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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鄢筠只要被交到北雁人手里,就在形式上相当于已经出嫁,即便飞龙追来,也是鞭长莫及。
至于进了北雁到底嫁给谁,小郡主没关心过,因为她从来就没想嫁,而鄢筠也没关心过,因为她也不可能嫁。
鄢筠的计划是,进入北雁后便伺机逃走。这样一来,和北国一点关系也没有,帮她逃跑的人,包括小郡主和一平居士也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感觉队伍行进突然慢了,鄢筠心慌的挑起一角窗帘向外看,顿时喜上眉梢——前面不远处,正是边境,密密实实的站满了北雁人的队伍。
一番繁复的歌功颂德,互拍马屁,双方礼仪官终于不再浪费口水了,才正式开始接交仪式。
鄢筠平静一下心情,在脑海里温习了一遍小郡主教给她的这方面礼仪,终于大大方方的跨出了马车。
接了北雁国主赐下的玉如意和玉芙蓉,鄢筠又把一对平安金银锁送还在北国娘家人的托盘里,便算是宣告拜别母国,正式嫁入北雁。
她在北雁派出的侍女的搀扶下上了北雁的马车,才要挑帘进车,身后一声暴喝远远传来,“不许走!”
鄢筠身子一抖,她连忙回头眺望,一骑单骑正在迅速接近。她的心跳骤停,然后便是一路狂跳,明明是想一头扎进车里,却移动不了半分。
“筠儿!不要!”飞龙公子的身形越来越清楚,鄢筠甚至已经看到他脸上掺杂了惊惧痛苦愤怒等等太多复杂情绪的表情。
鄢筠平静了一小会儿,北雁和北国两边都已经开始有人上去拦截。她终于狠下心,扭头毫不留恋的钻进了马车。
端坐在马车中,鄢筠默默看着车帘一点点卷下,也看着飞龙公子带着绝望和无比痛心的眼神跌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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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载着北国郡主的车队缓缓从边境起步。鄢筠最后看了一眼飞龙公子……他只怕是已经昏了过去。
从都城赶到这里,凭着他伤后初愈的身体,没晕在半路已经是奇迹,此时自然是强弩之末了。
原本随小郡主出嫁的仆妇丫环去了大半,鄢筠自然是把不知情的带上,认得自己的留下,当然也包括小郡主一向的贴身丫环。
这个丫环是在她们交换身份时才知情的,小郡主允诺她,事成之后,给她银两,放她自由。
在这个丫环的帮助下,鄢筠的身份一直没被看穿。她和小郡主本来就有五分相像,一旦画上浓妆,披上盖头,倒也蒙混得过去。
自由啊……鄢筠暗自叹了一口气,她倒是有几分羡慕那个丫环了。
入了北雁境内,鄢筠彻底放下心来,便在车中小憩。她要攒足了逃跑的精神,毕竟,从上百人护卫中逃跑,她还是第一次。
飞石城是途径的一大站,也是鄢筠心目中最佳的逃跑之地。
眼见着人马进驻到这里的驿馆,鄢筠不禁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嘴角也翘了起来。
所谓驿馆,是自从定了两国的婚事临时改建的。
而这里的地形鄢筠太熟悉了,就是她当年曾经住了好一段的客栈。
跟着当地小吏到了自己的卧房,鄢筠几乎笑出声来——这间房虽然离正门的楼梯远些,可是却离后门的楼梯很近。这不正是逃跑的好机会吗?
鄢筠稳定了心情,依旧像以前一样让丫环把首饰发冠摘了,仔细沐浴一番。
她手头早就备好逃跑的工具——迷药、衣服、盘缠。只不过这些东西都藏得极好,贴身丫环也从未发现。
用过晚饭,鄢筠故意显出异常疲惫的样子。丫环们赶紧收拾停当,服侍鄢筠睡觉。
鄢筠睡在改建后的套间里面,外间则住四个丫环。
罗帐放下后,鄢筠望着帐顶,耐心的等待着。
原本外间还有些嘻嘻嗦嗦的声音,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居然全安静了。
鄢筠嘴角一翘,挑开帘子唤道:“水。”
没人应她……
“茶水。”依然没人回话。
鄢筠满意的躺了回来。她晚饭的时候特意叫了一壶酒,自己其实没喝,于是便赏给下面的丫环了。
这些丫环都是北国出身,各个也是爱酒的,自然是服侍好郡主,便赶紧喝酒用晚饭去了。
酒是好酒,药也是好药,人便按时的各个倒了下去。
时间慢慢过去,鄢筠终于从床上起身。她轻手轻脚的趴下床,从一个陪嫁箱子中拿出一套男人的衣服。
打扮好了,鄢筠又揣了当初在王府偷偷攒下的一袋子珍珠,属于郡主的嫁妆则一样未动,便这样蹑手蹑脚的摸到门边……
外面的烛火已经有些暗了,此时正是所有人睡得最香甜,最放松的时辰。
再说,他们赶了几天路,今天是第一次正正经经休息。护卫们不禁也放松了警惕,只不过是走形式而已,难道还真有强盗敢抢嫁妆不成?
鄢筠轻轻打开门……她微弯的腰顿时僵在那里……门外,赫然站着一个黑衣男子……
鄢筠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感觉自己在看镜子,因为对面的人也作了同样的动作。
紧接着那人抬起手,鄢筠突然趁其不备顶膝而踹。
“呜”黑衣人虽然闪躲很及时,却依然被顶上了肚子,顿时低呼出声。
要糟!鄢筠一下子急躁起来,她迅速躲过黑衣人,朝屋外的后楼梯跑去。
才下到一半,鄢筠突然听到客栈外有打斗的声音,还不等她仔细判断一下声音的来处,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前门被撞开了,闯进一堆举着火把的人。
侍卫们如果这样闹还不出来,那一定都是死人了。
很快,从一楼涌出了不少北雁的侍卫,和来人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大厅很快灯火通明,鄢筠躲在后楼梯上无处藏身,只得硬着头皮冲下来。
她穿的是普通男子的衣服,侍卫没留心,以为他是抢匪,好几刀险险忽悠到她身上。
好在大厅里又窄又拥挤,已成混战之势,鄢筠屡涉险境,却都侥幸逃过。还没蹭出几层包围,鄢筠的后背便湿透了。
眼见这样也冲不出去,鄢筠不禁后悔刚才鲁莽的举动,还不如缩在楼梯上,伺机慢慢退回去。
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空当,鄢筠滚到了一扇大窗的墙脚边,她摸索着想沿着窗户爬出去,却屡屡被刀光剑气逼回。
突然间,鄢筠瞥到楼上有人看着自己,她仰头一看,不是刚才那个黑衣人是谁?
她不禁奇怪,这人怎么也不下来帮忙,难道他是头儿?
正想着,鄢筠似乎感觉到什么,她慢慢扭头去看,浑身都僵住了。
三五层之外,飞龙公子满脸络腮胡子,眼中戾气摄人,他死盯着鄢筠,仿佛是看到猎物的恶狼。
鄢筠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手心渗出冷汗。
飞龙公子鼻子歪了一下,嘴角也恨恨的一抽,他突然开始动手扒拉开身边的人,也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的手下。
他就这样死盯着鄢筠,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你最好不要过去。”
闻声,鄢筠吃惊的看向楼上……可是楼上见不到刚才那个黑衣人。
飞龙公子显然也听见了,他扭头向上看,“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嗖”一声从楼上某处飞下一张桌子,堪堪砸在他的脚边。
“再进一步,必如此桌。”
清冷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那威严的气势一下子摄住了不少人,他们不禁纷纷停手。
飞龙公子下意识回身忘了鄢筠一眼,顿时胸口一闷……鄢筠泪光莹莹,痴痴的望着楼上,早已忘了她身处险境。
“好,好,好……”飞龙公子忍不住咳了起来,他突然又大踏步转身,“我倒要会会你这缩头缩脑的英雄。
他还没走出几步,楼上黑衣人突然显出身来,惊怒之极的高声叫道:“小心!”
飞龙公子下意识缩肩回身,只来得及看到鄢筠身后的大窗突然开了,冒出几个黑衣人,紧接着一阵又刺鼻又呛人的白烟腾起……等烟雾散去,鄢筠再无身影,就连楼上的黑衣人也消失不见……
* * *
黑衣人大叫“小心”的时候,鄢筠偏偏不小心的一甩头,把头上已经摇摇欲坠的包布甩掉了……她一头秀发顿如黑瀑,逶迤而下。
她看到了大开的窗户,看到了窗外的黑衣人,看到了黑衣人眼中一惊后乍喜的神色……然后,便被一阵白烟笼罩,只觉头上一个阴影罩下,自己便腾空而起……
晕晕乎乎的被颠来倒去,鄢筠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突然,眼前一亮,她已经在一间屋子里了。
这是一间雅致的书房,紫檀木的书案,案上摆着一个蓝玛瑙的笔筒,一个青石纸镇,一方砚台和一个竹木笔架。
背面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这样的布置,鄢筠不禁想到一个地方——她老爹的草庐……
暗自揣摩了一番,鄢筠皱皱眉。
她现在的身份是小郡主,一个年龄只有十四、五岁的稚龄女子。虽然她自己也没比小郡主大几岁,但是她的心理成熟度毕竟不同。
北雁人并不知道新娘被掉包了,要怎样才能不穿帮呢?
鄢筠想了片刻,便突然冲向门口,使劲怕打着房门,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叫了几遍,没人应声,鄢筠突然悲从心起,竟真的入戏一般,落下泪来。
“我要回家!”鄢筠呜咽着回到椅子边,她低头哭泣。
门无声无息的开了,走进一个男子。鄢筠赶紧抬头,只见那人一身灰衣,脸上也蒙着一块灰布。
鄢筠盯着来人,他的眼角已经有些皱纹,想必年龄不小。
“你……你们要做什么?”鄢筠装作胆怯。这些人敢劫皇家的新娘,想必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了。
来人只是盯着她看了又看,半晌,才道:“郡主,想回家吗?”
“想!”鄢筠马上答道。
“但是你现在是回不去了。”那人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不过,这个可以提前帮你回家。”
“这是什么?”鄢筠心中隐隐不安,交易往往没啥好事啊。
“你的新郎若是弃你而去,你自然可以回娘家了。何况……我知道郡主心有所属。”
鄢筠闻言一愣,这人如此直接……她突然醒悟到什么,赶紧低下头,使劲憋了一下,脸慢慢红起来。
她心中渐渐有些惊恐,这人既然知道小郡主的底细,怕没多久便会知道真相吧。到时候……
“你……这是要我杀人吗?不……我不敢……”鄢筠回绝。
“杀人?怎么会呢。这只是迷药。你只需趁没人的时候放在交杯酒的龙杯里,新郎喝了自然不醒人事。然后的事……自然由我们处理。”
“会……会怎么样?”鄢筠颤巍巍的问。
“呵呵,可能会委屈郡主一下,冒个被抛弃的名头……不过,什么也比不过回到你哥哥身边吧?”
鄢筠低头不语,她有说不的权利吗?于是只得佯装思考,“真的不会死人?我不杀人的。”
“当然。”
“那……你是谁?”鄢筠突然抬头,盯着那人问。
“我?”那人眯了眯眼睛,“想知道的代价你肯付出吗?”
“代价?”鄢筠眨眨眼,其实这人不说她也知道,此人蒙面,必是将来自己会有机会和他遇到。知道他是谁,他还用蒙面?
鄢筠知道演戏不可太过,否则就被看穿了,赶紧低了头,“不了……我不想知道了。”
那人哼哼了一声,“还算聪明。”他说着转身出去,只留下了小瓶子放在桌上。
鄢筠一直到那人把门关好都没有抬头,她等了很久,似乎外面静得没一点声音了,她才走过去把小瓶子拿起来。
这东西用不用得上还得另说,她若逃得了,自然就不用了。如果悲惨的拜了堂,正好可以迷昏丫鬟喜娘,自己先遛。
管你是谁呢。
鄢筠想好了,便把小瓶子收在了怀里。
鄢筠又被蒙着眼睛送到了某处,不久就听到有人大叫:“这里有个麻袋!”
本来换成男人衣服要逃的鄢筠,阴差阳错的被第三方掠了,等她被这样送回来时,自然不能穿着男装,否则如何交代?
那帮人早替她想好了,所以不仅给她换回了女装,还是仅有薄薄一套内衫,就像刚从床上掠走一样。
于是,鄢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有了极好的解释,她只等着被小心的抬回去,其他的一概不用操心。
再后来的进京路上,鄢筠想了几次,也曾试探过,不过看守得实在太紧,她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进了裁云城。
可是苏逄阁到哪里去了?
鄢筠路上一个劲儿的在想,她甚至有几次认错了背影,以为是苏逄阁来救自己了,白高兴了半天。
那个和她面对面的黑衣人,鄢筠百分之百肯定是苏逄阁。他没死,她不知有多高兴,可是这会儿他为什么不来救她?就让她这样嫁人吗?
郡主的日子规矩多,待嫁郡主的日子规矩更多,差点被劫的待嫁郡主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一进了裁云城,对鄢筠的看守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严密。
鄢筠叹口气,窗外已是阳春美景,自己却寸步难行,辜负如此春光,罪过啊……
“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