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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鄢筠直起身,微一挑帘向外瞭望,马车已经进了巷子。
“出城……往南到闵嗣……”苏逄阁的额头上渗出冷汗,他咬着牙撑住。
马车到了鄢筠和苏逄阁的家,鄢筠跳下马车吩咐车夫等一下,就奔进家门赶紧收拾。
包袱是苏逄阁早就让她打好的,可以拿起来就走。
她再奔到苏逄阁的书房,桌面上、书架上、床头床尾扫过,留有他字迹的纸张只有桌面上的一张。看来,苏逄阁平日很注意“毁尸灭迹”。
处理好这些,鄢筠又趴在地上把书案下的文书找到,塞在衣服里。
她环视一周,似乎苏逄阁吩咐的,自己都做好了,便马上回到车上,吩咐车夫去往山南闵嗣。
马车一路颠簸,路程过半时,苏逄阁突然睁开眼,水盈盈的黑眸望着鄢筠,看得鄢筠心头一跳。
“你……去坐到外面。”苏逄阁的声音,好像一直蕴在嗓子底部。言辞坚定,倾吐出来却带着极不情愿的魅惑。他似无意识的伸出手,摸上鄢筠的脸颊。
鄢筠吓得身子向后一倒,苏逄阁的手也在半路停住,“快去!”
逃难一般出了车厢,鄢筠坐到赶车大叔身旁。
老大叔黝黑的脸孔,虬须满腮,身上散发着大老爷们的体汗味……他扭头奇怪的看着挤在自己身边的小媳妇。
鄢筠赶紧摆出自己的招牌笑容,“嘿嘿……嘿嘿……”
“咋啦?不陪你家男人,出来和我瞎挤个啥?”
“那个……那个……车厢里太热……”鄢筠拿出手帕扇扇。
老大叔疑惑的看看天气,“热?”他说着搓搓手中鞭子,忽然眉头一皱,瞪视着鄢筠。
“他不会在里面放屁了吧?”
“啊?”鄢筠连忙一捂鼻子,老大叔马上回身要掀车帘,“混小子,在车里放屁,瞧把你媳妇都熏出来了……”
鄢筠不知道此时苏逄阁在车里是怎样的状态,哪里敢让老大叔掀帘子。
她一把按住车帘,“大叔……臭!”
“臭?放屁哪有不臭的?”老大叔不死心,又是一掀。
鄢筠索性一挪屁股压住帘子,一抱肩一别腿,“不能掀,让他一个人在里面臭死……敢放屁熏老娘,不想活了!”
老大叔嘿嘿笑了起来,用手擦了一下嘴角滑出的口水,又在鄢筠腿边的车板上抹了一把。
“你这小媳妇够辣。想当年俺家那户,钻被窝时最恨俺放屁……”老大叔眼中放着异样的光芒,看了鄢筠一眼。
“钻被窝是啥,你懂不?”
鄢筠心里大骂,你个老不修,光天化日就敢性骚扰!可是脸上却带着暧昧的笑容,拿着手帕捂住嘴,“嗤嗤”的笑。
“我猜啊,你家的把你踢下床了吧?”
“哈哈,猜对了。”老大叔兴致勃勃,仿佛一向寂寞的旅程找到了倾诉对象,不停的在鄢筠耳边叨咕他那些陈年艳史。
鄢筠一路陪着笑,心中却把苏逄阁咒骂上百遍。等到了地方,你要是不把前因后果交待清楚,有你好瞧!
煎熬了半路,他们终于到了地方。
老大叔把二人放在闵嗣的山脚下,收了不错的报酬,笑吟吟的赶着车走了。
闵嗣原是当年北雁国建国前的一个国家,历代皇后世家的王祠。因为和北雁国王祠不能同一等级,特命名为闵嗣。
今日天气晴好,前来游玩的人不少。鄢筠轻轻扶住苏逄阁,“去哪里?”
苏逄阁刚才下车时还摆出的好精神,现在又有些恍惚。他坚持着望了一眼山上,“从十步亭往后山绕……不过半里……往下有个小山洞……去那里。”
鄢筠一路扶着苏逄阁,缓缓爬行,遇到路人便停下来假作四处观景。
十步亭虽然不是十步之遥,却也真的不远。鄢筠看看周围正巧没有游人,便赶紧拉着苏逄阁钻进树丛,往后山摸去。
同样是在林间行走,鄢筠今天可没有昨日那般轻松自得。
苏逄阁指路的同时,在她耳边的喘息声也步步加重,大有垂扶在她肩头的架势。
眼见苏逄阁的手又不老实的慢慢攀上鄢筠的腰身,鄢筠突然甩开他,指着前面大叫:“到了!”
扶着苏逄阁进了小山洞,鄢筠让他靠在石壁边,自己在洞里洞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佩服得频频点头。
这个山洞若从上面看,因为凹陷在内,是绝对看不到的。而他们一路走来,显然也是人迹罕至,没有前人的足迹。
真不知道苏逄阁是怎样发现,并且再次找到的,鄢筠想着回到洞中。
苏逄阁依然靠立在石壁边上,闭目养神一般宁静。微风轻拂,他的发丝吹荡过双睫,垂落而下时,幽邃的双眸,闪着透入人心的目光露了出来。
苏逄阁突然直起身子,缓步走向鄢筠。“你过来。”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够6万了,本来后面一部分情节是打算下一章出现的。
第十五章
苏逄阁盯着鄢筠,眼神带着异样,一步步走了上来。
鄢筠下意识要退,却偏偏迈不开步子,眼睁睁看着苏逄阁到了近前。
苏逄阁的手臂仿佛被抽了力气,软软抬起,落于鄢筠肩侧,手指上下摩擦着鄢筠的衣领,在她耳边发出均匀的沙沙声。
“我若是此时撕了它,你待如何?”苏逄阁斜歪着头,半垂下深睫,凑到鄢筠耳边,气息直直吹入脖颈。
“你若敢非礼……可别怪我不客气!”鄢筠终于挪动脚步,推开苏逄阁的胳膊,向后退了一大步,指尖微微发抖。
苏逄阁水眸全闭,嘴角带出晏晏笑意,“那你最好现在就动手……”他说着展开双臂,近身压了上来。
“你!”鄢筠瞪大了眼睛,“做什么?”她一边呵斥着,抬手抵挡,一拉一拽之间,膝盖也跟着顶出。
苏逄阁“嗯”了一声,抱住下腹弯下腰,脸上显出更加怪异的表情。
鄢筠这下是真的怕了。她慌忙四下寻找,抄起脚下一根比小臂细些的枯枝,带着风声,转身就挥向苏逄阁后脑……
“啪”,洞中响起枯枝断裂的声音,苏逄阁哼也没哼,身子晃晃,便扑于地上……
鄢筠望着手中凶器愣了半刻,“苏逄阁!”她大声叫着冲上前去。
苏逄阁看样子是昏了过去,鄢筠咬着嘴唇,抱着膝盖,下巴顶在膝头,蹲在他的身边。但愿不要被自己的一棍敲傻才好。她在心中默默祈祷。
林中的树影渐渐拉长,日光西斜,温度也在迅速下降。
鄢筠看着苏逄阁昏在湿冷的地上虽有不忍,却不敢贸然动他。
“咳……”苏逄阁突然有了响动,鄢筠心头一喜。“苏逄阁?”她轻声叫道,才要起身,方发觉腿脚已经蹲麻。
苏逄阁慢慢动动肩膀,抖开双睫。刚才一直水盈盈的双眸带着片刻迷离,随即清明起来。
“什么时辰了?”他的嗓音依然低哑,却不似在马车上那样惑人。
“大概近了酉时。”鄢筠挪着步子,凑到他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扶他起来。
苏逄阁坐起身,低头正好看到那根凶器,他拾起来掂了掂,侧脸瞟了一眼鄢筠。
鄢筠避开眼睛,手指划了一下洞中的泥土地。“下面怎么做呢?总不能在山里过夜吧?”
“先把衣服换了。”苏逄阁抬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包袱。
鄢筠赶紧把包袱拿来,两人各自取了一套那日在成衣坊买的衣服换上。
苏逄阁理好袖口和衣领,弯腰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包。
“取些水来。”他将从小包里拿出的皮碗,交给鄢筠,到洞口下面的溪流中取水,自己则埋头于其他小零碎中。
鄢筠取来了水,苏逄阁蹲下身子,把一团橡皮泥一样的东西揉捏了一下,对着地上的水碗在鼻翼两侧贴好,又取出一片薄薄的、象皮肤一样的膜,盖在上面,轻轻按压片刻,一个宽鼻翼就改造好了。
紧接着,他又挑了一小块薄膜,将眼角粘了起来,一个略小的三角眼也横空出世。
苏逄阁就这样,在手里有条不紊的三两下功夫,一张完全陌生又普通的脸诞生了。
鄢筠蹲在苏逄阁身边,鼻子尖几乎碰到他的膝盖,专注的看着。
苏逄阁又挑起一小片薄膜,横在鄢筠眼前,冲她扯了一下嘴角,“该你了。”
苏逄阁就在鄢筠眼睛上作了一番功夫,便宣告易容完成。鄢筠要在小水碗里一窥相貌,却被苏逄阁把水泼了。
“你……我还没看到这个样子。”鄢筠着急也在情理之间,她更有理由怀疑苏逄阁使了什么坏,毕竟她刚才把他砸晕了。
“权宜而已,不看也罢。”苏逄阁的表情倒不像使了坏的样子。他收拾起小包袱,把大包袱也打好,背在肩上。
“去哪里?”鄢筠只好跟着站起身。
“鱼水镇。”
鄢筠疑惑只在一瞬,马上明白过来。武偏将若是从裁云城来,因为黑山的出蛟,确实要改道经过鱼水镇的。
想明白这些,鄢筠赶紧跟上苏逄阁的步伐,爬出山洞。但是她心中依然不平,只是看一下而已,有什么打紧呢?
“但是……你为什么要来这个洞?”鄢筠问。
“可以让你我不知不觉间消失。”苏逄阁抬臂挥开树枝,言语干练清晰,和来时判若两人。
“那你……今日……”鄢筠终于开口问这个问题。
苏逄阁身形微顿,“看脚下。”此后一直到了十步亭,他也未发一言。
天色既晚,闵嗣山路上游人几乎不见踪影,苏逄阁站在亭中整整衣服,又回身打量了鄢筠一番。
“你的易容之术和谁学的?”鄢筠提起这个话题,自有她的打算。
果然苏逄阁神色稍缓,“书上。”
“这也有书教?”鄢筠是不信的。
苏逄阁把脸微扬,“天下的书,你又看过几本?”他说完向山下走去。
鄢筠小跑着跟上,和他并排走着。夕阳之下的闵嗣,山色撩人,可是二人谁也无心观景。
“你的事情完成了?”鄢筠想起来,他们若是这样就走了,苏逄阁接近黄大少的任务呢?
“嗯。”苏逄阁突然加快了脚步。
“那个女人……死了?”鄢筠停了一下,马上差出苏逄阁好几步。
“嗯。”
“……你杀人了。”鄢筠几乎站在山道上喊出来。
苏逄阁终于刹住脚步,沉着脸转回身,“下来。”他语气有些不快。
鄢筠不紧不慢的走到苏逄阁身边,“为什么不杀黄大少呢?你中了……春药吧,应该是他下的。”
苏逄阁眼神一变,“你懂?”
“桂花楼那种地方,难道王爷第一次去?”鄢筠鼻子里哼出气,反倒自己先迈下台阶。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终于出了闵嗣山。
“你杀了那女人,而那女人死在黄大少的床上……嘿嘿……”鄢筠走着走着突然闷笑起来,“黄大少恐怕要麻烦一阵了。这是不是就是你的目的?”
苏逄阁在鄢筠身后依然一声不吭,鄢筠一旋身,站在他的前面。
“可你依然滥杀无辜!”
这个指责让苏逄阁终于有些反应。他肩膀一沉,叹出一口气,“你已经不好奇自己的相貌了吗?”
“这有什么关系?”鄢筠睁一下眼,摇摇头,“已经这样了,难道你把我画成丑八怪,我还能逼你改过来?”
苏逄阁倒是一怔,眨眨眼,然后又狠狠地眨眨眼。“你这女人……怪得不能用女人的心思揣摩。”
鄢筠眉飞色舞了一下,原来他不让自己看到相貌,打得是转移注意力的主意。太鬼了!
于是,她又学着苏逄阁的样子,也眨眨眼睛。“人家专心做事不好吗?”
苏逄阁崭新的三角眼一翻,鄢筠捂着嘴偷偷一乐。
“那个女人自然该死。”苏逄阁神情似乎放松了下来,终于肯把话题引到这件事上。
“噢?莫不是她占了苏少爷的便宜?”鄢筠成心瞟着苏逄阁,果然见他不自在了一下,却不见否认,也不回答。
“总不及黄大少占得便宜多吧?”鄢筠不依不饶,苏逄阁瞪了她一眼。
“不得胡言。”
他的威胁似乎一点力度也没有,鄢筠得意地摆摆头,“你不说明白,我只好随便猜了……”
“他下的药我并没有喝。”蚌壳嘴终于被鄢筠撬开了。“但是,那屋子的薰香古怪,慢慢散了我的内力。”
“倒不耽误杀人。”鄢筠撇了一下嘴,小声嘀咕着,苏逄阁马上收住话头。
“我不乱说就是。”鄢筠很有诚意的露出招牌笑容,却没想到,苏逄阁眉毛眼睛鼻子一通乱抖,终于“噗哧”一声笑了。
鄢筠愣了一下,脸上讪笑起来,“你也不让人家看看变成什么样子……上街吓到小孩子可怎么办。”
苏逄阁脸上含着笑意,两人一路走着,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还讨论了一下面的步骤。
接近黄大少到底要做什么,苏逄阁只是含糊着说了一句找名单。
他们今日在桂花楼饮酒时,黄大少在苏逄阁的诱导下,不仅说出名单放在哪里,还亲口说出了那些名字。
黄大少对苏逄阁的龌龊心思,苏逄阁岂能不查?带有春药的酒他并没有喝,而且他还给黄大少下了宫中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