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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吟秋一楞。是呀,藏到何时?她一直在找丈夫,可却从来不考虑一直围着她转的这只妖孽,因为她明白这样的男子桃花太多,她本能的抗拒。
“怎么不说话了?”
她笑了笑,自语般地道:“你说得对,大概会一直藏下去。”真心可以藏,却骗不过自己,一遇他出事便再也无法自欺。
“为什么要藏呢?”他叹气,实在有些下明白她的心思。
许吟秋定定地看着他,表情带了些迟疑,最后咬了下牙,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说:“其实,我从家里出来,没想过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这个他倒看出来了,她避麻烦如瘟疫,整个人韬光养晦得很。
“我就想着找个称心的丈夫,然后退隐。”
风霁云无语的看着她,嘴角直抽搐。她没在江湖上闯出名号就敢嚷着退隐?这还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神情蓦地一敛,他盯着她,“你说,你是出来找丈夫的?”
这个眼神有点危险,许吟秋本能的想退到安全地带。
他邪邪的勾起嘴角,牢牢将她困在怀中,“这便想跑了?”难怪他一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原来她的动机真的很不单纯。
“我为什么要跑?”她嘴硬。
风霁云拥着她,用一种恍然的口气说:“难怪你这样一个对麻烦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会去姑苏,原来你是去看男人。”
许吟秋叹了口气,有几分无奈地道:“看人者人恒看之,他们跑去看美人,顺便让我看一下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真是个好答案。
“我不够俊杰吗?”
她扭头看他,一脸茫然。
“为什么你就没考虑一下我?”
“我爹和师父都说过,太过漂亮的男人很危险,我娘讲阴险的男人更危险,而你两者兼具,实在不是丈夫的最佳选择。”即使到现在,她仍是这样认为。
“我阴险?”有人愀然色变。
“你明明不是月杀,却害人误会我是月杀的接头人,难道还不够阴险?”
他微微一笑,“当时你可是深信不疑。”
“因为我想不到你有需要骗我的理由,”顿了下,她长叹一声,“可是,爹说得对,有时候人做事是不需要理由的,也许你只是心血来潮。”
“令尊果然高见。”
“我们还要继续往青衣楼去吗?”
“嗯,我已经让人约了他。”
“噢。”
“你不问我什么时候约的吗?”
“你身为飞莺阁的少主,若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那飞莺阁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下去了。”
“除了解药,还有你被人追杀一事——”
“据说,青衣楼接下任务便是不死不休,让他们自动放弃很难。”她截断他的话,微微蹙起眉头。
“我不会让人伤你的。”
“人生在世,每天都有意外。”她实际的说。
他大受打击,“你为什么一直不肯相信我?”
许吟秋无奈的看着他,伸手拍拍他的肩,感慨地说:“第一次,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景兰成劫走了。”
风霁云的脸色一黑。
可是,她尚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说:“第二次,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中了毒,还得我出手助你。”
有人的脸色由黑转青。
“在这样的前提下,要我继续相信你真的很难。”她总结。
她就是专门生来打击他的吧?
他行走江湖以来出的几次糗都被她看到了,且牢记在心,不时就拿出来加深他的印象,仿佛生怕他会忘记一样。
“我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实话罢了。”她格外的云淡风轻。
风霁云闭了下眼,把一肚子的郁闷压下去,信誓旦旦的宣告,“不会再有下次。”
她很不给面子的笑了下,“那我就拭目以待。”
杀手是门很讲信誉的职业。
所以听到青衣楼主拒绝终止对她的追杀时,许吟秋一点都不讶异。她早说过不可能,偏偏有人想试一下。
不过,好在解药是拿到手了,虽然是两个男人打了一架后才拿到的。
风霁云对某人袖手旁观的举动十分的不满,所以事后他质问:“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手?”
“倚多为胜不是英雄好汉的行为。”她一本正经的回答他。
“他可是派杀手追杀你的幕后主使者。”
“所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也不过是个生意人罢了。”一迳的满不在乎。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身上的毒伤?”
许吟秋看了眼他愤愤的表情,撇了撇嘴,“那个人好像根本没打算要你命。”却也不是准备放他一马,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真是复杂啊。
“你也见过他派杀手追杀过我。”
她当然有看到,他们之间的孽缘就是从那一次的邂逅开始的。这样一想,当时她真的应该趁机下黑手的。嗯,她开始有点后悔了。
“好像他们追杀你也不是很认真。”看起来很有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意思,甚至杀手的级别都没超过黄羽以上,明显是有人故意放水。
风霁云眼中闪过笑意,他当然知道其中的曲折,大都时候能留手他也不会下杀手,毕竟他们不过是上一代恩怨的受害者。
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闪电,划亮阴暗的天际,雨势骤然加剧,一时水气弥漫无法辨识远处的景物。
此刻此景与他们在小庙相遇的情形很相似,下意识的,两人对视了一眼。
“幸好我们找到这间破庙避雨,否则就成落汤鸡了。”许吟秋无比庆幸。
风霁云笑了笑,“淋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是吗?”她不以为然。
“将衣服烤干也就是了。”
她被他过于炽热的目光盯得心跳加速。深山破庙,大雨拦路,孤男寡女……许吟秋不由自主的又忆起那日在车厢内发生的一幕,整个人都快烧起来。
“我想知道慕容嫣蓉现在在什么地方。”
风霁云走到她身边,像她一样将目光投向绵密的雨帘,“想釜底抽薪?”
雇主取消交易,青衣楼即停止追杀,这个规炬许吟秋自然也是明白的。
“是呀,总不能未来一直东躲西藏的生活啊。”她不喜欢整天易容来易容去,感觉很麻烦,更不喜欢跟人打打杀杀,因为她讨厌血腥。
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感觉她微有挣扎,便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慕容毕竟是我的好友。”
“我明白。”漂亮男人果然是麻烦啊,瞧他惹来的这株烂桃花,真是要人命。
“打算怎么做?”
“到时候再说吧。”她的口气有些意兴阑珊,这样的事情从来不曾在她的计划中,可是自从遇上他,她所有的计划都变了样。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爹娘?”
她浑身一震,扭头看他,却见他低头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风霁云轻轻一笑,将她揽得更紧,“总该去拜见一下岳父岳母大人啊。”
许吟秋沉默一会,然后用一种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现在不行。”
“为什么?”
“他们是退隐之人,而我现在惹了一身的是非,不想这时打扰他们的平静。”
风霁云也沉默了,她为了他才沾惹这一身的是非,内疚之情油然而生,默默的抱佺她。
有时候,话其实是多余的。
不期而至的大雨,在雨中飘摇濒临倒塌的破旧庙宇,两个默默相拥的人,心贴得很近很近……
“慕容山庄”四个耀眼的金字仍旧在阳光下发散着夺目的光辉。
第二次来到这里,心境却截然不同,许吟秋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
“风兄、许姑娘,里面请。”慕容剑飞依然是那般的温润优雅,跟在他身后的老总管也仍旧是那么的进退得当。
“我想见慕容前辈。”风霁云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
他楞了下,“家父——”
“慕容。”
慕容剑飞微微低下头。跟飞莺阁的少主说谎,果然不是明智之举。
许吟秋本来不想开口的,可是,看了眼前这对突然沉默不语的知交好友,她不得不出声,“如果慕容少爷可以作主的话,我们也不是非见庄主不可。”
“许姑娘——”他欲言又止。
“慕容三小姐应该已经回庄了吧?”
知道自己瞒不过他们,他索性保持沉默。
许吟秋笑了笑,继续说:“如果庄主真的不想见我的话,那让慕容小姐来见也是一样的。”
“舍妹——”
她直接打断他的话,“慕容少爷,我上次既然可以把贵庄搅得鸡犬不宁,这次同样也办得到。”
慕容剑飞神情一敛,脸色微显僵硬。
彷佛没看到他变脸一样,许吟秋再道:“令尊与慕容小姐担心什么,我知他们也知,所以不要挑战我所剩下多的耐心。”
风霁云转头看着身边的人,头一次见她露出这样冰冷严肃的表情,就连眼神都像刀子一样锐利,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她是真的被惹毛了,他确定。
许吟秋确实很生气,因为她突然成了六扇门通缉的要犯,而那些案子根本不是她犯下的。
如今在江湖上知道她来历的人不多,景兰成就是其中之一,尤其他擅长易容。而他的徒弟慕容嫣蓉的嫌疑最大,再根据飞莺阁的消息证实,几乎可以确定是谁冒充她频频作案。
慕容剑飞被她那目光盯得有些内疚起来。他并不是笨蛋,从他们来意不善的拜访,就明白十之八九跟他们连番被杀手追杀有关,买凶的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你们跟我来。”他转身当先往庄内走去。
两人默默的随后跟上。
三人到客厅坐下,下人奉上热茶。
不多时,总管去而复返,在慕容剑飞的耳边一阵低语。
“风兄,家父只想见你一个人。”
风霁云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秋儿——”
“我等你回来。”许吟秋很果决的回答他。
他这才转向好友,“慕容,我们走吧。”
客厅里很快就只剩下她一个人,那些仆役都站在厅外廊下听唤。
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茶香,枯坐的许吟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回味悠长。
头很快有些晕眩,她心中暗叫一声“糟”,不动声色的将茶一饮而尽,袖中的绢帕湿了大半。
等外面的人走进来时,她已经趴平在小茶几上。
“哼,你到底还是落到了我手里。”
许吟秋记得这个声音,她想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甜美的声音,以及它主人绝色的妹容。
墙上油灯发出昏暗的光线,将屋子照得一片惨淡。
一座精钢制成的笼子静静的置在房中央,里面是一个委顿倒地的身影。
慕容嫣蓉站在笼外,目光阴狠的盯着那个人,她将铁勺伸进脚前冒着热气的红色铁水中舀了一勺,缓缓的倒在笼外的锁孔,接着是笼门周围,她要让她永远都待在这座万年寒铁打造的笼里。
“许吟秋,今生你休想跟风大哥在一起。”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慕容嫣蓉将手中的铁勺一扔,转身离开密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笼里的人影动了,慢慢的坐了起来。
她一直没有陷入昏迷,那碗茶她只啜了一小口,其余的都喂给袖里的绢帕。
江湖很险恶,所以趁早退隐才是明智的。
虽然只是喝了一小口,可却有些四肢绵软,没有十足把握,她不敢轻举妄动。许吟秋脸上不由得泛上一抹苦笑。以为在慕容山庄他们不会动手,可是她显然高估了某些人的胸襟。
环顾一周,可以确定这里应该是一间密室。靠墙有一张石床,旁边有一张圆桌和两张石凳,再加上关她的这座笼子,除此之外再无长物。
最后,许吟秋的目光落到被铁水浇实的笼门与锁头,忍不住苦笑出声。这个慕容三小姐真的很恨她……
这座笼子的栅栏触手彻骨冰寒,不是寻常精铁打制,恐怕要破坏也非一般兵器所能够。
也不知道风霁云去见慕容庄主会有怎样的遭遇?想到这个,许吟秋的脸上顿时闪过担忧。
应该不会有事吧,慕容大少是他的朋友,慕容嫣蓉又爱他入骨,怎么想都应该不会有事的。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风霁云与许吟秋这对璧人在慕容庄主的主婚下,喜结连理。
红烛高烧,洞房之内一片喜庆。
褪去喧闹的外衣,这夜如此的宁静。
一身红蟒袍的风霁云负手立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夜空,脸上不见一丝喜色。
桌上的龙凤喜烛突兀的爆了一个灯花,烛影微微有些打晃。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端坐在床头的新娘有些按捺不住了,“你不帮我掀盖头吗?”
临窗而立的人缓缓转过身来,轻轻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你是不是一直把别人都当傻子呢,慕容嫣蓉?”
蒙着盖头的人身子一震,“你、你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