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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向后看,离开椅子,拨开一张皱成一团的过期报纸,赫然发现里头有一只包裹着破旧毛巾的小猫。
这只猫真的很小,小到差不多只有她的手掌般大,土土脏脏的,毛也稀稀落落,浑身颤抖,用一双泛水的眼眸看着她,看来天真无辜,眼中有着期待也有着怯懦。
不知怎的,蓝月乔一阵鼻酸,她觉得自己就像这只小猫,被人遗弃,只能躲在自以为安全的角落,企图给自己一点温暖,假装自己可以活得很好,事实上,她是无助的,完全没有自愈能力。
“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在这里呢?你的妈妈呢?兄弟姐妹呢?”她跟猫咪说起话,伸出纤细的手指,拨弄它细瘦的前脚。
喵呜……
小猫叫了一声,身体摇摇晃晃的,像随时会倒下。
就在它摇晃的同时,她的心脏也跟着紧张地揪了一下。
她担心它生病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抬起头望向四周,期望有人可以帮帮她,但是,公园里除了两只打盹的流浪狗,没有半个人。
最后,她转看向颜靖的诊所,只好……硬着头皮再去找他了。
她将小猫小心地捧在两手合起的掌心中,踮着脚尖慢慢地移动步伐,生怕吓到了它。
进到诊所里,又是那名叫小刚的助理前来招呼她。
“蓝小姐,你又来啦!”
她没多想他口气中带着的戏谑,只担心手中的小猫。“我刚刚在公园里捡到的,我觉得它好像快死掉了,拜托你,救救它。”
小刚看了一下,用手指轻轻触摸小猫的腹部,立刻将她带进看诊室。
颜靖一看,又是她,表情立刻转冷,低下头为一只拉不拉多幼犬打完预防针,然后交给饲主。
“两个星期内不要帮它洗澡,小心不要让它感冒。”
“颜医生,这只小猫,看样子快不行了。”小刚急说。
他很快瞄了眼捧在蓝月乔手中的小猫,然后大步走向她,小心翼翼地将猫捧过来。“这只猫,哪弄来的?”
这句话自然是问蓝月乔,只是,他那不信任的语气彷佛指控她,为了接近他又故技重施。
她只能压下难堪,咬着牙说:“刚才在对面公园里捡到的。”
“嗯……”他没看她,只是吩咐助理。“准备幼猫奶水。”
蓝月乔乖乖地站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小猫,希望它没事。
她假装不在意他,只是他整个人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强烈存在感,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牵动着她心跳,即使她已决定要讨厌他。
她伪装得很辛苦,这已不再是欲擒故纵的伎俩,而是她脆弱的自尊心禁不起他再—次无情的伤害。
他喂完小猫,终于抬起头瞧她一眼,语气依旧冷淡。“你可以走了。”
“喔……”她小声地回应,走过去要抱小猫。
“你做什么?”
“把猫抱回去……”不知怎的,在他面前,她似乎注定了要矮一截,她何曾如此卑微,深怕再增添他对她的厌恶。
“我的意思是猫留下,你可以走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难道你想带回去养吗?你对幼猫了解吗?或者,我该问,除了你自己,你还有余力关心其他生命吗?”
蓝月乔被他一句接着一句的指责刺得无力反击,她吞下了委屈,将下巴仰得高高的,语气坚决地说:“我要养,我会把他养得健健康康的。”
他撇了撇嘴角,语带嘲讽地说:“你想养也养不活,这只猫太虚弱,要留在医院观察几天。”
“那我可以来看它吗?”
他闭了一下眼,很不耐烦,这次,她可真是大费周章,找了只快饿死的猫,为的就是每天来看‘它’?
“等它恢复健康了,我再带回去养。”
蓝月乔再怎么自恋,也不会愚蠢到看不出他对她的厌恶,她从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讨人厌。
虽然,她再次受创,却强装镇定,无论如何,不能泄漏内心的脆弱。他不会因此对她产生怜惜,只会更加认为她装模作样。
只要她心里清楚,她是真的对那只小猫产生了感情,就足够了。
他走近她,低头看她,赫然发现日光灯照出她眼眶的湿润。
她一脸素净,简单的休闲服,与前几次见到她的精心打扮明显不同,甚至连口红都没搽,唇瓣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仿佛隐忍着内心的委屈,不让自己哭出来。
一刹那间,他动摇了。
他不禁问自己一个始终没有想透的问题——昨晚,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为什么对她如此严苛?
有太多人只是跟着潮流,一时兴起,养巴西乌龟、麝香猪、养猫、养狗,却又在热潮褪去后,任意弃养,他顶多只是发发牢骚,感叹人类对生命的不尊重,独独对她……
看着她明明就快哭了却努力瞠大眼睛的表情,他开始觉得,这次,他可能真的误会她了。
昨天,发现她的表现与自己的期待出现落差时,一时涌上一股莫名的愤怒,好似靠近花从,闭上眼,想要一嗅芬芳时,赫然发现原来是假花。
那些指责她的话,背后的原因,可能比自己发现的还要复杂。
“我会让小猫住在二楼寄宿的房间,你来的时候,就让小刚直接带你上去。”
他收敛先前的嘲讽,心平气和地说。
“谢谢。”她没多作停留,随着小刚走到柜台,填写资料,付清费用。
小刚察觉到她和颜靖之间的紧张气氛,也后悔在蓝月乔刚刚一进门时,将她归类为‘花痴饲主’,他后来注意到她是真的很担心那只小猫会挂掉。
他念大学时就在颜靖这间诊所打工,毕业后等待兵役期间,从工读生转为正职,与颜靖已经认识三年多,知道他是一个正直且用严谨态度面对生命的男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整个人太直了!
“要不要去看看我们这里的动物民宿?”小刚问蓝月乔。
“动物民宿?”
“你跟我来。”
蓝月乔随着小刚走向二楼,二楼有三个房间。
“这间是我的房间,恕不开放参观。”小刚打趣地说。“这间是狗狗的民宿。”
“等等……这间我不看了。”在他要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她阻止了他,她怕冲出大狗。
“好吧!”他又打开另一扇房门。“这里就是小猫要住的地方。”
“哇……”她看见一间布置得很舒适、很温馨,隔出一格格小空间的房间,格子里有几只美丽的猫,蓬蓬的毛,慵懒地打着盹,也有在地板上追着圆球玩耍的小猫。
“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小猫的,道几天,我让它睡我的总统套房。”
“呵……谢谢你。”她憋在心里的苦闷因为小刚的体贴而轻松许多。“小刚,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饲养小猫要注意什么?我想先布置好它的新家。”
小刚迟疑了下。“你要想清楚喔!如果你决定养它,对小猫来说,你就是它的全部,它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了,要是哪天你嫌麻烦,不想养了,她的世界也会跟着崩溃的。”
听小刚这么一说,她才稍稍体会颜靖昨晚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她的心态真的太可耻了。
“你看到街上那些流浪狗、流浪猫,其实,他们的心里一定很想念她们的主人,也一定不懂为什么主人不要他们了,尤其饲养过一段时间的宠物,被弃养后流落到街上讨生活,是会被欺负的,也很容易病死。”
“我不会把小猫抛弃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现在,她的心里好难受,她从未关心过街上那些翻倒垃圾桶的猫狗,只觉得厌恶,原来,可恶的是当初爱她们,最后又弃养的人类。
“好吧!那我告诉你要先准备什么东西。”小刚带她走进房间,一一告诉她注意事项,蓝月乔也很认真地记下他说的每件事。
现在,蓝月乔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到动物民宿去看看未来要跟她一起生活的小猫,她为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小橘子’,因为它的身体擦干净之后,居然是橘色的毛色,小刚告诉她,小橘子是只混种的波斯猫。
每次,她走进动物医院,还是会忍不住习惯性地朝诊疗室的玻璃窗看去,潜意识里希望能看见颜靖。
颜靖对她的态度依旧冷淡,有时,她进去找小刚,他往往只是抬头瞄她一眼,然后立刻移开视线。
她愈来愈觉得他是个鸡肠鸟肚的男人,一件事,记仇那么久,但是,就算她在心里告诫自己无数次,不要在意他,最后,仍会因他的面无表情而感到万分沮丧。
今天下班,蓝月乔还没回家就先到动物医院,柜台人员告诉她小刚休假,她径自走上二楼。
当她轻轻地打开猫咪民宿的房门时,意外看见颜靖。
颜靖盘腿坐在地上,宽厚的手掌中托着她的‘小橘子’,正小声地和它说话。
“小橘子,到新家以后,要乖乖的喔!你的主人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蓝月乔听见他温柔的口吻,突然好感动,仿佛他正在对自己的孩子说话,她觉得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哇啊……”这时,一只活泼的暹罗猫突然从她脚边窜过,她因小腿无预警地被那弯曲的尾巴扫过,吓了一跳。
听到声音,颜靖回头,发现是她,一手撑着地板站起来,将手中的猫咪递向她。
她伸出双掌,小心地接过来时,手指和他的相触,微刺的电流就从指尖一路传达心窝,一瞬间,她紧张地忘了呼吸。
颜靖看了她一眼,很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作罢离开。
“等等……”她出声留住他。“秀芸他们度蜜月回来了,约我们明天到他们新家聚聚,你会去吗?”
“嗯。”他停下脚步,背对她站着。
“你还在生气?”她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他像惜字如金似的,就是不肯多说两句。
其实,多事的小刚,每天都会向他报告‘小橘子’的健康情形,‘顺便’描述蓝月乔跟小猫说了什么话,怎么布置小猫的新家,买了什么玩具,就连她穿什么衣服、什么发型都‘顺便’地说得很详细。
他不再质疑她捡来这只猫的用意,而且,很高与她是真心想饲养小橘子。
只不过,他的表情就是这样,他的话也很少,加上小刚既然都报告得那么详细,他自然没有什么事要问她。
他总不能白痴到明知她来诊所的目的,还故意寒喧说“你来看小橘子啊”,这种废话,他向来不说。
“星期一,你就可以带小橘子回家了,该注意什么事情,我会让小刚告诉你。”说完,他向前跨出一步。
“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我就这么让你看不顺眼吗?”她情绪激动,无法接受他前一刻才对‘小橘子’轻声细语,一见到她就变得冷漠无情。
不可否认,她对他的确还抱着一丝期待,无法克制地因靠近他而心悸颤动,渴望他释出一点善意。
她知道自己很没出息,那么多男人追求她,她不心动,却巴望着这个自大的男人看她一眼,然而,这些酸涩难堪的情绪也只能放在心底,不能被人发现。
他转身问她:“我对你的印象好不好,跟你养小橘子有关系吗?你养猫的心态到底是什么?”
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令她血色尽失,因为她发现,自己又说了蠢话,又让在乎他的心情曝光了,她只恨不能把刚才那些话吞回肚子里。
“是没关系,我只是认为,提供建议是你做医生的职责,我既没欠你诊疗费,也没质疑过你的医术,颜医师用这样的态度对待顾客,是不是太没有职业道德?”
最后,她只能用冠冕堂皇的指责掩饰自尊心受创。
颜靖心头一震,她说得没错,一般而言,就算他再怎么不耐烦那些在他身边打转,擅自把他美化成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的女人,顶多只是闷不吭声,还不至于刻意表现得这么冷淡。
面对她,他似乎特别的敏感,他以为自己不喜欢她,却偏偏特别在意她,不断想探看她真实的性格,是否表里如一。
他有着野猫一样骄傲的心性,讨厌被设计、摆布,缺乏与人交往的动力,总要处在角落观察一阵子,才能确定这个人是否正派,是否值得信任。
而蓝月乔,不知不觉中成了他观察的对象。
那表示……其实他对她是有期待的?!至于期待什么……
他停止继续深入内心探究原因,光是这个发现已经令他有如晴天霹雳。
“对不起。”他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掉头就走,像是为她的指控道歉,更像不想再跟她争论,为了擅自离去而道歉。
已对他萌生怨恨的蓝月乔自然认为他连解释也不愿意,连跟她多说一句话都嫌浪费口水。
“我要是再理你,我就是猪头——”她握紧拳头,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