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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怵本来也想,自己大概会走和父亲一样的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毕业后找一份不错的工作,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可是父亲死了之后,他的未来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幅图画了,充满了不确定性,到处都是阴霾,几乎看不到希望的阳光。
他那个时候在高中里,已经觉得很力不从心。不是学业上,而是经济上。他很难想象自己要是去念大学,学费要从哪里来。虽说可以贷款,但吃穿用度每一样都要花钱。他去念书的话,就意味着家里不仅没有收入,反倒要往外面拿钱。
所以他决定念完高中就不念了,迟早走入社会的好。没想到弟弟比他行动更快,那时候Malcolm和他念同一所中学,正在读11年级,每天除了打架就是旷课,基本上就跟个不良少年没什么两样。
袁怵那时候经常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训话,让他好好看着弟弟,别再让他闯祸。老师们都知道,他父亲在维克安娜的那次火灾中去世了,母亲又生着重病,几乎快不行了,家里除了他也没个可以做主的人了。
可是袁怵那时候也才十八岁,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弟弟正在叛逆的时候,完全不听他的话。直到某一天,弟弟突然就从学校退学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并且一连失踪了好几天。
袁怵当时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在满世界寻找了三天三夜后,他终于在一间破败的出租屋里找到了弟弟。当时他正和一帮狐朋狗友在一起赌钱,见到他后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倒一脸神秘地把他拉到一旁,说朋友给自己介绍了个赚钱的好法子,他准备辍学之后好好做那个生意,赚了大钱给家里用。
袁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不用听下去,就知道那所谓的赚钱法子是什么。他一走进那间出租屋,就闻到了浓重的大麻气息。这些人一看就是在这个地头混的黑社会,他们介绍给袁竞的赚钱法子,十有八九有毒品有关。像是在酒吧里向人兜售摇头丸之类的。这种生意来钱确实快,但人堕落得会更快,过不了多久,自己这个弟弟就会像出租屋里的那些人一样,整天靠毒品生活,处在幻觉之中,身体受到极大的损害。最后不是死于毒品,就是死于别人的子弹之下,几乎没有一下有好下场。
几年来累积起来的压力,终于在那一刻彻底地爆发了出来,袁怵甚至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已经疯了。
那一天,袁怵说了很多很多,仿佛要将长久以来堆积在心头的苦闷,一骨脑儿全都说出来。他们两人上床的时候,大约已经是凌晨,而当他最后说完整个故事时,天都已经发亮了。
他在提到自己和弟弟的那一场较量时,忍不住苦笑了起来:“Malcolm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我,他大概以为,我是个永远也不会发脾气的人。会包容他闯的任何大祸小祸,甚至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当毒品贩子。”
可是他错了,袁怵这个人,看上去柔软,实则非常强硬。一旦他打定了主意要做某件事情,谁也拦不住。连兰斯?麦克米兰这样的家伙都没能拦住他,区区一个袁竞,其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袁怵那时候听完弟弟眉飞色舞的描述后,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突然冲进屋里,趁着那帮人不注意的时候,从某个小年轻的腰间抢下了他的枪。然后他用这把枪抵在了弟弟的脑门上,在大家因为过于震惊而不知道该如何行动时,把弟弟押回了家。
他们家离那一片地方并不远,贫穷的人总是扎堆居住,那里是典型的贫民窟,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所以当袁怵拿着把枪抵在弟弟腰间,一路把他押回去时,路过的人除了吹吹口哨开开玩笑外,什么都没做。他们大概以为,这个东方人和西方人有了点矛盾,现在要靠子弹来决胜负了。
袁怵当时握着那把枪的时候,其实整个人都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下。他甚至回忆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抢到这把枪,又是怎么一路用他威胁着弟弟跟他回家的。
他只记得回到家门,他二话不说挥起拳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弟弟揍了个半死。
当时妈妈已经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俩,邻居们全都是些冷漠而自顾不睱的人,他就算在那屋子里把弟弟杀了,也不会有人管的。穷人的命向来不值钱,袁怵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这一顿打,他真的毫无保留,几乎要把过去几年来受到的委曲和痛苦全都发泄出来。父亲刚刚去世的时候,因为要支撑这个家,他忙得根本没有流泪的时间。后来妈妈死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麻木了,哭与不哭已经不再重要。
但那一天,他却突然失控了,在打完弟弟之后,他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捧着脸孔哭了很久很久。弟弟被他打得很惨,几乎站不起来,却被他这样子吓了一大跳,什么都不敢说,只是一直陪在他身边,蹲在他的脚边,到最后甚至抱着他一起痛哭起来。
那把枪他们没有还给那个小混混,那人大约也被袁怵当时狠厉的眼神给吓到了,以为惹到了什么不要命的家伙。要知道当时他们这帮人在这个地区还算有点影响力,一般人见到他们都躲着走,这个人非但没躲,还敢直接抢枪,甚至用抢抵着别人的脑袋威胁那人和他走。这样的魄力和凶悍,一下子就镇住了所有人。
他们并不知道那是Malcolm的弟弟,因为他们两兄弟真得长得不太像,如果不说的话,完全看不出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贩毒的事情也这么不了了之了,袁竞没再和那帮人鬼混,却也没有再回学校。他确实不喜欢念书,成绩也很差,袁怵觉得勉强他继续念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允许他退了学,在附近的便利店找了份工作,自己则继续打工,顺便完成最后半年的学业。
那段时间,他们家的经济状况略微有所改善,父亲留下的钱虽然花得差不多了,但还够他们租一年的房子,袁竞有份全职工作,加上袁怵打工的收入,生活勉强算是维持了下去。
高中毕业以后,袁怵真的没有再升学,尽管他参加了大学入学考试,拿到了很不错的成绩,思量再三之后却没有去读。弟弟一直鼓励他去学校念书,说自己可以再多打一份工供他完成学业,但袁怵却淡淡一笑拒绝了这个请求。
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是这个家的顶梁柱,父亲临死之前,最后一个通电话的人是他,就像是把这个家的重担交托到了他的手上,他必须像个男人一样,承担起这个责任。过去的半年,他已经让弟弟养活了,现在是时候让他来养活弟弟了。
于是他撕了那份大学入学通知书,离开学校,换上了西装
51、52&53 情人 。。。
衬衣,开始进入一家小公司,做一些最基本的文员工作。
他长得其实非常不错,东方人的脸孔却有着西方人的眼珠和发色,在同龄人中非常扎眼。而且他总是彬彬有礼,医生家庭从小给他的良好教养,让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绅士风度。所以他才进公司没多久,就获得了很多同事的喜好,尽管他没有大学学历,却也一直没被开除,平稳而低调了工作了下来。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近两年,直到某一天,弟弟和他说要去参军。他其实有些舍不得,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个了,如果弟弟去了军队,那一年也未必见得上一次,他甚至觉得从此就要失去弟弟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很快就会变成一个人。
那些他爱的,爱他的人,终将就此远去,一个不剩。即便他选择一同入伍,即便他和弟弟幸运地同时被选入了邪风,但他们最终还是被迫分离了。
他进入军队的那一年,正是丧尸爆发的那年。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有记载的丧尸,出现在美国,时间是2017年,距离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整整五年时光。
这五年对袁怵来说,就像一个漫长的噩梦,似乎永远也找不到解脱的方向。但最终他还是走了出来,加入军队之后,袁怵从心理和生理上,都进步了许多。
部队里伙食其实不错,他又是个不挑食的人,虽然胃口不大,因为吃得好睡得足,原先有些发育不足的身体,渐渐地就变得结实起来。
如果从身体素质来说,军队里比他出色的人比比皆是,就是他弟弟袁竞,也比他强壮许多。但袁怵自有他的长处,那就是智慧。
他的头脑在军队中几乎无人可敌,学习能力非常强,什么东西只要教过一遍,马上就能学会。而且他很会融汇贯通,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把原本很得很复杂或是很艰难的问题一一解决。
他们在做军事演练的时候,袁怵可能不是跑得最快的一个,最是统筹规划最佳的一个。所以他的综合考核成绩永远是第一名,在进行小组任务时,大家也很自然的就会把当成是领队,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想要听他发号施令。
或许就是这样的才能,才帮着他顺利当上了邪风的队长。虽然在很多人看来,他那完全是皮肉交易换来的头衔。军队里不少人都认为,他和兰斯是有一腿的,至少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他们会在办公室里,或是兰斯的卧室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美国人虽然没有男宠这一说,但实际上袁怵在他们的眼里,就是兰斯的一个情人,一个他很在意的情人。
事实上,袁怵的这个黑锅背得有点冤,兰斯确实对他令眼相看,话里话外都有想和他上床的意思。但那几年袁怵其实一直在装傻,一开始是真的傻,不明白兰斯暗示的意思,到后来明白了,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男人和男人做那样的事情,在他的道德观里简直就是不容许的。
一直到后来他和凌夙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他才明白自己没有和兰斯上床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对方是男人,而是因为他并不爱对方。兰斯对他来说,犹如一个兄长,也可以算得上是个亲人,但仅此而已,再进一步的感觉却怎么也找不到。
如果他真的爱上了兰斯的话,只怕早就和他在一起了。但其他人并不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想当然的将袁怵看作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小白脸,在他最初担任邪风队长的时候,可没少让人找麻烦。
一直到后来,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屡屡立功,甚至几次救下同伴的命,才让人真正对他刮目相看。兰斯似乎也很满意他的表现,总说自己没有看走眼。
有一次他们两人在他的办公室喝酒的时候,兰斯就拿着酒杯微微一笑道:“从我第一次在训练场看到你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Adrian,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候的你散发着怎样的光彩吧。”
凌夙听到这话时,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他太明白兰斯这话的意思了,通常像他们这样的人,在看到某个喜欢的对象时,便会迫不及待地出手,把对方圈禁到自己的身边来,随时看护着,一步也不让离开。
凌夙当时紧紧地抱着袁怵的身体,嘴唇一直摩挲着他的额头,甚至还伸出舌头来舔了几下过过干瘾。然后他突然问道:“Adrian,你喜欢那个叫兰斯的男人吗?你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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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4&55 出院 。。。
走廊里有个灯泡似乎坏了,凌夙走出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有光一闪一闪的,便抬头看了一眼。正巧这个时候有个值班护士走过,他便拉住了对方,让她找人来把灯泡给坏了。
护士冲他甜甜地笑了笑,刚想要说什么,却见凌夙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她噤声。
凌夙的脸上一直带着好看的笑容,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神彩飞扬。那小护士看了之后不由脸红心跳,赶紧转身离开,去找人来换灯泡。凌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又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扭头往屋子里望了望,见袁怵睡得一脸安祥,便轻轻将房门给带上了。
抬手看看表,已过了凌晨五点了,天蒙蒙发亮,走出住院大楼的时候,清晨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地心情舒爽。
他这几天心情一直不错,袁怵把自己的往事告诉他后,他便觉得两个人似乎离得更近了一些。只是心里的不安也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芽一般,正在温热的土壤里疯长。
他刚才问袁怵的那个问题,最终也没得到答案。袁怵一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道他是太累了不想回答,还是怕答案伤到自己而不愿意说。总之不管如何,兰斯这个人在袁怵心目中的地位,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去的。
他走到医院外面空旷的马路上,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王国,突然有些感慨。刚想伸手到口袋里去摸枝烟出来,白大褂却打来了电话,说有事情要和他谈一谈。
这几天凌夙一直没怎么睡好觉,见到白大褂的时候精神便有些萎靡。和袁怵在一起的时候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很兴奋,像是吸了鸦片一般,一旦离开了他,他才觉察出疲累来。
白大褂在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