞒不住的,所以干脆就避而不见,没想到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起了疑心。
    “琳表姐,你这么早杵在这里是做什么?”石磊清了清嗓子,假装不明白地问。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要不然媛姐儿也不会大老远看见我就借口说有事,打过招呼就走了。”方琳语气肯定,其实心里七上八下,可石磊一瞬间凝滞的表情还是给了她答案,所以几乎是顷刻之间,她猛地激动了起来,“是南山出事了吗?他到底怎么样?你不是前两天还说他好好的吗?”
    其实段南山被关起来也不过三两天,可方琳却觉得好似过了很久一般,她不是不想去牢里看一看段南山,只是县衙的大牢不是谁都能进的,本想托石磊说说情,奈何他根本不见人影,方琳无奈之下,只能守株待兔。
    石磊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起先说那些话,是为了宽方琳的心,让她不要那么担忧,可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瞒着,要是段南山真有个什么万一,两口子连这最后一次面也没见着,那他不是成了罪人吗?
    方琳见他表情晦涩,心中已有了几分明了,强压着心中的焦急道:“有什么事你就跟我直说罢,事情再糟还能糟成什么样。”
    “不是我想瞒着你,实在是怕你受不住,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只是在我说之前,还得叮嘱你,无论是听着什么消息,都得想着你还有皓哥儿要照顾。”石磊叹了口气,见方琳缓缓点头,这才将段南山伤病之事娓娓道来。
    说罢他还补充道,“他现下一丁点药也吃不进去,人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牢里头环境也不好,我就是怕他真受不住,人给烧糊涂了。”
    方琳怔怔地没有说话,她以为事情不会更糟糕,但是万万没想到,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希望的时候,老天爷却给了她这么一个消息,如果段南山真不行了,那她找来的那么多证据有什么用呢?
    “琳表姐,琳表姐,你没事吧?”石磊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对了,证据!方琳突然抬手抹了把眼泪,“石头,你带我去找太守大人,我有话跟他说。”
    “没用的,琳表姐,南山把诉状送上来的时候,太守大人就当着我的面表示,说他不会管这件事,何督军手里头捏着这次旱灾朝廷发放的粮食,太守大人不会愿意得罪他的。”说到这件事,石磊也叹了口气,“现在世事艰难,朝廷中结党营私之人众多,为官想要独善其身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不是……我是……”方琳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她知道就算自己说出那两个人的事,石磊也不一定尽信,更何况对方已经人去楼空,所以她只好将自己摘录的那份嫁妆单子拿了出来,“我在家里头发现了这个东西,想着说能不能作为证据,毕竟像《松山晚照图》这一类名家字画存世只此一份,而且南山他奶奶的嫁妆单子上头还记录着收藏这些字画的那些人的印鉴,所以绝对不会是赝品,只是我一个妇人家,哪有能耐去打听这东西的下落,所以才寻思着是不是请太守大人帮帮忙,如果他愿意帮忙,我……我从家里头拿出一千两银子捐赠给官府做赈灾之用如何?”
    如今赈灾之事是陈康平最为发愁的了,官府早在之前洪灾的时候就已经开仓放粮了,现在别说是青阳县衙,就是越州城的太守府里,也没有多少存粮,偏偏天气大旱,青黄不接,有钱人家倒还好,早早地买了粮食囤起来,最苦的是普通老百姓,日日吃了上顿没下顿,石磊整日在县衙中帮忙,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他想了想,脸色凝重道,“我现在说好听点是个吃公家饭的,但实际上跟那些衙役没什么差别,这事儿我只能说去跟太守大人禀报,至于他愿不愿意见你,能不能帮忙,我是不敢保证的。”
    他倒是没有问方琳那一千两银子从何而来,段南山既然是青阳富户段衍之的儿子,难保没有遗漏的家财留下。
    方琳没有孙氏那般不着边际,自然知道石磊无官无职能耐有限,但他好歹是能跟公家沾上边的人,除了他,自己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见上太守大人一面。
    出乎意料的是,陈康平这次意外的好说话,还未听石磊说完话,就吩咐下人领方琳进来,说罢还笑着道,“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看这话不尽然,你这位表姐不就是个有情义的嘛,若是寻常妇人家,遇到这种事儿早就慌了手脚,她倒好,不仅不避着,还能想法儿解决,难得难得!”
    石磊笑,“陈大人谬赞了,方氏亦只是普通妇人罢了。”他心中觉得,陈康平愿意见方琳,大概是看在了那一千两银子的面上。
    其实石磊这样想,还真是冤枉了陈康平。他为官数年,能稳坐太守之位却又没有结党,自然有他高瞻远瞩的地方,见方琳,不过是因为有人透了信给他,说是孟庆余要倒了。
    孟庆余为官三十多年,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已经坐了十年有余。户部尚书是什么概念,等同于总管一国财政大权,每年经手的银钱多则数亿两,少则上千万两,而他之所以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全凭了只要是从户部走账的银子,都能被他扒下一层皮,偏偏他跟几位辅政大臣关系都不错,这些年下来,孟家富可敌国,却没人敢动孟庆余的一根毫毛。
    陈康平叹息了一声,这大安朝的天下,终归是萧氏的天下,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放肆。
    方琳入得厅堂,才发现这里头只有石磊和太守大人两人,她心情稍稍放松了些,将手中那份嫁妆单子呈了上去,“这是我清扫宅子时发现的,我无论公爹当年是否被冤枉,我想这些东西并非段家的家财,而是南山他奶奶的嫁妆,如今已然遗落,民妇想请大人帮着寻找其下落。”
    她这一番话说得很是巧妙,既没有要求陈康平帮着救段南山,也没有说要为段衍之翻案,可真要是查出来这些嫁妆并未在官府或者国库中封存,那么其下落自然不言而喻,当年督办此案的孟庆余定然会受牵连。
    陈康平想到这些,忽然出了一身冷汗,皇上他这是……他不光是要查办孟庆余杀鸡儆猴,而是要肃清官场的不正之风,要知道,孟庆余贪墨的东西,当然不会全都留在自己手里,大多数都被送出去讨好上头疏通门路去了。
    方琳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太守大人,只见他神色严肃,眉头微皱,手指还轻轻地在茶杯盖上扣了扣,一点也看不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康平是有意这么做的,他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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