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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撇撇嘴:“写得好有什么用,那么贱,整天缠着小方叔。”
真真看她的样子像个嫉妒的小妻子,不觉失笑。
这时一个穿紫色长旗袍的女子从报馆走出来,真真身旁几个年青男女立刻迎了上去:“君雅小姐,请给我签个名好吗?”
君雅淡淡笑着,给他们一一签名,真真从侧面看去,见她二十四五岁的模样,不是很美,但自有一副书卷气,几个年青男女千恩万谢的拿了签名离去,只剩真真和唐心还站在那里,君雅还是淡淡的笑容,问道:“你们也是要签名的吗?”口气中透中一丝倨傲。
唐心已是不悦,刚要反唇相讥,真真却拉了拉她的衣袖,嘻笑着对君雅说:“阿拉不识字,侬说的阿拉听不懂。侬个签名能卖几个大洋?”
君雅脸上胀得通红,正想发作,却见方行云走了过来,她恨恨的看她们一看,连忙跑过去挽住了小方的胳膊;撒娇的说:“行云,我都等你好久了。”
方行云有点尴尬的挣开她的手臂,径自向真真和唐心这里走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来了为什么不进去找我?”他的口气中带出一丝欣喜。
唐心早已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真也忍俊不已,抿嘴偷笑,方行云不明所以,转头一看,君雅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他不禁皱皱眉。
对唐心说:“走吧,我请你们吃饭。”他虽然对着唐心说话,眼睛却看向真真。
真真打趣道:“好像今天不太方便,方先生早就佳人有约了吧。”
小方有些讪讪,低声说:“那倒不是,她只是我报馆的同事,并非你们看到的那样。”
唐心却笑嘻嘻的说:“好啊,小方叔,今天带我们去哪里吃饭,还去上次那家西餐厅好不好?”
真真却微笑着说:“方先生也叫上君雅小姐一起吧。”
方行云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轻声说:“不必了,我去和她说。”
他转头对君雅低声说了几句,君雅向着真真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很不情愿的走了。
吃饭的时候,唐心忍不住又笑起来,小方好奇的问她笑什么,她就把君雅签名的事说了一遍,唐心讲起故事极是渲染,绘声绘色,表情丰富。
小方略一皱眉,也轻笑起来:‘她年纪轻轻便小有名气,自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们不要介意。”说着,看了看真真。
真真正会心的看着他微笑,他不由心里一甜。
唐心笑够了,跑到洗手间去补妆。见她离去,方行云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余小姐,下一次我可否单独约你出来?”
真真没想到他会约她,但还是甜甜一笑,说道:“可以的,只是我只有十五岁,还没有成年,所以需要和家人一起赴约。”
方行云一怔,没想到真真会这样答复他,只好自嘲的说道:“方小姐不要见怪,是我唐突了。”
整个下午,小方再没看过真真一眼,直到把真真送到离家不远的马路上,他才低声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带上家人和我约会的话,我也愿意。”
真真看看他,欲言又止,转身离去;忽然她感觉似乎有人在看着她;她以为是方行云;便没有回头。
不远处的天台上,一个黑衣人手拿望远镜看着下面的女孩,对身边的人说:“去打听一下,那个送她回来的小子是谁?”他忽然又想起什么,“等等,我不在时找几个人保护她,如果再有人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全都给我扔进黄浦江!”
然后他又拿起望远镜,看着女孩远去的身影,缓缓说道:“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回来,一定来找你!等着我!”
022 云归何处
更新时间2013914 10:01:43 字数:2304
随着皖系军阀的节节败退,大总统高文开已名存实亡,连年的军阀混战;加上江浙一代洪水泛滥,天灾人祸;大批来自苏北、安徽的流民涌进上海讨生活,租界的各个荐头店门外全都挤满了找工作的人,城隍庙、十六铺一带的乞丐也比往年多了许多。
今天是真真十六岁的生日,深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一转眼重生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这三年里她一直在寻找世保,除了多方打听,甚至还委托方行云在《今报》上长年刊登寻人启事,但世保却一直杳无音讯。年复一年,真真越来越失望,不过也有一件事让真真深感庆幸,那就是吴天启自从当年给真真下了迷药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真真猜测可能是被当时救她的军官抓走了,但她却一直没有去过徐家汇吴家老宅一带,无论吴天启还在不在那里,她都不想知道。
真真掐指计算,虽是重生,但是吴天启却依然在她十四岁那年出现了,那么依此推算,世保要到自己三十岁时才能出现吗?真真觉得有些等不及了。
十几年后的世保应已是霍五爷的司机,即便自己没有嫁给他,他迟早还是要给日本人卖命,“不,一定要提前找到他,告诉他不要投靠霍五爷,不要跟着日本人!”真真握紧拳头,在心里暗暗的说着。
她深深知道,只要世保和日本人有了关系,就要走上那条不归路。世保死了,她以汉奸的罪名做了三年牢,如果不是自己只是汉奸遗孀身份的话,可能已经被枪毙了。然而保释后锄奸团的人并没有放过她,她刚一出狱便连遭几次暗杀,偌大的中国,竟已没有她的立足之处。
小宝当年只是世保门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子,家乡遭灾,老母来上海投靠他,没想到染上腥红热,眼看就不行了,他铤而走险,在给世保运货的时候,偷偷拿走一包烟土,世保发现后要给他点天灯,看着他那如小鹿一般惊恐的眼神,真真想起了早逝的晨儿,于是不顾世保的反对,愣是保下了小宝的一条命,并掏钱把小宝的老娘送到洋人的医院里,虽然最终医治无效,但小宝却从此记住了师母的救命之恩。1948年,早已在香港闯出名堂的小宝回到上海,九死一生把孤苦无依的真真接到香港,之后又辗转逃到日本。
坐在去日本的邮轮上,她百感交集,回想当年她三十五岁寿辰,翁府门前冠盖云集,只为能攀上翁太太这棵大树,可如今,自己远赴他乡犹如丧家之犬,那些昔日的门生密友,全都销声匿迹,哪里还有当日的风光。
她的耳边又响起那一年在龙华,叶凡对她说的话,她再也睡不着,起身来到院中,此时中秋刚过,皓月当空,月朗星稀,院中的桂花树传来阵阵甜香……
次日她一出家门;便看到方行云的车远远停在那里;似乎在等她。
自从去年她巧妙的婉拒了小方的约会之后,他再没有约过她,但却经常非常“偶然”的出现在她面前,有时只是一句问候,有时只是送一份新出的副刊。慢慢的,真真开始习惯他的忽然出现,他是真真从未接触过的一类男子,一个游走于江湖和政客之间的末世王孙,他的诗文惊才绝艳,远非蓝绪可以相比;他的性格孤傲不羁,但却又令人如沐春风;他的手下全是白相流氓,而他却依然遗世独立,不染尘埃。
小方看到了她,已经下车为她打开车门,真真冲她笑笑,抬腿上了车。汽车缓缓而行,两人并肩而坐,默不作声。
汽车在江边停下,小方轻轻的说:“下来走走吧。”
两人下了车,沿着江边慢慢走着,真真停下来,看着江心的渡轮,江风吹过,她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小方痴痴的看着她,轻声说:“过两天我就要离开上海了,这一次怕是要很久才能回来。”
真真知道如今适逢多事之秋,战事连绵,时局不稳,他这一去怕是不会回来了,忽然心中涌上一丝不舍,但脸上依然笑着:“你终于可以回家了,不高兴吗?”
小方嘴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喃喃道:“是啊,终于可以回去了,父亲死了,大哥也死了,我终于不用再为父亲联络江湖力量,也终于不再担心大哥会暗杀我了。”
直到此时,真真方才明白多年前方行云加入青云帮的真实原因,当年的方大兴,原是前朝军机大臣,当朝首辅,最终逼宫退位,成为大总统,却又登基为帝,想来在他称帝前后,皇子之间的争斗也是一片刀光血影。
望着方行云,真真一阵怅然,这样一个风姿傲骨的人,当年是如何面对那一番权欲交错腥风血雨的呢?
方行云并没有细说,前几日他接到南方军阀之首的骆督军的邀请函,请他出山做首席幕僚,他虽然婉拒了,但也知道,上海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方行云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纸:“这是我在北平的地址,如果有一天你想见我,随时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真真心头一阵酸楚,接过来拿在手上,见上面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强笑着道:“人家都道行云公子一字值千金,这上面十几二十个字,岂非是无价之宝了?”
方行云依然静静的看着真真,似乎想把她永远记在心里,许久才说:“在我心里,你才是无价之宝。”
时间好似凝固,滔滔江水声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方行云转开目光,默默的从真真身边走过,低声说:“江边风大,我送你回去吧。”
真真走在方行云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分外萧索。这些年来,他的心思她心知肚明,只是在她心中有太多的牵绊,令她无法像同龄少女一样的风花雪月,她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二八芳华的容颜下隐藏着的是一颗支离破碎的老心。自己的双手染满鲜血,那一个个死在自己手中的亡魂,常常令她夜不能寐,随着一年比一年长大,她却越来越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才能赎清前世的罪孽。
023 黄包车行
更新时间2013914 23:00:31 字数:2167
往年一到春节,上海城里的外地人就会减少很多,大多都要回老家过年,但是今年不同,天灾加上战乱,还没有到初五开市的日子,荐头行外就全是密密压压的人群。工厂的带工头,商号的小老板也夹杂在其中,这些人往往一出现就被包围起来,能攀上同乡的找同乡,认识几个字的也马上显摆,而那些既找不到关系,又没有一技之长的,只能等着卖苦力了。
两个年轻女子的出现让这本已嘈杂不堪的地方又引起一阵骚动,就算是妓馆堂子的老鸨也不会亲自来这种地方招人,可这两个女子全都穿着当下最时髦的大衣西裤,怎么看都像大户人家的小姐,难道这时代更新了,连有钱太太小姐们也到这里招丫头了?
立刻便有一些年轻女子挤过来:“小姐啊,我能吃苦,也会做针线活儿,找我啊。”“我有力气,烧水做饭啥都会的。”能进大户人家侍候太太小姐,无非是最体面最安全的工种。
这两个年轻女子正是余真真和周楚翘,看着到处都是讨生活的灾民,两个人就商量着做点小生意,真真对楚翘说:“现在到工部局办一张洋车牌照是两块大洋,你猜几年后会涨到多少钱?”
楚翘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过不了多久工部局就会停办洋车牌照?”
真真赞赏的看看她:“你真聪明!”
民国时期的上海,汽车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的,因此黄包车越来越多,马路越发拥挤,工部局逐渐限制黄包车的数量,之后的许多年中停办黄包车牌照,以致于到处都是黑车,常常载客走到半路,就连人带车被交警扣下,这种事真真遇到过很多次,心知肚明。
两个女孩子一商量,就决定开家车行,初步一算,初期至少需要八百大洋。楚翘拿出所有积蓄两百元,真真也有一百多,但离预算还差很多,真真想拉唐心一起入股,楚翘拒绝了,真真明白她是不想和帮会有牵连,她没有坚持。
“你猜二哥手头能有多少钱?”真真问道。
楚翘扑嗤一笑:“他是二世祖,有多少花多少的。”
真真也笑了:“那倒是,二嫂也是个憨厚性子,既不会讨大妈欢心,也不会经营算计,阿爸也一直不肯让二哥挑大梁。”
楚翘苦笑:“都是因为我。”
这两年来,余家庆也知道有周楚翘存在,但也听说她是留洋回来的,还是学堂里的老师,也算是正经女子,因此也没有反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余海生却依然是少爷习性,做事马虎不够精明,有了楚翘以后倒是不往那些烟花之地跑了,没事就到虹口接楚翘下班。
知道她们两个要做生意,海生倒是没有反对,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女朋友,这两个女人他都惹不起,拿了两百大洋交给楚翘:“你们两个别让人骗了。”
楚翘知道他手头并不宽裕,但毕竟大男人好面子,有心不要,又怕他不高兴,微笑着说:“那就算上你一股吧。”
海生嘻皮笑脸的说:“不用不用,你们两个女人赚钱买花戴,我就不掺和了,再说你的人都是我的,我还怕什么?”
真真淘气的对二哥说:“你眼里只有老婆,都不管亲妹妹了,我也没钱啊。”
海生尴尬的说:“你饶了二哥吧,等你出嫁时二哥多给份嫁妆还不行吗?”想想又说,“阿爸一向最疼你们三房,三妈手里应该有点私房。”
真真愁眉苦脸:“你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