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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凤-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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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属!
  宁愿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唉,她现在可有深刻体悟。
  寻蝶左手支颊,右手随意撩拨琴弦,耳边的指责轰得她只差没夺门而出。
  “寻蝶姐,她好凶喔……”陪她一块来舞室的小喜儿,已经让梅青丹的骄纵吓坏了。“好歹你也是前辈,对你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吧!”
  “她性子使然,我也没办法,别忘了人家现在是梓姨捧在掌心的珍宝,说话小心点,得罪她你没好处的。”寻蝶叹了一口气,突然有种自找死路的感觉,没事提什么伴乐的烂主意,悔不当初。
  她为梅家姐妹修了几首曲子,这月十五上台抚琴的最后一场,就加入她们姐妹的演出,精湛的舞技配上她调整过的琴音,果然获得满堂采,凤歧乘胜追击,宣布月底三十正式登台,还贴出告示言明提前一天竞标主座。
  刚刚才开了标,她耳根子立刻不清静了。
  六百五十两得标,比她十五登台的主座标单整整多出二百两,梓姨把她们两个供起来拜,她也不意外。
  “听说你上次的标单才四百五十两,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第一次就让我比了下去,凭什么跟我抢歧哥哥?”
  不是要她把曲子增长好配合她们的舞,怎么说一说,又绕回凤歧身上了。“我不管你有多爱你的歧哥哥,此刻不、谈、私、事,办不到就别进来这舞室耽误我跟小梅的时间。”
  “你!”梅青丹甩开梅青扉拦阻的手,指着寻蝶的鼻尖道:“好,我就跟你谈公事,我跟青扉的蝶舞少说也要两刻才舞得完,你本事再差,也要想办法把曲子增长到我规定的时间,不然我就告诉梓姨,说你怠慢我们,根本不想为我们伴乐。”
  寻蝶细眯美眸,这丫头真的知道何谓公私分明吗?“我的规矩是抚琴一刻,就得休息一刻,梓姨来也没得说,在我为你们伴乐的这段时间,你们只能照我的规矩走。”
  “凭什么是我们照你的规矩走,不是你按照我们的要求做?”梅青丹斜睨着她,态度不屑极了,瞄到寻蝶右手手背上的突疤,豁然领悟地笑了。“你的手受过伤,撑不了多久的演出,对吧?随便一个琴师都能弹到两刻钟,铜安的温寻蝶怎么可能没这种本事?倘若只是只病猫,就别装纸老虎了。”
  寻蝶神色倏地一僵,右手成拳,隐忍着内心的愁虑,故作无谓地答话:“受过伤又如何?我不相信你们练舞到现在没拐过脚、抽过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今天是我为你们哄抬名气,自然得按照我的规矩,以后有了自个儿的舞台,爱怎么增怎么排,都由得你们。”
  “你可别忘了主角是我们,该配合的人是你!”梅青丹一个箭步逼近寻蝶,小喜儿连忙挺身护主。“有狗看门就是不一样,哼,我跟梓姨说去,你不肯改,我跟青扉都不上台。”
  “姐姐,你别这样,各退一步吧!”梅青扉脸色有些惨白。为了刁难寻蝶,几乎什么难看的法子都用上了,面对胞姐的无理取闹,她实在感到羞愧。
  “还是小梅懂事,才来没几天就让你歧哥哥难做人,你还真贴心呀。”她随手弹出几个音,不成歌调,却也不失其韵味。
  梅青扉虽然不懂凤歧为何爱上眼前这位姑娘,可她的琴艺的确有傲人之处,令人折服,普通的琴姬根本无法为她们的舞谱出如此适宜的音律,每个动作、细节都有音乐相辅而生,温寻蝶若在梅家,姥姥自然奉为上宾,不敢亏待。
  一思及此,姐姐的表现更教她汗颜。
  “你拿歧哥哥出来压我?”梅青丹怒不可遏,想起凤歧,也只有屈服的分。“这回我看在歧哥哥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下回,你可没这般幸运了。”
  “那真谢谢你了。”寻蝶皮笑肉不笑。
  梅青丹攒在衣袖下的小手,指甲已经陷入肉内。她对寻蝶的愤恨是与日俱增,怎么可能让她好过呢?这不过权宜之计罢了。
  她露出冷笑,一个阴险的计划逐渐成形。
  “等会儿就要上台了,你紧不紧张?”
  “又不是我要跳舞,紧张什么?白日都排过了,不成问题的。”寻蝶抚上凤歧为她拢发的大掌,笑得甜蜜。
  “我听小喜儿说大梅待你的态度很差,不断挑剔你的琴曲?”仔细瞧她,丰颊消瘦,棕眸带黑影,纵然梅家姐妹能为春松居赚进大把银子,他对梅青丹的印象只是更糟而已。“或许是我不该对梓姨提起救过梅家姥姥的事,这阵子辛苦你了。”
  “说什么傻话,哪里还有舞姬比梅家更有名的,以我对梓姨的了解,她早晚聘到梅家人,况且大梅要是知道你在这,爬也爬过来,总还是会碰头的。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别在意这等小事了,我又不是处理不来。”这般宠着她,难怪大梅眼红,对她老是没好话,他才是真正的祸根!
  “寻蝶,时间快到了,你快准备准备。”梓姨急得咧,抱着黑檀木琴就来催促寻蝶上工。
  “你急什么,又不是嫁女儿赶着入洞房,这不就来了吗?”千忙万忙,结果是为他人作嫁,还是她自个儿引的差事。寻蝶睨了凤歧一眼,拍拍他游移她在发间的长指。“今天主角不是我,你还是得乖乖坐在台下看演出,知道吗?”他忙了一天,是该找机会休息。
  “好,就听你的。”
  在凤歧的目送下,寻蝶接过黑檀木琴,随着梓姨的带领走上夏培馆大厅重金搭建的舞台,坐到靠右侧角落的位子。今天是梅家姐妹初次登台表演的日子,主角不是她,所以先前便吩咐在她的琴台前架上屏风,现在别说屏风的影子了,连个破板子也没有。
  “梓姨,我选的那座屏风呢,你忘了搁啦?”
  “啊?”一经提醒,梓姨这才不好意思地搔头道:“那个……青丹瞧上头绘的沁兰花漂亮,跟我讨了去,对不住,不然我请人另外搬一座过来。”
  “不用了。”纵使心里不是滋味,寻蝶也不想多事。“没有也无所谓,下回再说吧!”
  她没提起那座屏风是请人订制的,材质有一定要求,高度、宽度也特别丈量过,才不会影响琴音与她的视线,临时搬一个来也不合用。
  客人陆续入席,台上只剩身形单薄的寻蝶,还好小喜儿怕她让梅青丹笑话,不顾她的意愿硬是替她梳了云髻,插上朵红牡丹,不然现在可难看了。
  梓姨见几乎满席后,拚命在台下拍手,怕她没听见似的,还夸张地高举双手挥舞着。寻蝶嘀咕了几句,看了早已为自己留个好位置的凤歧一眼后,纤指就琴弦,扣撩覆拨,动人音律流泄而出。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更甚者,有人单指扣着桌面,闭眼细细聆听。蓦地,寻蝶琴音骤降,轻如滚珠,随即一记重音,梅家姐妹掌握布条,缓缓从天而降。
  “好啊!”梅家姐妹双足落地,立刻引起如雷掌声。
  梅家姐妹灵巧地旋舞如蝶,一白一黄的配搭,舞台右侧又种着一朵尊贵牡丹,此景宛如一幅名贵画作。
  约莫一刻后,寻蝶调出长音,梅家姐妹的蝶舞也接近尾声,梅青扉轻巧地划出旋腿后,翩然飞舞下台,梅青丹两记云手,也该旋身离开。
  寻蝶见好准备结尾,梅青丹竟忽然转个方向,开始一段独舞。
  寻蝶着实吓了一跳,瞠着水眸望着前方旋舞的梅青丹,只见她放下蝶裙,从腰间取出花扇,回身挑衅一笑,以唇语刺激着寻蝶——
  “我说过,总有一天要你栽在我的手里。”
  这丫头的报复心真强,分明想看她闹笑话。
  寻蝶看了眼傻愣在台下的梅青扉。看来她也被蒙在鼓里。
  “快弹啊,你怎么不弹,台下的客人在鼓噪啦!”梓姨不见寻蝶回应,连忙碎步赶到琴台后方催促。“快呀,随便弹什么曲子都好!”
  “说得倒容易。”她哪来随便的曲子呀。寻蝶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已然变脸的凤歧,当机立断选了一首轻扬的曲子,加以变化。
  为了配合梅青丹的舞姿,寻蝶不仅得专注在琴弦之上,更得分神观看她的扇舞,从她的动作猜测下一步的变化,这对习过武的她来说并非难事,她担心的是自个儿的手指能否撑过这首扇舞。
  寻蝶应变的能力超乎梅青丹料想,天生好强又不服输的她岂能容忍这种屈辱,马上加快速度,趋近战舞之姿。以寻蝶受过伤的右手看来,她是撑不过一刻的。
  梅青丹露出胜利的笑容。果然,左后方传来的骤然断音与寻蝶的低呼,她便知道已得到自己要的结果了。
  “唔……”寻蝶握着右手,吃疼地蹙紧柳眉。
  为了赶上梅青丹的节奏,她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勉强过,这回疼痛剧烈得她忍不过去,手指更是不自觉地颤抖。
  “蝶儿——”
  她撑不住了,却能放心地往后软倒,因为她知道这个把她捧在手心呵疼的男子会稳稳地接住她。
  “怎么回事?你的手疼吗?”凤歧捧着寻蝶轻颤的右手,僵直的指头无法回握他的,泛白的脸色更是狠狠地冲击他的心房。
  他在台下看得一清二楚,梅青丹后面这段演出分明是刁难寻蝶,想见她出糗。
  或许,她早就知道寻蝶抚琴过久会发生什么意外!
  “哈,铜安温寻蝶不过尔尔,传言当真不能尽信呢,才抚了一会儿琴,指头就僵了呀?”梅青丹心情大好,睥睨地望着寻蝶。“我看你对春松居也没什么价值了,以后还有谁要听你抚琴呢?你训练出来的琴师,随便都比你好吧!”
  等到她成了春松居的台柱,歧哥哥还不待她好吗?
  “该死的,你——”凤歧简直气炸,若不是寻蝶及时拉住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以他的个性,他是不会动手打女人,就怕他也让梅青丹丢脸下不了台。她不想再多生事端,这笔帐,留着以后再算也行。
  “好了,先带我离开这里,别让其他人再看笑话了。”
  凤歧瞪了梅青丹一眼,随即调来乐师配合梅青扉上台继续演出,梓姨也识相地赶紧安抚客人,每桌再加二两茶品。
  “没事的,一切有我。”凤歧抱起寻蝶快步回秋收台。倔强如她,心里岂会不难过自责?一思及此,他的胸口便像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地闷痛。
  他早该发现寻蝶的状况,减少她的演出,更不该让她为梅青丹伴乐!
  这回不管梓姨怎么反对,他定要梅青丹付出代价!
  第9章(1)
  秋收台一楼有座临水露台,专供自家人临时休憩用的,此刻,凤歧与梓姨正坐在里头,湖面上盏盏花灯让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雷响不绝于耳,雨柱在露台外头织成垂帘,远方的景色仅余模糊轮廓。
  “凤小子,大夫怎么说?”梓姨呷了一口热茶,如坐针毡。
  今晚演出结束后,她就赶到秋收台想见见寻蝶,到了门口便瞧见凤歧送大夫离开,似乎不是很乐观。
  “旧疾,并无大碍,只是无药可医。”意思就是寻蝶抚琴过久,难保不会有同样的事发生。
  “无药可医……那春松居该怎么办,她还能继续抚琴吗?”她急忙逼问,担心寻蝶伤势担心得要命,偏偏出口的话让人误会。
  凤歧冷睨了她一眼,若非念在她是长辈,他早就拂袖走人了。
  “蝶儿不能抚琴,她还是寻蝶,若是她对你来说只有这点价值的话,替你另外聘来知名琴姬后,我会带着蝶儿离开。”
  “不。”梓姨搁下茶杯,砰地一声,在滂沱大雨中仍然清晰可闻。“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好了,凤大哥,你在哪里呀?”
  小喜儿的呼叫声在门外响起,急促得很,凤歧只觉不妙,开门唤住她。小喜儿看见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抓着他。
  “不好了,寻蝶姐不见了!她不见了啦!”
  “不见了?”凤歧睁大俊目。他不过才离开几刻,怎么会出事?“你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喜儿泪汪汪。“我刚刚下楼替寻蝶姐换热水,回来的时候寻蝶姐就不见了。我发誓我下楼的时候,寻蝶姐还躺在床上,是真的啦!”她已经语无伦次,还突然大叫。“对了,我刚看到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寻蝶姐……寻蝶姐会不会想不开了?”
  “你别胡说,蝶儿不是会做傻事的人。”他要小喜儿冷静。“你想想在我离开之后,蝶儿有对你说什么话,跟你说她想去哪?”
  “没有,寻蝶姐没有说——啊!对了,我想到了,我提热水上楼的时候,在二楼见到梅青丹。”
  “梅青丹?”难道是她对寻蝶说了什么?“小喜儿,我找蝶儿去,你先替我烧桶热水,好让她回来可以放松。”
  “凤小子,外头大雨,寻蝶要是出了春松居就不好了,你快把她带回来。”
  梓姨毕竟对寻蝶也是百般照顾,不过偶尔念上几句,哪有因为梅青丹而不疼寻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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