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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谍-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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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了裁云城,对鄢筠的看守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严密。

鄢筠叹口气,窗外已是阳春美景,自己却寸步难行,辜负如此春光,罪过啊……

“郡主……”

鄢筠闻声抬头,“北雁派人送来了他们最好的云锦,请郡主过目,说是要给郡主赶制几套时令春装。”

鄢筠皱皱眉头,“春装?难道我的嫁妆里没有?就说我衣饰充足,不劳破费。”

“是。”丫鬟依言正要退下,鄢筠突然叫道:“等等!”她几乎从暖榻上蹦起来。

“是……是来给我做春装?云锦?哪家的?”

丫鬟想了想,“奴婢不知……”

“去问问!”

鄢筠看着进来的人,心潮澎湃,我就知道苏逄阁不会扔下我不管的!她强自绷紧了脸,不敢露出太过高兴的样子。

“民女袁银瓶见过郡主。”

“免礼了。”鄢筠左右看看,袁银瓶带了几个下人,捧着十几种布匹,可是哪个人也不像是苏逄阁易容的,她不禁有些失望。

“还请郡主过目。”袁银瓶一指身后那些布匹,“这都是小坊近来的精品,民女斗胆请郡主允许量身。”袁银瓶恭恭敬敬的说道。

“嗯?量身?”鄢筠心思一亮,“你们都下去吧。”她对自己的丫鬟挥挥手。

“奴婢不敢。”几个丫鬟突然跪在地上,“上次郡主险些遇险,奴婢们不敢离开半步。”

鄢筠把脸一板,“那你们要我怎样?众目睽睽之下量身?”

丫鬟们一窒,只是磕头请罪道:“请郡主恕罪。”

鄢筠气得没法,盯着下面,恨个半死。“你们去给我搬几个屏风来。”她转念间有了主意。

打发了闲杂人,郡主的丫鬟留在屏风外面,鄢筠和袁银瓶进了四周用屏风围起来的小空间。

才进屏风,鄢筠就被袁银瓶掐了一下手臂。鄢筠微微吃痛,却不敢叫出来,只得瞪起眼睛一望,袁银瓶的眼圈却早就红了,一脸嗔怪的样子。

“你?”鄢筠没敢说完。

袁银瓶摸摸眼睛,又瞪了她一眼,附在她耳边低语,“害我担心这么久,你这没义气的臭丫头。”

鄢筠心头一暖,鼻子顿时痒痒的,本还想讲讲因由,但怕耽误时间太长,外面丫鬟起疑,便长话短说,“他派你来的?”

袁银瓶点头,顺带着又白了她一眼。

鄢筠莞尔,“我……”鄢筠还想说,却被袁银瓶止住,“他叫你放心,一切有他,他都安排好了。”

“他伤好了?”鄢筠最关心这个。

袁银瓶眼神微微有些暗,又附在鄢筠耳边低语,“我听阿章说,他……功夫没了……”

鄢筠顿时睁大眼睛,“不可能!”她这一声叫出来,顿觉不妙。

“你……你……你量错了吧,我的腰怎么可能这么肥!”

袁银瓶刚被鄢筠一声不可能吓得脸色煞白,现在才缓了缓,“这……这……民女再量过,再量过……”她还算不笨,马上配合道。

两个人说完,听着外面没有大动静,不约而同吐吐舌头,相视一笑。

匆匆这么一会儿,鄢筠也顾不上再聊其他的,外面丫鬟已经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拆了屏风,鄢筠又选了七八种料子,袁银瓶便告辞了。

直到鄢筠回到卧房才突然想起来,她忘记告诉袁银瓶自己被掠的事情了,最重要的是,还有那一瓶迷药。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咳嗯。。。。无良作者终于没忍住,开了新坑。。。应唯一点菜的红烧要求,是耽美。不过,这个不会写太长,不会写太长。

地址在这里:《一屋双男》

第四十五章

裁云城下起第一场春雨的那一天,全城上下都被红色锦缎包围。

无数百姓涌上街头,追逐这难得的一次热闹——北国嫁女北雁迎亲,那排场怎是了得。

街头巷尾盛传,国主仅余的亲弟弟宏王爷晋封亲王,身份地位至尊无比,本国佳丽难以比肩,因此国主亲自向北国求婚,为宏王爷迎娶外国公主。

更有人传,宏王爷曾于御书房跪拜谢恩,感激涕零。

谣传之下,众人早把眼睛望穿,都要亲眼看一看,这当今最受荣宠的宏亲王迎新妇入府盛况。

有门路的家庭则早把路线打探清楚,占了好位置要一饱眼福。

鄢筠依着北雁的规矩,把脸用盖头蒙个严严实实。她打扮停当,只等新郎上门领人。

“你们……且到门外侯着,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鄢筠打发丫环出门后,自己则偷偷翻出两个瓷瓶。

修剪整齐的指甲轻轻敲打着桌面,鄢筠摸了摸瓶身,犹豫了一下,终于把它们都揣进了怀里。

她静静坐了一会儿,也不知在等待什么,也许是希望从某一扇窗子里突然跳出个人人来,叫上那么一声“筠儿……”

门外喜娘前来接人,鄢筠在盖头下叹了一口气,心里丝毫都没有七上八下那是骗人,但又能如何呢?

在前前后后八个喜娘的簇拥搀扶下,鄢筠终于迈进了停在驿馆大门外的火红色凤辇。

耳边是喜锣一路开道,吹吹打打的鼓乐喧天。

鄢筠坐在辇里开始还能屏除些杂念,愈到后来反倒手心冒汗,心中紧张起来。

步下凤辇的时候,盖头下伸过一只保养得宜的手,手指修长完美。鄢筠愣了一愣,身边喜娘低声催促道:“郡主?”

鄢筠这才犹豫着伸出自己的手,慢慢展开五指,轻轻一搭——那是一双微温的手。

“筠儿……”

隔着盖头,鄢筠似乎听到有人在人群的远处唤她的名字。她才迈开的脚步顿时一滞,手上却是一紧,被牢牢握住,霸道的不容她有丝毫的迟疑。

人群虽被宫廷侍卫阻拦在丈外,可是那声呼唤及随之而来的骚动终究还是让鄢筠听到了。

鄢筠企图试着挣了几下,而那只手一直紧紧握住她,一刻也不曾放松。

“是我……”

突然听到苏逄阁的声音就在耳边,鄢筠的脑海里蓦地一片空白。

刚才她还似脚下生根一般,固执的不动,转眼便似提了线的木偶,脚步虚虚浮浮,被苏逄阁扯着进了府门。

“是他,是他,是他?”鄢筠心中只有这两个字,后面到底都行了什么礼,唱了什么诺,她就全不知道了。

浑浑噩噩的,新娘子被带入洞房。她端坐喜床之上,终于缓过些心神,似乎是听到喜娘逐一在她身前说着祝福的话。

·奇·鄢筠低着头,默默数着身前的绣鞋,“一个……两个……八个……”

·书·然后是宫里的侍人宣读皇家的赏赐,这个妃那个嫔,鄢筠怎么记得住?

·网·再然后是一些贵妇名媛上前送贺礼红包……

鄢筠在盖头下闭上眼睛,心中有几分焦躁,苏逄阁何时才能来呢?

她暗自惦记着自己怀里的二个瓷瓶,只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她才相信到目前为止,这不是在做梦。

“王爷来揭盖头了!”

也不知道闹了多久,门外的丫环一声传报,鄢筠猛地一抬头,盖头滑下半边,身边的喜娘赶紧过来帮忙戴好。屋中静了许多,也不知是谁掩嘴“扑哧”笑了一声,就听见门外一阵人声。

“看看小叔叔的新娘子是怎样的北国佳丽……”

“小皇叔素来谨慎,可这次成亲,城里不知要碎了多少芳心……哈哈哈……”

鄢筠轻轻咬咬嘴唇,垂下了眼皮。

那群人拥着新郎官进了新房,堆在屋中的一群贵妇纷纷给宏王爷道喜,喜娘给赶紧给新郎捧过喜杆。

盖头下面出现了一双男人的皂靴,鄢筠喉间一动,眼前随之就亮了。她不敢抬眼,脸颊一下子热烧起来。

“小婶婶也该抬起头来,让侄儿们一睹芳容啊。”也不知是哪位皇子起哄,众人一片迎合。

“出去吧。”新郎声音低沉的说道,“别丢了你们的身份。”

大概是苏逄阁在朝中向来以严肃低调著称,几个后辈的皇子果然掩了声息,虽有不甘,却终究随着喜娘丫环等一大堆人退出新房。

刚才还闹腾腾的洞房一下子空旷起来,静得让鄢筠不得不屏住呼吸,才能掩饰自己慌张的呼吸声。

一根喜杆慢慢伸到鄢筠的颌下,轻轻一挑,“怎么?筠儿到现在还在害羞?”

鄢筠猛地抬起头,似乎是不敢相信,她瞪着眼前的新郎半晌……“柏水章?”

“嘘……”新郎官明明是宏王爷的相貌,可是这会儿挤眉弄眼的,带着柏氏特有的风情。

他低声附在鄢筠耳畔道:“想不到小娘子对水章如此刻骨铭心,这么快便认了出来,我以为怎么也得……”

鄢筠皱眉一躲,她站了起来。

她确信自己不会听错的,迎亲的肯定是苏逄阁,拜堂时也一直是他,这个柏水章是怎么来的?她马上想起苏逄阁园子里的地道。

“难道这交杯酒要我和你喝?”鄢筠低声问道。

“嘿嘿……”柏水章坏坏一笑,“我求之不得啊。”

鄢筠斜挑着眼睛看过来,“那……你可别后悔。”说完,她走到桌前,大大方方的从怀里掏出两个瓷瓶,转而对着柏水章微微一笑。

“这个呢……穿肠即断……这个呢……见血封喉,选哪一个好呢?”

“咳嗯……”果然,柏水章不自在起来,“你竟是要谋杀亲夫吗?”

鄢筠却已经把那个蒙面人给的药倒进了龙杯。“请吧。”

鄢筠笑意盈盈的把龙杯端到柏水章面前,柏水章刚才的风流模样变成一脸苦相,“呜呜……这个差事不好……”

加了料的交杯酒,柏水章自然是不会喝的,只得老老实实交待了苏逄阁的去向。

原来拜过堂的苏逄阁在前堂应付了一阵,便推说体弱无力回房休息,转而让柏水章来掩人耳目,自己跑出去办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去了。

“那你要假扮他多久呢?”鄢筠心底有些发酸。

柏水章也幽怨的叹口气,“谁知道呢,只能等他回来吧。自从那次温泉山中毒,后来他又几乎没了命……便愈发什么也不说了。”

鄢筠怔了一怔,“中毒?听说……他没了功夫?”

柏水章神色微整,点点头,“据说是三五年内不再受伤,他方有活路……功夫,是不能再练了。”

鄢筠心里顿时难受起来。他没了功夫为什么还跑到飞石城的客栈去?他到底要做什么呢?如果是真的郡主嫁过来,他又当如何?

望着桌上的交杯酒,鄢筠突然想起那蒙面人的要求,“这迷药……有人拿给我,要我把新郎迷倒……可是现在怎么办呢?”

柏水章吃惊得瞪大眼睛,“有人?谁?”

鄢筠摇摇头,“既然有人要对付他,自然不会让人知道。”

“难道是他?”柏水章凝眉细想,那神态气息仿佛就是一个苏逄阁站在那里。

“你知道是谁?”鄢筠问着,却别开眼睛。

“嗯,除了明太师,还有谁呢。”柏水章嘴角微翘,嘲讽道,“都说他是最受宠的王爷,可他从小就要强迫自己玩物丧志,有书不能读……学得一身偏才,被迫和驸马府作交易,只得捡了我回来替代真正的柏大少……没有凌云志,却依然不得善了。朝堂上明里没有建树,暗里却屡树强敌……如今连娶亲也被算计上,就怕他抢了太子的江山……可谁又稀罕呢?”

“明太师……”鄢筠眸色微暗,这样的论调,一平居士似乎提及过,这明太师说来还是她的舅舅。

朝堂上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过多地参与,别人的恩怨她亦不愿评论。可是此事涉及到苏逄阁,鄢筠不禁黯然神伤——他竟是只字未提,也不和她通气。想来,也许是嫌弃自己不够资格吧。

想到这儿,初初得知新郎是苏逄阁的喜悦和羞涩荡然无存,鄢筠看向柏水章,淡声说道:“假的便是假的吧,我这个郡主不也是假的?只是你我这对假鸳鸯倒不难做,相敬如宾就好了。”

鄢筠的新婚之夜过得格外消沉。柏水章和她和衣躺在鸳鸯帐内,谁也不说话。明天,他们还要假扮夫妻进宫谢恩。

平平淡淡的过了几日,鄢筠突然想起柏水章曾和她提过玲珑卦合股的事情。

找到柏水章一问,才知道这家伙居然干得有声有色。这几天经常偷偷从密道出去,到袁银瓶家处理案子。

想到苏逄阁的密道,鄢筠不禁动了心思,柏水章也是一个好玩喜闹的人,当即同意带着鄢筠偷偷出府,去看看袁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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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鄢筠和柏水章在地道里换了店铺伙计的衣服。柏水章的易容术显然学得不错,三两下把一张倾国妖孽脸换成了陌路阿三。

鄢筠容貌普通,只是略略加粗了眉毛,改改脸色,眼下涂了淡青的脂粉,便活脱脱一个清瘦的小伙计。

柏水章看着鄢筠原要取笑两句,只是见她神情中总带着几分落寞,转念想了想,便忍住调笑正色道:“你我现在是丝绸铺的伙计,你只做是新来的学徒,事事有我,不要多话。”

鄢筠点头,“你放心。”

两个人出了暗道,进了一间厢房。鄢筠跟着柏水章推门而出,外面正是一条大街。柏水章不慌不忙的带着鄢筠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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