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了。”
凌夙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听上去就像是个无关人员似的。但事实上,他刚刚一听到“维克安娜”这个词时,心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心里想的那些事情,已经离事实越来越近了。只是还有些谜团一时难以解开,令他感到困惑。
袁怵却不知道凌夙的想法,只是继续说道:“这么说起来,你倒比我大了几岁。缘分这东西真是奇怪,你那时候在西雅图,我们却不认识。过了十年之后,居然在挪威,我出生的国家遇上了。或许命中注定我们就应该要遇上。”
“是啊,很多事情都是早已注定的,我虽然不信鬼神,不信上帝,不过我相信命运。Adrian,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好,能不能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原谅我?”
“怎么,你会对我做什么恶劣的事情吗?”
“不会,我一点儿也不想伤害你。可是命运有时候会捉弄人,我只希望自己永远这么抱着你,一辈子也不要分开才好。”
袁怵很少见凌夙这么感性,忍不住拍拍他的手,安慰他道:“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反正你这个人一向这么喜欢开玩笑,我早就习惯了。”
“嗯,那就好,你继续说,你父亲就是在那一次火灾中去世了?”
“是的。我之前说过,他除了在研究院上班外,还在医院上班。他是维克安娜医院的医生,主治肿瘤,其实他为警方办事情。在那之前这家医院几乎不被人知晓,因为那里关押着很多犯人,我父亲就是替这些犯人看
50、50&51 往事 。。。
病,现在想想,他应该也隶属于警察部门了。”
袁怵口中说所说的事件,是指十年前在美国发生的一桩恶性杀人事件。事件发生在西雅图的维克安娜医院,一所事先并不被人关注的小医院。
那一天是7月13日,传说中的黑色星期五。正处盛夏时分,异常燥热难耐。当时袁怵正在家里给花园修剪树枝,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要在医院加班,那晚不回来睡了。
袁怵当时接完电话后,像平常那样去告诉了妈妈和弟弟,然后继续他的活计。因为天气太热,他没什么胃口,那天晚餐他吃得意外地少,几乎只吃了两三口就停下了刀叉。那时候妈妈还以为他病了,想要去找体温计给他量体温。他却有些心神不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只说自己觉得有些热,其他一切都好。
事后回忆起来他才隐隐觉得,或许自己有直觉,潜意识里知道那是他与父亲最后一次通话,听他最后一次叫自己的名字Adrian。父亲人生中最后一次和家人说话,对象竟然是他这个大儿子,而非妻子。这算是他们的父子缘分很深,还是应该说,其实很短,不过短短的十五年,一切都就灰飞烟灭了。
维克安娜医院的火灾,是在夜里大约十点钟左右发生的。那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准备去睡了。因为医院地处较偏僻,刚开始烧起来的时候,居然都没有人去报警。这也是后来大家一直关注的焦点。
因为医院附近虽然没什么住家,一时不容易被人发现,但医院内部的工作人员,却奇迹般的一个都没有打报警电话。这不免令人产生怀疑,难道他们全都被人下了药,一个个不醒人事?
火灾发生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消防局终于接到了电话,赶到了事发现场。这个时候火灾已经处于无法控制的地步。整栋楼全都烧了起来,天气火热干燥更加助了火势,到处都吐着血红的火苗。
据当时在现场的消防员说,维克安娜医院整个看起来,就像是被恶魔突然施了法术,显得很不真实。
这也为这次事件平添了几分诡异神秘的色彩,在西方人的世界观里,恶魔就是邪恶的化身,维克安娜很容易就被人看作是不详之地,正在遭受上帝的惩罚。因为它里面住着的几乎全是罪犯,这更让人相信,有一种邪力在悄悄地作祟,那场火不像是人祸,倒更像是天灾。
袁怵对这些说法根本不相信,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这次火灾中,永远地失去了生命。
因为火势猛烈,消防车几乎没派上用场,一直到所有该烧的东西都烧尽了,火势才被压制了下来。他们没能从里面救出来一个人,那晚在医院里的人,不管是病人也好,医生护士也罢,甚至是那些看管病人的警察,统统遇难,无一幸免。
但凡这样的火灾,几乎很难会做到全员死伤。因为在火起的时候,总会有人处于清醒的状态,及时从里面逃生。但奇怪的是,维克安娜的火灾真是有太多令人不解的地方,所有的人都葬生火海,烧得面目全非。
据事后统计,这次火灾大约造成八十九人死亡,以一个医院来说,似乎不是很多。因为这家医院真的不大,事发的时候也没有住满,又是晚上,大部分医生护士全都回去了,只剩下一些值班人员。
但是这个数字还是震动了美国上下,对于惜命如金的美国人来说,他们在别国的驻军死了一两个,都够新闻媒体炒作好几周。更别说是一下子死了近百人,这简直就是百年难遇的大新闻。
作为受害人的家属,袁怵自然不像其他人那般对此事津津乐道。当时他们家其实是很混乱的,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就晕了过去。Malcolm只有十四岁,吓得当即就大哭了起来。袁怵一个人要照顾一整个家,几乎手忙脚乱。他甚至都没时间抽空出来好好地哭一场,整天忙着安慰家人,处理父亲的后事。
母亲因为受不了刺激,当天就住进了医院,几天后就流产了。警方通知他们家去领取遗体时,妈妈还在医院里躺着,弟弟又不太懂事,每天浑浑噩噩。
十五岁的袁怵那时候已经知道,被烧死的人不可能好看到哪里去,所以他没让弟弟和他一起去,而是一个人去到医院,领取了父亲的遗体。事实上,他根本什么都没有领到,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他所看到的东西,竟然会是他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逼自己快点写完,我决定一天更两章。
51
51、52&53 情人 。。。
凌夙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有些毛骨悚然,他大约已经猜到了袁怵去医院领到的是什么,不由觉得一阵心疼,将他的头扳了过来,双唇凑过去细细地亲吻着他。他的吻非常轻柔,从额头开始,隔着袁怵柔软的头发,慢慢一路向下,从鼻尖到双唇,再到下巴处,最后他停了下来,柔声道:“Adrian,不要再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你不是说,都过去了?我应该都放下了,不是吗?”袁怵轻轻回应了凌夙一下,主动吻了下他的唇,然后从正面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没有关系,既然都说了,就索性全都告诉你吧。我至今都没搞明白,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去医院领尸体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并没有找到我父亲的完整尸体,只有一只他的手臂,已经被烧成了焦碳。他们之所以觉得那是我父亲,是因为之前统计调查的时候,我曾经把母亲的结婚戒指给他们看过,我父亲手上有一款一模一样的,就是大一些而已。他们就是凭着这个,最终把父亲的手臂还给了我。想想其实有些可笑,十五岁的我,居然只领到了父亲的一只手臂,甚至不是完整的尸体,以至于我把他安葬的时候,觉得特别抱歉。”
袁怵隔了好些天后才知道,原来当时像他这么悲惨的当事人家属并不在少数。那一次火灾中,几乎所有的家属都只领到了一些残肢断臂。维克安娜医院当晚的死伤人员中,居然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
所有人不是被扯掉了手臂就是大腿,有些人甚至被扯下了脑袋,在那场火灾中被烧得无法辨认。警方对此也表示很头痛,因为他们处理事发现场时,发现的就是这些东西,左一条胳膊,右一条大腿,恐怖的景象令他们不由想到了变态杀人魔,将整个人医院的人全都肢解了。
因为有太多尸块无法确认身份,警方不得不采用验DNA的方式来确认他们的身份。但依旧有很多尸块无法找到确切的家属来认领。因为医院里很多罪犯都没有亲人,只能由政府处理,火化了之后找了块公墓埋葬了。
袁怵其实一直在等父亲的DNA报告,可是奇怪的是,最终警方送来的那份报告上却只说,那只手臂证实是他父亲的,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父亲的尸块记录。当时警方办案的态度说不上太过积极,似乎受到了上头施加的压力,以至于有些束手束脚。
袁怵那时候年纪还小,既要上学又要照顾家里,没办法整天和他们磨。他们家的亲戚大多数都颁在世界各地,有些在挪威,有些在中国,各自都有生活,根本顾不上他们这几个孤儿寡母。
妈妈的身体一天比一天不好,流产之后情绪又受了极大的刺激,关于父亲的死亡报告,袁怵根本不敢同她说半个字,深怕又刺激到他。以至于到最后,这事情就这么了了之,从此再也没有了下文。
这次大火最终也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警方最后下的结论是意外失火。但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个结论嗤之以鼻。早先人们对这次火灾的具体情况知之甚少,警方没有向外公布很多细节,包括他们找到的尸体其实都是不完整的,民众们都以为,这是一次蓄意纵火案,或许是某些罪犯的同伙为了报复警方所为。
但他们绝对想不到,内里居然有这么血腥暴力的一面。后来是因为媒体们的穷追猛打,意外之下获得了消息,将这个惊天内幕爆了出来。听到这个报导后,全美国的民众几乎都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他们那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一下子就被刺激到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又一次的恐怖袭击。2012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迎来地球大灭亡,却用一种更加可怕诡异的方式刺激着每一个美国人的神经。
这个事情闹到最后,已经变得人人自危。大家极度缺乏安全感,总觉得睡梦之中会突然让人杀死,一种不安定的因素正在全美迅速蔓延开来。
袁怵事后心想,这或许就是当局向警方施加压力的原因,因为这事情如果再调查下去,恐慌的情绪只会愈演愈烈,必须尽快结案,让大家都淡忘这个事情。
事实证明,这一招还是很有效的,在经过短暂而密集的恐惧之后,美国人渐渐安定了下来。没有再发生类似维克安娜医院这样的恶性杀人事件,大家的心也归于了原位,重新投入到生活里去了。
但袁怵的生活却这么硬生生地完全被毁灭了。在父亲死后的五年里,他的生活过得异常艰难。虽然父亲的死亡令他们获得了一大笔保险赔偿金,但母亲那几年一直在生病,保险金基本上就用来给她看病了。自己和弟弟都在生长期,又要求学,除了打打零工外,家里几乎没有任何收入。
袁怵作为哥哥,总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弟弟,所以哪怕家里只剩下一口面包,他也会饿着肚子,把这面包给弟弟,并且骗他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一点儿都不饿。
因为常年的缺乏收入,饥一顿饱一顿的,袁怵的身体其实发育得并不算太好。和同龄人比起来,他算是很瘦弱的,而且他本身就遗传了父母基因型里亚洲人的那一部分,不像长相欧美化的弟弟,整个人白皙而削瘦,肩膀上甚至能摸到突然起的骨头。
那段过去现在想想,其实过得还蛮悲惨的。但那个时候的袁怵并没有想那么多,他每天想的除了完成学业外,就是如何赚到更多的钱,买更多的食物给弟弟和妈妈。
那几年妈妈其实吃得并不多,只是身体不太好,经常需要买药。袁怵知道,如果停药的话,妈妈大概就活不久了,所以父亲的那笔保险金,他几乎不敢乱动,哪怕饿得头晕眼花,他也不敢拿出一美元去买个汉堡。他必须把所有的钱省下来给妈妈买药,好让她尽快康复起来。
但最后,他还是没能留住妈妈。在挣扎了三年之后,袁怵的妈妈终于还是走了。她走的时候,家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他们原先住的二层小楼因为父亲的死亡失去了收入,还不出贷款而被银行收回去了。一直以来以来他们都只能挤在狭小的出租房内,为每个月的房租而发愁。
袁怵那个时候正在念高中,生活的巨大压力让他几乎没办法再支撑下去。他想到了退学,去找一份全职工作,以改善家庭收入。这其实有点可惜,因为一直以来他学习成绩都很不错,即便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的成绩依旧在全年级名列前茅。老师们都认为,他一定可以考上常青藤盟校,挑一个很有前途的专业,毕业之后寻一份体面的工作,在美国这个对有色人种充满歧视的国家里,为自己谋得一份尊重。
袁怵本来也想,自己大概会走和父亲一样的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毕业后找一份不错的工作,一切似乎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