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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很可爱吧,你都不知道它有多黏我,只要我一回家,他就跟在我脚边,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现在啊,它变成我跟我男朋友之间的黏着剂,我们一到假日就带着他一起去逛宠物店,感情好得不得了。”
“是吗……”她看着照片,是真的很可爱,这时,突然灵光一闪。“美丽,你这只猫借我。”
“干么……”同事将手机夺回,犹疑地看她。“你想对我的宝贝女儿干么?”
“你女儿好美、好高贵,借我一天就好,我想带去给我朋友看看。”她终于找到接近颜靖的方法了。
“你自己养一只不就好了。”同事听到她的赞美当然与有荣焉,不过,还是舍不得借。
“先借我养一天看看,如果适合的话,我就自己去买一只。”她开始幻想,两人手牵手一起逛宠物店的画面。
“就一天?”
“就一天,我没养过宠物,想先试试,我保证,保证把你女儿当公主一样宠爱,我还会帮它买美丽的衣服,到时候都送给你。”
“这样啊……”同事快速在脑中精打细算一番,最后答应了。“那你下班跟我回家。”
午休时间结束后,蓝月乔整个人都不—样了,容光焕发,笑容宜人,期待着下班后能利用这只猫,抹去自己在颜靖心中那丑陋的面目。
整个下午她就沈醉在想像各种画面的喜悦中。
为了计划,蓝月乔耐心听完同事一堆‘养猫经’,然后提着大包小包‘猫用品’塞进她的小车里,立刻驱车前往宠物店,帮猫咪洗澡、美容、买美丽的衣服,然后回到家,换上跟猫咪同一色系的洋装,提着粉红色的外出提篮,仪态优雅地走进颜靖的动物医院。
因为接近用餐时间,医院里并没有其他待诊的动物,这次,她不再担心被狗吓得花容失色了。
“咦……你是颜医生的朋友。”助理小刚一下子就认出这个曾经一瞬间从美女变成搞笑丑角的女人。
“是啊,颜医生在里面吗?”
“在。”小刚帮她打开看诊室的门。“颜医生,有访客。”
颜靖坐在办公桌旁,视线从书本上移向门口,当他发现是蓝月乔时,心里闪过一丝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喜悦。
难道,他一直期待着再看到她?
“颜靖,我带了一只猫来让你检查,我想看看它健不健康。”她提了提手中的提篮,腼腆一笑。
“嗯,放到台上吧!”他的语气意外地轻柔,而且眼角带笑。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她,却是第一次认真地看清她的容貌——她有些娇憨,有点局促不安,与他两个姐姐那种太过自信,甚至给人带来压迫感的美不同。
他依稀记得,她哭倒在怀中那发颤、单薄的肩膀,令人生出一股想保护她的冲动。
蓝月乔打开提篮,因为怕猫毛沾到衣服,两只手伸得长长的,抓着猫看来肥胖,实际上摸得到骨头的身体,很不自然地丢到看诊台上。
“这是你养的猫?”颜靖对她生疏的动作感到纳闷。
“嗯……”她本来是想问问颜靖这种猫好不好养,但是,在他的注视下,她突然害怕被他发现自己的意图,因而心虚地应是。
没想到他却皱起眉头,第一个动作就是解开猫身上的衣服——她挑了好久的苏格兰裙小洋装。
“不要用人的标准去思考动物,猫不喜欢穿这种衣服。”他以医生的角度提醒她。
“是吗?呵呵……”弄巧成拙,尴尬了。
“打过预防针了吗?”他问。
“预防针?”她听不懂。“猫也要打预防针吗?”
他两道眉愈纠愈紧,明显的,她对养猫完全没有概念。“你买这只猫的时候,对方没有给你一本小册子?”
“可能有吧……我得回去找一找。”为了洗刷上次在颜靖心中留下的‘丑女’印象,她只顾站得像模特儿,只顾摸摸一头滑顺亮丽的波浪卷发、拉拉身上洋装,视线放在颜靖的脸上,注意他的反应。
他原本的欣喜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抒发的怒火。
“没什么问题。”检查完后,他将猫装进提篮里,递给她。
“就这样?”她大失所望,她对宠物的爱心、她今天的装扮,他居然什么都没提到。
“就这样,小刚,送客。”
“唉?”她被送出去时,很不满意地回头看他。
颜靖的眼神冷了下来,对她带着猫来的用意已经很清楚了,她完全不在乎她的宠物,只是把猫当作工具,用来接近他罢了。
“Shit!”他居然还一直记得她喂食吉米时脸上温柔的表情,居然还因此对她改观。
这女人……把他当傻瓜是吗?
第三章
蓝月乔在猫身上花了将近一千元,才得到颜靖一句‘没什么问题’,想想实在不划算。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还被放在提篮里的摺耳猫,念了一句:“长这么可爱也没什么用嘛!”
猫咪‘喵’了一声,像是在取笑她——“你也一样。”
看来,她的计划又再次落空了…:她叹了一声,走进浴室卸妆。
其实,她—点也不喜欢在脸上涂这些鬼东西,只不过,从小母亲就教育她,出门的时候—定要打扮得整齐干净。小时候,她最羡慕别的小朋友可以在公园里玩耍,弄得全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好开心。
朋友也说,女人不化妆不但看起来没精神,也不礼貌。她不喜欢特立独行,害怕寂寞,所以,渐渐地,习惯去配合朋友的论调,自己的喜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卸妆后,她擦干脸上的水滴,接着上保养品,忽然听见客厅传来‘喵、喵’的轻细叫声,赶紧起身,走到客厅。
“怎么了?”她打开提篮想将猫拎出来,没想到那只猫紧扒着篮子,十分抗拒,她没抱稳,差点还被它抓伤。
“哇……你好凶喔……”蓝月乔吓了一跳,结果,猫一跃出篮子就开始四处乱窜,将客厅里的东西撞得东倒西歪,最后将自己塞进电视机后方,不停地喵喵叫,像在哭泣,任她怎么哄都不出来。
她六神无主,听到那委屈的哭声,感觉自己好像虐待动物的恶人。
“对不起啦……是我不对,你是不是想家了?你出来,好不好?我明天就带你回家……”她与猫对时许久,求爷爷、告奶奶,它还是一直哭,不得已,她只好打电话向颜靖求救。
颜靖答应她立刻过来。
她—心等待他来救火,急忙冲到公寓外等待他,完全没注意身上穿着平常居家的运动短裤和松垮、宽领口的棉质上衣,有违她的‘淑女形象’。
当颜靖进到她的住所,听她描述完猫咪的状况,加上他在客厅玄关发现两袋装着猫用品的袋子,已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他用逗猫棒耐心地将猫咪诱出,轻轻地抱在怀里安抚受到惊吓的猫咪,直到它发出‘呼噜、呼噜’的满足声。
然后,不发一语地从玄关的袋子里拿出猫饲料和盆器,找了一个阴暗隐蔽的角落,将猫轻轻放下。
“这根本不是你养的猫。”他把蓝月乔拉到较远的位置,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是……是、但是……”谎言被识破,她脸色一下刷白。
她慌乱的回答,甚至仍想狡辩,确定了他的假设。
“知道吗?你给我一种感觉……”他微眯起眼。
她眨眨不必刷睫毛膏就很浓密的长睫毛,看着他,期待他说些什么。
“俗不可耐,肤浅、虚荣,眼中只看得见自己。”说出这些话时,他的愤怒中含有浓浓的失望。
她震惊地咬住下唇,一口气梗在胸口,从小到大,不曾被说过这样重的话,而且,还是从自己喜欢的男人口中说出,这与她预期两人发展的方向完全背道而驰。
眼泪已在她眼眶中打转。
“如果你想利用动物来迎合我,企图博得我的好感,很抱歉,那只会让我对你更加厌恶。”
她忍着眼泪,不断在内心自我喊话,她是众人捧在手心卜的小公主,无需让人这样指着鼻子说长道短。
就在她浑身紧绷、发颤,缩着身体时,宽松的上衣衣领滑向—旁,露出纤细性感的肩膀和纯白色的内衣肩带,而短裤下包裹的是修长纤细,洁白无瑕的长腿。
“现在,要换色诱了吗?”看在他已经怒火中烧的眼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包含着女人的心机与城府。
“我没有——”她喊着,高仰着脸不让眼泪落下,倔强地拉起领口,不料又滑向另—边,她狼狈且慌忙地双手环胸。“这本来就是我在家穿的衣服,我最丑却最舒服的衣服,我才没打算色诱你。”
或许之前她曾精心打扮,但是,她的教育与观念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用身体换取爱情的想法。
“是吗?”他可能是气坏了,而且,一时之间也无法理清自己为什么如此生气,只是用更冷漠的表情回应她的解释。
“你凭什么以为我需要迎合你,博取你的好感,你以为你是谁?白马王子吗?”她吸吸鼻子,瞪向他。
“从你这些无聊的小动作,从你一举手一投足那种装模作样,从你表情中散发出全世界的男人都该爱你的自恋。”
“你走——”她像被揭开内心阴暗角落里隐藏的不可见人的心机,一时恼羞成怒。“你、你才是全世界最自恋、最不要脸的男人。”
她决定,从现在起,要开始讨厌这个自大狂妄的男人。
她一手要指向门口,又要防止衣领滑落,而脸上既是难堪又是拚命想止住软弱的倔强。
颜靖的气焰瞬间消褪,冷静下来,老实说,运动短裤搭配一件略微褪色的上衣,的确不像最佳的色诱造型。
“对不起,我话说重了。”他道歉,接着用一种急于离开的语气告诉她。“今晚,不要试图接近那只猫,也不要跟它玩,明早,就将地送还给他的饲主。”
说完,他就走向大门,自己离开了。
“啊——”她突然疯狂似地尖叫,同时涌上的羞辱与不想承认的挫败感在她体内翻腾,她冲进房间,将自己抛到床上,不停地槌打床垫。
眼泪,沾湿了被单。
她哭得眼睛都睡了,哭得声嘶力竭,哭得肝肠寸断,第一次这么在乎一个男人,她费尽心思,得到的却是莫大的耻辱与伤害。
他是那样一刻也不愿意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过去,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怡然自得,同事间相处融洽,朋友也都疼爱她、照顾她,更有数不清的异性对她表达爱慕之情;她对自己的生活是满意的,他相信未来,会有—个美满的家庭,她会是—个被爱宠溺的幸福女人。
但是,颜靖的出现一再击垮她的自信,甚至,将她一直乐在其中的公主城堡给摧毁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是那样的肤浅、快乐是那样的虚假,就连幸福也变成一种自欺欺人的谎言。
原来,天翻地覆,就是这样的感觉……
蓝月乔醒来,两眼浮肿,严重到不敢出门见人。
她戴着墨镜,一早将猫咪送还给同事,然后匆匆回到家里,没吃早餐,什么事也提不起劲,只是呆坐在房里,尚未从昨晚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直到下午,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眼睛也消肿了,她穿着简便的休闲服,戴着渔夫帽,连妆也懒得化,木然走出家门。
在便利商店买了一个饭团和一盒豆浆,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温州公园,不知不觉地就站在颜靖的诊所门前。
几个抱着宠物的女人轻过她身边走进诊所时,好奇地瞄她几眼,她才回过神来,躲到公园里,视线仍不由自主地盯着动物医院的自动门。
“为什么……”
那些打扮得庸俗又夸张的女人,抱着宠物进门,为的不就是吸引颜靖的注意、博取他的好感吗?
为什么他不对她们说教,却用那么伤人的话来伤害她?
爱情,关系着女人一辈子幸福与否,就像男人追逐事业,从成功中获得成就感一样,为了爱,她不也付出努力,努力地成为一个让男友有面子的女人吗?
就算她有些虚荣,耍了点心机,用错了方法,但是,除了渴望得到真正的爱情,她并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在经过颜靖的那一番话,她已无心再经管自己,她感到茫然,过去所做的一切努力,顷刻间已颠覆,她甚至怀疑,怀疑那些说过爱她的男人,究竟爱她什么?如果,她是他形容的那么不堪……
喵呜……喵呜……
—个微弱尖细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打断了她的沉思,她静下心来,仔细地分辨声音来源。
昨晚,那只摺耳猫呜咽了整晚,她能够判断这是猫叫声。
她转身向后看,离开椅子,拨开一张皱成一团的过期报纸,赫然发现里头有一只包裹着破旧毛巾的小猫。
这只猫真的很小,小到差不多只有她的手掌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