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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珩楞住,这才看清楚他,原来就是当日的东瀛武士。她死灰一般的眼睛灼灼地亮了起来,抓着楚歌,跪地哀求:“杀了他,杀了李御廷。你不是想知道断风影的下落吗,你为我夫君报了仇,我就会告诉你。”
“断风影还活着?”楚歌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是的,是的,你相信我,他还活着……”如珩凄凉地笑着,满脸都是泪。她那样美,任何时候,无论怎样狼狈,都令男人意乱情迷。
楚歌也不例外。他伸手替她抹掉脸上的泪痕,说:“好了,我相信你,我替你报仇,只要你别再寻短见。”
如珩颤巍巍地盯着楚歌看,那模样,生生就要将楚歌的心溶掉。
于是,杀手楚歌,为了南郡的第一美人,只身前往御廷门。他经过卖百花酿的小酒馆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绛紫色衣裙的少女,被一口酒呛得满脸通红。
“以姗,丛以姗。”楚歌轻轻地念两遍她的名字,,恍惚想起来,他要杀的人是她的师父。他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以姗抬头的时候,只看见楚歌的背影。是他吗?她怔怔地想。这酒辣得她倏忽就流出一片眼泪来。
原来所谓的百花酿,看似温醇,竟然碰不得。
【 伍 】
楚歌不仅杀了李御廷,还将他的人头与城墙上的那颗换了。如珩拆开包裹,看见自己夫君焦干的头颅,两腿一软,昏倒在地。之后,精神再没见好转。有一天竟咳出血来。
那一天,小屋里还来了客人。绛紫色衣裙的少女。
如珩还认得她,用温凉的语气问她:“姑娘这次又是为断风影而来?”
以姗说:“不是。为了那个杀我师父的男人而来。”
“他出门做生意了,三天以后才回来。”
“哪里的生意?”
“这你得问他才知道。”
“你似乎根本并不担心我杀他。”
“因为你根本杀不了他。”
“杀不了,也要杀。”以姗说得咬牙切齿。
如珩进了屋,掩上房门,又咳嗽了几声,咳出了一滩猩红的血,渐渐没了声息。以姗在一个岩石凹进去的洞穴里蜷着,一夜的雨,冻得她瑟瑟发抖。
第二天。第三天。小屋的门始终紧闭着。
以姗心知不好,劈开门锁,如珩就躺在床板上,喉管破了,血已经流干。靠窗的木头桌子上,放着一页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以姗小心地收起来,在屋后挖了一个坑,葬了如珩。
楚歌正好回来。满身的伤。血肉模糊。他倒在以姗的脚边上。以姗举着剑轻轻一划,足以杀他。
以姗却没有。她想起如珩的那句话,你根本杀不了他。她就跪在楚歌的旁边,撕心裂肺地哭,然后在楚歌的伤口上涂了很多的金创药,半夜里还熬了鲜嫩的鸡汤。
楚歌睁不开眼睛,喃喃地,只念着如珩的名字。一只手扣着以姗的左腕,缓缓地将她拉到身边抱紧了,像抱着沙漠的一棵仙人掌。
醒时,才发现身边的女子,没有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楚歌暴跳如雷。
以姗揶揄地笑着,说:“你的女人已经被我杀了。”她看见楚歌眼里灼灼的火焰,挑衅的目光渐渐溃散。
楚歌问她:“你救醒我,就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没错。”以姗再次冷笑。
楚歌拔起剑,说:“我就是用它割下你师父的人头,我也可以用它来杀了你。”
“你不会。杀了我,你再也不可能知道断风影的下落。”
“如珩告诉你了?”
“是的。”
“他在哪?”
“你知道我不会说的。”
以姗扬长而去。楚歌也没有拦她。那一阵天空有闪电劈开了一块巨大的岩石,暴雨随后降下来。以姗决绝地往前走,楚歌倚着门,只是看着。
【 陆 】
江湖依旧颠簸,每个人都有各自生存的状态。而南郡王朝,在来年春尽的时候,被乌孙人彻底颠覆。大家不再议论曹公公,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们亡国的君主逃去了哪里。乱世逐渐平息。
清虚湖畔,一名黄衣的女子,怀抱婴孩,每逢日出日落,都会向南方眺望。她在等一个人,她想他迟早会出现。
因为她欠他一个答案。那是他毕生的追寻。她以为他必定要因此寝食难安,心中狂躁如万蚁钻心。那会比一剑刺穿了他的心更难受。而她,就陪他一同赴这煎熬。
等过了一个秋。等过了十个秋。襁褓里的婴孩长成垂髫的女童,一招一式,练习她教她的剑法。她训诫她:“有一个人,娘无法下手杀他,你一定要替娘完成这个心愿。”小女孩很认真地点头。
三十二岁那年,她郁郁而终。弥留之际交给小女孩半张泛黄的纸,上面的字迹更加模糊了。小女孩泣声读道:“满衾小枕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她问她:“娘亲,这是你写的么?”
她摇头,用最后的一点力气,给自己的女儿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最后,她说:“那个女子,终于等到了她的仇人,他奄奄一息,她却难狠心杀他。她要惩罚自己,也要惩罚她的仇人,这些年她在爱恨中煎熬。而他,想必也因为她的一句谎言,不得安身。”
小女孩听不懂她娘亲的话,只是嚎啕地哭着,叫她不要离开她。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她还想说什么,却只来得及告诉小女孩:“你要跟娘姓丛,你名字,叫丛不悔。”
那一年,小女孩丛不悔,十五岁。
十五岁的丛以姗,在清虚湖邂逅二十六岁的楚歌。
【 柒 】
十八年后的楚歌,声名显赫,比当年的断风影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仍然住在山脚的那座小屋,昔日光秃秃的草坪,如今绿树成阴。屋后的坟冢他修葺得很漂亮,每天打扫,像新的一样。
坟墓里的女子,让他的寂寞成铁。他是早就知道的。或者说他其实已经不去计较断风影的生死下落,他要的是如珩,只是她。然而,就像以姗走不进他的心,他,楚歌,也没能成为第二个断风影,或者左亦贤。
那个时候,如珩已经厌倦。生存,感情,都是负累。
在如珩的眼里,楚歌的每一个步子,都是踏着断风影而来。当年那个杀人如麻的暴戾男子,哭着告诉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在他的眼里,爱情须得结集荣耀、金钱、地位等等虚妄的元素方能完整。所以,她选择敦厚的坐亦贤。她更加不希望,有一天楚歌带着满手的血腥,对她说出同样的一番话。
楚歌不能明白。有些女子,要的只是一杯水的爱情。像如珩。像以姗。
多年以后楚歌看到一名十五岁的少女,穿着以姗当年的绛紫色衣裙,毫无惧意地,质问他:“你可是楚歌?我娘说,我必须杀你。”他的心,一下一下地疼。
举剑的时候,那半张纸,从不悔的袖口滑落,飘到楚歌的脚边。他盯着上面的诗,就向与人说话一般,叹着:“我自问有愧于你。可是我们都明白,你跟我,是谁也不能靠近谁的。”
楚歌和不悔都以为,那阕词,是以姗所写。事实上,提笔的人,是如珩。她在纸上交代了楚歌的一点过往,提到左亦贤,提到断风影。她说,断风影根本已不在世,她离开他投奔左亦贤的那年,他练功走火入魔,经脉断裂致死。是她与左亦贤将他入葬。左亦贤一生光明磊落,却因为夺人妻子耿耿于怀。
纸的下片,是如珩蓦然感怀。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心系的,是段风影;辜负的,是左亦贤。从来没有楚歌。他却放掉一个深爱他的女子,守一座冰凉的坟,孤独终老。
楚歌抬起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淡淡地答:“不悔,丛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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