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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穆拉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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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可以吗?你不累呀?”
  “累,但是不想让你拖延我的速度。”他没好气的说。
  “你说话真的很讨厌欸!”古意映报复的巴上他的肩膀,决计要好好奴役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男人。
  难怪这家伙还是孤家寡人,嘴巴这么不讨喜,会有女生喜欢他才怪!
  速度维持在缓慢的状态。
  “鲁觉民,你为什么想来圣吉米安诺山区,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总觉得他是有计画的,只是这男人存心不跟她说罢了,说穿了,他就是个臭蚌壳啦!
  “因为陈老板。”
  “陈老板?这关陈老板什么事?”距离跟陈老板碰面都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古意映不懂。
  “那天在陈老板那里喝的那支酒,让我想起多年前品尝过的味道,虽然当天那几个男人说那支酒来自法国,可是我总觉得那酒更像来自圣吉米安诺山区。”
  “所以你是要来找那支酒的?”她感到震惊。
  在踏入这个行业之前,担任品酒师的父亲曾赠给他一支酒,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醉,繁复浓郁的特别味道,在他人生留下一段美好记忆,让他至今难忘。
  记得当时,他是那么渴望要见到这支酒的酿造师父,是以带着父亲给的线索踏遍了欧陆大小的酒厂酒庄,问遍了许多人,却始终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只说那酒似乎来自圣吉米安诺山区的某处。
  而后,在拜访陈老板的时候,竟然二度品尝到这个令人难忘的味道,找寻的念头益发的强烈,这几天他思考了许久,决定改前往Badia  di  Morrona的行程,先走一趟圣吉米安诺。
  此生,他一定要亲眼见到这支酒的制造者,一定!
  这男人跟傻瓜有什么两样?古意映想着。
  为了一支酒,他可以这样毫无线索的奔来,可以这样辛苦的走着,到底酒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让这个男人不辞千里的跋涉。
  或者,这就是舅舅曾经说过的,一支酒的感动。
  “鲁觉民,我真不懂你。”
  他是个神奇的人,在激怒她的同时,却又带给她这么多异样的感受,有时她真要打从心底佩服起他的坚持。
  不需要懂,如果愿意,你可以跟着,我可以破例让你一个人跟着。鲁觉民在心里这样呢喃。
  为什么?习惯了一个人流浪奔走,却突然发现生命里有古意映这样的人存在,也挺好玩的。
  有个人对你耍赖,对你发脾气,对你示弱,对你质疑,对你逞强,对你咆哮……这些情绪全都是针对你一个人,这种感觉还挺叫人喜欢的。
  不用懂,只要这样跟随着就好。
  很不幸的,他们走到星星堆满天,依然没有找到人家。
  也许是累了,连争执的力气都没有,把身上最后的干粮吃完,两个人十分困顿的躲在一棵树下,挨靠着彼此昏沉睡去。
  清晨,古意映缩躲在鲁觉民的怀里香甜的安睡,他们就像一对依偎的恋人。
  “欸,年轻人,你们还好吧?年轻人?”义大利老人的声音唤醒了树下昏睡的两人。
  鲁觉民率先睁开眼睛,确认怀里的人依然熟睡,他睡眼惺忪的找寻声音来原,直到看见一张慈祥的老脸纳闷关切的望着他们。
  鲁觉民连忙拍拍古意映的脸,“古意映,快醒醒!有人来了,古意映!”
  根本是上帝派来救命的天使!义大利老人清早经过这里,眼尖的发现了这两个可怜家伙,经过一番了解,知道他们困窘的处境,善良的老翁应允接他们回家暂时安顿。
  老翁点头答应的瞬间,古意映兴奋的抱住鲁觉民,“天啊!终于得救了。”
  二话不说,两个人七手八脚通力合作的把行李拉上车,靠坐在老翁的小货车上,他们两个都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
  “我也是。”
  两人相视而笑。
  越个一个山头回到老翁家,从屋里迎面走来一个热情洋溘、风情万种的女人,她约莫三、四十多岁,先是对老翁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串话,接着又对着他们两人嘀咕了一堆,下一秒旋即对着大家又是拥抱又是亲吻。
  鲁觉民懂义大利文,应付起来游刃有余,相对之下古意映就像个局外人,听不懂也不会说,只能干著急陪笑。
  “鲁觉民,她说什么?我听不懂啦!快翻译给我听。”忽地,她被热情的女人一把拥入怀中,只能一边对鲁觉民求救,一边对着女人傻笑。
  “可以,但是你得付我翻译费才行。”他欣赏起她的窘样。
  从来,古意映脸上不是自信满满就是杀气腾腾,这窘样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多有趣的模样,若不是手边没有带相机,他真该把这经典的表情记录下来。
  “卑劣,哪有人这样趁机揩油的?”她伸手偷偷拧了他一把,“快说啦!”
  见她又要发火了,他只好笑着回答,“方才接我们回来的善心老翁是她的父亲,她说她叫芙蕾德丽克,很欢迎我们到她家来—还问我们两个是不是来度蜜月的。”
  闻言,她瞠目结舌,“当然不是
  她哪只眼睛看我们像是夫妻?“拜托!
  她竟然极力撇清,这让鲁觉民感到小小的受伤。
  “放心,我已经跟她说我们不是夫妻,出门带女人行情都会下跌,更何况是带老婆。”他没好气的说。
  “啧,你们这些男人真是……”她不屑的睨他一眼。
  见鲁觉民听得懂义大利文,热情的芙蕾德丽克对着他劈头就说了一堆话,好象要把累积了一、二十年的心情一次诉尽似的。
  “拜托,同性异性真的差那么多吗?”古意映小小的吃味,忍不住嘀咕起来。
  原来方才那位老翁年轻时也是酿酒师,退休后自己经营酒庄,用自己种植的葡萄酿造独属于自己的味道,这淳朴的山城偶尔会有观光客到来,所以对于迷路的观光客他们也是司空见惯。
  在鲁觉民诚恳的请求下,老翁答应让他们暂且在这儿住宿几天,转头吩咐女儿一声,他就出门了。
  “真的吗?我们终于有床可以睡了。”走进这遗世独立的房子,古意映感动得几乎要跪下来膜拜上天,一个晚上的露宿街头就足以让她深深体认到床的重要性。
  “感谢上天,我终于可以不必再被你当作床了。”才一晚上,他就手臂酸疼。
  昨晚一开始明明说好背对背睡,可是恐惧在黑暗中突然被放大,怕冷又怕荒郊野外的古意映没多久就讨饶了,可怜兮兮的哀求鲁觉民借她一只手牵握着好安心。
  谁知……握着握着,她迷迷糊糊的连人带头挨了过去,把他当成枕头当成床,放肆的睡了一晚,结果却苦了他。
  可这也不是她存心的呀!
  “欸,鲁觉民,你给我闭嘴,我哪有把你当床?”古意映羞赧得涨红了脸。
  这男人讲话非得这么暧昧吗?幸亏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懂中文,要不然这话传出去了,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对,没有当床,只是把头呀身体全部压在我身上而已。”女人的馨香整晚在他鼻尖撂实,这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没崩溃,她晓得吗?
  “闭嘴啦!”她失控的伸出手死命的压住那张讨厌的嘴巴,两颊涨得通红。
  意识到她的举动惹来关切,古意映连忙缩回手,傻里傻气的望着一脸困惑的芙蕾德丽克。
  “你给我记住,鲁觉民。”她撂下警告。
  在芙蕾德丽克的带领下,三人往阁楼最里端走去,推开房门,“啊——怎只有一张床?”古意映大叫。
  “别嫌弃了,这是他们家唯一的客房。”
  “可是……”
  “大小姐,你以为你在度假啊?我无所谓,反正比睡在大树下好。”
  兴许是看见古意映的表情,芙蕾德丽克又说话了,只是她明亮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在鲁觉民身上,说好客又显得太过,鲁觉民叽哩咕噜不知回了什么,一旁的古意映总觉得不对劲。
  “欸,我怎觉得她眼睛在发光?”这种光芒好象是看见猎物时发出的讯息,难不成这个热情的芙蕾德丽克把鲁觉民当成……
  明明是对着芙蕾德丽克笑,“你马上给我闭嘴!”鲁觉民夹带在笑容里的警告则是给古意映的。
  他一把揽过古意映的肩头,强行压着她的脑袋,“乖,赶快跟人家说谢谢。”露出很假的笑容。
  古意映的脑袋被迫点了好几回,等到芙蕾德丽克离开,她马上追问,“她跟你说了什么?你又回答她什么?要不然她的眼光怎么……”
  “没事,你快去洗澡,一身的黄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从沙堆里爬出来。”他摆明不想回答。
  “你还不是一样!哼——”她打从心里怀疑起方才的对话内容。
  打发了她,鲁觉民这才拉过椅子瘫坐其上。
  他再怎么笨,也绝对不会告诉古意映他对芙蕾德丽克说他们是兄妹,不需要多余的房间,只要能有一张床睡觉就好。
  他再怎么笨,也不会回答她关于芙蕾德丽克眼光里的含意。
  他再怎么笨,不该做的事,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义大利的女人热情又浪漫,像他这样的异乡游客,一场美丽的艳遇的确是颇受欢迎,但他可不希望在这儿留下什么,原则,他是有的。
  芙蕾德丽克的主动他懂,不过他能躲就躲,暂住而已,别搞出风波。
  对于女人,他自有一番准则在心头。
  第九章
  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原本困顿的思绪在晚餐时获得解答——这个叫芙蕾德丽克的女人喜欢鲁觉民。
  白天,扣除补眠的时间,有泰半的时间里,芙蕾德丽克都拉着鲁觉民说个没完,聊工作、聊家人、聊国际观……
  被冷落的古意映只好呆坐在一旁,不是滋味的陪笑。
  “什么跟什么嘛!老外懂什么一中一台?”
  嫉妒!嫉妒!古意映一肚子的嫉妒,心里越来越酸了。
  晚餐上,这两个人又旁若无人似的一来一往的对话,芙蕾德丽克殷勤的为鲁觉民布菜,听着他说的话嫣然娇笑,并为他民的一举一动深深着迷,这么明显的爱意,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欸,她该不会是爱上你了吧?”古意映嘴里塞着食物,低调的说。
  “啥?你少胡说八道。”鲁觉民把最灿烂的笑容献给芙蕾德丽克,却把最不浪漫的言语留给古意映。
  “我胡说?我看如果我现在跟芙蕾德丽克的父亲同时消失,不消两秒钟,她马上会扑过来。”
  “古意映——”鲁觉民赏她一眼不悦的眼神。
  浑然不觉两人的斗嘴,芙蕾德丽克靠在父亲耳边说了几句话,遂起身进屋去。
  “她干么?”
  “重头戏,好东西要出现了。”鲁觉民简单的说。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眸子紧盯着他。
  “酒。”他这一整天等的就是这一刻。
  来到酒庄,就该品尝庄主私酿的酒,这也是他一听到老翁是酒庄主人后恳请收留的原因。
  “你不是不喝酒的?”
  怪了,这家伙在台湾的时候,要他喝一杯酒仿佛像要他一条命似的,也不过是搭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来到义大利,怎么他像是转性了似的,竟然开始期待喝酒。
  “我不是不喝,只是看场合喝。”
  “怪人!我看,你这根本是大解放。”古意映觉得不满。
  当下联想,该不会是为了这个叫芙蕾德丽克的女人吧?
  一边吃着盘里的食物,一边偷偷打量身旁的鲁觉民,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心头儿泛酸,才一下子,连胃口都给打坏了。
  芙蕾德丽克拿出私酿的酒,一边开瓶一边对鲁觉民说:“我父亲是酿酒师,说起酿酒,他可是有一肚子的原则与经验,这支酒是他的得意之作,用他钻研多年的酿造手法粹炼而得的好酒,这附近许多酒庄来讨教,他都不肯透露。”
  “芙蕾德丽克,别说了。”老翁不习惯被这么夸赞着。
  “既然是钻研多年的手法,相信一定有其独特的地方,方法也自然不是口头提说就可以让人明白的。”
  “可不是,我爸爸也是这么说,前些日子酒庄遭小偷,这些酒被偷了大半,我父亲很生气,决定在庄园里里外外装设监视器,他说呀,酿酒是要给懂酒的人喝,不是给傻子唱的,那只会亵渎了酒的尊贵。”
  啵的一声,软木塞被应声拔起,芙蕾德丽克第一个递给鲁觉民,带点讨好。
  光是望着软木塞,他就看了许久,手指不只一次的挤拧,探视着软木的质地。
  “给我闻。”古意映请求。
  她最爱在开瓶之后闻着软木塞的味道,酒香融合了木质的原味,深深吸引着她的嗅觉。
  鲁觉民轻轻的从自己的鼻尖带过一  回,一股神秘的香气让他眼睛为之一亮,压抑着内心悸动的情绪,他将软木塞往古意映的鼻尖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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