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奴婢不敢。”青莲忙惶恐地跪下。
“吃个饭有什么敢不敢的?现在又没外人,不是早说好了没外人时谁都不用客气吗?难道主子身上流的血就是金液,奴才身上就全是铁水?只是有少数人幸运一些,投胎到了富贵人家,其实说穿了,除去身份外,不都是一个人吗?快去,糟蹋美食会遭天谴的!”官若盈推着她。
“……是。”青莲忍住脱眶而出的泪水,出门叫人去了。她深切地感到夫人变了,她从官若盈八岁时便开始服侍她,但却只有现在,才感到自己与她原来这么亲近。
见她们五个人都陆续地进来了,官若盈立刻道:“全都坐下,椅子不够就去隔壁搬。我们今天要把菜给全吃完!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青莲,斟酒,耶?少了碗筷?”
“我去拿!”青莲一下就跑不见了。
待一切落定后,官若盈举怀诚心道:“首先,谢谢你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以后也还需要互相帮助。今天能与你们坐在一起吃饭,这在一个月前是我连梦都梦不到的事,也许,上天在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我不信神佛,但我相信,并不是所有奇妙的事都能以常理论断,我也相信在机遇与巧合中有着缘分的存在。你们心地纯洁善良,并不懂得什么是冷漠,也不知道人与人之间到底可以冷酷无情到什么地步,但我知道,所以我十分珍惜可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与这儿相遇,与你们相遇。相信,我们以后的缘分不止这些,以后一定还能经常聚在一起,我希望明年、后年,直至大家都老了,也都有缘在一起同桌吃饭!我先干为敬!”语毕,她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夫人说得对!相聚就是有缘,我们又何尝不是有幸能伺侯在夫人身边?奴婢青莲敬夫人一杯!”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滑落,青莲饮尽和着泪的甜酒,心中却是甜蜜无比。
“我们也敬夫人!祝夫人与庄主百年好和,永结同心!”像商量好了似的,四人一齐站起来,异口同声道。
“贫嘴!吃饭吧,菜都凉了。”官若盈羞涩地瞪了瞪她们,而后大笑了起来。
“夫人害羞了!”
“碎嘴!”
“呀!夫人想起庄主了!”
“统统住口。不许说了!”
……
酒足饭饱后,已近亥时。
“青莲,他还没回来吗?”官若盈撑得在椅上懒得移动,早知就不吃那么多了,唉!
“刚见了张大总管,说庄主刚回,又到枕寒楼了。”
“哦。你们都去睡吧,我自个儿等他就成了。”
“庄主今晚会来吗?”
“以后每晚都在这儿。”她懒懒地答到,又忽地坐起身,“青莲,明儿个你记得把他的衣服和一些日常用的东西全搬到这儿来。”
“这……”青莲面有难色,“我还是去请示一下庄主吧!”
“哼,你就是信不过我。得了,你们去睡吧!我明早让他亲口对你说。”她闲倦地打了个哈欠。
“夫人,不如您先歇息吧,庄主来了……奴婢再唤您。”
又过了许久,其余四个已退下睡去了,青莲仍执意留下陪她。
“现在什么时辰了?”官若盈感到屋外已是一片宁寂。
“子时将尽。”
“子时……子时!都快几点了!”她猛地从椅上弹坐起来。他怎么那么晚还不睡?还是,他、根、本、不、打、算、来?!
“混蛋!我找他去!说好以后不分房的,出尔反尔,小人!”官若盈说着就往外冲。
“夫人!您还是自己先歇着吧!”青莲忙拉住她。
“不行!我还有话同他说呢!现在是新账旧账一起算,即使睡了我也要挖他起来!”她不理会青莲的阻挠,硬是将门用力拉开。
门外的人,顿时令她们都愣住了。
“庄、庄主!”青莲忙请安。
“……你干吗啊!吓死我了!”官若盈心魂未定地抹了把冷汗,“怎么这么晚?对了,你快告诉青莲,说明天去你那把衣服什么的都搬过来是你的意思。”
“按夫人说的办吧!还有,你现在去弄桶热水来。”语毕,陆文拓大步跨入屋内。
“是,庄主。”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办完公事不由自主地就往望嵩阁来了,也许是太累,想找个好眠的地方吧!想起昨夜,他已很久不曾睡得那么好了。本来心里仍有犹豫,但见她竟为他等门到现时,已是一丝悔意都没有了。
“怎么,还没洗澡吗?”见他坐下,官若盈很自然地就为他按摩起肩部来了。
“嗯。”他放松地闭上眼,轻轻地向后靠在她柔软的身体上,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温馨。
“拓。”她本不想开口,因为他已经这么累了,但现在不说也不是办法。
“嗯?”他慵懒地回应。
“每天都这么多事吗?你每天几时起床?”
“卯时。”
“在我们那儿有一句话,‘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不知你听过没?一天这么长,你又这么忙,才睡两个多时辰,身体怎么受得了?”她边轻柔地替他按摩头部,边低声说。
“事情总得处理。”
“身体力行并不值得夸奖。善于用人才是大智。你可以在兼顾自己的情况下,发挥他人所长,制定一些完善的规矩,定期查看,不也能取得相同效果吗?原本,你没有顾虑,但你现在有了妻室。请为了我,为子我们的将来,好好地保重你自己,行吗?”她温柔地亲吻他的额,两手悄悄环到他胸前,感受到他隔着衣料传来的热力。
“我已经习……”
“相信我,正常人一天至少要睡四个时辰以上,不要当自己是神仙。以前不按时睡已经够糟糕了,养成了习惯也得改掉。最好每天再增加半个时辰的午睡。只有休息好了,办事才会事倍功半,知道吗?”
“官若盈……”
“叫我盈儿。”
“盈儿。这事得从长计议,但午睡是不考虑的。这阵子因为有件事非常棘手,非得让我亲自出面,并不是一直这么晚才睡的。”这是在他担任青日山庄的庄主后第一次向人解释,因为不论他是作为一家之主还是一庄之主,都是说一不二的,从没有人能、也没有人敢试图改变他的主意。可现在面对的是自己的妻子,她不为私利,而是关心他,这令他无可反驳。从小到大,第一次认真地听一个女人说话,也第一次放任自己去相信她;毕竟,她是他的妻子,在担心他的身体。
“你说的喔!那就得尽快。”她雀跃地亲亲他的脸颊,以兹鼓励。她猜得没错,明着他是庄主,房门一关,轻言软语,就太好搞定啦!
“盈儿。”他不禁动情地抬头吻住她的唇,“今晚可不可以……”
正在这时——
“庄主!夫人!热水……”青莲大咧咧从门外闯入,一看情形不对,立刻又往外退,“奴婢该死!请主子们继、继续……”
“青莲!不用走了!”官若盈叫住她后,早低头冲面有尴尬的陆文拓耳语道:“不行,你今天太累了,快洗澡去。”
呼!好险!她现在可一点准备也没有呢!
第四章
光阴飞走。
原来不论生活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时间都会一如继往地推着你向前,迫使你去结识新的人,迎接那些新发生的事情,也迫使你去遗忘。
对于永不认输的官若盈而言,她总能在很短的时间里适应不同的环境,即使其中有不利因素,她也能轻易地解决掉,将形势牢牢握在手中。但是,连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她再也不是原来的她了,她变了。
那个世界,仿佛被寄存于遥远的回忆中。存折握在手上,时时挂念,而实物却碰触不到。在那个世界中,生活就像是蒙着面纱走迷宫。迷宫很大,要不停地走,走到了不同的地方,遇见了不同的人,又交了不同的朋友。曾试图待以真心,结果回报的总是隔在面纱后的冷漠。出口的曙光总是一闪即逝,而经常的,总是很冷,很暗,很想哭。那时的她,并不以为苦,也不以为累,只是麻木,但又不够麻木,于是她又选择了逃避与寻觅,然后,她来到了这里。
是这样的吧?
人如果一生下来就背负着世故与羞耻,也就并不觉得有什么痛苦,直到有一天,有幸结识到纯真与荣耀,才会分辨出真与伪,幸福与快乐,学武的人练腿力,总是绑上沉沉的沙袋,御后,方才觉得身轻如雁。是的,这就是对比。所以她拒绝再给自己留恋那个世界的理由,她只想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
当然,这儿也不是什么都尽如人意啦!例如青莲的过分尽忠职守、跟前跟后,就很令她吃不消。但是呢,俗语有云:“山不转,路转”,办法也是人想的。瞧,她这不是顺利地溜了出来么?
提心吊胆地奔了好久,直到认为青莲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找到自己了,她才放下心,大胆地慢步于草场上。
陆家主要是以经商为支柱,建牧场不过是略有小补,且养马专门是供应到朝廷军队中作为战马的。官若盈就曾见过那些马,膘肥体壮的,比那些旅游景点提供的观光马不知大了多少倍,都过人高了,怪吓人的。不过今天倒怪了,这片草场静悄悄的,一匹马也瞧不见。
但这样更好!官若盈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天。这么蓝的天空!这么白的云朵!这么清新的空气!没有浓烟,没有高楼,没有瘴气!草儿绿得油亮,像能掐出水来,一丝尘埃也不见!她兴奋地大笑出声,在洁净的天地之间不断地转着圈子。许久许久,她倒在了草地上。
脸上是什么东西凉凉的?她用手一抹,放人口中轻尝,咸的。哦,是泪水。泪水?她怎么哭了?官若盈缓缓地坐了起身。一阵轻风从耳畔溜过,吹起缕缕发丝,她抬起头,接受着这新春的微风在她脸上的绵绵轻抚。一颗心像被什么打湿了,一直沉,一直沉……
如果她没有来到这里,如果她不曾见过这片天地,她一定不敢相信在黄河的中下游,曾经存在着这样的一个地方!可到了现代,人类却是如何地将这条母亲河糟蹋得面目全非、千疮百孔呵!她的心在痛,在忏悔。然而不论她有多么激动,历史的齿轮,也将会在千千万万双无奈的眼光中,缓缓转动。这是进步,也是灭亡。
整一个下午,官若盈就在感动、愤慨、沉思与欣喜中悠悠度过。当她回神,早已是夕阳流金、彩霞满天了。她这会儿终于了解,为什么古人会有“天圆地方‘’之说了。因为就直观而言,地平面无限向外延伸,而烧红了天际就像是与地面的尽头相接,恰是一个圆圆的罩子扣在地面上。以前不觉得,那是因为她生活在南方,从来没有到过广褒无垠的草原。看来读万卷书,不行万里路,说什么也像是高调空谈哪!
官若盈自嘲地笑笑,她决定不想那些闲事了,今天中午还约了陆文拓晚上一块儿用膳呢!虽然他不一定会到,但她还是早点回去的好。想起来就气,自他那天答应“从长计议”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虽然常在一起用膳,但夜里还是很晚才归,害她怄得半死。看来也该再找个机会对他再教育一番了。
她率性地从草地上一跃而起,随后拍拍屁股上的草灰,打算回庄。然而环首四顾,哪儿才是青日山庄的方向?
如果日落那方为西方,那青日山庄又是哪一方?她只记得自己为了躲青莲而拼命地溜,到了草场之后又转了很多圈子,怎么一下子,会走了这么远?!怎么办?她该往哪儿走?
官若盈形单影只地立于茫茫草原,不知所归。
而夜幕,已然悄悄降临了。
当陆文拓提早回庄想给他的小妻子一个惊喜时,迎接他的,却是满屋子的诚惶诚恐。
“你说什么?!”陆文拓暴怒地拍上桌子,俯视着跟前早已吓坏了的青莲。
“奴婢该死!没有照看好夫人!”青莲慌忙跑到他跟前,“夫人玩心重,甩开了奴婢,奴婢找了一下午也没找着……”
“你是说,她从今儿个用过午膳就溜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他额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显示他的忍耐已近极限。他简直不敢相信,她一个女儿家,是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偷跑出去!别说是她,就他陆文拓也不会愚蠢到一个护卫不带地跑了出去!这方圆百里,全都是青日山庄的范围,若是见着人还好,可草场那么大,豺狼野狗更是大肆猖獗,她不要命了!一想到这里,他就一刻也不能等地想冲出去救她。
“青莲!你确定夫人是不在主屋,而是去了草场?”他压下不安,镇定地问。
“主屋内外青莲都找遍了,也没有找着。今天早上夫人也提过想到草场玩的事……所以……”青莲愧疚地垂着头,眼眶湿湿的。都怪她不小心,万一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青莲就是死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