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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筠。”
“哪里人?”苏逄阁一手扶袖,一手将茶杯轻置案上。
“南方……护安城……”鄢筠终于收回心思。她自幼长在护安城外的瑁瑕山中,说是护安城也不为过。
苏逄阁站起身想了一下,又瞟了鄢筠一眼,“官话很准。”他转到水榭的另一边,抬手很随意的一推,一扇落地门窗打开,碧水蓝天尽收眼底。
“这园子如何?”他回身看着鄢筠,冒出这样一句。
“很美。”鄢筠答完,突然发现这人刚才一直没什么表情,直到问起这一句,嘴角才露出淡淡笑意。
她大着胆子反问,“王爷呢?”
苏逄阁不答,只是歪着头看着她,眼神玩味。
鄢筠心中一横,事到如今,连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岂不冤枉?“请问,公子是谁?”
“苏逄阁。”
鄢筠没了下文。她搜肠刮肚的回忆,与贵族有关的信息里,居然没有一家姓苏的……
“可有官职?”
“无。”苏逄阁轻轻摇头,回答得很正经,很干脆。可是鄢筠就是觉得,他的眼中有戏弄的笑意。
“你……”鄢筠还想问下去,却被苏逄阁慢慢走近的严肃表情压住。
苏逄阁一动不动的盯着鄢筠,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这眼神,让鄢筠感受到巨大的心理压力。
这样变脸如翻书的举动,给鄢筠一个提示,让她联想起在死巷里遇到苏逄阁的情形……她有个很不好的预感。
“先是那个巷子,现在又混入这里,是谁要你跟踪我的?”苏逄阁语气严厉,步步紧逼,仿佛刚才风轻云淡的问话出自另一个人。
这大概是鄢筠与他碰面以来,听他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我……”鄢筠很无奈,她的预感真的很灵,苏逄阁果然身份特殊,而且隐秘。
自己一时好奇,运气又太好,几件事凑下来,苏逄阁不怀疑她才怪!
鄢筠决定改变策略,她觉得应该把火引到对方身上,才会对自己的处境比较有利。
“你们穿得怪模怪样,难道还不许我好奇?”鄢筠把眼睛一瞪,“是他先跟着我的,所以我才进了小巷……至于这里,我是陪袁银瓶来的。”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只要不是追究她冒名顶替,鄢筠自觉没什么不妥之处。
苏逄阁冷哼一声,似乎是让她继续说下去。
“请帖确实是我买来的,从监察史王大人手里,一千两。”
“为了一只母鸡还要哭天抢地。”苏逄阁冒出不冷不热的一句,大概是不信她拿得出一千两。
鄢筠翻了一下眼睛,不理他,全当没听见。
“钱是袁银瓶出的,帖子也是给她的……我们没见过世面,结伴而来是为壮胆还不行吗?”鄢筠越说越有理,底气十足。
“可你主动离开了她。”苏逄阁冷着脸,一语中地。
“我……”鄢筠打了一个磕嘣儿。如果她当初一直和袁银瓶在一起,苏逄阁可能还会相信自己。若以阴谋论推断,现在确实好像越描越黑……
“我讨厌妖孽。”鄢筠想做个摊手的动作,肩膀一动才发现,双手还被反绑着。
苏逄阁一愣,眉头一皱一松,再抬眼时居然带着笑意,至少鄢筠认为她看到了强忍的笑意。
鄢筠“嘿嘿”一笑,冲着苏逄阁背过身,把反绑着双手露出来,“给我解开吧,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解开也可以,再回答一个问题,我们的破绽在哪里?”苏逄阁的声音缓缓接近,鄢筠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不看着这个人,光听声音……似乎他今天抓住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刚才那一句。其他的问话只不过是幌子……
“你们?”随即鄢筠想起那个戴斗笠的青年,她扑哧一笑,“浑身都是啊。”
“说。”苏逄阁的声音又严肃起来,鄢筠很不适应的想转过身,却发现手已经被苏逄阁抓住。
“唔……你的同伴是要打扮成一个脚夫模样的人吧?可是有谁家的脚夫,穿得簇新瓦亮的出来呢?又不是过年……再说了,那样一双手,比我还细嫩呢。还有头上那一顶斗笠,这是几月天?也难为他找到那么新的斗笠了……他个子又高,戳在街上,没一条街也有半条街的人注意他。”
鄢筠一口气说下来,感觉苏逄阁在她身后的呼吸一直很平稳。“我呢?”他沉声问。
“你……”鄢筠仔细回忆了一下,“其实,若是平日,你的样子我大概也不会注意,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文生嘛……但是你既然要和同伴接头,第一地点选得不对,第二因为他的样子,你也就暴露了。”
“接头?”苏逄阁琢磨了一下,“地点有什么问题?”
“死巷啊!”鄢筠一激动,挣脱了转过身,这才发现手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断了。她瞄瞄苏逄阁的手,难道刚才自己身后一直有把刀子?
鄢筠扔了烂绳子,看看手腕,都红了。
“然后呢?”苏逄阁继续问。
“不知道!”鄢筠轻轻抚摸着手腕,心情异常沮丧,谁还理你的破问题。
苏逄阁没作声,只是越过鄢筠身边,朝门口走去。
鄢筠发了脾气,心情舒缓了一下,偷偷看着苏逄阁在门口唤来一人,低声吩咐几句,那仆人便匆匆离去。
没过一会儿,门外进来一个姑娘,穿着打扮让鄢筠有穿越时空的感觉。
“她……她怎么和我穿的一样?”这姑娘的衣服,就是那天死巷里的翻版……鄢筠身上一寒。
“她有什么破绽?”苏逄阁又问,眼神竟然有几分期待。
“唉……”鄢筠腹诽,姑奶奶的气质是那么好模仿的吗?“气质不对。”
那姑娘很不服气的瞟了鄢筠一眼,惹恼了鄢筠。盗版居然比原版还拽?
“她这个样子,穿我现在这身衣服还差不多。那个……”鄢筠一指那姑娘,摇摇头,“她穿不来。”
没想到的是,那姑娘听了鄢筠这样说,有些着急的望着苏逄阁,“公子,我穿得来,只要跟着公子……我穿什么都成……”
鄢筠受不了这样的戏码,她最烦丫鬟和少爷勾勾搭搭,低下头偷偷翻了个白眼。
“公子……”那姑娘又道,“这女子的做派……粗野得很呢……公子何必听她的……”
鄢筠怒了。她抬起头,用手捂着嘴干笑了一声,眼睛盯着那姑娘。说我粗野……什么叫粗野你还没见过呢!
“没错,我就是平民一个,不用装就是一个平民。看来你也是要装扮成一个平民。至于说像不像……跟我学,学得像不像你家主子自然心里明白。”
“死鬼!”鄢筠说完刚才那番话,突然插着腰,指着那姑娘的鼻子尖叫了一句。
那姑娘吓得倒退一步,半天才缓过劲儿。她戚戚的望向苏逄阁,“公子……”
苏逄阁无动于衷,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在死巷中领教过,鄢筠说变就变的功夫。他走到椅子边坐下,喝了一口茶,才吐出一个字,“学。”
那姑娘嘟着嘴,半天才把手插上腰,好似用尽了气力一般,“死……鬼……”
鄢筠笑倒在另一旁的椅子上,“小姐,没吃饭吗?”紧接着她面色一正,坐直身子,“你这样子出门,那就是在脑门上写着——来欺负我吧,我是娇柔小白兔。”
那姑娘紧咬嘴唇,大概是知道被鄢筠戏弄了,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她自然是不服的,“平民家里……就没有文弱的女孩子?”
“哧……”鄢筠冷笑,“不错,平民家里被欺负的女孩子,是因为她弱,而不是文。连书都读不起的人,大字也不识的。你这般做派,知道我们叫做什么?”
“什么?”那姑娘傻乎乎的追问。
鄢筠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她露齿一笑,瞄着旁边的苏逄阁,轻轻说:“卖弄风骚……”
“你!”那姑娘刚要理论,不料苏逄阁大手一挥,“下去。”
结束了这场小闹剧,鄢筠心也定了,气也顺了,而且还有个估计。
这个苏逄阁大概是要找个人和他一起出任务,还是要改装成平民的。只是……他选的搭档,估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逄阁在那姑娘走后就没说话,只是默默走到敞开的门扇边,望着湖水。
“你做何营生?”他背对着鄢筠问。
“……”一时间鄢筠想了七八个答案,却都没说出口。毕竟,苏逄阁会查出来的。
“我开了家玲珑卦……”
“那是什么?”苏逄阁回身。
“买卖情报……消息。”
苏逄阁难得的一挑眉,“你说什么?情报?”他问得小心翼翼。
鄢筠习惯性的伸手去掏袖子,里面随身放着用布条写的,玲珑卦的宣传语。
手指才碰到卷成小卷的布条,鄢筠慌忙停手。那上面还有她的联系方式呢……把这东西给苏逄阁?还是算了。
“情报就是消息的意思。”鄢筠胡乱应对了一句,把手又拿了出来。
“你去过瑁瑕山吗?”苏逄阁话题一转,眼睛紧紧盯着鄢筠的脸。
“……没有……”鄢筠知道也许苏逄阁不相信,但这次她还是选择撒谎。
“你愿不愿替我做事?”苏逄阁话题转的太快,鄢筠有些应接不暇。
“我的生意现在很忙……”她自认这回没有说谎。
苏逄阁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向外迈了一步,站在屋外。“你来看,对面就是醉花坞,那个红色的身影大概就是袁小姐吧。”
鄢筠连忙走过去看,苏逄阁已经临水而立。阵阵清风吹得他衣履飘飘,好似江仙。
鄢筠在屋中什么也看不到,也跟着站出来。水边的风格外舒服,鄢筠挺起胸,微扬脖颈,闭了一下眼睛,却不敢贪图享受,赶紧睁开。
果然,湖水的一侧有些临水建筑,其中一个台上立着不少人影。
远远望去,就见袁银瓶的红衣格外耀眼,因为她被孤零零撇在众人之外。
鄢筠心中一阵抱歉,袁银瓶是要自己来陪她的,这会儿她心里一定很难受。这样一个柔弱的美女,回去后不知要哭上几天。
“要掉下去了……”苏逄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鄢筠也觉出脚下一空,她赶紧往回收身子,却感到背后一阻……
难道我不答应你,你就要杀人灭口吗?
鄢筠被依然冰冷的湖水淹没时,眼睛里看到的,却是苏逄阁微翘的嘴角。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所谓歪诗,实在是我胡诌的,诸位看过就算吧。
知道女主去哪了吗?去水底下捞霸王了!也不带个氧气罐啥的,哪里捞得过来啊~~~
第六章
鄢筠围着被子,坐在厨房的灶台边打喷嚏。
如果不是今天穿的衣服比平日繁复,她也不见得会沉底儿。
不过,刚才她把这辈子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苏逄阁说,珍园里没有伺候人的丫环,要想换衣服,只能去找袁银瓶帮忙。
鄢筠马上要求,只要给她一套衣服,一间屋子,自己就可以换。
苏逄阁倒是很爽气的把水榭让了出来,却找来一套半新的男人衣服和鞋袜……
鄢筠气得无语又无奈,咬着牙勉强换好后,要求苏逄阁给煮碗姜汤。
苏逄阁为碗姜汤想了半天,才告诉鄢筠,珍园里的厨房刚刚建成,还没有厨子进驻。
鄢筠瞪大了眼睛,几乎晕倒。成,没厨子是吧?我自己煮!煮完了就在厨房里喝,热乎!
原以为苏逄阁终还有些人性,特意叫来软轿给自己坐。谁知软轿一路抬着,从醉花坞旁经过……
千刀杀的青衣妖孽一眼看到,很不高兴的叫住。原来,鄢筠坐的居然是他的软轿……
灰溜溜的被青衣妖孽赶下软轿,鄢筠只想低着头、趿拉着大鞋赶紧离开。袁银瓶却偏偏跑过来,拉着她不放,一个劲儿问出了什么事?
鄢筠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一个喷嚏打出来。众女哗然,纷纷躲避。
青衣妖孽更是夸张到当场昏倒……鄢筠趁袁银瓶左右为难之时,赶紧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到了厨房,却连柴火和姜的影子也找不到。鄢筠绝望之时,苏逄阁拎着她跑掉的一只大鞋,出现在门口。她赶紧向对方申请一床被子和柴火。
终于一碗烫口的热水喝进肚里,鄢筠围着被子在灶旁运气。她有些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一场游园会,现在居然变得这样狼狈?
回想这一切,都是从那个青年人给她们指路开始的。
鄢筠还待继续往下想,眼角瞥见苏逄阁再次踱进厨房。他刚才嫌鄢筠点灶太呛,躲出去了。
“你的衣服,我改日叫人赔偿一套新的。”
鄢筠白了他一眼,掖紧被子。“不用赔偿我,赔给袁银瓶吧。”她冷冰冰的回答。
苏逄阁回身一招手,一个仆人提着竹篮进来,放在鄢筠身前。
“一些小点,给你压压惊。”苏逄阁貌似一片好心。
鄢筠瞟瞟地上竹篮,不感兴趣的移开眼睛。她现在需要的是温暖,最好是一个大大的火炉。
“你真的不打算为我做事?”苏逄阁伪善的真面目终于露了出来。
“不打算。”鄢筠坚定的把头一扭,为别人打工……毋宁死。
“那我雇用你如何?”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