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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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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观恶倒是认真的回答,“看情形。”

“看情形?”什么意思?

“若是我非要不可的“人”,那么我会使尽一切手段将她抢过来。”譬如——她。

“万一是兄弟的妻子呢?”她居然怕听答案,想用双手捂耳。

“抢。”没有二话。

他的话让她莫名的感到一丝恐惧。

是害怕,也是忧心,他的表情太严肃,看得她好不慌乱,大嫂和小叔之间怎能有不正常的情愫产生,那会是多大的丑闻呀!两家人都承受不住。

而她更怕的是,她控制不了自己想走向他的心,明知是错误的抉择,却让人有飞蛾扑火、奋不顾身的冲动。

而她不想当那个令父母伤心的罪人,远离他将是唯一的选择。

“小苹果,你注定要成为我的,别想逃离我。”他宣誓般的道,不可一世、不容置喙。

这不是他第一次叫这个他为她取的专属昵称,可到现在谢晚娘才慢半拍的想起来,“等一下,你叫我小苹果……啊,对了,你是我的第一个读者!”

“第一个读者?”

接着,她突然哭了。

不是嚎啕大哭的邪一种,而是最叫人心疼的方式,无声的滑下两行泪水。

这一下,他也慌了,心里比谁都着急的软了语气,又是自责又是懊恼自己逼得她太急,没考虑到她的心情。

“别哭了,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看到她的泪,滴滴熨烫着他的心。

“呜……你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有着温柔字迹的人,呜……这些年来,我都是靠着他的鼓励一直一直住记者这条路努力着的呀,你怎么会是他……”

“小苹果……”

“在我的想像中,他是一个太好人,就像个慈祥的老伯伯,才不会像你这样只会威胁我。”

“我不是威胁你,而是……”表达自己坚定十多年的心意。

“你们都喜欢欺负我,星儿是这样,你也一样,以为我好说话就不断地欺凌我,要求东要求西的让我为难,呜……”

“我没那个意思,你是我最疼爱的小苹果,我哪舍得欺负你。”一定是她口中的星儿给了她气受,她才迁怒到他身上。不想成为她抱怨的对象,韩观恶找了个代罪羔羊来转移愧疚。

拇指想揩去她脸上的泪痕,但一碰触到她软嫩的颊,他忍受不住诱惑的轻轻捏了捏。

“你看你看,又在捏我的脸了,对我最坏的人就是你,你还勾引我,让我变成坏女人受万人唾弃。”

原来是这回事!韩观恶为之失笑,低头爱怜的在方才捏过的地方轻吻。“我只是单纯的喜爱你,算不上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你不能喜欢我。”谢晚娘指着他大喊,忽生心酸地抽红了鼻头。“我也不能喜欢你。”

“谁说的。”没人能阻止他要她的决心。

“大家都这么说。”没人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他有点哭笑不得。“好,从现在起我什么也不说,你就当我是个不太熟的朋友。”

以退为进。

“不太熟的朋友?”好奇怪喔!她为什么会觉得心口闷闷的?

“对,不熟。”只要她不哭,他什么都依她。

美人多娇,叫天下英雄尽折腰,他没自己想像中的果决,败在她如珠的泪滴下。

“怎样叫不熟?”她一点也不想把他当陌生人看待。

“你好,言小姐,我姓韩,韩观恶,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可以做个无所不谈的好朋友吗?”

“嘎?!”

望着他伸出的右手,谢晚娘顿时僵化成木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叫做朋友?

为什么她有种被骗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困惑,好像走入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四处碰壁毫无离开的机会,唯一的出处是她进来的那一条路。

可是多转几个弯,她也迷失了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盲目的往前走,以为下一个弯口便是希望,让她不再重走冤枉路。

星儿也说她被男人骗了,哪有朋友包吃包玩还买一堆东西送她,担心她身处危地硬要她搬家,让她不得不告别住了三个月的破旧屋子。

说实在的,她还满怀念一板一钉钉成的木板床,虽然简陋但是她第一次亲手做的东西,感觉还挺有成就感的。

“我有……问题……”谢晚娘尽量要自己忽略手中传来的温度,他的大掌紧握着她的,在这熙来攘住的大街,引起不少人侧目。

“嗯?”韩观恶闻声微转过头看着她,眉头一挑等着她发问。

“朋友……有这样的吗?”

她空着的另一只手指着两人紧缠的两只手。

“喔,有呀,你没听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我们当朋友是一辈子的事,当然要友爱到老,这是友情的表现。”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是吗?那么大树下,和风徐徐,她整个娇小的身躯让他拥在宽厚的怀中懒懒的看着书报,这叫做朋友吗?

“所谓“恫瘝在抱”,关怀群众的疾苦能感同身受,就像我们这样。”

是吗?这句成语是这样用的吗?那她是“恫瘝”喽?意思是病痛。

气闷的谢晚娘鼓着红润的双颊,半推半就地窝回他怀里,没多久后昏沉沉的打起瞌睡,小小的头颅蹭了蹭他,找个舒服的位置熟睡了,口水流了他满衣襟也不知。

牵来牵去、抱来抱去这些都算了,当她想太多,但是当她醒来发现自己和他嘴对嘴,他的舌头霸道的侵略她的“领土”,把她吻得晕头转向的又要怎么说?

“国际礼仪。”

简简单单、俐俐落落地丢下这四个字解释,她楞在当场一张嘴半开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不愧是当外交官的料,口才一流,指皂为白的本事高强。

“我不想跟你当朋友啦!”

自觉吃了闷亏的谢晚娘在忍耐三天后,终于发作,她站在上海城隍庙前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拗着,脚像发了根,杵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走。

韩观恶的反应只是宠溺地捏捏她气唬唬的可爱小红颊,“那好,入我韩家门,不做我朋友,做我老婆。”

“你要我说几逼不可能,我是你大哥的……”妻子。及时打住最后几个字,她硬生生的改口,“……的、的……哎呀,没关系的人啦,反正你不要再对我搂搂抱抱、想亲就亲,别人会误会的。”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见他的手又往自己伸过来,她赶紧连连退了好几步,下意背后却撞到了人。

“呜呜……妈妈、妈妈……”

谢晚娘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哭花脸的丫头片子揉着眼睛哭哭啼啼的。她马上同情心泛滥地靠过去,软声软语的安慰起小女孩。

“小妹妹,跟家人走失了吗?”

小女孩泣不成声,只能哽咽地点点头。

谢晚娘抬头左右张望一会,人潮依旧不少,考虑不到一秒钟,她立刻有了行动方案,也不管自己刚跟人家划清界线,匆匆地拍了拍韩觊恶的肩头,“人你看一下,我去帮她找妈妈。”

“你去哪里找……喂!”来不及把人拉住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间,东拉一个西问一个的帮小女孩找妈妈。

他想去叫她,告诉她他们可以把小女孩送去巡捕房,母亲找不到孩子,一定也会上那儿报案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该说谢晚娘运气好,没一会就见一个慌慌张张的妇人从街尾跑来,貌似焦急寻人,口里不住呼唤着“丫头、丫头”的名。

谢晚娘发现,追过去一问,两人的视线齐同住这边打过来,妇人一脸放松表情地快步走过来。

“丫头,你跑哪儿去了,妈找不到你,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小女孩扑进母亲的怀里,早哭得哽咽的她只能不断打嗝,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这阵哭声是怎么回事……

韩观恶循声一看,谢晚娘这局外人莫名其妙地开始抽抽噎噎哭起来,晶莹的泪水闪着剠心的亮,他非常不满地走过去一拭。

“真是的,要是真找不到,我打算带妹妹回报社去登寻人启事了,找不见的妈妈……呜……”

他掏出手帕,为她擦净满脸的泪,“咕咕哝哝些什么啊,真是的,小丫头找到妈妈了不是很好吗?你哭什么呢?”

她委屈地扁了嘴,泪流得更凶了,“我、我……我也想我妈嘛,不行吗?”

“想家了?”

“嗯……”

那对母女走过来跟他们道谢后就离开了,可谢晚娘的思乡情怀却越演越浓,泪怎么也停不了,不得已,韩观恶只好先带着她来到附近大饭店的附设咖啡厅,等她平复情绪。

两人无言的坐了一会,一种平静而令人安心的气氛逐渐包围谢晚娘,她藉着啜饮咖啡的动作偷瞄韩观恶一眼,看到他气定神闲的拿了咖啡厅里的报纸观看,她忽然觉得心里的失落感没那么沉重了。

还好有他在这里。

“小时候……”她缓缓开口,他抬眼对她温暖而关怀地一笑,体贴地保持沉默,将全部注意力都转移给她。

“我也有一次跟我妈去市集时走丢了,都怪我贪玩,跑去看卖艺的,等到表演完了、人群散了,我才发现妈妈不见了。”

“我很害怕,可是满街的大人没人愿意理我,后来,是妈妈回家后要家里的下人全部出动来找我才找到我,之后我大概有一年都不敢独自出门。”

韩观恶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微低下头吻去她眉睫上的泪光。

“那一年里,我常常偷偷爬上我家屋顶,看着围墙外的世界,很向往但却没有勇气踏出大门,一直到我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投稿上了报,我才生出信心,觉得自己应该要克服恐惧,不要害怕自己出门。你知道吗?以前我上学时都还有个嬷嬷陪着我一道坐车呢。”

“我知道。”所以知道她逃家时,他真的十分讶异。

“你知道?”

“呃,我的意思是我猜也是,你这么迷糊,不差个嬷嬷跟着你又把自己弄丢了怎么办。”

“我才不是迷糊,小孩子难免会走失,难道你没有走丢过吗?”

“没有。”

她话一顿,呐呐回道:“好吧,那你比较特别。”像他那么精的人大概也没人敢骗吧!

“想家,就回家去。”其实韩观恶说出这话他自己也感矛盾,毕竟谢家在天津,她若真回家,他想见她一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他更舍不得她伤心,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谢晚娘只能成为他的,她人在何方并不那么重要。

“我给自己一年的时间,一年后,做完我想做的事,我就会回家,乖乖听家里的安排。”嫁人。

“如果对家里的安排不愿意,你可以拒绝。”意思是逃婚。

“无所谓愿不愿意啦,反正嫁给谁都一样……呃!”发现他凶恶的眼光,她赶紧想脱身之法,“不说了,我得回报社去。”

“嗯,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啦,让人看到多难堪。”鸵鸟心态发作,也不管这两天来其实早有不少路人见证过他们的“友情”。“咦,我的笔呢?”

谢晚娘翻找着衣裙口袋,但怎么样都找不到那支她极为珍惜的万宝龙钢笔。

“你在找什么?”

“我的钢笔……怎么会不见了呢?惨了惨了,没了它我就半个字也写不出来了啦。”

急急忙忙又要像无头苍蝇般的跑出饭店,这回眼明手快的韩观恶一把抓住她,“别急,你想想看,大概是在哪边掉的?”

“刚刚我们到城隍庙时我记得我还有摸到……啊,应该是帮小丫头找妈妈的时候掉的。”

“那范围就缩小了些。走吧,我陪你去找。”

看到他坚毅拉着自己的大掌,刚刚那心慌慌的感觉霎时消失无踪,心,定了下来。

在热闹的街上他仔细留意,一一询问路经的店家,终于,一个卖水煎包的小贩点点头,拿出笔来。

“我的笔!老板,谢谢,谢谢!”欣喜若狂的谢晚娘急忙接过笔来,紧握在手中宝贝不已。

“不用谢、不用谢,真要谢我的话,买几个水煎包吧!”这支笔是没多久前掉在他摊子旁,也不知是谁掉的,他大字不识几个,拾了这笔也没用。

“那就包十个吧,你等会儿带回去给报社同事吃。”

“嗯……欸,老板,另外帮我装两个。”星儿那饿鬼应该会流着口水朝她扑过来。

付了钱,两人缓步往报社的方向走。韩观恶手里拎着那大包水煎包,见她手中仍是紧握着那支笔,不解地问:“这支笔……很重要吗?”

她毫不迟疑地点头,“嗯,很重要。”

忽然想起他就是自己的第一个读者,这支笔正是他送的,她顿时觉得尴尬起来,“呃,我的意思是这支笔我用了这么久,都五年了,用它不知写了多少文章,有革命情感的,跟你、嗯,没什么关系,你不要误会。”

他微微一笑,“我没有误会。”人的反应最诚实,他很高兴自己送她的礼物被如此珍视。

谢晚娘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好吧,我承认,其实是这支笔给我实现梦想的勇气,让我觉得,这世界上好像有人在等着我去发现些什么,然后告诉他……”

这是一种类似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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