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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说过,开心时喝酒,喝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就好了,顶多宿醉有点头疼,就像我。可是,如果是有心事的时候喝酒,喝醉了就很难受,司徒昊大概就是这一种状况了。
记得昨晚童止诺来过之后,司徒昊就一直阴着脸,喝酒也是灌的,我还以为他酒量好,没想到他是在借酒消愁。
哎呀,怎么早没发现啊!都怪北棠墨,在一旁拉着我东拉西扯的……
我腹诽着推开司徒昊的房门。
这还是我第一次到他的房间来。
干净整洁,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然后有两个相框,应该是他和别人的合影。不过我一时半会没闲心观察,径自走到他床边,只见他侧着身躺着,眉头紧皱,呼吸稍显急促,似乎十分不舒服。
想起他胃不怎么好,大概胃疼了。视线轻移,果然见他的手握拳用力抵在胃部。
他尚未清醒,也不愿睁眼,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阿诺,半梦半醒地吩咐:“阿诺……帮我给北棠打个电话……今天我不去公司了……有什么事让他决定吧……”
“是我,阿诺应该已经给北棠打过电话了,你吃胃药了吗?”我问道。
司徒昊开口,声音仍旧带着几分醉意:“吃了,不过还是疼……忍忍就好了……”
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想要转身离开让他再睡一会儿,却被他拉住了手:“帮我揉揉会好一点。”
“好吧!”反正我也没事做,于是坐在床边,伸手覆在他胃部,帮他轻轻揉着。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昊忽然伸手覆在我手背,用力抓紧:“艾伦,对不起,我有不得不回国的理由……别怪我好吗?”
【求枝枝】【060】 马尔代夫的诱惑
艾伦?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外国人,估计是司徒昊出国留学时候认识的朋友,只是……为什么司徒昊会突然认为我是艾伦?他现在心中想着的是这个叫‘艾伦’的人吗?
他不开心借酒消愁不是因为童止诺或者是童止诺所知道的某些事吗?难道……跟‘艾伦’有关?
我抽回手,心里莫名多了些烦躁。
过去那么多年都不曾跟司徒家有来往,所以,司徒家发生过什么事我无从得知,而司徒昊是我今后不得不面对的人,他的事,我也一样不清楚。包括……他的过去。
可我的过去却都被他查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连我住处的地址都查得一清二楚!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司徒昊哼了两声便没有动静,估计又睡过去了。我起身离开他的房间,继续之前想做的事——冲澡。
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来,我闭着眼睛,不由思索,决定在这个家里留下来究竟是对是错?我跟司徒昊的相处,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我不能保证我能够长久地在这里生活下去。
可是……倘若真的收拾东西离开,却又有些不舍。
将喷头开大了点,冲得我皮肤发红,我长吁了口气,过去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什么时候我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可不是我寒冽的性格!既然一开始就决定了回到这里,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擦干身上的水渍,穿好衣服,唇角慢慢扬起。说到底,我还是舍不得这些天来所感受到的那一丝丝温暖。
原来,我的心,也有这样害怕寂寞的时候……
司徒昊睡到了十二点才醒过来,他推开房门精神不济地去浴室洗漱,待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按开电视才抬头问了一句:“阿诺,冽还没起床吗?”
我咧着嘴对他微微一笑:“我早就起来了,呐,这是我做的饭,刚刚做完,你真是太会醒了。”
“冽?!怎么是你?!”司徒昊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得意地看着他。就知道他刚才一定当我是阿诺了。也难怪,我戴着顶歪帽,系着围裙忙东忙西,他又还带着醉意,不认错才怪。
“怎么?还没睡醒?”我将最后一盘菜放在桌子上,对他笑道,“昨晚没怎么吃菜,就知道喝酒了,所以你才胃疼。现在好些了吗?肚子也一定饿了吧?来尝尝我的手艺。告诉你,我可不是不学无术的混混。”
司徒昊将遥控器放在茶几上,起身走过来,看着一桌子的菜诧异道:“都是你做的?”
“那当然了!”我得意道,“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知道你胃疼,所以我特意熬了小米粥,先喝一点暖暖胃。”
司徒昊坐在桌旁,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我怎么有种做梦还没醒来的错觉?”
我横了他一眼:“那就回去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可伺候不起!”说着就去抢他盛小米粥的碗。
司徒昊抬手护住:“我可没说不喝!我亲爱的弟弟辛勤劳作的成果,当哥哥的怎能不赏脸?喝,一定要喝,还要喝两碗!”
虽然知道他的话是在哄我,可我还是忍不住咧开了嘴:“把遥控器给我,我要看别的节目。”
司徒昊探着身子从茶几上够到遥控器,然后开始播节目。我拉过椅子坐好,视线一直盯着电视的大屏幕,准备选择我想要看的节目。
一个个频道播过去,冷不防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冲入眼帘,我‘咦’了一声让他播回去,摩天轮已经不见了,但是场景却变成了游乐园,有瞭望塔、鬼屋、过山车等各种好玩的东西,我有些羡慕地看着画面上洋溢着欢乐笑容的游客,眼神黯淡了下来。
小时候妈妈带我去过一次,可因为她身体不好,不能玩过于刺激的项目,所以就只去了瞭望塔。不过通过望远镜看着别的小朋友玩得那么开心,我也很开心地蹦蹦跳跳……
长大后顺着记忆去过一次,可那里已经不再是游乐园,而是一大片的批发市场……真的是好久没去玩过了呢……不过都这么大了,还去游乐园实在是有点……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下意识地问道。尽管不能去,问一问也是好的。
“多伦帕克乐园。”司徒昊侧头看我,“怎么了?”
“没什么,换台吧。”我闷头吃菜,不让他察觉到我方才的异样。
司徒昊也没多问,依言换台,换到一个我还算满意的地方停下来,转过身来吃饭。
“冽,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司徒昊边吃边问我。
“嗯?什么事?”我一头雾水,他跟我说的事好像有很多吧?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件?
“就是重新上学的事。你考虑好去哪所学校了吗?”司徒昊郑重开口,“你还小,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以后毁的是你自己的人生。我想过了,你画画画得不错,而你又经常去名扬大学借书看,说明你自己也很喜欢美术。所以,我决定给你报考名扬大学艺术系,考试是一个月以后,在此期间,我帮你请一名家教先学着。你觉得怎么样?”
夹菜的筷子顿住,我苦着脸抬头:“能不能不去?我这样挺好的,想画的时候就去借书来看看学学画画,不想画的时候就玩两天,我都好久没上过学了,不想去。”
“如果考上,一共也就再学四年,算上毕业设计时期,真正学习的时间不过三年半,也不算长啊。再说,大学时间很宽松,你一样可以玩。”司徒昊继续谆谆善诱。
我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可是艺术系的学费很贵的……”
话一出口我才醒悟,现在眼前不是苦口婆心劝我去读书的妈妈,而是家财万贯的司徒昊——我那个有钱的‘哥哥’!他一直试图讨好我,还不就是为了帮亏欠我们母子的爸爸偿还?
果然,司徒昊哈哈大笑,他温柔地注视着我,眸光中却夹杂了一丝戏谑:“原来冽还不知道,哥哥我就是不缺钱花!你只管放心去考试,考不上就走第二条路线,我帮你报考名扬大学附中,上一年高三再考不迟。”
我咬着唇,迟迟不肯下决定。
司徒昊眸光一凛,笑得一脸狐狸样:“八月份我们公司会有一次旅游,地点定在马尔代夫。如果你考上大学,我可以带你一起去。呐,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哄你,你尽管去向北棠求证。这次的马尔代夫之行,他可是惦记了很久的。”
“如果我考上,就带我一起去?”我两眼放光地看着他。马尔代夫诶,那可是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
“当然。”司徒昊端起小米粥慢悠悠喝了一口。
我一摔筷子,决定道:“我考!你可不许反悔啊!”
“你先考上再说吧。考不上的话,旅行就不算数了哦!”司徒昊眸底闪现得逞的笑,但表面却仍跟我兜圈子。
“我一定考得上!小case嘛!”我闷头扒饭,吃得狼吞虎咽。吃完后,我放下碗筷,抬头问他,“你下午有事吗?”
“没事,我已经告诉北棠了,今天不去公司。”司徒昊喝完最后一口小米粥,“你有事?”
“带我去买画画的工具!各种各样的铅笔、水彩、颜料、画板、还有画画特用的纸张!”
“你自己不是有车吗?”司徒昊笑着问我。
“我……我不会开……”我嗫嚅着回答。
司徒昊呵呵一笑:“原来还有冽不会的事啊!”
我瞪着他,他幽幽一笑:“好了,别那么看着我了,我带你去还不行?”
“哦耶!”我兴奋地跳起来,朝楼上跑去,“我去看看还需要买些什么东西!先列出来,免得到时候忘记了。”
哈哈,终于可以毫无压力地画画了!
跑上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第一眼先看到桌上的相框。我平定一下激动的心绪,走过去拿起相框,伸手抚摸着妈妈微笑的面庞,低喃:“妈,我也不知道走这一步到底对不对,不过,人总是要迈出第一步的,不是吗?司徒昊……他……他对我还算不错。他说要送我去上学,还要帮我报考全国最有名的名扬大学艺术系。妈,为了你,我也一定要考上。”
妈,原谅我这一次的任性,好吗?那么多年孤苦伶仃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过下去了……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样的生活了,这种被人呵护的日子,这种不用整天担惊受怕从梦中惊醒的日子,这种有一点希望的日子……
【求枝枝】【061】 决定
我下楼的时候司徒昊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楼梯口等我,看我出来,他问道:“有没有用我送你的新手机?”
我站定,犹豫道:“没有……”
“回去拿。”他气定神闲来了一句。
我撇撇嘴,依言转身回去翻出来然后揣到口袋里折返回来。
司徒昊满意地笑了,拉着我朝外走去。
阿诺在客厅门口看我们出来,迎上来:“两位少爷要出去?”
“嗯,阿诺,你收拾出一个房间来,给冽做画室。”司徒昊吩咐道。
“是。”
这一逛就是一下午,晚上司徒昊本来想带我去饭店吃饭,我想了想,拒绝道:“算了,饭店的饭菜放的东西都不好,回家吃吧,就当是犒劳你今天下午陪我买东西,我再露一手让你尝尝!”
司徒昊自然求之不得,开车带着我回家。
抱着一大堆的战利品上楼摆在我房间的书桌上,我往大床上一躺,打了个哈欠。
司徒昊跟在我后面又放了一堆东西进来,学我的样子也挨着我躺下来,他试探地开口,跟我商量道:“冽,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
我侧头看着他:“什么事?”
“一直说带你去祭拜爸爸都没有机会……你看……”司徒昊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我,好像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怎样,我有一点的表情变化他都要尽收眼底。
我愣了,的确没料到他要问我的竟然是这件事。心中的疙瘩始终没法解开,我也不想勉强,可是想到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且对司徒明所作的事并不知情,在知道了有我这个弟弟之后也没有弃之不顾……心里多少有点松动。
“如果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那明天我自己去,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再一起去。”司徒昊故作从容,不过我还是能听出他语气里隐含的失落。
“我……”
“啊!肚子饿了,走吧,去给我做饭吃!”司徒昊不等我说完话拉着我起身下楼。
做饭的时候他竟然挽着袖子给我打下手,让阿诺几个下人都目瞪口呆了一把,不过相较他的轻松,我就显得心事重重了。
要跟他去祭拜司徒明吗?祭拜一下也无所谓,大不了我冷眼相对就是了。可是……真的不想去啊……
往锅里倒菜的时候心不在焉,油溅出来烫得我一缩手。司徒昊手疾眼快将我拉得后退了一点,捧起我的手小心查看:“没事吧?”
“没事,炒菜难免的,经常会被油点溅到,小意思啦。”我回过神来,忙将胡思乱想的心收起,专心做菜。
司徒昊叹了口气:“炒完这个就好了,够我们吃了。”
“嗯。”
吃完饭,司徒昊见我一言不发地上楼,不由叫住我:“冽,我带你去看看阿诺新给你改装的画室,如果不喜欢可以重新布置。”
“哦。”我应了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