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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陵怪叫一声,“亏你还认识我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对女人‘下手’了?我不过是来者是伴,从来不拒嘛!”
完了。沈常朗没法克制地翻了个白眼,他只有在陵面前才会如此放松。陵真是无药可救了,床伴的事也拿来开玩笑。
“哼!太小瞧我了!”陵忿忿不平,“我刚才说的是我弟弟啦!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了。”
“你还有弟弟?”常朗有些惊讶,这小子从来都不提家里的事。
“是我表弟。我们一起长大的,从小关系就特别好。”陵骄傲地说,“他的功课全部都是我教的。”
噢?!这家伙还能当老师?
“是吗?都教些什么?”
陵不满了:“你那是什么态度?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吗?你听着,”他清清嗓子,“我弟弟的打架、喝酒、钓马子……全部都是我教的!喂!你怎么了?”
常朗的那张俊脸已经变成酱紫色,一向没表情的脸正抽搐着,看得出他很难过。
“喂!你怎么了?有这么好笑吗?”罪魁祸首还不知死活地追问。
“你弟弟现在是不是正在监狱服刑啊?”他有气无力地问。
“瞧你说的!我弟弟可是个公关天才,他长得和我一样帅,在公司里很吃得开的。”
和陵一样?又多一个女性杀手了。他叹息着想。
陵洋洋得意:“忘了告诉你——我弟弟跟我打听过你的事,看来对你很有兴趣,要不要我把他介绍给你?”他一肘撞上常朗的胸部,“你总是对女人缺乏兴趣。不如换个男人试试吧,他可是美男子呢!”
常朗被打得闷哼一声,刚刚平复的脸又开始抽搐,他费力地从牙缝中挤字:“换个男人试试?”
陵笑得很贼:“对哇!为了治疗你的‘待人冷漠症’,我可是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推下水了。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剩下的话语突然断了。
高速路上来往穿梭的车流中,有一辆车突然斜着窜了出去,歪歪地沿着外线跌跌撞撞跑着,把周围的司机全吓了个半死。
几声惨叫远远地传来:“哇!这位先生,不要碰我的胳膊呀,我没法掌握方向了!”这声尖叫还没消失,紧接着又是一声,“哇,不要用力呀!他已经翻白眼了……哎呀不得了了,他吐白沫了!”
车子歪歪地停在路边,司机已是一头冷汗了。如果每次的客人都这么捣乱,他决定马上就转工。
沈常朗西服革履,迈着沉稳的步子,从出租车里出来。他拿出几张钞票,对惊魂未定的司机说:“带他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随后伸手正了正有些歪斜的领带,头也不回地走了。
“咳咳……”陵咳嗽着从座位上爬起来,“喂,喂!你就这么把我扔下了?咳咳……太没良心了吧?”
沈常朗早就走远了,没了人影。
陵坐在座位上,忙着把乱成一团的衣服拉好,嘴里乱七八糟地嘀咕:“下手这么狠,真想掐死我啊?”他对着车上的小镜子,看见脖子上的一圈指印,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完了完了,这下留下痕迹了!让我怎么跟娜娜、珍珍、辛辛、露露……她们交待啊?”
“先、先生!”司机惶惶地问,“你到底要去哪儿?”
这两个人不会是神经病吧?走的那个有暴力倾向,车上的这个有幻想倾向,真可惜了这两张帅气的脸蛋。原来有漂亮脸蛋的人神经都会有毛病。
陵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再看不到沈常朗的身影了,脸色顿然一变,刚才的一派轻佻消失不见。
他收敛了方才的夸张和有些搞笑的笑容,目光也变得阴晴不定,背靠在后座靠背上,挑着剑眉,嘴角隐约带出一丝邪气:“立竿公司。”
“是是是……”司机又是吓了一跳,嘀咕着这种客人还是越少越好。
第二章
该去面对的,永远也逃不掉。
耿信涤依然因沈常朗即将归来的消息而撼动。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双手撑在白磁砖上,试图展开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可是镜子却如实地映出了她的仓皇无措。
她深吸了一口气,苦涩地想着。如果当年没有放弃他,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耿信涤。
大家只看到了她的成绩:年轻、美丽、富有朝气,有自己的电脑公司,旗下网罗着诸多的年轻才俊。他们都受到她的吸引,聚集在她的周围,全部人才都是各公司想挖都挖不走的。因为在她的公司里,大家团结友善,有着难得的默契;每个人都臣服在她的微笑之下,甚至有记者称她的微笑是立竿公司的“招牌笑容”。
可是又有谁知道她的苦衷呢?
她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出卖了他的爱情换来的!这样的牺牲才得到了地位和金钱。多少次她扪心自问,如果让她再选择一次,她还会不会离开他,用五十万的价格把他们之间的感情一次卖断?
一阵心悸把耿信涤从沉思中惊醒,胸腔内的气息被不知名的感觉压迫着。
七年了,她模糊地想,这种感觉没有一天离开过她!只要一想到他,莫名的痛楚就会悄然袭来。
“Sherry,你去哪里了?周会已经开始了。”艾米迈着小碎步,急急找到刚踏出洗手间的耿信涤。
Sherry是从来不迟到的。可是今天行他们在会议室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的人影。艾米找遍了安乐大厦也不见她,只好到洗手间看一看。
“对不起,我刚刚去了洗手间。你先把上次的会议纪录拿去,一人一份,我马上就过去。”耿信涤带着歉意,神思依然有些飘渺。
“好。”艾米松了一口气,转过身迈着轻巧的步子准备去了。
耿信涤望着艾米苗条的背影,轻盈的步子是那样充满了活力,心中升起了一种责任感。是的,今天的工作还要继续努力下去,公司的经营也要继续下去,股票还会不断升值……每天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她努力稳定心绪,把沈常朗归来的消息锁了起来。这已经是属于昨天的记忆了,而她从来就没有过去可言,她拥有的是今天和明天。
一扬头,耿信涤又恢复了自信满满的样子。
会议室里,立竿公司正在进行每周一次的例行会议。
“奉见行!”一双美目喷着火,章可昭咬牙切齿地说,“把你的腿放下来!”她简直想掐死这个放肆的男人。
“干什么发这么大的火?”行虽然依言放下了高翘在椅背上的长腿,可是却满脸不在乎地带着夸张的笑容,“连Sherry都没说我,为什么你老是跟我过不去?”
这个死皮赖脸的男人!不知为什么,章可昭的火爆脾气一遇到行准会爆发。
“你到底懂不懂礼貌?有你这样开会的吗?”负责“立竿”行政,制定公司的员工守则是章可昭的工作。可是这个奉见行整天没规没矩,气得她冒火。偏偏她每次都说不过他,只平白添了火气。
“我这样子怎么了?公司又没规定开会的时候不可以自由选择坐姿。”行眯着眼睛,完全不介意面前的美人已经在磨牙了。
“如果让外人看到‘立竿’的高级管理人员都是这副德行,你不怕外人笑话吗?”
行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我在乎什么?现在流行的就是不合规矩,另类作风。我只不过是稍稍改变一下普通的逻辑而已。”他冲着章可昭做个鬼脸,“你不觉得我这样子很帅吗?上次有人说我是‘立竿’公司的招牌形象呢!”
“你!”章可昭立刻气得说不出话来。
上次《新刊杂志》的记者到“立竿”做人物专访,结果被行的魅力迷倒。回去以后又加写了一篇关于行的报道,把他大肆宣传了一通,弄得行得意洋洋。
“可昭,”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要总是这样,像只被炉子烫到的老猫一样,见谁冲谁叫。你才二十五岁,以后的前途还光明得很,不要老做这种破坏形象的事情。”
“被炉子……烫到的老猫?”章可昭简直快疯了,这个浪荡子居然敢这样说她?
“对喔!”行转过头,看着有些心不在焉把玩着手中钢笔的耿信涤,又看看倚在窗前始终沉默不语的文雅男子,最后转向一直埋在一堆档案里的女孩问,“侬侬,你说可昭像不像?”
姜咏侬抬起头来,看她一脸迷茫、四处张望的迷惑眼神就知道刚刚什么都没听见。可是她性格柔顺,所以听到行在问“……像不像?”时——
她便直觉地回答:“嗯。”说完又伏在了案卷里。
“哈哈哈!”行笑得喘不过气来。他早算准了这个小糊涂什么都没听到,才会这么问的。
“姜咏侬!”章可昭满腔的怒气立即转移到了她身上,她咬牙切齿地大吼,“你不觉得这家伙很过分吗?你不觉得他很欠揍吗?你看看他的样子像什么话?”
姜咏侬抬起头来,看了看行。他正仰面笑个不停,肩膀颤个不停。白衬衫的几颗纽扣没扣,宽松的蓝色牛仔裤显得身体格外的健美高挑,她实在看不出行有哪些不像话。
“行穿这样很好看哪!”她天真地说,完全没注意章可昭的脸色。
“什么?连你也帮着这家伙说话?他到底有什么优点,会让你们每个人都被他蛊惑?连你也觉得我像只被炉子烫坏的老猫吗?”她忿忿不平地说。还有没有天理哪?怎么管纪律的行政人员要严整纪律,可是身边的人全部袒护不守规矩的人?
姜咏侬眨着大眼,糊里糊涂地说:“可是他的确很好看啊。”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行更乐得前仰后合。
“好了。”耿信涤微笑着摇摇头,制止行再继续气可昭。她真拿这个活宝没办法,“不要老是开可昭的玩笑,你明知道她会认真的。”
行好不容易停止了大笑:“这是例行的会议终场休息。”
“混账!你拿我做休息时的笑料?”章可昭发威了,纤纤素手捉住行的衣领,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你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糟了,她这回是真生气了!行赶快正色起来,他只是太爱玩,而章可昭又总是太认真,让他忍不住想逗她。
“行,快跟可昭道歉。”耿信涤柔声催促。
行的眼神马上转向耿信涤,她正温柔地看着他,示意他玩笑开得大了。
于是他握住可昭揪住他脖领的纤掌,诚恳地说:“对不起,可昭。我只是让你想放松一下,并不是有意气你的。”他的眼睛是诚实真挚的,与他刚才的轻佻张狂完全不一样,“你平时工作得太认真了,又缺少圆滑。这样处事态度对你以后的发展不利。”
听着他悦耳的男中音在耳边轻柔地飘出,他的鼻息倏地栖息在她面前。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眼里流露出的关心和爱护,他的热量从手上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如一道不知名的暖流涌过了她的心,像魔咒般蛊惑了章可昭。
章可昭顿时面上飞上一抹绯红,感觉自己口干舌燥,她无意识地松开了原本恶狠狠的手,愣愣地看着行,完全忘记了刚刚在说些什么。他是说真的吗?他和她斗气是出于关心她吗?
行看着她面泛桃花张口结舌不知所措的样子,脸上现出了戏弄的表情,又爆出了一阵大笑,笑得他弯下腰去抱住了肚子:“原来是猫舌头被烫到了!”
章可昭顿悟自己又被耍了——自己也被行的魅力迷倒了。羞窘让她无暇再去抗议行的大笑,她只觉得非常非常——丢脸!
耿信涤站起来,把恶作剧又得逞的始作俑者从会议室里丢了出去,将他得意的笑声关在门外。
她走到满脸红晕、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章可昭面前,安慰地说:“可昭,别生气。行他没有恶意的。况且他说得对,你有时候是太严谨了一些。”
章可昭依然非常纳闷,她怎么总是输在行的手上?
“Sherry?”她收起了火气有些落寞地问。
“什么?”
“我看起来真的像只被炉子烫坏的老猫那样,见谁冲谁叫吗?”
耿信涤失声笑道:“行在开玩笑呢!怎么开玩笑的话也当真呢?”
“嗯。”章可昭点点头。
“侬侬,回去再整理吧。这些资料是下个月才用的。”耿信涤唤醒了总是沉迷在卷宗里的姜咏侬,她才清醒过来,抱着一大堆牛皮纸袋和章可昭一起出去了。
呼!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次的会议结束后,这周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了。
会议室的窗前,一直站着一个高挑的男子,他始终不发一言地目睹着会议完结后的“余兴节日”。
直到这时他才开口:“今天你好像有些心神不宁。”他静静地说,斜靠在墙上,双手环胸。
耿信涤掩饰地笑了笑,抚了抚额头:“没有的事。大卫。”
大卫仔细地注视着她的表情,她却刻意扭过头看向玻璃外。
行正和一个男员工说着话,不但表情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