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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了忙碌焦急的几分钟之后,门被打开来,梁晓羽苍白着脸蛋,出现在门内,她轻语:“没事了……”
尉星栩的视线由她如白纸般的脸蛋下移,看到被血染红的半条裙子,他一凛,不假思索地一个箭步上前,抱起已经不支倒地的梁晓羽。
“你……”她看进他深沉的眸子中,其中的暴怒让她心头一缩;他又生什么气了?她轻叹着,不愿再去深思,任自己沉入黑暗中。
她昏过去了。尉星栩的心猛地抽紧,她流了那么多血,如此娇小纤细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他抱紧她,无暇去理会其他人的状况及想法,回过身便迅速地走向楼梯,他知道,救护车已经在外面等待了。
“嗯……”梁晓羽扇动着长睫毛,自迷雾中缓缓苏醒,她才挪了一下身子,尉星栩就按住她。
“别乱动。”他沉声说道,伸手拭了拭她满额的冷汗,她的呼吸炙热,额上的汗却是冷的。
“我在哪里?”梁晓羽问,嗓音低哑粗嘎。
“救护车上,我们就快到医院了。喏,你正打着点滴,别乱动,乖乖地躺好。”
尉星栩告诉她,注视她那雾茫茫的眸子,他握住她没打点滴的那只手,心中掠过一抹连他自己都不解的疼惜。
“唔……”她这才清楚地感觉到腰间火烧般的疼痛,强烈的痛楚让她不禁呻吟着。
“很痛吗?”他看见她的眼中迅速充满泪水,然后落了下来,他伸手拭着她的泪珠,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有一点。”她吸着气,看着他的眼睛有着难得的温柔,她振作起精神,强迫自己对他微笑,“别担心,好在芊铃没事,本来受伤的人应该是她的,好在我帮了她一个小忙,你别担心了。”
她以为他在担心芊铃吗?星栩看着体贴地近乎愚蠢的她,真的搞不懂她的想法。轻叹口气,他低头对她说:“我没有在担心她,她自然有她老公去担心,倒是你……”
他低谓着,注视那双大眼睛中出现的恍然大悟,然后错愕的光芒出现在她眼底,他忍不住向前吻上了她微启的小嘴。
尉日恺看了眼沉睡的梁晓羽,在看看坐在一旁椅子上,沉着脸的尉星栩,他意有所指的笑了,说:“她看起来很好,像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别一副担心忧虑的样子。“
“我没有。”尉星栩简单地说,他早就知道她是被子弹擦伤,但因失血过多,要住院几天罢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烦心的是因为他刚才仔细地想过了,尤其是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柔情,他自己都被骇着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对她有了怜惜之心,他应该还在生她气,可是看到她受伤,他居然乱了方寸,这太……
“没有吗?”尉日恺走到他身旁坐下,问:“我老早就想问了,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解除婚约了。”尉星栩烦躁地说,“上个月就解除婚约了。”
“什么?”尉日恺失声叫了起来,追问道:“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尉星栩瞪着他,“我本来就不爱她,本来就不要这个婚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尉日恺还想说什么,但随即被尉星栩打断。
“没什么可不可是的,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尉星栩冷笑了一下,“要不是怕爸担心,我才不管她的死活呢!”
“哦——”尉日恺的尾音拖得老长。
其实他刚才看见星栩那担心的模样,心里已经有点谱,只怕晓羽已经让星栩怦然心动了。
晓羽的脸因失血而苍白,星栩的脸色却比她还难看,当医生在为晓羽诊察伤口,她呻吟呼痛时,星栩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拳握得有多紧,还有在救护车上星栩通知自己时,那语气中的惊慌紧张,让自己以为晓羽伤得有多严重,结果只是擦伤嘛!
只是这小子不知道是还在死鸭子嘴硬,或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心!尉日恺在心里叹息着,眼角余光瞄到床上的人儿动了一下,显然梁晓羽是醒了。
尉星栩也注意到了,忙移到床前,焦虑地看着梁晓羽长长的睫毛扇了扇,缓缓张开眼睛。
“你醒了,怎么,还有没有哪里疼?”他的嗓音有着急切的关心,掠开她额前的散发,探了探她的温度,想确定她没有发烧。
“我很好。”她轻声说,视线移到尉星栩身后的尉日恺身上,她对他微微一笑,“大哥,你来了。”
“对啊!”尉日恺走近床边,对她挑起浓眉,戏谑地道:“刚才星栩给我电话时,说得那么严重,我还因为你发生什么大事,怎么能不来呢?”
“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梁晓羽闭了闭眼睛,叹口气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个几天就会好的,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我大惊小怪?”尉星栩由鼻孔喷气,她都不知道她刚才有多吓人吗?不知道她刚才的处境有多危险吗?那颗子弹若不是仅仅擦过她的腰间,而是直接贯入她腹部的话,她现在就不会说他大惊小怪了。
“大哥,麻烦你,我想起来。”她说着,用没打点滴的手摸着床柱边上的升降按钮。
“我来帮你。”看见梁晓羽舍近她的尉星栩,而向他求助时,尉日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唇边隐约泛起笑意,他走近,推了推尉星栩,试图挤开尉星栩好帮梁晓羽。
“我来。”尉星栩老大不爽地推了尉日恺一把,眼睛里是不悦的光芒,但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小心,他将床升起来,轻扶着她坐起,再将枕头枕在她背后,小心地弄好她手腕上的点滴位置。
梁晓羽瞧着他半晌,移开视线,垂下眼帘。
她方才醒来时,正好听见他的话,原来是这样……她苦涩地抿抿唇,心好沉好沉,她还以为他的举动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原来只是因为他身为兄长的责任感使然。
至于那一吻……是她的梦境吧!是她在被痛楚侵袭及昏厥的迷雾中,所产生的甜蜜幻影……
好傻好傻啊!她苦苦地笑了,为那个仍是抱持着丝毫冀望的自己,明知此生以无望,她却又何苦要去想、要去盼呢!
“这事儿……别告诉爸爸。”她开口说,“别让他老人家担心。”说完她直视着尉星栩。
尉日恺一楞,然后笑了,果然是这样,刚才星栩的话还是让晓羽听见了,他浅浅地说:“当然了,你怕爸担心,星栩怕爸担心,我也怕爸担心的。”
尉星栩张口结舌。
梁晓羽不看他,对着尉日恺说:“大哥,你可以帮我办出院吗?”
“可以吗?医生说你失血过多,要在医院静养几天呢!”尉日恺说。
“不要紧的,我回去能得到的照顾比医院还多呢!”梁晓羽说的是真的,回去有于以洁的照顾。
“那好吧!大哥去给你办。”尉日恺瞄了瞄一直不发一言的尉星栩,便离开病房去给梁晓羽办出院去了。
病房中只剩他们两人,尉星栩清清喉咙,开口说:“晓羽;我……”
“算了,你的意思我很清楚。”她深深地凝望着他,幽幽地说:“在我上一次去你家时,在芊铃家时,甚至是刚才,你都说得很清楚了,但是,我希望看在爸爸的份上,你仍当我是你小妹,好吗?二哥。”
听见她对他的称谓,尉星栩楞住了,久久无法出声。
她叫大哥,却从未叫过他二哥,也许是为了在她的心中,想的是要把他当情人来看待,而不是只要兄长之情,所以她就算不直呼他的名字,也从不叫他二哥的。
但现在,她给了他这个称呼,这代表的是什么呢?他注视着她,一瞬间竟有些许的不安……
经过于以洁十来天的治疗,梁晓羽身体上的伤痛是恢复了,但她心里的创伤却怎么也好不了。于是,当她自认好得差不多时,她回虹苑去找祁虹。
她知道前阵子有个委托案,但因为小榛怀孕、芊铃新婚燕尔,音姐又还没回来,所以虹姐正在犹豫接不接。
“虹姐。”梁晓羽在书桌前坐下来,直截了当地说:“这个任务,让我来帮你吧!”
“晓羽,可是你……”祁虹犹豫不决地说着。
“我知道,下星期我就满十八岁了,虹姐你疼我才不让我出任务,也一直都是以我大小作理由,但我认为我够大了。”她的小脸上是满满的坚定,“让我来帮你吧!”
“你可以吗?”祁虹叹着气,无论晓羽是不是快满十八岁,在她看来,都像从前那个小小的、怯生生的、需要人轻怜呵护的晓羽啊!
“我可以的。”梁晓羽斩钉截铁地说。
祁虹点点头了,“好吧,你去试试,这次的任务警方也有派人在里面卧底,可以与你里应外合,我也比较放心。”
“谢谢虹姐。”梁晓羽的眼睛发亮,兴致勃勃地说:“虹姐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管谁出任务,我都是那句老话。”祁虹把卷宗交给她,“一切小心为上,安全第一,任务其次,明白吗?”
“我明白了。”梁晓羽翻开卷宗,开始和她一起研究这个任务。
在夜总会的休息室中,梁晓羽一面让警方派在这儿卧底的方凝替她上妆,一面在心中思考过滤着她们的计划。
警方怀疑这家夜总会在私下进行人口贩卖的交易,他们用金钱利诱一些未成年少女到夜总会在当坐台小姐,然后和人口贩子联手将那些少女运到国外去强迫她们卖淫。
因为他们的目标都是一些在街上无所事事、成天游荡的逃家少女,不然就是那些父母都忙碌,或是单亲的家庭,那种就算失踪,家里的人也不会马上注意到的女孩。
所以常常是警方得到消息来搜查时,人已经不知去向,,搜索半天,还是无功而返。
方凝来卧底已经将近四个月了,但可能是因为她的年龄不符合他们的需求,所以她暗访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只探查到每个月初,夜总会总是会公休几天,而那之后,就会有几个小姐不见。
夜总会的说法是离职,但警方相信是被卖到国外去的可能性较大。
因为知道天虹组的能耐,所以警方还是找上门来委托。
“晓羽,好了。”方凝满意地看着梁晓羽,这般美丽却又带着一丝冷漠气息,成熟的装扮下是稚气未脱的清纯,她想,这女娃儿肯定会成为那些坏人觊觎的对象。
梁晓羽看着镜中的自己,浓妆艳抹的脸对她来说有点陌生,她转向方凝说:“凝姐,谢谢。”
方凝看着她俏脸上的面无表情,叹口气说:“晓羽,你要多点笑容啊,要投他们所好。”
梁晓羽点点头。
但出乎方凝意料之外的,梁晓羽那种冷漠的气质,在夜总会中竟特别受欢迎,也许是因为看多了坐台小姐们贪婪巴结的嘴脸,像她这样如空谷幽兰般的清雅脱俗、冷冽似冰,反而更吸引人。
她做了十来天,天天满台,终于引起夜总会老板,绰号红龙的流氓的注意了。
这天,他把她叫到他办公室内。
“晓羽,坐。”红龙看到她进来,忙笑容满面地招呼着,这女孩可是他的大摇钱树呢!
“老板找我有事吗?”梁晓羽在靠门边的椅子坐下,开口问。
“听方凝说,你是因为父母车祸双亡,为了偿还他们遗留下来的债务,才到我这儿来工作的?”红龙问道。
“嗯。”她点点头,细致的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一振,总算来了。
“是这样子啊!”他装出个同情的样子,心里却在狞笑着。
看来又是一个符合他们要求的女孩,就算她失踪,恐怕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人寻找她,而且她漂亮动人的容貌,应该会得到很高的竟标价。
红龙看着她冷冷的模样,心想,她这种难以征服的个性,会让日本那个变态虐待狂买主,产生很大的兴趣的,他几乎已经能看见成群的钞票在他面前对他招手飞舞。
“那么说起来,你经济上的压力很重了,一定需要很多钱,对不对?你想不想赚更多钱啊?”
他的话让梁晓羽拧起眉头,她的语气降到冰点,冷冷地说:“我来之前就说过了,我纯坐台,不做出卖身体的事,如果你不满意,咱们就一拍两散,我可以另谋高就。”
“我知道,你别生气。”他陪着笑脸,安抚着她,“我知道你的原则,怎么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