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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草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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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师傅把两个架子全都焊好。才由师傅搀着我,走回前面自己的房间。

“你们这附近,有没有喂奶的。要是有,让人去弄些人奶来,涂在眼睛上面,就会好很多。”师傅临走前,这样的叮嘱我道,“人奶最管用了。实在找不到,就用茶叶泡点水,用毛巾醮着敷在眼睛上,也会好很多。

这附近哪来的哺乳妇女。码头上的哺乳动物,倒是有几个,可是现在怀孕也来不及啊!看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茶叶水了。可是,我走不了路。看来,只能等一会儿,于满舱上来,请他帮忙了。

晚饭我是不想吃了。头上的热度,一直保持高温,我没有测过,不过,我可以保证不会低于40。因为,我的胃口,被高温烧得一点也没有了。直犯恶心、直想吐。

就因为要学电焊,我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真的让人够郁闷的。

好在我还有个朋友。于满舱帮我把饭打了过来。防止我夜里饿了,或者烧退了,有了味口。并给我用脸盆泡了半脸盆的茶叶水,放入毛巾,帮我敷上。

一晚上没睡。什么叫一晚上都没有眨眼。如果,有人想体验一下的话,那就去焊一下电焊试试。脑子稍一停顿,眼皮或者是眼珠子,下意识地在蒙胧中轻微的一转一次歙动,都会马上“骨”地一下醒来,紧接着就好几分钟的痒胀酸痛,通通地袭来。最后,就象是条件反射似的,只要意识稍一模糊,立马就警觉过来。

搭在眼睛上的湿毛巾,一直保持湿漉的状态,而且得是相对的凉,那样,才会舒服一些。所以,一旦湿漉漉的毛巾被我的体温蒸热了之后,就得放到脸盆里重新湿过。不能把毛巾挤的太干。那样效果很差,得让水不停的滴下才是最好的。最好是不停有凉些的水滴滴到两只眼窝里,形成两个相对的小水池,那才是最妙的。

经过整整一个晚上的煎熬,第二天早晨,眼睛才能稍稍睁开些看一下这个久违了的世界。不用照镜子,我就能想像得到,我的眼睛肯定是肿的一塌糊涂,眼睛充血。

望着镜子当中,已经面目全非的自己。我苦笑了起来。眼泡果然肿的象金鱼似的。让我吃惊的是,我的整个脸似乎也肿了。鼓鼓的,象发得很好的包子,暄暄的。不过,看上去很有色彩。红彤彤的,象颗超级红樱桃,还折射衍射出自然光来。真不错。想不到自己的脸,也有光彩照片人的时候。

如果我有先见之明,有可以照得见未来的魔镜,我就不会那么高兴了。第二天开始,红樱桃开始向紫葡萄转变。皮肤开始起皱,继而翻起了白皮,一碰,就是沸沸扬扬的细节。掉皮。黑一块,白一块,白癫风一样。我没脸见人了。
32。第三十二章更新爱人
第三天,是脸皮下岗最为严重的一天。一牵一块,原配的更新的,斑驳陆离。

出门需要很大的勇气,看得人,更需要相当的胆量。

除了将两盏高压汞灯修好花了半天,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呆坐在码头西边的吊机里,闲看流云。那里,好像才是我的人生,最佳栖息地。

看书,看海船,看海鸥翩跹,看退潮时——两点钟之前,麻豆点似的赶海的人。还有,听海浪歌唱——听海潮摩娑海床发出的低低哝哝的蟋嗦声,象情人之间的呢喃;听脚下的海浪与码头相拥时,激情火爆的撞击声,“阔啊!——阔啊!”码头感叹着,庆幸自己找到了大老板!那是一副小三的情怀。

这几天的太阳都还不错。于是,我又多了一份期待,希望有奇迹出现——那个随雨一起消失的,画落日的女孩子是否能够再次出现。

就在夕阳快要完全沉入海水里面之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呼啸着由打东边的海塘闸口,疯狂地一窜而入。速度非常之快,连其屁股后面曳着的滚滚烟尘,也追赶不及,被远远地甩在后面。眨眼之间,车头已到了码头的边沿,再往前去一小步,就要一头栽下去,车毁人亡。

“嘎”地一声,仿佛悬崖勒马,一声长嘶。车子猛地刹住了。

那是一辆加长的黑色林肯,11米68的车身,黑色端庄的外形,大气无比。完全是一副大美国文化的缩影——大气之中又不乏嚣张。在我们码头1号仓库里就停着相同的一款,那是本地的海关,稽私收缴过来,委托本码头保管的。

此外还有,丰田,宝马,奔弛等十几辆名车。都静静地躺在那里,等着无孔不入的码头上的灰尘,扑上去,一层一层地覆盖。

帮海关保管稽私过来的货物,是码头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车子里面,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很年轻,而且漂亮。尤其是男孩子,漂亮的简直就像假的一样,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无论是脸色眉毛发型衣着,都像是经过PS劈过的动漫人物。走起路来的,更是一副模特范。

女孩,我认识。就是李贝儿。

看上去,她老人家的心情不错,已经暂别了歇斯底里。两个人手挽着手,亲昵地走到码头边上。眯着眼睛,沐着迎面吹来的海风,大声地呼吸着海的气息。

“大海,你好吗?”李贝儿大声呼喊着。就好像是她第一次如此亲近地接触大海。兴奋中带有那些将熟未熟的女孩子特有的做作。伪卡哇衣。

“大海,你好吗?”那男孩子也跟着大喊。

叫完了,两人相视而笑。那份亲近,无拘无束,真的让人眼热,受不了。

过了有几分钟,李贝儿突然间掉过脸来,看着我这边。好像发现了暗中替伏着的我,从他们从车子里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从高高的驾驶员的位置,瘪了下去。不被他们看到,象复活的僵尸一样,眼睛直勾勾的。朝我这边走过来。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一是,我的脸,还没有脱离苦海,擅自示人,有谋害他人性命之嫌。其次那小子,长的实在让别的男人没法子活。

人比人气死人,和那小子比,我这个穷小子,简直是一无是处。

我想躲到驾驶窒后面去,可是她的眼睛早早地锁定了我,我只好一老一实地从座位后面冉冉升起,呆在原地。

“你的脸怎么啦?”她走了过来,第一句就这样问道。

我以为她会大笑的。脸皮掉得象穿着迷彩服似的,确实够煊的。机会难得,不笑一下,实在可惜。她没有笑,反显得有些严肃。

“焊电焊焊的。”我低头答道。并不是愧于面对,我看到那个男孩子的脚已经挪到了她的脚边。挨得紧紧的。

挨得那么近干吗?狗日的!我的心里愤愤道。离一尺,会冻死你狗日的?

“他是电焊工吗?”那个男孩子问。应该和我的身高差不多吧。一米八十二左右。说话的声音就象凑在她的耳边呢喃。让我恶心的想吐。

“是电工,不是电焊工。”她笑着纠正着,她的笑脸是否冲着屁股也会绽放,我有些恼火。

“你怎么想起来要搞电焊呢?脸搞得象花脸猫似的,”又皱起了眉头。那种视我为屋里人的架式,好像又回来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分明很享受。不再是腻烦。还隐隐地希望着,不是棠花一现。

“无聊,好玩呗!”我摆出一副光棍模样——是事,皆无所谓的态度。

“你看的是《电工手册》吗?”她的心情不错。回避了我话里面的骨头,挑软的去咬。她知道我好附庸风雅,只要是讲到书,我就会显得象个文化人似的。

“是,”我心里的热气已经不多。我看见那小子用右手扣住了她的左手,而她则显得若无其事。

“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出兜兜风?”她发出了邀请。似乎已经将前几天发生的“雨伞门”事件,忘得是一干二净。

“不了。”我尽量显得波澜不惊的样子,说道,“我这样子出去,市容局的人会把我抓起来的,”我再次苦笑道。我见不得生人,有那个小子在,我说话都显得不是那么俐觉得会输给他。

“在车子里,市容局的人又看不到,”她掩住了嘴,哧哧地笑了起来。

“我把伞放门口了,你看见了吗?”我依然闷着头。

她没有吭声。而是说,“真的不去?”

“不去!你们玩你们的吧!”我的心在承受煎熬。

“那好吧!”她转过身去。那男孩子也跟着转过身去。就好像他们是举案齐眉,步调一致的青梅竹马。走了几步,她突然又扭过头来,“电焊那东西,不要搞才好。伤人。”突然间变得象个大人似的,老气横秋地冲我说。

“没事,”我随口敷衍道。同时,心里就想。她不会一去不复返吧?

那小子开车真他妈的疯狂。按道理,车子应当是拐个弯,由我这边,也就是西侧的海塘闸门出去。他不,直接,从原路倒了回去,而且,速度和来时,并不相差多少。

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她的男朋友?我心里嘀咕道。她和他一起出现在码头是什么意思,向我示威吗?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她是在报复我,没有把她当作一回事,故意带他来炫耀,让我后悔的。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书是看不去了。夜幕已经张开。而就算画夕阳的女孩此刻出现,我也没有心情去看她领略她的美好了。

而且,离吃饭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兴许刘经理酒杯子,已经端在手里。听听码头上的那些家伙怎么说,她与那个男孩不出意外的话,将成为晚餐桌上,最大的话题。

“看到了吧?傻B,你不要,被人家抢走了。”还没到大门口,刚过小桥,土匪就摊着两手冲我嚷嚷道,好像天塌下来了。

“你说什么东西?”我装孙子。

“你不知道,李贝儿带着她老公,你没看到?”

“没有啊!”

“那就奇怪了。她一来就问你在哪里,我讲你在吊机那里。她就去找你了,没有找到?”

“我没有看到啊!”我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

“你不在码头上啊?”

“不在,我在一号仓库顶上看书。”

“怪不得没见到他们呢!”他自言自语道,相信了我的鬼话。我心里因为骗了他一下,好过了不少。“你完了!电俞!”他突然间换了一种口气,就好像我要不久于人世似的。土匪也能表现出如此的古道热肠,真的是不容易,“小B,你再也搞不到了,让人家搞去了!”

“我真想打你一顿。笨蛋!王八蛋”于满舱这时,也从门卫室里走出来,怒气冲冲地对着我大喊大叫。
33。第三十三章好望角之鹰
那个甩绳子的菲律宾水手,长的倒也生猛,就像个山寨版的张飞,眼珠子瞪得象颗铜铃似的,可也许就是眼珠子上,白费了太多的力气,每每系着布疙瘩的绳头甩到了中途,就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后力不济,一头栽进水里。

抛了十余次,次次如此。

等绳子终于扔上岸了,缆绳也被我等拖了上来,套在缆柱上。紧固时,船上的卷扬刹皮也不管用了,怎么紧也紧不到位。

就这样,船与码头若即若离,保持着一至两米的暧昧关系,足足有半个多小时。

那时,正是七月中旬的正午,太阳熬油一样,炸着头顶,仿佛要炸干你身体里的每一滴油水。你分明能够听到自己头顶上方的头皮,正在滋滋的作响,能够看到自己的头顶芯正在冒着青烟。喘一口气都像是喝了一口开水,那不是滋润,烫得喉咙痛。

再见到这一帮废物,心底里的热汽就全都化作了火星子往外迸。

我对刘经理说,我走了!再看下去我要疯了!

刘经理也正横眉冷对着在。

要作寻常,早娘D日B骂得天翻天覆了。今天表现的如此之乖,只是干瞪着眼,想必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这样的天气下骂人,不能说不是一件力气活。而且,按照他骂起人来,就刹不住车的习惯,其结果,极有可能是,被骂的人安然无恙,他自己反倒要被拉到医院里去抢救——骂人反倒把自己骂中暑,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听刘经理骂人,其实是很值得期待的一件事。是码头上唯一能够算得上娱乐节目的高级享受,跟鲁迅杂文有的一拼。

他是SH人,骂起人来却是洋腔广调。一会儿昆腔一会儿评弹,间或又迸出《宝玉哭林》般古越之声。吴侬软语,抑扬顿挫,引经据典,张弛有道。

让人忍不住要拍案而起,让人忍不住要击节叫好。

当然所骂的必得是别人。要是自己,欣赏水平再高的人,那一刻,也忍不住想要在那一张老嘴上,祭上两记咏春拳里的香港脚。

见我说,要走。也没有拦我。

我来码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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