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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替秦建庭守了三日的灵,今日是下葬之日,天空中飘着细雨,打在脸上,有些疼意,那墓地是双人墓,另一个碑上刻着爱妻陆念兰,墓边种着娇贵的墨兰,看得出经常有人打理,兰花才开得那样的好,在细雨中,却显得那样的娇弱,仿佛要被细雨打落,只有陆羽知道,那不过是一座衣冠冢罢了,娘亲的尸首早被陆不平挖出带回南蜀门,葬在黑木崖之上,秦建庭与陆念兰,生不能相守,死不能同穴,也是最残酷的惩罚了吧。陆羽看着那棺木落入另一个墓穴中,泥土慢慢掩盖在棺木上,陆羽不受控制落下一行清泪,其实在秦建庭死的那刻,他的恨早已经烟消云散,他看向旁边的坟茔,似乎能看到娘亲在对他笑,还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慈祥。
“羽儿,他下葬了?”陆羽刚回毓流山庄,衣衫被雨水打湿,粘在身上,还来不及去换,就遇到了陆不平。
“是。”陆羽看着越发捉摸不定的陆不平。
“便宜他了,兰儿,他死了,我虽不能亲手杀了他,如今,你与他天各一方,来世也不会再遇到他了,哈哈,你终归是属于我的。”陆不平握着一个玉瓶,如同一个疯魔,那里是陆念兰的骨灰,他日日挂在颈间,时常对玉瓶倾吐心绪。
陆羽凄凉一笑,有些同情陆不平,他与娘亲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对娘畸形的爱,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火,灼烧了彼此,他从来不知娘亲要的是什么,只是霸道地给予,只会让娘亲逃离罢了,最终,也只不过得到的是一瓶骨灰罢了。
陆羽站在冷翩的屋子前,听到里面传来的欢笑声,他苦笑,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转身看到已经在廊前站了许久的我,报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也回以微笑,我那笑容又何曾好看几分,我们都不过是被遗落的可怜人罢了。
休养了一月,冷翩的伤势已经大好,段浮影扶着她在花园里漫步,眼中只有彼此,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很多时候,我能看到陆羽落寞的样子,与我是那样的相似,冷翩恨他,不愿他再治伤,他每每都乘夜深人静之时,潜入房中,看到越来越红润的脸庞,和有力的心跳,他才安心。
毓流山庄终归还是落入了陆不平手中,我不知道秦建庭若是知晓会不会从坟墓中爬出来,陆不平犹如一个胜利者,对毓流山庄为所欲为,拔去了碍眼的青竹,换上了奇石,原本的清雅也变成了奢靡,陆羽却不管不顾,有好几次,我想去问他,你舍得吗?终究开不了口。
段浮影决定启程,带着冷翩回家,冷翩说舍不得我,我顺理成章与他们同行,我扶着冷翩坐上了马车,马车慢慢启动,我看到陆羽看着马车远去,眼中全是失望和哀伤。
此次,段浮影没了去武林大会的悠闲,马车驾得飞快,生怕有人追赶,到了云州,天色已黑,城门口的士兵拿着画像排查,搜到我们时,他们看了眼纸上的画像,询问了几句,放我们离开,我透过小窗,看到城门边的果然画着我们五人的画像,十分难看,没有一处相似,倒是免了我们的麻烦。
我们在一个客栈住下,冷翩与我一个房间,冷翩与段浮影在一起后,少了几分冷然,多了几分温柔,这一路上,她似乎又恢复了冷意,一张脸面无表情,如同一个偶人,一路无言,对段浮影也是不理不睬。
“翩翩,红瑶,我拿了些饭菜上来,可否进来?”
“进来吧!”我叹了口气,该来的始终会来,躲也躲不掉。
“翩翩,我知道这一路是有些着急了,你莫生气,听话,吃些饭可好?”段浮影极有耐心地夹起菜放入冷翩碗中,可冷翩还是面无表情,呆滞地看着前方,段浮影皱着眉,眼中全是担忧。
“段浮影,对不起,她不是冷翩。”
“什么,你说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段浮影激动地拉起我,眼中全是怒火,段浮影,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不堪吗?
“它是用冷翩的一滴血化成的纸人,是冷翩决定这么做的。”段浮影放开了我,看到我挥手散去冷翩的身形,化作一片薄薄的纸人,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红瑶,为何,你要帮她骗我?她还是要找陆不平报仇是吗?”段浮影此时如同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这是她的结,谁都帮不了,她不希望看到你…。”
“你闭嘴,我看错你了。”段浮影那碎裂的眼神,如同一把匕首刺在我胸口,他急切地转身,我抬手劈晕了他。
“对不起,段浮影,我不能再看到你去送死。”我抱着他,一滴滴泪水落在他肩头,绽开了一朵朵的泪花。
临走前夜,冷翩破天荒敲开了我的房门,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又多了几分哀伤,她告诉我,她背负着血海深仇,她爱段浮影,她了解他,知道,若是跟他说了,他会不顾一切留下,为自己报仇,可她不愿,陆不平武功莫测,她实在不想看到心爱的人死在面前,冷翩第一次跪在地上求我,我知道,我若不答应,她依然会这么做,而我能做的只能骗段浮影,保护他,冷翩最后跟我说,红瑶,我知道,你也喜欢他,若我消失在这世间,请你好好照顾他,若可以,让他忘了我吧。
段浮影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红着眼眶,守了他一夜,我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愤怒,我苦笑,他终究离开了,回冀州,这次,我没有拦他,我也知道拦不住,只能悄悄跟随在他身后。
当他再次来到毓流山庄时,已经物是人非,被拦在门外,他如同一头发狂的狮子,拿出剑,不停地挥舞,任由鲜血喷涌在脸上,如同地狱来使无人可以阻挡,他终于走了进去,看到的是一片雪白,陆羽跪在灵堂前,双肩抽动,他看到灵堂上的牌位,写着冷翩,他不信,像疯子一样冲了过去,陆羽拦住了他。
“段浮影,你既然不能保护她,为何要任由她报仇?如今她死了,你满意了吧!”陆羽双目赤红,挥手给了段浮影一拳。
“死了?不会,我不信!”段浮影看着陆羽,想看到他眼中一丝谎言,却没有。
“她死了,经脉尽断,回天无力,你滚,不要再来打扰她。”
“翩翩,陆羽,我求你,你让我带她走,你让我带她回家。”段浮影跪在地上,失去了温润如玉的模样,月白色的袍子沾上的灰尘,他却依然跪着,满脸哀戚。
“滚,你不配。”陆羽一脚踢开段浮影,他如风筝一般,飞出,吐出一口鲜血,眼神却依然看着牌位上鲜红的名字,挣扎着要起身。
“段浮影,够了!”我扶起他,伸手在他眼帘处,注入仙气,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我松了口气。
“陆羽,我会带他走,冷翩的死,对不起。”我看了眼陆羽的背影,抱起段浮影,飞身出了毓流山庄。
“绵儿,我找到了你,为何,你却离我而去,我们还来不及说声再见,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陆羽抚着冷翩白皙的面容,明明还栩栩如生,为何没了生气,为何自己要因放不下,而去娘亲的衣冠冢饮酒,也不会生生错过,再见时,已经阴阳相隔,再没了机会。
陆羽真的很恨自己,他第一次拿着剑与陆不平对战,他看到陆不平眼中的欣赏,无论怎么努力,还是败在陆不平手上,他是那样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抱着冷翩的尸体,坐了一夜,感受她慢慢凉透的身躯,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直到冷翩装殓入棺,他依然没有揭开冷翩伪装的面具,他很怕,很怕看到那一张等待了十年的脸,如今却再也不会用灵动的双眼看自己。
陆羽从怀中取出玉佩,想挂在冷翩的颈脖,他撩起冷翩的黑发,却发现,冷翩掩盖在黑发之下的颈脖没有一道微小的伤痕,陆羽揭开了冷翩的伪装,随着易容的脸皮慢慢揭下,他看清那面容,跌坐在地上,嘴唇颤抖,落下两行泪水。
命运就像一场游戏,我们都不过是它手下的玩偶罢了,谁又沉溺其中,不能自拔,谁又如梦初醒,怅然若失。
☆、第五章 泪眼相望,咫尺天涯
一场武林大会给南蜀门打响了名号,陆不平的名也随武林大会,响彻各大门派,人人惶恐,害怕十年前,那一场浩劫再次上演,十年前,陆不平的武功已经无人可及,匆匆十年,没人敢确定他的武功高深到什么程度,陆不平占领毓流山庄之后,将南蜀门都搬到了冀州,短短一月,建立起了基地,南蜀门的人如雨后春笋般,在冀州扎了根,武林人士人人自危,毕竟,当年围困南蜀门,都有参与进去,十年前,剩余的各大门派为首攻打的领头皆横死,连凶手的痕迹都找不到,有谁又能断定不是南蜀门报复所为呢,因而这次,陆不平又重出江湖,意欲何为,没人说得清,武林人士人人自危,尤其是冀州,不少门派都已撤出,以免波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个清雅精致的小院,穿过雕花木门,撩起粉色的床幔,一个绝色女子闭着双目,微翘的睫毛,直挺的鼻,小巧的唇,眉宇间竟有一枚洛神花印记,如同一个睡美人,指尖微动,隐隐有醒来的迹象。
“唔。”
“啊,夏小姐,您醒了,快去通知少主。”女子醒来,看到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有些迷惑,头痛欲裂。
“绵儿,你终于醒了。”一个如谪仙公子匆匆走进屋子,难掩心中的激动,紧紧拥住床上的人。
“唔,你放开,你是谁?这是哪?我又是谁?”女子被抱得喘不过气,很不舒服,恼怒地挣扎,男子终于放开了她。
“你别怕,你听我说,我叫陆羽,是你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叫夏初绵,你贪玩,摔下树干,撞了头,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大夫说你撞伤了头,醒来后,记忆会出现问题。”陆羽看着夏初绵漆黑的眼眸,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股心慌。
“陆羽?夏初绵?你是我的未婚夫?为何,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夏初绵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眼前的男子好像有些熟悉,但又有点陌生。
“想不起来就莫想了,你只要记住,我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陆羽拉过夏初绵的手,手上的温度灼烧了夏初绵的手。
陪夏初绵用了午膳,喝了药,陆羽才不舍地离开,嘱咐婢女好好照顾。
推开书房的门,陆不平已经坐在里面,闭着眼看不清是何表情。
“羽儿,来了,听说夏家幺女醒了?”陆不平睁开眼睛,眼中的光亮直刺陆羽,想要看透他。
“是,父亲,多谢父亲当日放她一命,孩儿定当铭记于心。”陆羽掩饰心中的恨意,挂着微笑,一脸敬意。
“我废了她的武功,夺了她的记忆,羽儿,不会怪罪我吧。”陆不平看向已经羽翼渐丰的陆羽,越来越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当然不会,她这样很好,多谢父亲成全。”
“恩,羽儿,大丈夫还是应该将眼光放远点,别被儿女私情所牵绊,父亲老了,南蜀门终将交付给你,明日去替聂冰,她一个女儿家,终究不似男儿,让她回来吧。”陆不平起身,伸手拍在陆羽的肩膀上,施加了些许功力,让陆羽肩头一沉。
“是,父亲。”陆羽不着痕迹接下,也没有反抗,陆不平笑着撤回了功力。
冀州盐城有一处茂密的山林,是名副其实的鬼林,凡是进去者都无一生还,因而被封为禁林,无人敢靠近。
可是世人不知,在鬼林深处有一个小小的院落,三间小木屋,炊烟袅袅,竹篱围起的小院,养着不少鸡鸭,院子中还摆着一个木桌,上面摆着茶壶和茶杯,似乎没人在家,大门上落了一把铜锁。
鬼林一处,传来剑划破长空的声音,一个俊逸公子,汗水沾湿了衣衫,手中的剑如风一般挥舞,看不清招式,脸上带了几分刚毅。
“你何时来的。”公子收起剑,看到不远处树下坐着一个红衣女子,静静地看着自己,身边摆着一个食盒,他走了过去。
“到了饭点,你还未归来,我便只能跑一趟,为你送饭。”揭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拿出,家常小菜,却是花了一番心思。
“辛苦你了,红瑶。”公子看着精心烹制的小菜,再看向已经清瘦了不少的女子,心里多了几分愧疚。
“终究是我亏欠了你,你不必如此。”我将筷子递给段浮影,对他温柔一笑,他却将头埋在饭中,不敢再看我一眼,我知道,我们之间终究还是隔了一个冷翩。
那日段浮影醒来,已经没了恐怖的疯狂,如同一汪湖水,十分平静,他抱着一壶酒,坐在屋顶上,整整一夜,然后,他告诉我,他要替冷翩完成未完的心愿,那眼神,不容我拒绝,盐城离陌城不过百里距离,我寻到了鬼林,里面不过是有几个以人之精魂为食的小妖罢了,我轻松将他们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