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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化雨眯着眼抬起头,转了半天脑袋,才看向鄢筠。“筠儿……帮帮我吧……”
“大哥有事,我自然要帮。”鄢筠从他袖中摸出手帕,给他擦擦嘴角。
“筠……”温化雨紧紧抓住鄢筠手腕,放在唇边轻吻,眼角渗出晶亮的泪滴,这才慢慢放下她的手。
鄢筠满心防范,就这么土崩瓦解了……
“筠……裕美她不能操心,她一心以为我会是温家的下代家主……本来我也会是的,可是最近……也不知怎么,老三家的化明,屡屡和我作对,我、我出了乱子……”
鄢筠虽曾恨他因为门第,琵琶别抱,可是现在见他爱妻情真意切,对自己发乎情却止乎礼,什么怨恨都没有了。
“你说吧,我帮你。”
鄢筠让马车把温化雨和他的马带回温府,自己则和一个弟兄走路回城。
她一路思考着温化雨的请求。
来到护安城将近一个月,如果真像温化雨所说,情势就在这一个月内急转直下……有这个能力和手腕的人,非苏逄阁莫属。
鄢筠似乎明白了,苏逄阁到护安城的目的,大概就是温家家主之位……只怕还不止这些,没准还有护安商会的位子。
看样子,苏逄阁属意接位之人是温化明。自己若是帮助温化雨,给温化明造谣……苏逄阁恐怕不会同意。
但若是一点忙都不帮……她心里又过意不去。
回到家中,鄢筠看着这套温化雨送的宅子,心中主意打定。
苏逄阁已从外面归来,正抱着一碗小米,站在院中,给母鸡喂食。
“出门很匆忙吗?大门都没关。”苏逄阁看了鄢筠一眼问。
“嗯,温化雨他醉在城外,不肯回来,我去劝他了。”
苏逄阁停下动作,注视着鄢筠往前走。“就这些?”
鄢筠点头,迈上台阶,推门进了卧室。
“鄢筠……”苏逄阁在门外说道,“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
“我知道。”鄢筠打了水,洗着手脸。
“给他做事,你要小心……”苏逄阁的声音到了门口。
“你别进来!”鄢筠心中一阵慌乱,“我、我在换衣服。”
苏逄阁的身影映在窗上,可以看到他说话时,嘴唇一开一合的样子。“你随时都可能被放弃掉……”
鄢筠手上的毛巾落入水盆,溅湿了她的裙子。
“我知道……一年前我就知道了。”她说着,走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看着站在窗前的苏逄阁。
“你既然在护安城对我心存顾忌,又何必现在假仁假义的来提醒?”
苏逄阁眨眨眼睛,“顾忌你?有吗?”
“那你暗中帮助温化明,对付温化雨的事情,为何从未和我提及?”鄢筠咄咄逼人。
苏逄阁看看手中装了小米的碗,把它轻轻往窗台上一放,才抬头望着鄢筠,“依你之见,我应该拿出对付黄大少的手段,来对付你的老情人,就不算顾忌你了,是吗?”
鄢筠语塞,眼圈泛红。
苏逄阁又道:“我看在你的面子上,选择辅助温化明,给温化雨留的是条活路,你也有意见?”
鄢筠低了头,她这次真的理亏。
“哼哼。”苏逄阁一抖前襟,拍拍手转身走下台阶。“还道你是个聪明人,原来比猪还蠢。”
苏逄阁走了,鄢筠抱膝坐在门边,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帮便不帮!”她拿定主意,跑出家门去找温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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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鄢筠奔到街上,跑出几个巷口才慢慢停下。
她望着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商铺、小巷,心头却涌上一阵难言的陌生感。
也就是离开一年的时间,她其间却因着温化雨的缘故,一封书信都没有寄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玲珑卦当初只有她一人,还有个固定住处,其他的小兄弟们,有哪个是能收信的?
鄢筠走到一家米铺的台阶下一靠,那里有个阴凉。地上投下屋檐的影子,鄢筠看着那一起一伏的边缘,思索起来。
回到护安城以来,她在玲珑卦里确实用的心思不多。
近日回想起来,才隐隐觉得有些蛛丝马迹。
若要明了护安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来还是要从玲珑卦入手。
鄢筠站起身,看着满街的繁华,她有一点退却。玲珑卦,到底会告诉她些什么?
城郊的娘娘庙,是大姑娘小媳妇常去的地方。求子的,问姻缘的,香火还算过得去。
娘娘庙地方不大,但是庙后有一大片桃林。若是逢了桃花盛开的季节,不少人家会在林间野游。
不过现在已是夏季,桃林不足以遮凉纳荫,反倒少了人迹。
鄢筠提了一篮灯油和香,从正门进了娘娘庙,三拐两拐的,又从后门出去了。
“筠姐。”娘娘庙后门外的桃林里,一个小乞丐闪了出来。
鄢筠点点头,四下望望,并无人跟着,和小乞丐钻进了林子。
“莫丫儿……”鄢筠含笑唤了一声,这个小乞丐居然是个女孩儿。
“姐……”莫丫儿扑进鄢筠怀里,“姐,你可算回来了。”
“丫头,哭什么,受委屈了?”鄢筠拍拍小丫头的脑袋。
莫丫儿抬起头,“姐,我听他们说,你嫁人了……那你……就和温少爷不是一家喽?”
“这有什么关系呢?”鄢筠拉着她一起坐到树下,“他便是他,我还是我呀。”
莫丫儿露出为难神色,“我以为姐你知道,所以今日才偷偷找我来。”
“怎么?”鄢筠心口一跳,神色却丝毫无波,只是垂下眼皮,手指挑起地上的小野花。
鄢筠和莫丫儿在桃林里密谈。
从莫丫儿的口中,鄢筠才知道,玲珑卦从知道她回来的那天起,就在为分裂而争吵。
原因很简单,温化雨在这一年间,把玲珑卦照顾得太好,一众兄弟们要往高处走,打算跟着温少爷混饭吃了。
原本这也没什么,他们都认定,鄢筠迟早是温府的外室夫人。跟着姓温的,就是跟着鄢筠。
可是……他们谁也没想到,鄢筠嫁人了,而且嫁了一个那么没有前途的男人。
知道这个消息,鄢筠并没有特别痛心的感觉。反倒是得知还有人肯死忠于她,而欣慰不已。
又问了问温化雨在玲珑卦做了哪些事,鄢筠终于明白,玲珑卦已经沦为他温化雨的私人密探。
她一想到那日,三个小兄弟和温化雨前后脚出现,居然是温化雨的精心安排,不由苦笑了一下。
如此推断,想必昨日城外醉酒,也是苦肉计了?可是她鄢筠除了玲珑卦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也许……鄢筠突然想到,难道苏逄阁比她还清楚玲珑卦的内情?
她想到苏逄阁曾经叫她去玲珑卦看看……当时的语气,她现在回想起来,明明是有所指的。
鄢筠不好独自沉默太久,她怕引得莫丫儿担心。她从篮子里掏出一块粉红色的手帕,送给了莫丫儿,便和莫丫儿告别,并嘱咐她无需着慌,也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重新回到娘娘庙里,鄢筠像所有来庙里的人一样,供上香油,才打道回府。
她顺路沽了一壶酒,买了几个凉菜,盘算着是该好好和苏逄阁谈谈了。
回到家里,天色已近黄昏。夏天的傍晚,最美的就是染尽天廓的彤云。
鄢筠搬出一张小桌,在院中布置一番,码上酒菜。她还特意回屋里重新梳洗过,换了一身月白衣裙,上面绣了桃粉色的吉祥花图案。
无聊的敲打着桌面,鄢筠托腮仰望天空,她头顶上的一片云彩慢慢的变化着色彩。
先是耀眼的金色,然后撩过一缕红铜色,渐渐的,整朵云彩好似燃烧起来,红亮得把全部小院映得像铺满了金子……
随着金色慢慢褪去,天光也黯淡下来。草丛中偶有萤光一点,鄢筠揉揉眼睛,却又不见踪迹。
等到掌灯时分,苏逄阁仍不见踪影,鄢筠一阵心焦。她无奈之下只得取了纱网,把酒菜罩住,独自一人回到屋中。
又过了一个来时辰,看样子苏逄阁就算回来,也肯定是用过饭的。
鄢筠重新回到院中,打算把酒菜收回去,院子外突然传来噪杂的脚步声。
她连忙跑去打开大门,探头向巷外的街道上张望。一队队兵丁摸样的人,手持着火把,结队经过小斗巷口。
“出事啦?”鄢筠心中暗道,她认得那些兵丁,是护安城的守备军。可是……除非谋反这样的事情,守备军是不会参与地方事务的。
等守备军过了,鄢筠才把院门关好,却没想到才一转身的工夫,已经有一个人撞门进来。
“筠儿救我!”温化雨趔趄着扑到鄢筠身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鄢筠退了半步,“这是怎么讲的?”她赶忙要搀扶起温化雨。
温化雨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筠儿,救我,一定要救我……是我一时糊涂……”
温化雨哽咽着把实情告诉鄢筠。
原来,他为了打击温化明,和护安知府勾结好,谎报其贩运私盐。
据温化雨自己说,他并非要知府大人惩办温化明,只是要让他暂时深陷囵圄,无力与他争夺家主之位。
而且,为了让一切私下里进行的,他们特意等着温化明的船进了外城水域,这样也不会惊扰了城里的居民,损了温家的声誉。
可谁知,知府的捕快刚刚押下温化明起航不久的货船,声称有人举报,船上运有私盐后,温化明却道,他的船已在外城守备军水域,若疑他贩运私盐,当请守备军盘查。
现在守备军已被惊动,还封锁了城门四处,温化明口口声声要和举报之人对质……
温化雨现在又悔又恨,焦急万分,“知府大人也很难做,守备军与他同级,若交不出举报之人,温化明还要反咬一口……那样……我就彻彻底底完了……”
“那……我当如何救你?”鄢筠把事情听明白了,却在心中保有三分怀疑。
温化雨轻轻抓住鄢筠的手,“筠儿,你去应了那举报之人吧,理由我已经想好了,万万不会伤害到你的。”
鄢筠身子一冷,她惊异在先,失望在后。
“你想了什么借口?”她垂下眼皮,把手抽出来,不愿多看他一眼。
“你就说……嫉恨我没有娶你……又听说贩运私盐是个大罪,所以见到温家商号的货船,便到知府衙门告了一状。”
“呵呵”,鄢筠笑着拢了一下额前垂落的发丝,“大哥真是替我想得周全。”
温化雨觉出鄢筠的情绪不佳,连忙又道:“只要守备军走了,一切就都好说。知府大人自然不会为难你,温化明那里有我去求情。”
“你就不怕温化明反咬着我不放?以此牵制于你?”鄢筠把脸扭向一边,轻声反问。
温化雨站起身,拉住鄢筠的胳膊,转过鄢筠的头,让她看着自己,“你放心,再有什么事我一人担着。”
鄢筠心中明知这是个麻烦,明知他人前说得一套,背后做得一套,却抵不过温化雨柔情似水的眼神,和他的缠绵哀求,“筠儿……当初你若是从了我,咱们的孩子只怕也有了……”
鄢筠甩开温化雨的手,望向院中草丛里,若明若暗的点点萤光。
她大概是上辈子欠过他的,这辈子能还完吗?
“青丝万缕斩不断……明明又暗暗……温化雨,我帮你这回……”
温化雨拿着知府的令牌,带着鄢筠来到外城水域的河岸边。那里灯火通明,几只商船上果然挑着“温”家的灯笼。
温化雨和外围的捕快低语几句,把鄢筠交到他的手上,又低声叮嘱:“你权作惊慌模样,他们想必也不会为难你一个妇人。”
那捕快带着鄢筠进了守备军的范围,让鄢筠原地等着,自己去向知府大人通报。
不一会儿,就见两个守备军和那个捕快前来提她。
又往里走了一会儿,灯火亮如白昼,队伍的尽头站着三个人。
鄢筠抬头看了一眼,认出其中一个将官打扮的,必然是守备军统领;一个身着官服的,自然是知府大人;而另一个样貌儒雅,有几分眼熟,自然应是温化明。
“就是此人?”守备军统领显然有些意外。鄢筠连忙作出畏惧不已的样子,跪在地上低泣。
“你为何诬陷温家的船队贩运私盐?”守备军统领喝问。
“我……”鄢筠颤抖着声音说,“我嫉恨那人负心薄情……呜呜……”
“你是说,你诬告之因缘于嫉恨?”知府大人的声音响起,似乎有意提醒什么,“诬告”二字咬得极重。
“我……我也不是诬告……只是听说,听说温家的船上运了盐……听人家说,私自运盐便是犯法……呜呜……”鄢筠以袖掩面,看她表面上做唱俱佳,其实心底却冰凉一片,只盼这事赶紧过去。
“哼哼,”守备军统领冷哼,“我看此事万万没有这样简单。从实招来,何人指使你来顶杠?”
鄢筠用袖子捂住脸,只露出眼睛,抬头看向守备军统领。“大人……我……”
守备军统领的身后,是一片灯火照不到的暗影。别人不注意自然看不到,但是鄢筠跪在地上,从她的角度,看到暗影中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站在暗影深处,着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